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張瀟晗的影響力的。

範筱梵和巫行雲都了解張瀟晗，張瀟晗看起來很隨和的樣子，也很大度，更是大方，很多事情都不會斤斤計較。

但是，張瀟晗也是固執的，她認準的事情，哪怕他們認為再不合常理，她也會堅持的，從來不會因為他們的反對而放棄。

就好像現在，張瀟晗說了不離開，就絕對不會離開的，就算所有人都走了，她也會獨自一個人留下。

當然不會是所有人，至少，小寶會留下，火狐會留下。

範筱梵神色覆雜地望著張瀟晗，按照常理，巫行雲的建議是對的，他們不應該冒險還停留在這裏，火狐只是一個靈寵，靈獸又如何，靈獸也是妖獸，不是修士。

可是真的離開嗎？他們三人若是離開張瀟晗，還可以成為一個團隊嗎？團隊是一個整體，團隊內的團員是應該互相幫助互相依存的，若是在張瀟晗需要的時候離開，他們三個還可以互相相信嗎？

恐怕和李飄雪也要分開了，他們彼此原本就不熟悉，李飄雪加入進來，怕也是因為張瀟晗。

“張道友，你發傻了吧，火狐只是一個靈寵，沒有道理為靈寵冒險的。”巫行雲對張瀟晗的回答頗不以為然，他勸道：“再說了，只是不能化形，實力還有所提升，對你而言也沒有損失，至於你所說的朋友，恕我直言，你已經和火狐簽訂了靈魂契約，靈寵就是靈寵，不是朋友。”

張瀟晗楞了一下。巫行雲的前半部分的話讓她心頭火起，什麽火狐只是一個靈寵，沒有道理為一個靈寵冒險？火狐不能化為人形對她也沒有什麽吃虧？她怎麽會這樣對待火狐，她從沒有把火狐真的只當做靈寵的，她一直把火狐當做朋友。

可是巫行雲的後一句話讓她汗顏了，不論她嘴裏怎麽說，心裏。她還是把火狐當做靈寵的。她心底一點也沒有和火狐解除靈魂契約的念頭，從前沒有，現在好像也沒有。

她嘴裏念叨著和火狐是朋友。為了火狐她可以冒險，放棄許多，可內心深處，她分明還是把火狐當做她的附屬物的。完全屬於她的一個寵物，她給火狐自由。給火狐寬容，給火狐關心，前提是因為契約的存在她知道火狐不會違逆她的。

骨子裏，她還是虛偽的。她根本沒有她說得那麽漂亮。

李飄雪頗為意外地看看巫行雲，巫行雲的話雖然直白，不留情面。卻也是實情，不過巫行雲這麽說張瀟晗就有些苛刻了。

哪裏有像張瀟晗這麽對待靈寵的修士。修士們哪一個不是將自己的靈寵視為奴隸，靈寵向來都是沖鋒在前，享受在後的，如果它們也有享受過。

張瀟晗對待火狐真的很好，真的像是朋友，不論是言辭上還是行動上，都看不出來是簽了靈魂契約的。

“巫道友，請你註意你的言辭。”小寶冷然說道，雙目冰冷冷地註視著巫行雲，仿佛巫行雲再說些什麽就會立刻翻臉一樣。

張瀟晗是和火狐簽訂了靈魂契約，可她從來沒有把火狐當做一個奴隸看待，小寶怎麽會允許旁人這麽說張瀟晗。

巫行雲哼了一聲，他不過就是實事求是罷了，又沒有說錯什麽，可是看看張瀟晗的臉色，他明智地沒有言語，實際上心裏他是知道的，他對小寶的懼怕多於對張瀟晗的懼怕，張瀟晗看著還是很講理的，可是小寶就未必了。

“我們現在的問題是留在這裏繼續深入，還是離開，”李飄雪岔開了靈寵和朋友的話題：“從眼前看，只要我們不進入到灌木的範圍，就沒有火狐遭遇的危險。”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看看各人的臉色，看有沒有反對的意見。

巫行雲搖搖頭，他知道有些話範筱梵是不方便說的，他們二人總得有一個人出頭的：“李道友，那可未必，你看看腳下的雜草，它們同樣沒有在灌木的範圍內，可是不也一樣高大出正常十幾倍嗎？還有先前遇到了地龍又是怎麽解釋？”

不能說巫行雲在強詞奪理，他說的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

“也許只是在灌木的範圍之外，這種變化會很緩慢。”巫行雲又補充了一句，“再說，既然知道變化來自灌木，不深入到灌木叢內，能知道原因嗎？可是深入……”

巫行雲的視線從幾人身上緩緩掠過，臉上帶著些陰郁：“我們幾人，難道要冒著拔高十幾倍身高的危險進入到灌木叢中？”

幾人的心裏不約而同都在否認這個觀點，包括張瀟晗的心中，她是想解決火狐的問題，但是要冒著這樣的風險，她也不會的。

這是一個奇怪的事情，若是說冒險的結論是死，張瀟晗可能不會猶豫，可是成為巨人，一想到自己的體型增加了十幾倍，張瀟晗自己都是一陣惡寒。

這個風險確實是比死還要可怕的。

“既然我們不能冒險進入到灌木叢中，還要冒著身體出現變化的後果，留在這裏的作用委實不大。”巫行雲補充了一句。

“我覺得，巫道友所說的風險不見得存在。”李飄雪思忖了一下道：“除了地龍，和最初遇見的黑螞蟻和蚜蟲，我們所見到的荒獸都在灌木的範圍內。”

李飄雪轉頭打量一下灌木叢：“它們的體型雖然也增大了，但是也可以這麽理解，地龍是生活在泥土中的，以它們的速度，不大可能活動的範圍那麽小，也許它們也時常出現在灌木之下。”

大家都點點頭，地龍的特性就是在泥土裏鉆來鉆去的，他們確實見到地龍的速度了，若說地龍也會出現在灌木下，這個結論都可以接受。

“離開灌木的範圍，有可能也會有讓妖獸和植物體型增大的可能，嗯，不僅是可能，很可能是一定，但是這種讓人變化的能量一定是很弱的，我們幾人不都是全無感覺嗎？我想，若是身高再增長一頭半頭的，我是可以接受的。”

說到這裏李飄雪就笑了，視線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我們修仙之人都是不大註重外貌的，不過身材稍稍增長些，對你我來說並非是壞事吧。”

幾人互相看看，不說誰都沒有註意，幾人的身高真沒有特殊高的，都屬於說高不高說矮不矮的範圍，真的再高一頭半頭的，也還不錯呢。

氣氛忽然就緩和了好多，巫行雲搖搖頭，顯然不是否定李飄雪的搖頭。

“而且，這裏的荒獸，除了先前的地龍，好像都對我們敵意不大，所以，我的意見是多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一邊獵殺荒獸，一邊看看能不能找到這裏特別的原因，一旦真有巫道友所說的可能，我們立刻乘坐寶船離開。”

李飄雪說著看看張瀟晗和範筱梵：“它們也許更享受留在灌木叢中的感覺。”

她咬咬嘴唇，李飄雪都這樣說了，她要是還不接受就是不講理了，她點點頭，沒有言語。

範筱梵也點點頭：“李道友說得也有道理，太冒險的事情還需要慎重。”

“好，就這麽說定了。”張瀟晗將懷裏的火狐抱緊一些，她嘴裏答應著，可心裏卻不是這個想法，她可不相信沒有辦法破解火狐的問題的，一定會有辦法的，這個荒蕪之地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

很快他們就商量出接下來的做法，在不冒險的情況下，盡可能地獵殺荒獸，一旦感覺到危險，立刻就乘坐寶船離開。

火狐很快從委頓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靈魂契約的作用，她完全相信張瀟晗的話，張瀟晗不會輕易拋棄她的，一定會找到解決的方法的。

心中一有了信念，火狐便重新活躍起來，伏在張瀟晗的懷裏不由回想著灌木叢中的感覺，心內隱隱有一種渴望，那種充斥著全身每一處毛孔直達肺腑的活力，一回想起來，還會讓她迷戀。

“主人，我還想進入到灌木叢中一次。”腦海裏，火狐的聲音悄悄傳來。

不等張瀟晗回答，火狐就接著道：“我回想了那種感覺，竟然從內心裏渴望，迷戀，我感覺在那裏，我的修為會提升很快的，剛剛只那麽點的時間，就像修煉了百年的感覺。”

張瀟晗低頭瞧瞧火狐，對於火狐這麽快就振作起來有些吃驚，對火狐剛剛的那番話更為吃驚：“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剛剛進入了那麽一會時間，就無法化形了，如果再進去一次，會不會就像這裏的荒獸一樣，身形增大，永遠也再不能化形了？”

火狐靜默了，張瀟晗能感覺到她的掙紮與矛盾，她可能並沒有發現小寶對她的關註，她是萬年靈狐了，小寶相對於她，還是太小了吧。

張瀟晗擡頭瞧瞧小寶，小寶若是知道火狐的想法，會怎麽樣呢？

“張道友，你的意見呢？”李飄雪的聲音打斷了張瀟晗的思維，張瀟晗茫然地擡起頭，她剛剛走神了，沒有聽到他們商量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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