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臥房在三樓, 他平日不住這邊, 是住在後面的一棟別墅裏，今天是他的壽辰, 為了方便，提前到了這邊。

一樓二樓的設計比較現代化，三樓的裝修有些古樸。

上了三樓右拐一個雕刻細致的屏風隔斷, 坐在上首椅子上的張老爺子一頭白發，臉上布滿皺紋卻神采奕奕, 他下側坐著張家的幾個小輩，身旁還站著張家的兩個孫女。

老爺子一見程湘就露出了笑臉：“湘湘來了，到外公這裏來。”

她身旁年輕的小姑娘笑著說：“還是表姐得爺爺的喜歡, 爺爺每回見到表姐都特別開心，真是偏心。”

說話的小姑娘叫張玥，今年才十七歲, 是張家最小的孫女, 性格開朗，程湘以前到張家來也喜歡帶這個小表妹玩, 三年前程湘媽媽去世的時候這小姑娘還在上學，自然不知道程湘是被強行送走的, 張家如今也就她還能這麽沒心沒肺的對著程湘開玩笑了。

“誰讓你沒有表姐長的好看, 還怪爺爺偏心, 誰不喜歡長的好看的。

她的哥哥調笑了她一句，被她狠狠的踩了一腳。

她哥哥齜著牙，強忍著沒發出聲, 瞪了張玥一眼。

程湘側頭看著身邊的顧耀陽，老爺子瞇了瞇眼，顧耀陽走上前：“外公，我是湘湘的丈夫。”

張老爺子點頭：“你們年輕人啊，要好好過日子。”

“外公，我一定會照顧好湘湘的。”

他對著張老爺子保證，張老爺子嗯了一聲，張玥給他遞了一杯茶，他抿了一口，淡淡道：“你不必說這些保證的話，日久見人心，我年紀大了，不定哪天就去了，可湘湘還有她舅舅，她表弟，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讓她被別人欺負的。”

顧耀陽道：“外公放心好了。”

“我怎麽聽說顧總在外面還有些花邊呢。”

老爺子的聲音突然威嚴起來，嚴厲的目光直射顧耀陽。

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老爺子這是要向外孫女婿立威了。

“外公，既然是聽說，那便是謠言，謠言自是不可信的。”

程湘開口維護顧耀陽。

顧耀陽在圈子裏也是低調的，娛樂新聞不多，只除了和範雅楠的緋聞。

“湘湘丫頭這就舍不得了嗎？外公這是替你考考他呢。”

老爺子的唇角瞬間勾了起來，慈祥的呵呵笑。

程湘笑了一下：“外公，這日子還是要自己過的，我信他就行了，再說了，經過外公考驗的人也未必就靠譜吧。”

她話裏有話，在坐的除了張玥都聽出來了。

她笑裏有些嘲諷，老爺子剛剛那番維護她的話，就是告誡顧耀陽不許欺負自己，有張家為自己撐腰，也真是可笑，張家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維護，至今巴結著背叛自己女兒的程偉曄，更遑論自己一個外孫女，既然做不到，又何必說這些虛偽的場面話呢。

老爺子面色僵了一下，張玥見氛圍有些尷尬，笑著說道：“表姐，外公閱歷廣，識人肯定比我們清楚些，以後我找男朋友，也要帶回來給外公看看，外公說行我才放心。”

張宏調侃她：“你才多大啊，還是好好學習吧。”

程湘瞥了眼天真爛漫的張玥，這話，曾經她也說過的，找男朋友，一定帶過來給外公過過眼。

“外公，我爸今天帶著華寧的傅總來了，您不要見見他們嗎？畢竟傅總也算是您的外孫子，人家好心來給你祝壽，您總不好把人家晾在底下。”

“表姐。”

“湘湘。”

幾道聲音同時出口。

張玥有些懵，楞楞道：“傅總怎麽算是爺爺的外孫了。”

老爺子猛然咳嗽起來，屋裏的幾個小輩都有些驚慌：“爺爺，您沒事吧。”

張玥遞上一個手帕，老爺子拿著帕子捂著嘴咳嗽。

顧耀陽捏了捏程湘的手，他知道她不想說出這樣傷人的話，只是心裏的那口氣出不來。

他拍了拍她的背，程湘看了他一眼，走上前，端起桌子上的茶遞給老爺子。

張玥擡頭看她有些生氣，抱怨道：“表姐，你亂說什麽話啊，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

“玥玥，不要胡說。”

老爺子一陣咳嗽，看著外孫女端著茶水的纖白手指，嘆了口氣，擺著手道：“你們都先下去，宴會開始了你們年輕人去玩吧，不要陪我這個老人家了，我有話要同湘湘說。”

張玥皺著眉道：“爺爺，讓我留下吧，我照顧你，表姐嫁了人就忘了自己的外公了。”

“玥玥，不要胡鬧，跟我下去。”

另一個張家的孫女牽著張玥的手，張玥有些不情願的跟著下去了。

老爺子看著屋裏除了程湘之外的顧耀陽：“顧總也先下去吧，我這話是要單獨同小外孫女說的，你要是想聽，等我這外孫女自己跟你說。”

顧耀陽看了眼程湘，程湘對著他點點頭。

顧耀陽摸了下她的臉：“等會可別哭了。”

“你快出去吧。”

等顧耀陽也出去，老爺子嘆了口氣，看向一直賭氣站在那裏的程湘。

“湘丫頭啊，你又何必說出這些話來傷外公的心呢，看外公難受，你不心疼啊。”

程湘抿著唇，憋著淚：“誰心疼你了，你這個虛偽的人。”

“喲。”老爺子突然笑了一下：“想哭就哭吧，外公不會笑話你的。”

程湘低著頭不說話，張老爺子開口道：“外公知道你一直記恨著三年前的事，因為三年前的事，怪你爸，怪我這個外公，你怪我這個老頭子我無話可說，可你不能怪你爸，你爸實在是冤枉。”

程湘覺得這話實在荒唐：“難不成外公至今還保留著古時候的封建思想，認為男子三妻四妾是應當嗎？他瞞著自己的妻子，在外面還有一個家，這是冤枉嗎？”

張老爺子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三年前就該同你說的，只是那時候你媽媽剛死，你受了刺激，什麽話都聽不進去，外公讓你爸把你送走也是不得已。”

顧耀陽先頭擔心她會哭也是了解她，這才沒多會，程湘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蹲在地上，哽咽道：“為什麽您可以偽裝的這麽好，到了現在還讓我覺得您很愛我，還表現的很愛我的媽媽，可她死了，她是跳樓死的，她那一刻那麽絕望，您這個愛她的父親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甚至全力支持著那個背叛了她的男人，這是為什麽？我真的不懂，我不懂。”

張老爺子拍著她的背：“好孩子，別哭，外公給你看樣東西。”

他拄著拐杖站起來，程湘擡頭不解的看著他。

他帶著程湘走進臥室，遞給程湘一個相冊，讓程湘看。

程湘翻開相冊，第一張照片是兩個穿著裙子的年輕女孩，是在海邊拍的，兩個女孩都笑容燦爛。

程湘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是自己的媽媽，另一個是傅靜薇。

她摸著照片上媽媽的臉，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

後面幾張都是她媽媽單獨的照片，照片上的媽媽笑容燦爛，和她印象裏的有些不一樣，她印象裏的媽媽不會這樣笑，她是溫柔的笑，卻不會這樣。

這是她媽媽年輕時候的相冊。

往後翻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張照片，是程偉曄和傅靜薇，照片上的傅靜薇一身白色裙子，笑容甜蜜的趴在程偉曄的背上，那會傅靜薇和程偉曄還很年輕面容青澀，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

媽媽為什麽會有傅靜薇和程偉曄的合照，難道媽媽早就知道傅靜薇和程偉曄是初戀情人了，照片如此親密媽媽知道程偉曄喜歡的是傅靜薇。

後面一張照片是三個人的合照，媽媽，程偉曄，傅靜薇。

她頭問張老爺子:“為什麽媽媽會和他們倆人合照，媽媽是知道他們是情侶的，媽媽為什麽會嫁給程偉曄，還有我，我為什麽……我為什麽不是媽媽生的。”

張老爺子楞了一下:“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說吧，我不想一個人被瞞著，稀裏糊塗的活著。”

“湘湘你呀，雖然不是你媽親生的，這性子卻是十成十的像。”

老爺子把相冊拿過去，滿是褶皺手指拂過照片上女兒的臉頰，眼角微微泛紅，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怎麽能不心疼。

“張程兩家關系一直都不錯，你奶奶和你外祖母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因為這個，兩家更親近些，你媽媽和你爸爸也是從小就認識的，你媽媽每回去程家都很開心，我們一開始以為你媽媽喜歡你爸爸，你爸爸也很照顧你媽媽，我們看在眼裏，就覺得這是很好的親事，我和你爺爺就做主為他們訂了親事。”

“等到你爸和你媽成年了，我們提起這個事，希望你爸和你媽結婚的時候卻遭到了你爸和你媽的反對，兩個人都不同意，程家當時什麽情況不清楚，可你媽這邊，她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大學美術老師，那男人比你媽媽大十多歲，一副文弱書生樣，我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他是個不安分的人，可你媽媽就像著了魔一樣的喜歡他，怎麽勸都不聽，甚至跟那個男人私奔了。”

老爺子說到這裏又嘆了口氣:“你媽從小就聽話，那一次是她第一次忤逆我的話，我派人找到她時她還不願意回來，說只要讓她和那男人在一起，她願意舍棄張家的身份，絕對不連累張家的名聲，你媽一定覺得我看重的是張家的名聲，可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希望她不幸福，我閱人無數，那男人心思不純，你媽不願意回來，跪著哭著求我，我厭惡那男人為人師表，卻行為齷齪，那樣的人不配作畫，我讓人把那男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來，只剁了一根小手指，你媽怕了，求我放了那男人，這才願意跟我回來。”

程湘聽張老爺子說起這段自己不知道的往事，喃喃道:“我媽喜歡的不是我爸。”

“你媽回來後就不吃不喝，跟我較勁，可我寧願她恨我，也不能把她交到那樣一個男人的手裏，沒過多久你媽就昏倒在房間裏，家庭醫生趕過來的時候，你媽的第一個孩子沒保住，外公沒想到你媽媽會那麽大膽，竟然跟那男人發生了關系，還有了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一鼓作氣把這一段碼過去的，可發現太長了，一章碼不完，前幾天天氣轉熱，我把厚被子換成薄被子，就一晚上，起床就喉嚨發癢，仗著自己身體好也沒在意，結果就一直咳嗽，一到晚上就特別嚴重，咳嗽的睡不著覺，昨晚開始鼻子呼吸不暢，今天去看醫生說喉嚨裏面發炎了，開了一堆藥，吃了犯困，提醒各位小天使天氣變熱，不要貪涼，一時爽快，事後就是無盡的折磨，我這之前還跟基友嘚瑟我身體好不感冒不發燒，偶爾小毛病 ，扛一下就過去，都不用看醫生，身體倍兒棒，這下讓我顏面何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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