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我還得感激涕零不勝惶恐，簡直是顛倒黑白。”陳小嘉笑。

“和你在一起的好處是，我可以很任性。”楊照眨眨眼睛。

座無虛席的面館，熟悉的聲音在空氣中流動。

“……昨天公交上刺耳的音樂，讓我忍不住想起202上有人放手機上大聲播放黃梅戲，聽得吵鬧，不到站，我中途下車，他自顧自己喧囂，我下車總行了吧。什麽素質，不應該在公共場合吵擾，本來人多，擁擠心煩亂，還有大聲講話，嗡嗡吵人。”陳小嘉喝了一杯啤酒，說起話來，不知東西了。

“我怕人為的噪音，車上的人都和我們一樣，行色匆匆，每天一臉的倦容。在車裏穿梭，擠來擠去。這大爺不顧我們的情緒，唉。”楊照很清醒。他知道，陳小嘉情能自禁又不自覺的陷入對往事的回憶裏，對陳小嘉也好，對他楊照也好，都有忘不了的情緒，那已經成為一種情結。

明亮的燈光下陳小嘉站起來。

“你要做什麽？”楊照關心起來。

“你慢慢吃，我去加個菜。”陳小嘉註意到，菜有些少了。

窗外的夜色籠罩在黑暗裏。彼此雖然境遇沒有多大的轉變，卻因為朋友的肝膽相照，這座城市的上空，高遠的雲彩，不甚清新的空氣也讓人有點適應而不是初來乍到時那麽難以忍受，那麽陌生了……

“有人說我，有資本，可以變為更多的錢，但是我，不想這麽做，是拼殺讓人忘記生活中的許多的不如意，感情的失落，親情的淡薄，人事的不能掌控，我們有無力的地方，我要說的是，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生活中常常有不能主宰的難題，有些事情是有心無力的，錢讓人多了一些底氣和自信，不能改變一個人的稟性和愛恨，汲汲於金錢，本身就是控制，控制你的神經感情，激起更大的野心，豪情，似乎讓人停不下來，我不想被錢過多的役使，我要的是自我，融入繽紛色彩的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經營家庭和愛情，聯系親情，這些都是增生了許多的意義和趣味，珍惜得到的，珍惜當下，我會做好女人。這樣的生命不是真實而更有意義嗎？叱咤風雲，背後更多的是失去，冰冷的情，人生有得就有失，很公平。”高茗茗表述自己的真實心境。

陳小嘉知道她只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庭，不在意金錢的多少，可是他都有氣無力做到。他卻給不了承諾，眼前紛紜林軒，吳先奴溫情的臉。

“我知道你會明白我。”高茗茗看到了陳小嘉眼睛裏的空洞，她不想說什麽，因為她沒有想過要離開他。

“昨夜下了一場雨，濕潤潤的空氣，飄浮著草木的香澤，很讓人心神一振。”張帆從外面走進來，輕輕推開門，看到了靜坐的林軒睡眼惺忪，他笑，“早晨好，林軒。”

“早啊。”林軒回答。

“昨夜下雨了。”

“是嗎？下了一場雨吧。”林軒知道下了一場雨。

“一場雨？你怎麽知道，不是下了一夜雨或是半夜雨也說不定。我不知道昨夜什麽時候下雨了。看來你知道。你，沒睡好？”敏銳的張帆一下就聽出來了。

這時候林軒才驚覺自己說走了嘴。她沒有瞞過聰明的張帆，“不好，我忽略了你的智商。”

“那你就不要早早起來，還是去多睡會吧。”張帆柔聲

“真的是睡不著了，下午我多睡會，好不好？”林軒央求。

“好吧。”張帆淡淡的笑，“你是急於去看雨。”

“……”林軒笑一笑，“那，我們出去走走。”

“等一下。”張帆從櫃子裏拿出一件風衣，穿在林軒身上。

張帆的手迎上去，林軒笑笑，遞上自己的手，兩人牽手開了門。

高高的樹，綠綠的小草，光滑的石子鋪就的小路，都被夜雨打濕，呼吸都是清涼的，一種久違的感覺入駐心間。

“我就知道你喜歡雨，喜歡雨的氣息，雨是神奇的，呼吸都清爽起來，走在雨中都有寫詩的欲望，因為生命也詩意起來。”

“這種感覺很美。”身邊有人陪伴，並肩而行，對於惶惶不安的林軒，無疑是一種安神的鎮靜劑。

出現在雨中的林軒有了一些精神，神思飛越，而沒有雪天的晴朗的好天氣，並不能給林軒帶來安靜，張帆錯愕。

雨晴天晴，在陽光下，林軒眼睛裏的憂郁，惶惑，深深的刺痛著他的心。

林軒的狀況比張帆想象的要嚴重，看到林軒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可愛的陽光的女人，讓他很心痛，他沒有想到，林軒要經歷這些磨難，現在林軒就在他身邊，近在咫尺，卻是那麽孤獨無助，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人悄然消失，她因為愛情而淤結於心，因為患病住院，她無助傷情，又要經受病痛的折磨，她變得脆弱，神經質，如果不是因為冷汀玙，他還不知道她的情況這麽遭，這個守在林軒身邊的男人的心隱隱作痛。

這個深夜他很不安，在小路上走來走去，不知道怎麽樣使林軒盡快好轉起來。

冷汀嶼送來午飯，兩人會意一笑，然後等到林軒午睡，兩人輕輕走去出。

“我現在多麽希望林軒快快好起來，一如從前的陽光，她的笑容不再明媚，少了紅潤多出的是憂郁，惶惑，不安，焦燥，她現在只是機械的吃飯，睡覺，她的睡眠不好，雖然借助安眠藥，她還是睡得不好，她知道夜雨什麽下起，她清晰的知道昨夜只下了一場雨，這種狀態對她和身體健康很不利。”張帆眼睛裏多了擔心。

“所以，我們盡量使林養成午睡的習慣，這樣多睡一個小時也是好的，暫時可以安靜心神。或是，藥？”

“你是不是想到了，吃抗憂郁的藥？我怕傷害大腦。何況我不想承認她需要吃這類藥，目前她的狀況只是暫時的，我相信我陪伴在她的身邊，慢慢度過這休養期，人會慢慢恢覆情緒。她只是需要時間。我有這個信心。”張帆急於否決。

“我知道你在意林軒，不想她被傷害到一絲一縷。我相信愛情的神奇與力量。還有，音樂有助於睡眠。”

“好，這是我喜歡的音樂，我相信你也會喜歡。聽了讓人沈浸，感動，境界升華。”

“好哇，每個人對音樂的理解不同，感覺不同，但是，你的味向來不凡，我會喜歡。”

張帆選出一些輕預柔的音樂，因為林軒喜歡。夜來臨，追隨你，藍調女孩，星月之旅，葡萄酒的回憶，you,re Theone (lp 版)，vinyl(aibum vevsion) ，love me，鋼琴曲，雨的印記，只放給她睡前聽，因為怕林軒聽了意志萎靡，激昂的又怕林軒情緒動大，張帆在林軒面前變得小心翼翼。

“林軒睡著了？”冷汀嶼輕聲問。

“吃下兩片眠樂。睡著了。我沒有是想到她這麽嚴重，心神不定，她總是驚慌不安，怎麽會這樣？”

“林軒生病前就郁郁寡歡，去看了婦科回來，她就很恐懼，我們再去醫院詢問，因為醫生明確的說，她的情況必須做摘除手術，林軒臉色慘白，容易激動，她總是很害怕。那個時候她就不大對頭了，換作是任何一個未婚的女人，都是不小的打擊，何況是一直失去了愛情又處於憂郁中的林軒。在我面前，雖然她故作淡定，怕我擔心，但是，她明顯的沈默了，她的心理起伏不定，我怎麽會感覺不到呢。”

“陳小嘉離開後，你提醒我來是對的，我沒有想到，她這麽脆弱。”張帆心隱隱作痛。

“因為她最無助的時候，需要你。”

“沒關系，無論她好與不好，我都不會離開她。”

“因為，正處於人生低谷中的林軒，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這只是暫時的，她會走出低谷，因為我在。”張帆目光堅毅。

彼此在對方的目光裏看到了堅信的力量。

空氣裏隱浮著草木的香澤，沁人心脾。

“我和你，太熟悉，不用再說我的成長經歷，大學時我就把自己的歷史差不多奉獻了，包括我的少年時光，中學，青澀直到大學，遇見你。”張帆輕柔的聲音象是鎮靜劑。

林軒忍不住笑。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恍惚，我們是什麽時候熟識的？你是什麽時候出現我的面前的？”

“是你出現在我面前還是我出現在你面前？”林軒笑得安靜。

“有什麽區別嗎？”

“那不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

“大學時，很多時候，你靜靜的在捧書，專註，你安安靜靜讀書的姿態，那是一種靜如處子的安坦，目光平和的悠遠，在教室裏，在圖書館，在給你占座，為你排隊打飯，在給你雨天送傘，回憶起來還是溫馨。”

林軒聽得無語。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