夢裏桔薇在對她笑，桔薇從來沒有那麽笑過吧？以前桔薇笑起來都是邪邪地，些許妖冶，些許張狂，可是這次桔薇笑得居然很純潔，純潔？疏末想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吧，一定是的。

當第二天第一縷陽光照到疏末的臉上的時候，疏末睜開了眼睛，感覺自己的手背握著，下意識地想要抽開，卻一時間抽不開。

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呢，桔薇怎麽會在這兒，這裏是天界，哪裏來著？哦，太上老君的地方，難道是你帶我來的？疏末看著熟睡的桔薇。

“死丫頭，又亂睡地方。”疏末推了推桔薇，卻未見任何反應，裝睡麽？又不像。

“餵！死丫頭！”疏末再推了推，還是沒有反應。

這時，外面推門進來了一個人。

“沐辰！”疏末看到沐辰還是很高興的。

沐辰開始是一臉喜悅，但是隨即又被一絲覆雜給取代了，疏末心漏掉了一拍，這兩人都有點不正常…

“小末姐…桔薇她…”沐辰有些吞吞吐吐。

“她怎麽了，不是睡得好好的嗎？這丫頭又亂睡…”疏末還沒說完，沐辰就打住了她的話：“桔薇她…小末姐，你要有心理準備。”

“到底怎麽了？”

“你現在感覺怎樣？風神之靈已經回來了。”

“我正想問是為什麽呢。”疏末看看桔薇，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想。

“她…已經…不在了。”

“啊？不在了，她不是在這兒嗎？”

“你能感覺到她的存在？”沐辰不覺得疏末反應遲鈍啊，今天怎麽了。

“我能感覺到啊，桔薇就在這裏啊，這個不是假的。”疏末認真的感知了一遍，說到。

“原來如此…”沐辰明白了什麽。

“什麽原來如此？”疏末再扯了扯桔薇的手，手還是掙不脫，桔薇始終死死地握著疏末的手。

“我告訴你，你先答應我，不要反應過激。”

“說吧。”疏末一臉無所謂，還能有什麽。

“你的風神之靈被你破壞了，桔薇用自己的靈魂修補了它，所以現在她的靈魂已經消失了。”

“怎麽可能！我明明感覺得到她的存在啊！”疏末依舊不相信。

“她的靈魂修補了風神之靈，自然存在於你的體內，估計只有你才能感覺得到她。”沐辰很少這樣嚴肅認真地說話。

疏末還是不相信，用自己的靈力輸入到桔薇的體內，空蕩蕩的，什麽靈魂的氣息都沒有，急忙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是真的，你不要不相信！”沐辰捧住了疏末搖晃的頭。

“她開玩笑的吧？”疏末問。

“哎…哪知道你這麽難以相信…”沐辰嘆了一口氣指著墻上桔薇留下的那句話：疏末：你就甘心你這麽倒黴嗎？

老君還有一幹童子等人都進來了，疏末急忙問道：“沐辰，他說的都是真的？”

“是…”大火艱難地點了點頭。

“呵呵呵呵呵…”疏末扯起嘴角笑起來了，笑著笑著竟比哭還難看。

“不要笑了！”沐辰覺得疏末就像精神失常了一般。

隨即疏末就沈默了，任誰跟她說話也不理，桔薇還在死死握著她的手，疏末眼神呆滯，空洞地望著那兩只握著的手。

本以為時光就這樣靜止了，但是疏末又突然大吼起來：“瘋子！你這個瘋子！”

“小末…”沐辰看著疏末的樣子，一陣心痛。

“桔薇，你給我醒醒！你為什麽死也不放過我！讓我好好死不好嗎？非要我欠你這麽多才甘心嗎？”疏末拼命扯這自己的手，連帶著桔薇的手都在空中搖晃。

“好不容易才醒過來，說什麽死！”沐辰擔心疏末一時沖動做什麽傻事，連忙過去拉住疏末的手。

“你好殘忍，就算死，也要讓我心懷愧疚…”疏末看到桔薇安靜的臉，更是激動：“你為什麽要這樣啊，毀了我，又要救我，這麽好玩嗎？”

“你給我起來！我叫你放開！”疏末大喊著，聲音都幾乎哽咽了。

“不哭，不哭。”沐辰害怕疏末眼中掉下任何一滴淚，疏末很少哭，這樣的疏末不是疏末，那樣，桔薇的目的就算真的達到了。

疏末無力地倒在沐辰的身上，沐辰安慰著她：“你們都互相欠了，這樣扯平了。”

“瘋子！桔薇你真是個瘋子！”疏末癡笑。

“對，她是瘋子。”沐辰也附和到，但是自從桔薇做了這件事情之後，沐辰對她就大大地改觀了，她是瘋子沒錯，什麽事都出人意料可是再也沒有人這樣瘋了。

疏末說累了，於是沐辰出去了，讓疏末休息一會兒，桔薇的手始終緊緊地抓著疏末的手，這就是所謂地到死也不放手嗎？還是說到死也不放手讓你安生快活？

沐辰說他也試過掰開桔薇的手，但是沒辦法，又怕太過用力，傷了其中一方，所以就讓她倆地手姑且這樣了。

疏末在沐辰走了以後，看著那只怎麽也掰不開的手，哭笑不得，那你就這樣抓著吧，靈魂都在我身體裏了，身體也要時刻跟隨嗎？

疏末想起她和桔薇的認識了這麽多年，風風雨雨，回憶起來，說不完的無奈，當時又是何苦？

桔薇和她打過無數次架，她冷眼相對時，桔薇總是當做沒看見，繼續煩她，桔薇黯然離開時，疏末又想起了她，有事還是想找她幫忙，桔薇傷害過她，她也利用過桔薇，如此反覆來去，竟然不知道是誰欠了誰的了。

若不是桔薇幾乎毀了梨花谷的靈體，疏末也不會感到痛苦，也不會無法忍受之下，毀了風神之靈，若不是疏末毀了風神之靈，桔薇也不會犧牲了自己…

“真的是因果循環，冥冥之中自是註定…”疏末想起這些佛家語言，想哭，她讓桔薇殺了蘇楊城皇宮上千人，是她們的罪孽。桔薇害人無數，想過自己會下地獄，想過自己會被前夫所指，想過自己會不得好死，卻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離開這個世界。

疏末在沐辰走了之後，就帶著桔薇離開了天界，來去無蹤，誰都沒有發現疏末已經離開了，對於一個沒有靈魂氣息的人來說，是很容易的。

直到沐辰推開房門，看到空蕩蕩的房間…

疏末也沒有消失，只是去了趟魔界，桔薇的靈魂已經沒有了，肉體很快就會消失，在這之前，疏末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帶走桔薇生前的東西。

拿出一貫的冷靜，疏末去了魔界，召集了魔界所有的長老級人物，因為自己可以自由控制桔薇的魂魄氣息，所以很快，所有人都到了魔界宮殿的正殿中。

大家到了之後，卻見他們的王，桔薇靠在疏末身邊，好像睡著了一樣，疏末坐上高高的王座，俯視在列的人，有些人還沒有見過，但是他們卻是全都認識疏末的，直到她與桔薇的交情很好。

“諸位！你們的魔界之王，桔薇公主，她從今天起，已經不是魔界之王了，至於你們想要由誰來擔任這個王，那是你們的事，我只想來此聲明，以後有關魔界的事都不要來打擾她，若是違反，我定讓你有來無回！”疏末的發言，氣勢一點不輸桔薇。

“雖然你與公主交情好，但你沒頭沒腦來說這番話，叫我等怎麽相信？”有人發出了異議。

“那好，你們可以上來確認一下。”

有人率先上去了，接近了才發現，原來不是隱藏了靈魂氣息，而是根本沒有了靈魂氣息！

“那是怎麽召集到我們的？”底下開始議論紛紛。

“安靜！”

疏末道：“這個不用你們管！話已至此，告辭！”說著，帶著桔薇遠離了大殿，去了後面的寢宮，桔薇除了幾套衣服，還有一些武器，也沒有別的什麽東西了，很快疏末季收拾好了一切，帶著桔薇真正離開了魔界。

“薇，不知道你會不會高興，你不是魔界之王了，其實你也不是很想當這個魔界之王的吧？現在是真正地解脫了，開心嗎？”疏末知道桔薇已經聽不到，再也不能做出任何回應，還是很高興地說著，像是自言自語。

“十一年前，我在去昆侖山的路上，和堇帆遇到你，那時候你就已經是魔界之王了，我真是糊塗啊，怎麽沒想到你為什麽要去爭那個魔界之王…”現在想起來，桔薇忍者最後一口氣，追著堇帆架的雲，來找到她，如果是打鬥而死，你定毫無怨言，若是為他人犧牲，你一定死活不樂意，疏末心裏的桔薇是這樣的，事實上的桔薇也是這樣，如今結局，誰都猜不到。

疏末來到了原來梨花谷的地方，看到一篇荒漠，當初所有的景色都如同不存在過一樣，早該想到的…

“原來一朝覆滅是這樣…”疏末眼看桔薇的身體就要消失了，於是找了一處地方停下來，按照方位，這裏應該是自己原來住的地方。

“就在這兒吧。”桔薇的身體從腳開始，漸漸消失。

“這就要離開了嗎？”疏末見那只手還是緊緊地抓著疏末的手，突然笑了，心裏的不舍都減輕了不少。

最後消失的是桔薇那只手，是故意的嗎？這只手握著她有兩天了吧，疏末看著自己彎曲的手指，還是保持著那個握著的手勢，但是手中空空的。

桔薇：如果我們都死了才好，倘若你有幸活下來，那麽就算我倒黴。

之前看到墻上那句話時，疏末想到了夢裏桔薇的笑，清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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