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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0章 就是讓你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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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白語的眼神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疑惑,這般的張瀟晗是他不了解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控一般。

“張老板多慮了。”楠白語的眼神很快就恢覆了清澈,淡淡道。

“不是多慮。”張瀟晗搖搖頭,“我這個人吧,是最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的長處在哪裏,同樣,也知道我的不足,做這個域主,說好聽了是說一不二之位,但天下哪裏有真正的說一不二?不然楠道友你也不會這麽就丟了域主的位置吧。”

楠白語瞧著張瀟晗,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說什麽。

“說不好聽呢,這個域主你坐著都不穩,隨時都被那句‘域內利益高於一切’束縛,還因為這句話不得不把位置讓給我,你說,我坐上去,現在是有簡前輩給我撐腰,可簡前輩要是飛升呢?是不是就坐得有多高,摔下來的就有多慘?”張瀟晗端的是語重心長。

楠白語眨眨眼睛,一言不發。

“你瞧,你嘴上不說,心裏也讚同我說的話把,所以這些天我就擔憂著,覺得我的未來岌岌可危。”

楠白語還是不言語。

“楠道友你一向光明磊落,所以我是真心實意請教,如果你在我這個尷尬的位置上,你會如何呢?”張瀟晗露出誠懇的表情。

楠白語不能不言語了:“只要張老板能將域內的利益放在首位,張老板擔憂的事情是不會出現的。”

張瀟晗瞧著楠白語,一副你當我是白癡的表情,楠白語稍稍有些不自在,補充道:“張老板在水域所做的一切,傳遍九域,大家是真心實意敬佩張老板的。”

“呵呵,敬佩也許可能,但敬佩就能保住我的安全了?楠道友,你是聰明人,論聰明,論計謀,你要超過我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咱們也就不打岔了,就是一句話,怎麽才能保證我不被九域背叛。”張瀟晗實在不適應拐彎抹角,終於直截了當道。

楠白語直視著張瀟晗,張瀟晗毫不回避她的視線,二人就這麽面對面瞧著,漸漸的,楠白語的面龐上終於浮現出怒氣上來。

域主的位置他都拱手相讓,連自己的儲物手鐲都拿了出去,現在除了他的性命和一身傲氣,他已經一無所有。

他的眼神冷下來,俊美的面容上隱隱浮現出殺氣來。

“你看,我才向你請教怎麽自保,你就殺意凜然,還說什麽我擔憂的事情不會出現,嘖嘖,看來修士的話根本就是不可信的。”張瀟晗搖著頭,嘴角微微一撇。

楠白語面龐的殺意絲毫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減弱,甚至還在上升。

“還說什麽域內利益高於一切,楠道友,我可以以為這句話是專門要求我的嗎?先前雷聖也是拿這句話來壓我,現在是你。”張瀟晗好像生怕楠白語的怒氣不夠似的道,“大概在九域出現危機的時候,這句話就會再次如大帽子似的壓下來,壓著我去送死吧。”

“張老板到底想要說什麽,不妨明言。”楠白語不為所動,冷冷道。

“要楠道友你拿出個誠意來,誠心誠意地尊我為總域域主,也為各域域主做出表率出來。”張瀟晗緊跟著道。

“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嗎?”再好的涵養也會在如此不講理的言詞之下失去控制,楠白語劍眉一挑,卻強行壓下了怒氣。

“夠,當然夠,但就因為你楠道友做得太好了,好到我挑不出毛病出來,所以我就更不放心了,楠道友,你我都是修士,修士之間只有契約才有效力,楠道友做得再好,也不如契約讓我放心。”張瀟晗終於說出來。

“張老板怎麽不說取了我的性命?”到這時候,楠白語反而壓住了怒氣。

“楠道友這可是言重了,我要楠道友的性命有什麽用,哪裏有契約來的實在,楠道友丟了性命與我有什麽好處?我這域主的位置還沒坐上去,就要先打起來,可楠道友要是與我簽訂契約就不同了,我掛著域主的名,域內的事務就完全放心地交給楠道友打理了,為了楠道友自身的安危,你也不會害我來著不是?要是有人想要對我不利,楠道友也會千方百計地為我清理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任何一個人聽到張瀟晗這番言論,都只能有兩個反應,一個是一巴掌拍過去,將這個不知死活的修士拍扁,另一個是目瞪口呆,在心中感嘆天下怎麽還能有如此不要面皮之人。

而楠白語此時心中,這兩個反應都在,他目瞪口呆地瞧著張瀟晗,她知道她在說什麽?她竟然敢說要與自己這個九域總域主簽下契約?

她怎麽敢想?也怎麽敢說?

簪子之內,峒簫無言地搖搖頭,他見過面皮厚的,可就沒有見過面皮這麽厚的,搶了人家的域主位置,還心安理得地要求人家效忠,用契約的力量束縛人家,偏偏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也就是張瀟晗吧,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張老板以為我會答應?”楠白語危險地道,身上的殺意再也掩飾不住,他的衣衫都在殺意下微微飄動著,望著張瀟晗的目光就好像望著死人。

但即便他憤怒如斯,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對張瀟晗的稱呼沒有改變,語氣裏的尊重之意還在。

張瀟晗聳聳肩,好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楠白語的殺氣,不在意地道:“不答應就不答應好了,這個域主的位置還給你好了,喏,你的玉簡,你的儲物手鐲。”

說著手一翻,這兩樣東西就出現在楠白語的面前。

楠白語只覺得準備好的一拳直接就錘在自己的身上,張瀟晗就這麽不在意地拿出玉簡和儲物手鐲,就這麽丟在他的面前,不屑一顧。

她是不在意這個域主的位置,但是她背後的簡約呢?

他眼角略微收縮了下,一眨不眨地望著張瀟晗,他看出了張瀟晗是認真的,她不怕他不答應,也不怕他翻臉。

她有足夠的底氣翻臉,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答不答應,她這麽做就是在報覆他。

兩個人互相瞪視著對方,一個眼神危險,恨不得立刻出手,另一個風淡雲輕,滿不在意。

張瀟晗的嘴角甚至還帶著笑意,她根本就不在意楠白語答不答應,她就是要激怒他,像當初他拿出太虛秘境的玉符激怒她時候一樣,這些天來的相處,她雖然還不是十分了解他,卻知道他骨子裏的驕傲。

他不是自認為為了域內的利益可以犧牲一切嗎?他不是深以為他正在為了域內的利益做著至高無上的事情嗎?那她就要看看,他肯為九域犧牲到什麽程度。

正殿之外忽然有人過來,但兩個人的視線都沒有離開對方,這裏未經許可是沒有人敢進來的,可是來人卻越來越近。

張瀟晗要比楠白語晚一些才知道有人過來,但過來的人的感覺卻很是熟悉,熟悉到讓她不敢相信。

“張老板,我是該稱呼您張老板,還是姐姐呢?”一個帶著憤怒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正殿之外,那麽熟悉。

張瀟晗的頭慢慢轉向門外,身子也慢慢轉過來,果然是她啊,大門外,夏青蓮正一步步走過來。

比照十幾年前,她修為提升了很多,已經到了合體後期,眉宇間的淡淡哀愁幾乎都消失了,即便是憤怒著,眉眼間也帶著些安適、淡雅,好像回到下界最舒心的那段日子。

“青蓮,你怎麽過來了?”楠白語身上殺意一收,搶上一步攔住夏青蓮。

張瀟晗的視線落在楠白語的背影上,看來她離開的這十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夏青蓮望著楠白語,眼神裏帶著依戀和愛戀:“域主,你怎麽能這般委屈自己?”

可隨即視線就越過楠白語移到張瀟晗身上,如青蓮般單純的面容上帶著憤怒,壓抑,好像望仇人一般。

張瀟晗揚揚眉毛,這樣的表情和眼神她很熟悉,很多人這樣望過她,但是夏青蓮也這般眼神,是不是將洛陽錦的事情算在了她的頭上?

“好久不見,青蓮,你還好吧。”張瀟晗淡淡地道。

“張老板是不願意看著我好吧。”這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張瀟晗皺皺眉。

“青蓮,不得對張老板無禮。”楠白語低聲道。

“是,是不得對張老板無禮,她是張老板,誰人敢對她無禮?”夏青蓮恨恨地道,恨不得自己的眼神就能將張瀟晗殺死。

“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你在雅園閉關,回來後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張瀟晗眉頭還是微微皺著,她沒有必要與夏青蓮解釋什麽,只是覺得她命運真是多舛,便忍不住想要安慰解釋一下。

“張老板希望我在雅園吧,希望我一直留在雅園之內,你只要你一個人安穩,雲鳳、我,你將我們全當做你的棋子。”夏青蓮咬著牙道。

聽到雲鳳的名字,再聽到夏青蓮如此說,張瀟晗的面色一下子冷下來,楠白語雙手扶住夏青蓮的肩旁:“青蓮,你胡說什麽,快給張老板道歉。”

“道歉?”夏青蓮的聲音一下子尖利起來,“給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道歉?她害了我,還要害你,域主,你才是九域的總域主。”

楠白語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盯著夏青蓮一眼,這一眼讓夏青蓮的面色頓時白起來,眼睛裏蒙上了霧氣,她的紅唇微微顫抖著,好像不敢相信楠白語會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

“不必了,”張瀟晗冷淡地道,“域內修士的名冊上好像沒有夏青蓮這個名字,楠道友,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

楠白語的肩沈了下,慢慢轉回身來,他的面色依然沈靜,卻失去了風淡雲輕:“青蓮是我的……”他望著張瀟晗,看到張瀟晗了然的眼神,忽然之間只覺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占據了內心,說什麽也說不下去了。

“我是域主的侍妾。”夏青蓮接過去,“張老板,你滿意了嗎?是的,我是域主的侍妾,我心甘情願做域主的侍妾,只因為我這樣的女人是不配為誰的道侶的,是不是?是不是?”

最後的質問簡直是聲嘶力竭,她的悲憤,她的委屈全在這最後的質問中。

“你已經是張老板了,你已經赫赫有名了,你有木槿追求,有宋辰砂守候,現在還有簡約前輩肯為你做一切,你想要什麽都有,你為什麽不安安穩穩地守著一個?是不是只有你能被追求,是不是只有你才能幸福?你已經將洛少主害得不得在九域安生,現在又來害域主?你怎麽那麽惡毒!”夏青蓮簡直失去了理智一般。

“青蓮!”楠白語失聲叫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接著轉身對張瀟晗道:“張老板,真是抱歉,青蓮她一時失語。”

“域主,你怎麽會向她低頭?你是九域的總域主啊,你是青蓮心中最敬佩的人啊!”夏青蓮抓著楠白語的手臂哀聲道。

“張老板,我先帶她離開,稍後再過來請罪。”楠白語說著,抓著青蓮的手就要離開。

張瀟晗手一擺,攔住了,不容置疑道:“不必了,我與夏道友也好久不見了,甚為想念,今日相見實屬意外,十幾年不見,夏道友好像對我很有成見——請坐了。”

說著瞧都不瞧夏青蓮一眼,回身坐在大殿的一側,並沒有坐在高高的主位上。

楠白語微微嘆息聲,松開抓著夏青蓮的手,回身坐在張瀟晗對面的座位上,夏青蓮哀傷地望著楠白語,一步步慢慢地走過。

楠白語沒有出聲,張瀟晗也沒有出聲,她只能默默地站在楠白語的身邊稍後,侍妾在這樣的場合中是沒有座位的。

“楠道友,一室不治,何以治九域?”正殿安靜下來,張瀟晗才沈著臉道。

這話原文是“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張瀟晗稍稍改動了,意思卻是完全不變的,而這話放在任何時代都是對的,連小家都管理不得,大家又如何治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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