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常小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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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玉是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大專就要畢業了，她還沒找到工作。
她長的不好看，眼睛不大，穿著方面更是談不上時尚，僅有幾件地攤上淘來的劣質衣服，多是黑色和深藍色，上面刻畫著亂七八糟的圖案。
在她上學的這個衛校裏，很多人見過她，但卻記不住她到底是誰。
常小玉為了生活經常在學校的小商業街擺攤，賣一些零碎用品和她的學習筆記。學習筆記是她一筆一劃寫的，可以和教科書媲美，基本上涵蓋了考試的重點。
她學習不好，但她很努力，因為只有努力才能生存下去。
常小玉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校園，默默地收起攤，回寢室打水。
又是一個沒有收入的下午，新生還沒來報道，老生除了找工作，多數人只待在兩個地方，教學樓和寢室。
她沒有自怨自艾，因為她的小攤子本來光顧的人就不多，在衛校這個環境裏，男生很少，而女生更喜歡標著名牌的各類用品，即便是假冒的。
“玉兒，收攤啦，你工作找的咋樣？”
說話的是她的上鋪小薇，渾身散發著香水味的女人，總是能很早起來化妝，從不為生活擔憂，盡管在學校裏名聲不是很好，但在寢室卻很好說話。
“沒去上。”
常小玉說道，她的聲音很清脆，只不過透著小心翼翼。
“我看你的樣也不像面上了，你說你咋這麽沒出息呢，你就大方的唄，怕這怕那的。”
常小玉搖搖頭，沒有說話。
寢室和小薇不對付的大姐，在旁邊懟著小薇說道：“哎呦，你以為常小玉像你吶，和誰都談的來，人家那是靦腆，你這是...哎，琪琪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搔首弄姿。”
“對對對，你就是搔首弄姿，一天打扮花枝招展的，等別人包養你吶。”
小薇也不理大姐，沖她使勁翻了個白眼，就對著常小玉說道：“玉兒，你也別急，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呢，咱成績這麽好，哪能沒人要。”
“切，這都什麽社會了，還看你成績吶，可別自欺欺人了。小玉我實話實說啊，幹咱們這行的，要麽像她那樣臉都不要了，要麽就得有人幫著，像你說話都不利索，藥房都不能要你。”
小薇不樂意了，說道：“你咋那麽煩人呢。”
大姐躺在床上發著短信，瞥了小薇一眼說道：“我都說了，實話實說。”
小薇放下手裏的鏡子，拉著不知所措的常小玉說道：“玉兒別聽她的，就一滅絕師太，你好好打扮打扮自信一點，可以的。”
常小玉自卑的點了點頭。
玩著手機的大姐看到這一幕，沖著常小玉說道：“小玉，你就一悶葫蘆，你說你跟她那麽好，咋不像她學學，她身上雖然沒啥好的，但臉皮厚，說話聲大啊。”
小薇咬牙切齒的看著大姐說道：“我謝謝你。”
“別，不用，我受不起。”
兩人拌著嘴，躺在上鋪看漫畫書的琪琪被吵的看不進去，也加入進來。
她一翻身，趴在床上對著下面的常小玉說道：“小玉，你爸媽不在陽城麽，他倆真一點兒也不管你啊。”
常小玉被她問的難受，小聲說道：“我...我父母都是農民，他們沒辦法。”
聽她說這話，大姐放下手機，義憤填膺的說道：“得了吧小玉，別替他倆說話了，就當年開學那陣，我都看的透透的了，你爸整個一大男子主義。我不是針對你啊，我就看不慣那樣的，把你當什麽了，你說他來送你上學，結果你給他端茶倒水的，中午還得去食堂給他打飯到寢室吃。”
琪琪也說道：“可不，那回我印象太深了，你說還真有這樣當父母的，這幾年小玉他也沒給過你錢吧，就開學那次給錢還非得當著我們的面，真受不了。“
“我爸要這樣我就和他斷絕關系，連小玉的學費都不給，我真沒見過這樣的。小玉說真的，你得管他把學費要出來，他有義務供你念完書，大不了以後還他唄，這要不是你媽和小薇，還不得讓他逼瘋了。”
眼看著常小玉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小薇在旁邊不滿的說道：“哎，哎，差不多行了。我當你們面說你父母你樂意啊，非得往人心窩上捅。”
倆人嘎巴一下嘴，看著無助的常小玉，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等兩人閉嘴之後，小薇才對著常小玉小聲說道：“沒事，甭放心上，咱自己努力唄，那啥，慢慢來，我也不急著用錢。”
經歷悲慘的常小玉看似柔弱自卑，內心卻十分堅強，眼淚在眼睛裏轉了一圈之後就被她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她小聲對著小薇說道：“謝謝，我會盡快還給你。”
小薇連忙擺手說道：“不用急，真的，等你什麽時候找到工作了再說。”
隨著常小玉堅定的點頭，寢室陷入了一陣無聲的沈默。
常小玉見到大家因為自己沈默不語，堅強的笑著說道：“我...我都忘了，我是回來取保溫瓶打水的。”
說著轉身去窗臺取過保溫壺。
“哎，玉姐，正好把我的也打滿。”
躺在床上的琪琪沖著常小玉說道。
“順便幫我的也打了。”
大姐也對著窗臺邊的常小玉說道。
常小玉默默的拿起了另外兩個保溫壺，直到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小薇的聲音。
“玉兒，我一會出去，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得在寢室補個妝。”
最終，常小玉拎著四個保溫壺向外面走去。
……
這只是一個貧困家庭的女生，在衛校的一個縮影。她的悲傷之處在於父親沒有接受過教育，老派主義作風，一心認為養閨女就是賠錢的買賣，後繼無人。
除了一心想把她嫁出去之外，沒有別的想法。
而常小玉雖然外表柔弱，但接受過新式教育，想要自食其力，不願像貨物一樣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也不願像母親一樣整日在家閑坐。
但相比於衛校的流行詞匯，她又像個無助的天使。
打架，包養，攀比，墮胎等等等等，在這時而發生的強悍環境之下，自卑又懦弱的常小玉，看不見未來的方向。
輔導員辦公室。
常小玉穿著深藍色刻畫著亂七八糟條紋的長袖，黑色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雙沒有牌子的旅游鞋，尷尬的站在輔導員的面前。
此時她的馬尾辮，不知道是被窗戶外的風吹的，還是因為她緊張的心情，微微晃動。
剛回到寢室放下水壺的常小玉，就被同學叫到了輔導員辦公室。在面對同寢室友都沒法大聲說話的常小玉，見到輔導員的時候，內心中的緊張可想而知。
她很少能見到輔導員，仿佛他們兩人處在兩個世界，而每次聽到輔導員的召見時，都會有事情發生，因為在沒事的時候，輔導員也想不起有她這個學生。
她生怕從輔導員的嘴裏聽到類似於退學或者處分之類的消息，雖然她沒犯什麽錯，但就是單純的認為這些話可能很隨便的從他嘴裏說出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輔導員遞給了她一個紙盒，上面被幾層透明膠帶密封著。
“這是別人寄給你的，送到我這來了，你自己回去看吧。”
常小玉長呼一口氣，緊忙小聲說道：“謝謝老師。”
“嗯。”
輔導員點了點頭，看著面前這個如受驚小鹿的女孩說道：“一直沒找時間和你談談，今天正好咱倆聊聊。”
常小玉的心倏忽一下提起來，小心翼翼的看著輔導員。
輔導員無奈的說道：“正常你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這些話我說也有點晚了，但還是要問問你，在學校沒受啥委屈吧？”
常小玉連忙揮手，小聲道：“沒有，沒有。”
輔導員點點頭，說道：“沒有就行，在這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困難？”
“沒有，沒有。”
“真沒有假沒有？”
常小玉不說話，卻是堅定的搖搖頭。
輔導員看了她一眼，揮揮手說道：“去吧，快畢業了，但心不要散。”
常小玉連忙點頭說道：“不會，不會，我每天都去上課。”
“行，用點心，以後才能有好工作。”
“……”
迷迷糊糊的常小玉，被輔導員打發走了，她不知道和她談話是輔導員的任務，權當是慰問貧困學生了。
但她很好奇，是誰給她寄過來這麽大的紙箱。
紙箱是常見的黃色紙殼，有半個書包大小，透明膠帶封閉的很嚴實，厚厚的纏了幾圈。上面沒有圖案，也沒有多餘的文字，只是寫著她的班級之類的地址，和常小玉收。
常小玉坐在教學樓外面的空座椅上，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撕開膠帶，幾圈之後她打開面前這個黃色的紙殼。
裏面除了一個用報紙包著的厚重物品之外，上面放著一封信。
常小玉再次小心的撕開信封，看著這封莫名其妙的信。
“你肯定會好奇為什麽有人寄給你這封信，所以我要在開始就告訴你，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選擇這種方式是因為，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常小玉撇撇嘴，繼續看道。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機會，無論遭遇到什麽樣的困境，都只是生命的一次考驗，只要微笑面對生活，生活才能同樣對你報以微笑。而我最近了解了一些你的經歷，所以決定寫這封信給你。”
“好了，廢話就說這麽多，下面就是這封信的內容。報紙裏是十萬塊錢，我不知道你是先看信還是先看東西，但不管是哪樣此刻你心情都很激動吧。這筆錢是給你的，也可以說是補償給你們家的，具體事情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可以回家看看你的父母，他們此時應該充滿憤懣的過上了更好的生活。這十萬塊錢，我建議你在見到你父親之後再做打算，我想他應該不會允許這筆錢落在你的手上吧，畢竟相對於女兒，他的賭資更重要一些。”
“當然，我不想參與你們的家務事，把錢交到你的手上，就算任務完成了，我的良心上也算過的去了。說這麽多，你肯定不知所措吧，就好像天上掉餡餅一樣，砸在你的小腦袋上，十萬塊錢，噢，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它可以小小的改變一下你的命運了。如果我是你，我在激動過後，你知道第一件事是做什麽嗎？”
“我會拿著這筆錢，去買一件美麗的白色連衣裙，換上一雙金色的高跟鞋，哈哈，我喜歡金色，因為它是金子的顏色，嗯，嚴肅一點。然後買上一大包化妝品，當然包包也別忘了買，有了這些之後，去幹幹凈凈的洗一個澡，剪掉現在土裏土氣的發型，要換成披肩長發哦，嗯，很有女神氣質。大概就說這麽多吧，好了，我不準備廢話了，去享受一個人的狂歡吧。”
“對了，還有此致，禮就不敬了，給你一個大大的微笑，記著哦，微笑面對生活，生活才能對你報以微笑。”
常小玉看完這篇滿是調侃的信件之後，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她慢慢的打開報紙，看著裏面兩摞百元大鈔。
她留著眼淚，一會哭一會笑的解下綁著馬尾辮的頭繩，披散下來的頭發在這一刻隔絕了她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隔絕了她深藍色亂七八糟條紋的長袖。
小姑娘在這一刻有了女人的味道，對於這筆天降橫財，只聽她帶著哭腔的罵道：“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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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上學的這個衛校裏，很多人見過她，但卻記不住她到底是誰。
常小玉為了生活經常在學校的小商業街擺攤，賣一些零碎用品和她的學習筆記。學習筆記是她一筆一劃寫的，可以和教科書媲美，基本上涵蓋了考試的重點。
她學習不好，但她很努力，因為只有努力才能生存下去。
常小玉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校園，默默地收起攤，回寢室打水。
又是一個沒有收入的下午，新生還沒來報道，老生除了找工作，多數人只待在兩個地方，教學樓和寢室。
她沒有自怨自艾，因為她的小攤子本來光顧的人就不多，在衛校這個環境裏，男生很少，而女生更喜歡標著名牌的各類用品，即便是假冒的。
“玉兒，收攤啦，你工作找的咋樣？”
說話的是她的上鋪小薇，渾身散發著香水味的女人，總是能很早起來化妝，從不為生活擔憂，盡管在學校裏名聲不是很好，但在寢室卻很好說話。
“沒去上。”
常小玉說道，她的聲音很清脆，只不過透著小心翼翼。
“我看你的樣也不像面上了，你說你咋這麽沒出息呢，你就大方的唄，怕這怕那的。”
常小玉搖搖頭，沒有說話。
寢室和小薇不對付的大姐，在旁邊懟著小薇說道：“哎呦，你以為常小玉像你吶，和誰都談的來，人家那是靦腆，你這是...哎，琪琪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搔首弄姿。”
“對對對，你就是搔首弄姿，一天打扮花枝招展的，等別人包養你吶。”
小薇也不理大姐，沖她使勁翻了個白眼，就對著常小玉說道：“玉兒，你也別急，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呢，咱成績這麽好，哪能沒人要。”
“切，這都什麽社會了，還看你成績吶，可別自欺欺人了。小玉我實話實說啊，幹咱們這行的，要麽像她那樣臉都不要了，要麽就得有人幫著，像你說話都不利索，藥房都不能要你。”
小薇不樂意了，說道：“你咋那麽煩人呢。”
大姐躺在床上發著短信，瞥了小薇一眼說道：“我都說了，實話實說。”
小薇放下手裏的鏡子，拉著不知所措的常小玉說道：“玉兒別聽她的，就一滅絕師太，你好好打扮打扮自信一點，可以的。”
常小玉自卑的點了點頭。
玩著手機的大姐看到這一幕，沖著常小玉說道：“小玉，你就一悶葫蘆，你說你跟她那麽好，咋不像她學學，她身上雖然沒啥好的，但臉皮厚，說話聲大啊。”
小薇咬牙切齒的看著大姐說道：“我謝謝你。”
“別，不用，我受不起。”
兩人拌著嘴，躺在上鋪看漫畫書的琪琪被吵的看不進去，也加入進來。
她一翻身，趴在床上對著下面的常小玉說道：“小玉，你爸媽不在陽城麽，他倆真一點兒也不管你啊。”
常小玉被她問的難受，小聲說道：“我...我父母都是農民，他們沒辦法。”
聽她說這話，大姐放下手機，義憤填膺的說道：“得了吧小玉，別替他倆說話了，就當年開學那陣，我都看的透透的了，你爸整個一大男子主義。我不是針對你啊，我就看不慣那樣的，把你當什麽了，你說他來送你上學，結果你給他端茶倒水的，中午還得去食堂給他打飯到寢室吃。”
琪琪也說道：“可不，那回我印象太深了，你說還真有這樣當父母的，這幾年小玉他也沒給過你錢吧，就開學那次給錢還非得當著我們的面，真受不了。“
“我爸要這樣我就和他斷絕關系，連小玉的學費都不給，我真沒見過這樣的。小玉說真的，你得管他把學費要出來，他有義務供你念完書，大不了以後還他唄，這要不是你媽和小薇，還不得讓他逼瘋了。”
眼看著常小玉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小薇在旁邊不滿的說道：“哎，哎，差不多行了。我當你們面說你父母你樂意啊，非得往人心窩上捅。”
倆人嘎巴一下嘴，看著無助的常小玉，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等兩人閉嘴之後，小薇才對著常小玉小聲說道：“沒事，甭放心上，咱自己努力唄，那啥，慢慢來，我也不急著用錢。”
經歷悲慘的常小玉看似柔弱自卑，內心卻十分堅強，眼淚在眼睛裏轉了一圈之後就被她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她小聲對著小薇說道：“謝謝，我會盡快還給你。”
小薇連忙擺手說道：“不用急，真的，等你什麽時候找到工作了再說。”
隨著常小玉堅定的點頭，寢室陷入了一陣無聲的沈默。
常小玉見到大家因為自己沈默不語，堅強的笑著說道：“我...我都忘了，我是回來取保溫瓶打水的。”
說著轉身去窗臺取過保溫壺。
“哎，玉姐，正好把我的也打滿。”
躺在床上的琪琪沖著常小玉說道。
“順便幫我的也打了。”
大姐也對著窗臺邊的常小玉說道。
常小玉默默的拿起了另外兩個保溫壺，直到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小薇的聲音。
“玉兒，我一會出去，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得在寢室補個妝。”
最終，常小玉拎著四個保溫壺向外面走去。
……
這只是一個貧困家庭的女生，在衛校的一個縮影。她的悲傷之處在於父親沒有接受過教育，老派主義作風，一心認為養閨女就是賠錢的買賣，後繼無人。
除了一心想把她嫁出去之外，沒有別的想法。
而常小玉雖然外表柔弱，但接受過新式教育，想要自食其力，不願像貨物一樣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也不願像母親一樣整日在家閑坐。
但相比於衛校的流行詞匯，她又像個無助的天使。
打架，包養，攀比，墮胎等等等等，在這時而發生的強悍環境之下，自卑又懦弱的常小玉，看不見未來的方向。
輔導員辦公室。
常小玉穿著深藍色刻畫著亂七八糟條紋的長袖，黑色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雙沒有牌子的旅游鞋，尷尬的站在輔導員的面前。
此時她的馬尾辮，不知道是被窗戶外的風吹的，還是因為她緊張的心情，微微晃動。
剛回到寢室放下水壺的常小玉，就被同學叫到了輔導員辦公室。在面對同寢室友都沒法大聲說話的常小玉，見到輔導員的時候，內心中的緊張可想而知。
她很少能見到輔導員，仿佛他們兩人處在兩個世界，而每次聽到輔導員的召見時，都會有事情發生，因為在沒事的時候，輔導員也想不起有她這個學生。
她生怕從輔導員的嘴裏聽到類似於退學或者處分之類的消息，雖然她沒犯什麽錯，但就是單純的認為這些話可能很隨便的從他嘴裏說出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輔導員遞給了她一個紙盒，上面被幾層透明膠帶密封著。
“這是別人寄給你的，送到我這來了，你自己回去看吧。”
常小玉長呼一口氣，緊忙小聲說道：“謝謝老師。”
“嗯。”
輔導員點了點頭，看著面前這個如受驚小鹿的女孩說道：“一直沒找時間和你談談，今天正好咱倆聊聊。”
常小玉的心倏忽一下提起來，小心翼翼的看著輔導員。
輔導員無奈的說道：“正常你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這些話我說也有點晚了，但還是要問問你，在學校沒受啥委屈吧？”
常小玉連忙揮手，小聲道：“沒有，沒有。”
輔導員點點頭，說道：“沒有就行，在這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困難？”
“沒有，沒有。”
“真沒有假沒有？”
常小玉不說話，卻是堅定的搖搖頭。
輔導員看了她一眼，揮揮手說道：“去吧，快畢業了，但心不要散。”
常小玉連忙點頭說道：“不會，不會，我每天都去上課。”
“行，用點心，以後才能有好工作。”
“……”
迷迷糊糊的常小玉，被輔導員打發走了，她不知道和她談話是輔導員的任務，權當是慰問貧困學生了。
但她很好奇，是誰給她寄過來這麽大的紙箱。
紙箱是常見的黃色紙殼，有半個書包大小，透明膠帶封閉的很嚴實，厚厚的纏了幾圈。上面沒有圖案，也沒有多餘的文字，只是寫著她的班級之類的地址，和常小玉收。
常小玉坐在教學樓外面的空座椅上，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撕開膠帶，幾圈之後她打開面前這個黃色的紙殼。
裏面除了一個用報紙包著的厚重物品之外，上面放著一封信。
常小玉再次小心的撕開信封，看著這封莫名其妙的信。
“你肯定會好奇為什麽有人寄給你這封信，所以我要在開始就告訴你，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選擇這種方式是因為，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常小玉撇撇嘴，繼續看道。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機會，無論遭遇到什麽樣的困境，都只是生命的一次考驗，只要微笑面對生活，生活才能同樣對你報以微笑。而我最近了解了一些你的經歷，所以決定寫這封信給你。”
“好了，廢話就說這麽多，下面就是這封信的內容。報紙裏是十萬塊錢，我不知道你是先看信還是先看東西，但不管是哪樣此刻你心情都很激動吧。這筆錢是給你的，也可以說是補償給你們家的，具體事情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可以回家看看你的父母，他們此時應該充滿憤懣的過上了更好的生活。這十萬塊錢，我建議你在見到你父親之後再做打算，我想他應該不會允許這筆錢落在你的手上吧，畢竟相對於女兒，他的賭資更重要一些。”
“當然，我不想參與你們的家務事，把錢交到你的手上，就算任務完成了，我的良心上也算過的去了。說這麽多，你肯定不知所措吧，就好像天上掉餡餅一樣，砸在你的小腦袋上，十萬塊錢，噢，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它可以小小的改變一下你的命運了。如果我是你，我在激動過後，你知道第一件事是做什麽嗎？”
“我會拿著這筆錢，去買一件美麗的白色連衣裙，換上一雙金色的高跟鞋，哈哈，我喜歡金色，因為它是金子的顏色，嗯，嚴肅一點。然後買上一大包化妝品，當然包包也別忘了買，有了這些之後，去幹幹凈凈的洗一個澡，剪掉現在土裏土氣的發型，要換成披肩長發哦，嗯，很有女神氣質。大概就說這麽多吧，好了，我不準備廢話了，去享受一個人的狂歡吧。”
“對了，還有此致，禮就不敬了，給你一個大大的微笑，記著哦，微笑面對生活，生活才能對你報以微笑。”
常小玉看完這篇滿是調侃的信件之後，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她慢慢的打開報紙，看著裏面兩摞百元大鈔。
她留著眼淚，一會哭一會笑的解下綁著馬尾辮的頭繩，披散下來的頭發在這一刻隔絕了她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隔絕了她深藍色亂七八糟條紋的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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