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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1章 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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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日影還在,中間是黑暗的,周圍一圈光影奪目,張瀟晗站在門口,出神地看了一會日影,才把視線投入到城墻上。

城外的戰鬥很激烈,她卻提不起任何性子,智者都在房間裏躲著不出來,一定是占蔔出來城堡不會被攻破的。

楚清狂從身後跟過來,站在張瀟晗的旁邊,他感覺到張瀟晗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從幫助他煉化了不死之心之後就不大對勁了。

難道在煉化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凰姬虛影的出現影響了她?就像曾經的不死之心對他的影響一樣?

楚清狂在心內回憶著煉化的過程,除了痛徹心扉竟讓什麽也沒有。

“我覺得,魔修們一定沒有事情的。”張瀟晗的聲音帶著些懶洋洋的味道。

“他們陣法開啟了,上去看看?”楚清狂建議道。

“你去吧,我有點累。”張瀟晗沒有什麽情緒地道。

累?楚清狂很意外。

累這個字,幾乎從修士的生活中消失了,有靈力存在,不論是煉丹還是煉器還是戰鬥之後,只要運轉靈力打坐,也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便身心一起恢覆了,張瀟晗說她累了,一定是心理有事,有什麽東西沒有想明白。

他點點頭,答應一聲,沒有多問便向城墻上飛過去。

看著楚清狂離遠了,張瀟晗一個人更覺得懶洋洋的,身子歪歪,依靠在門框上,她知道這個姿勢很不雅,很懶散,不過這是在魔界,對著一群魔修而已。

天帝級別的戰爭與她有什麽關系,她不過是前世地球上的一縷幽魂,可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踏入其中,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在一點點地將她引入到過去。

從下界魔幻禁地發現的屍骸開始,還是從上古丹宗神秘祭壇的元神開始的,到現在開始接觸的是帝子級別的,天帝級別的。

她擡頭瞧著日影,看著被遮擋住的太陽,有些恍惚,什麽仇什麽恨,能讓人將擁有不死之身的魔族帝子霍霍燃燒了數日數夜,又砍頭刨腹割心?天帝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他的兒子慘遭如此毒手不聞不問?

張瀟晗知道,在煉化不死之心的時候,她的心是與那個殺他燒他的人同樣殘忍的,但之後,當時的一幕幕與那些不甘的情緒卻還是影響了她。

悠悠嘆口氣,將視線從日影上收回,可收回的一剎那,她倚靠著門框的身子陡然一立,眼睛再一次放到日影上,她竟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事情,從日影出現,第一輪獸潮開始到現在,絕對絕對時間要該過去了一天一夜還有多,可是日影高高地掛在天上,竟然一點位置都沒有變過。

日影出現之後,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太陽停止了移動。

什麽樣的事情可以讓太陽停止移動?不論前世今生的知識,太陽作為一個星體是絕對絕對不會錯誤的,太陽的停止移動,就是說天體的變化也消失了,就是說天帝創下的規則徹底被改變了,不不,是徹底被遮蔽了。

張瀟晗的心戰栗了下,她一直在懷疑日影的出現就是為了遮蔽天帝的規則,可是懷疑是懷疑,如果生生地確定了,哪怕她心裏一直想要戰勝這樣的規則,還是不寒而栗,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高空中一點點向她罩落下來,她明明知道那裏有一張網,卻無法躲避,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等待著。

日影的出現,雖然虬江說過,幾乎每二十年就要發生一次,魔物的瘋狂,也是為了抑制魔族的發展,但不死之心與楚清狂一起闖入到魔界,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為什麽這樣的巧合中會有她的出現?

在九域她先是遇到了姊旖,然後知道了不死之身,然後是水域,楚清狂的被附體,她與楚清狂之間的戰鬥,冥冥之中分明有一條早就規劃好了的軌跡,只等著符合條件的人一一出現。

好久,她的視線才從日影移開,慢慢移到城堡的後邊,這一切與那個智者究竟是有多大的關系?

城堡的後部,張瀟晗曾經去過的那個高大的靜室內,智者仰頭安靜地盤坐在蒲團上,視線明明穿透不過高大的墻壁,可她卻好像看到了日影一樣。

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坐了好久,才慢慢低下頭,手上忽然就多了一個圓圓的玉牌,正是曾經交給虬江接引張瀟晗和楚清狂所用的玉牌。

她黝黑略微粗糙的手摸過玉牌,視線落在手上露出嫌棄與厭惡。

她等了三十萬年了,被禁錮在魔修的身體內循環往覆等待了三十萬年,擺脫這個驅殼的日子就要到了,漫長的等待終於就要結束了。

三十萬年的等待時光,足以讓任何一個修士學會了忍耐,三十萬年都能等待,還差幾年、幾個月、幾天嗎?

她的手慢慢摸過那面玉牌,然後按在玉牌上,不死之心終於死掉了,下一步……

第三輪獸潮被擊潰了,城堡高大的城墻上陣法的光芒忽然熄滅,城墻還是與原本一樣沒有受到新的腐蝕,但是守在城墻上的魔修們明顯疲憊了,他們顧不上收拾戰利品,先從熄滅的柴火中抓過冷掉的烤肉,大口地吞吃著。

楚清狂與烏蒙簡單交談了幾句,便回到張瀟晗這邊,張瀟晗已經回到靜室內,正慵懶地坐在她的寶座上,楚清狂看到了,不由就笑起來。

這張寶座對張瀟晗來說太大了,顯然不是她的東西。

“你打算協助魔修抵抗下一輪獸潮了?”張瀟晗懶洋洋地道。

楚清狂點點頭:“下一輪,估計城墻的陣法要有所損壞了,烏蒙說,第四輪,其它小些的城堡該抵禦不住,他準備將這座城堡的修士派出去一半,這座城堡就以陣法為主了。”

“這些修士就是送死去了。”張瀟晗語氣還是懶洋洋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即使是送死,也只能這麽做了。”楚清狂明白張瀟晗的意思,“作為烏蒙,他也只能如此安排。”

“換做你呢?”張瀟晗玩味地瞧著楚清狂。

楚清狂本來向前走著,聞言站住了:“如果是我,會將其它城堡的修士集合到這裏來,城堡毀壞了可以修繕,修士死了不能覆生。”

“你沒有建議烏蒙嗎?”張瀟晗揚揚眉毛。

“沒有。”楚清狂道,“烏蒙剛剛說過,每一次獸潮,如果不死掉一定數量的修士,是不會結束的。”

楚清狂說著仔細瞧了張瀟晗一會,他以為張瀟晗會震驚,會表示出憐憫,就是他聽到這樣的結論,心裏也很為魔修們悲哀,也想著要怎麽樣才能結束這種屠殺。

可張瀟晗只是輕輕點點頭,對這個結論並不意外般:“既然如此,你還是安心在這裏等待吧。”

楚清狂略微詫異地瞧著張瀟晗。

張瀟晗雙手想要搭在寶座的扶手上,可是寶座太寬大了,她夠不著,試了下就放棄了,換做依靠著一邊才道:“魔修們想必也接受了這個結論,烏蒙也認為是合理的,智者也不出面,你我是外族人,不好幹涉魔族事務的。”

楚清狂向前又走了幾步,拍出一把椅子放在身後坐下,這把椅子與張瀟晗的寶座比起來就遜色多了。

“張老板,這不像是你的做法。”他沈聲道。

“我的做法?”張瀟晗再揚揚眉毛,“我的做法是什麽?多管閑事?替別人做主?”

楚清狂搖搖頭。

“楚道友,如果你我不意外到這裏,日影該出現,到時候還會出現,魔修該死多少,就該死多少。”張瀟晗全不在意道。

“我與烏蒙談了,烏蒙說,長久以來都是這樣,所以魔修一直無法發展起來。”楚清狂改用神識傳音道,“他們請教過智者,每一個智者得到傳承之後都會占蔔一次,得到的結論都是完全相同的,這裏是被天意遺棄的世界,他們就是天地間的罪人,他們要替先祖贖罪,直到天意重新眷顧他們。”

“嗤!”張瀟晗譏笑一聲,讓一個披著魔修外衣的人族修士占蔔他們的命運,說不定這天意被蒙蔽,就有這個智者一部分功勞呢。

“你說,我們想辦法幹掉這個智者如何?”張瀟晗忽然的聲音嚇了楚清狂一跳。

“你說……”楚清狂驚訝道。

“幹嘛那麽大驚小怪的,就不是殺了一個修士嘛。”張瀟晗不以為然道。

楚清狂沈吟了一會:“你不覺得智者該占蔔出你的想法了嗎?”

“當然。”張瀟晗點頭表示認同,“那又怎麽樣?她心裏大概也在琢磨著怎麽幹掉你我呢。”

楚清狂審視著張瀟晗,張瀟晗與先前看起來不一樣很多,但他敢確信,張瀟晗還是張瀟晗,不是凰姬,也不是其他什麽人。

“有方法了?”楚清狂沈聲道,不管張瀟晗要做的對不對,既然她想要做,他就會支持。

“在這裏肯定是不成的,估計智者也不打算在城堡內做,也在等機會,”張瀟晗慢悠悠的,“我估計著,獸潮也快要結束了,就看智者需不需要魔修的幫助了。”

話音才落,忽然室外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二人將神識向外釋放出去,外面的天空正在一點點發亮,頭頂的太陽正在一點點露出光明來。

二人將神識收回來,彼此對視了一眼,張瀟晗從寶座上坐直了身體。

“不死之心的原因?”楚清狂的心裏忽然出現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想法。

“楚道友,如果不死之心還在,在天意之下,你覺得會發生什麽呢?”張瀟晗輕輕道。

“我們的到來不是隨機的,也不是你的乾坤令牌?”楚清狂眼角縮了下。

“是因為不死之心,乾坤令牌只是進入到這裏的道具。”張瀟晗嘴角微微翹翹,眼角向智者所在方向瞧過去,“就算不是她,也是她手裏的某種東西,界珠的爆炸一定讓通往魔界的某一通道松動了,擁有不死之心自然可以更方便回到魔界。”

“這些理由不夠。”楚清狂沈聲道。

張瀟晗的視線收回來,歪斜著眼睛瞧著楚清狂:“你還想知道什麽?如果沒有你們水域那個該死的誓言,有些事情讓你知道也未為不可。”

楚清狂怔了下。

“你現在是楚清狂了,一旦回到九域你重獲自由,你自己會做什麽你不清楚?一旦涉及到水域,就你和雷聖這種人,絕對絕對會打著為了水域的旗號把我再弄到什麽陷阱中去的,我是一遭被蛇咬,萬年怕草繩,除非你不想恢覆自由了,一直做我的契約奴仆。”

楚清狂怔怔地聽完,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張瀟晗竟然明確地告訴他了,她瞞著她好多事情,原因就是她打算給他自由。

聽,就要放棄自由,否則,只能不聽。

“如果我判斷得沒有錯,我認為也不會錯,”張瀟晗隨口就接著原先的話題,“不久,智者就會找上來,不死之身一定還有某一部分在魔界,也有可能只剩下那一部分了。”

張瀟晗的手在寶座的扶手上敲擊了兩下:“如果魔界帝子的不死之身全都毀掉了,如果帝子連靈魂帶*全都隕落了,楚道友,你說,魔界還會存在不?”

楚清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瀟晗:“魔界作為五界之一,怎麽能消失掉?”

“怎麽不能?”張瀟晗輕輕哼了一聲:“一個失去了傳承的文明,早晚都會隕落的。”

“還有智者。”楚清狂反駁道。

“智者?”張瀟晗輕輕笑道,“她的傳承,不會延續了。”

楚清狂睜大了眼睛:“你是想要了解他的傳承?”

“不,我只是要毀了她的傳承。”張瀟晗斬釘截鐵。

楚清狂呆住了,他不明白才短短的幾個時辰,張瀟晗何以生出這樣的想法來,殺了智者,斷了他的傳承,一定是有某種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可是什麽?

“兩位王者,日影結束了,獸潮結束了,智者有請兩位王者和烏蒙。”門外傳來虬江的聲音,楚清狂瞧到張瀟晗眼神裏出現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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