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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3章 再進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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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是神獸,可以收服太陽真火,我和你都是一樣的修士,為什麽我也能收服?”張瀟晗詫異道。

“你和我是同樣修士?”木槿搖搖頭:“怎麽同樣?你可是祭煉了凰之魂凰之翼的修士,你的血脈裏現在已經有了上古神獸凰的血脈,一旦你將凰之尾翼也找到,祭煉之後,就有可能會化身為凰,至少也要如你那個巨人影像一樣,你說你和我是同樣修士,怎麽可能?”

張瀟晗楞了一下,冷笑道:“我既得到了天族傳承,可化身巨人,又得到了凰的青睞,化身神獸,難不曾我就不是我自己了?真要到那個時候,天族傳承和凰會不會都要爭奪我這個身體,我這具爐鼎就不知道是為天族準備的還是為凰準備的了。”

木槿的神色也微微黯然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出言安慰。

他和張瀟晗都是同樣的體質,全都明白這個體質的可怕之處,他是被人族無休止的奪取,但只要他強大了,就能擺脫掉爐鼎的身份,可是張瀟晗呢,她卻是被誰也不了解的天族窺視了,面對強大的仿佛可以支配命運的對手,那種無力的感覺又豈是幾句安慰就能夠解決的。

“不過你到時提醒我了,既然這個身體那麽寶貴,看上的不是天族就是凰,我也可以放心大膽地折騰了,天族不會那麽輕易要我隕落吧,凰歷經數萬年,也好容易才找到我這麽一具合適的身體,也不會看著我慷慨赴死吧。”

張瀟晗回頭瞧瞧小寶:“小寶,我沒有說錯吧。”

小寶面無表情:“以我們神獸的世界看,被凰祭煉,化身為凰,是榮耀之極的事情,尤其是你們渺小的人族。”

張瀟晗和木槿瞧著一本正經面無表情的小寶,聽到他這話,忽然都笑了。

“連小寶都這麽說,張老板,你可真的要試著收服太陽真火了,我也想要看看,天族也好,凰也罷,他們會怎麽和你爭奪太陽真火,天族肯被太陽真火煆燒靈魂嗎?凰肯在太陽真火下再浴火重生一次?”木槿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

張瀟晗側頭瞧瞧木槿:“我呢?我的本體會不會在太陽真火下被燒成灰燼,連靈魂都不存在?”

“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維,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成為一座爐鼎,為了成全另外一個族類,本體的存在又有何意義?連靈魂一起灼燒成灰燼,從天地之間徹底消亡,不是也很好嗎?”木槿緩慢的,一字一字道。

張瀟晗凝視著木槿的眼睛,他坦然地回望著張瀟晗,眼神清明,好像能一眼就望到心底一樣,他就那麽坦然地凝視著張瀟晗,生死在他面前,那般簡單,不被在意。

“不錯,”張瀟晗忽然哈哈大笑:“木槿,只有你能這麽簡單地看破生死,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思維,活著就是一座任人索取的爐鼎,活著只是為了活著,那麽還不如用自己的生命去搏一搏。”

“哼,木道友當日可沒有死啊,現在也好好地站在這裏,怎麽瀟晗就要死,就要用生命去搏?”小寶的聲音冷冷傳來,冰冷的聲音中帶著殺氣。

“因為,我還可以控制我的身體,控制我的思維,因為我知道有朝一日我可以將他們踐踏在腳下。”木槿的聲音同樣清冷,他的視線根本就沒有落在小寶身上:

“可是張老板現在有嗎?她可以確保她能控制得了她自己嗎?小寶道友,你不要告訴我凰涅槃之後浴火重生,只需要天地間的靈氣,不要告訴我神獸的身體只需要天地間的靈力就可以凝聚而成,更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張老板現在的狀況。所以,她必須要收服太陽真火,哪怕太陽真火能焚燒她的靈魂!”

“所以,你寧願她因此粉身碎骨,靈魂也永遠消逝了嗎?”小寶上前一步,身上猛然出現靈壓,軒轅聖豪和葉影不住後退著,恨不得立刻就匍匐在地上,他們聽不懂木槿和張瀟晗小寶的對話,但是他們明白,張瀟晗正面臨著極大的危險,肉身與靈魂正面臨被吞噬的危機。

木槿沒有回答,他平靜地望著張瀟晗,小寶的靈壓鎮壓不了他的靈魂,他也無懼小寶的怒火。

張瀟晗的視線慢慢從木槿臉上移開,慢慢落在小寶的身上,她的眼神是平靜的,連激動都沒有。

“小寶,如果有一天,我要被迫與他人簽訂契約,做他人的靈魂奴仆,或者,我的靈魂將不再是完整的我,與凰並存,你願意嗎?”

小寶嘴唇微微動了動,眼睛裏忽然彌漫出悲哀來:“我不會允許的,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天意之下,你能違背了天意?”

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下來,三人的眼睛裏都彌漫著悲哀,他們人族也好,神獸也罷,都是天意之下的螻蟻,他們唯一可以做主的就是毀滅自己的靈魂吧。

靈壓緩緩收起,他們的視線慢慢落在俯臥在他們眼前的伴生獸上,龐大的身軀正在漸漸凝視,與地面巖石分裂出明顯的界限,它的頭顱也在逐漸延伸,正在緩緩塑形。

“你們,走遠些。”小寶的視線忽然落在軒轅聖豪和葉影的身上,兩個人一哆嗦,慢慢向後退去。

火狐忽然從小寶的空間內跳了出來,火紅的身影在灰白的灰燼中無比醒目。

“你也走遠些。”小寶冷冷道。

“為什麽我要走遠,因為我的修為比你們都低嗎?”火狐的眼睛都要立起來,咬牙切齒道:“我是九尾靈狐,我有九條命可以揮霍,你,你,還有主人,你們有嗎?”

沒有誰望著火狐,他們的視線全轉移到伴生獸上,粉碎伴生獸比收服太陽真火容易,可是太陽真火要是釋放出來,周遭一切勢必面臨毀滅。

“主人——”火狐望著張瀟晗。

張瀟晗慢慢轉過眼神,望著在灰白紛飛灰燼中美得如同仙子一樣的火狐:“玲瓏,你不欠我什麽,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

“也不是完全沒有成功的把握吧。”木槿懶洋洋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張老板福源厚澤,也許太陽真火迫不及待被張老板收服呢。”

“好了,再磨蹭下去,伴生獸就要完全恢覆了。”小寶也道。

“好。”張瀟晗只道了一個好字,轉身直面伴生獸。

心念微動,紫光從身體內溢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悄然而至,這種感覺不是她的,也仿佛就是她的。

右手擡起,在面前拈出一片虛空,紛揚的灰燼似乎都被紫光巨人的氣勢壓制了,緩緩向周圍飄去。

紫色虛空向伴生獸飄去,天眼之下,張瀟晗分明看到了伴生獸體內的靈力陡然一漲,靈力向伴生獸的頭顱湧來。

巨大的爆炸將伴生獸僅餘的頭顱炸得粉碎,脖頸中紅色的烈焰陡然噴射出來數千米長,帶著火熱暴虐的靈力。

張瀟晗摸出一粒靈丹吞下,入目處伴生獸脖頸的烈焰倏地縮了回去,斷口處不斷有大量巖漿變軟,熔化,斷開好像在一點點縮小。

張瀟晗一怔,伴生獸難道是要直接封閉了頸部,不要頭顱了?

也不是不可能的,從先前伴生獸的舉動上看,伴生獸沒有誕生出來靈智,或者不如說,伴生獸的行動是被它身體內的太陽真火控制。

木槿微微蹙眉,伸指一彈,一連串攻擊順著脖頸處的端口直接鉆入到伴生獸的身體之內,轟然的爆炸聲從伴生獸的身體內傳出來,火焰一盛之下,接著一縮,斷口處的火焰竟然完全收縮到伴生獸的腹內。

木槿嘴巴微微張開,面上全都是愕然之色,不過愕然之色只停留了片刻,略一思索,就笑起來:“看來太陽真火是將伴生獸當做一個鼎爐了,它躲在伴生獸這座巨大的鼎爐內淬煉,如果不被打擾,假以時日,可以將伴生獸鍛煉成一座法器,甚至是火屬性的異寶,它也就成了異寶的器靈,不,是異寶的主人。”

木槿簡單一說,張瀟晗和小寶就都聽懂了,伴生獸本來只是巖漿靈火中誕生出來的,大概在誕生的時候,就被太陽真火看中了,寄居在它的體內,伴生獸借助太陽真火煉制,逐漸通靈,太陽真火有伴生獸的保護,可以躲在其內自行修煉——如果這個過程也叫做修煉的話。

其實太陽真火作為三大靈火之一,本身就具備煉器的能力,可以讓寄居物的某種屬性靈力提升的本事,不然,怎麽修士們會利用地火丹火和自身靈火煉制法器,都是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誰也沒有親眼見過靈火自行鍛煉法寶,即便是上古傳聞中,也少有聽說祭煉了真靈之火的修士。

“只可惜,伴生獸的體型太過巨大了,這件鼎爐再好,也只能打碎了。”木槿輕笑了一聲:“現在我們想辦法縮小這座鼎爐,逼迫太陽真火出來。”

縮小鼎爐,就是縮小伴生獸的身體,除了打碎它,讓它熔化,別無他法,四人只對著伴生獸脖頸的缺口,不斷將試圖合攏的缺口打碎,隨著缺口的擴大,伴生獸完全失去了脖頸,就如一個橫握的口袋一樣,口袋中源源不絕大量火焰噴吐出來。

張瀟晗伸出左手,掌心中忽然升起一朵小小的火焰,火焰開始還是正常的桔色,跟著就化為藍色,然後藍色漸漸變淺,趨近於無色透明,手掌周圍的溫度也跟著下降,空氣中的灰燼也一沈,撲簌簌落下。

左手向前一送,半空中忽然出現一只紫色舉手,將那朵白的幾乎透明的冰焰反手拍入到伴生獸燃燒的脖頸之內。

伴生獸的身軀轟的微微顫動了一下,赤紅的火焰仿佛被冰凍住了一樣停滯了片刻,然後就被激怒了,火焰忽然凝聚成一束,向大手狠狠地撞去。

木槿的空間攻擊接踵而來,狠狠地落在火焰之上,火焰再一次炸開,一聲嗡鳴忽然從伴生獸的身體內部傳出來。

全身的氣血都在翻湧,靈力不受控制一般凝聚在體內,好在幾人全都有準備,靈力一凝就被沖開,就見到伴生獸腹內的火紅忽然收縮成一團。

張瀟晗四人驀地撲過去,半空之中,張瀟晗甩出數個陣盤,直接嵌入到伴生獸斷口四壁上,木槿的手裏也扔出數個陣旗,就在張瀟晗之後布置下第二道陣法。

兩道陣法只是匆忙間布置,只是為了能阻攔住太陽真火片刻,緊隨其後,小寶張口吐出一道白霧,昏天黑地中,木槿的眼睛驀地一亮。

一個黑色小球拋向張瀟晗,張瀟晗耳邊傳來木槿的聲音:“輸入靈力,打開它。”

對木槿的信任讓張瀟晗不假思索接住小球,指尖一點,靈力灌入進去。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慢動作,一簇黑色花瓣一邊在在黑色小球上緩緩盛開,一邊緩緩飄上頭頂。

眼前,一道赤紅耀眼的光芒從伴生獸的腹部射出,哪怕在張瀟晗的眼裏速度放慢了數倍,也奇快無比,如入無人之境,她陣盤布置下的陣法與木槿陣旗的陣法連片刻的阻攔都沒有,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齏粉。

赤芒接著接著撞到了白霧中,小寶的身體晃了一下,一道火紅靈光撲了過去,化成漫天紅暈在白霧之後,但遇到那個赤芒,白霧與紅暈都在熔化分解,張瀟晗的神識內忽然傳來一陣心痛,她心神與小寶相連,小寶的痛苦感同身受。

完全是本能,她的心裏仿佛知道她該怎麽做,可神識卻是一片空白,她看不到她的身體正張開雙臂向赤芒撲去,只看到面前一點耀眼的赤芒,筆直地向她飛來。

黑色花瓣正在綻放,最後一朵花瓣正在舒展,張瀟晗的身形正在模糊,赤芒忽然穿透了花瓣籠罩下的空間,和張瀟晗一起驀然消失。

小寶和火狐同時向下墜落下去,他們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張瀟晗消失的虛空,木槿身上青光一閃,兩只手一左一右抓住了小寶和火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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