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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平心而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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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瑭失蹤,梁昭連自家種菜的園子都想刨了找。他知道這個野娃子喜歡亂跑,可這都失蹤三天,再怎麽寬的心也沒辦法不瞎想。

第四天,梁昭一早就等在天文院前。“師兄,”他直直找去了白芹的廂房,見人還是如同以往,一臉困倦。“封戒還是沒有回來。”

白芹打了個哈欠,好像又睡著了。

“師兄。”梁昭著急了,一掌拍在桌案上。

這一聲讓白芹清醒了幾分,他扶著額頭目光向下低垂,略帶幾分為難:“我再撥給你一批人去找吧。”

梁昭自言自語道:“方圓幾裏我都搜過了,連根猴毛都找不到。能跑去哪呢?會不會偷偷回師兄那去了?”

白芹聞聲眉頭一皺:“有可能,且讓我去問問師兄。”

白芹突然變得積極,梁昭一時也沒察覺怪異,只是起身想跟著他一起去安平榭。剛走幾步,白芹轉身道:“你就別去了。”

梁昭問道:“為什麽?”

白芹一本正經解釋給他聽:“師兄現在還在閉關,原本打擾就不合適,我們同時去,怎麽看都是出了大事。”

梁昭鐵青著臉:“師兄是說,封戒失蹤不算大事嗎?”

白芹一邊摸著自己腰上的玉玨,面不改色道:“封戒到底回沒回去,我一去便知。如果不小心叫他聽出來了……勞煩掌門為了找人抽出自己閉關的時間,你覺得合適嗎?”

如果裘千淮知道封瑭失蹤的消息,是絕不可能在安平榭安心待著的。這是整個人間谷都知道的事情。

梁昭沈默思索了片刻,只能點頭同意。白芹看似匆忙離去的背影,梁昭看著卻另有一番說不出的感覺。

再過幾月,桂花又開。

裘千淮無心閉關,盤算著等混過這段日子,如果封戒還不回來,就拿著桂花糖去把人哄騙回來。

那還不簡單麽?騙不回來我跟他姓!

裘千淮暗暗發誓,不收拾了這個小崽子愧當這個掌門。以致於讓門外的人等候了很久,裘千淮突然意識到他的存在。第一反應自然是:封戒回來咯。

爬起來準備去開門,但還是扯扯嘴角,準備故意裝作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嚇嚇他。豈料開門見到的,卻是白芹獨自前來。裘千淮一慌,立馬合死門。

望望身後一片狼藉還沒收拾……完全沒有個正經閉關的樣子啊!裘千淮一邊匆忙收拾一邊揚聲道:“你怎麽來了?我還沒過閉關期不是嗎?”

白芹臉色微白,方才裘千淮開門時,白芹還是瞥到了屋內的模樣。雖說他本就不覺得裘千淮會正經閉關修煉,但也沒想到如此不堪入目。

端正態度,白芹道:“齊俗日將近,師兄不打算先出來與我們一起過嗎?”

這可是稀罕事,白芹打擾閉關不說,竟然還是為了閑趣玩樂而來,裘千淮不難感覺奇怪。

白芹繼續道:“封戒不也期待了很久嗎?如果師兄不在,怕是要讓他失望了。”

這話讓裘千淮來了精神,白芹隔著門,等著對方說句什麽話。“我聽說,他找梢青預訂了一朵珠牡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白芹到底想要造成什麽樣的畫面。

“但是如果他真的有離谷的打算,介時,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還是尊重他的決定吧。”

裘千淮無比清楚珠牡丹是幹什麽的,也明白封戒平日閑來無事就往人間院外溜達。隨便遇見哪個小丫頭,再隨便一個再見傾心也是尋常。他可以理解。

舍不得是真的,裘千淮保持著平淡的語氣,但還能叫人聽出他十分想笑。他道:“齊俗日當日,替我備著。”

“好。”白芹微微一笑,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地形院上下翻個底朝天,那些平日愛找封瑭茬的弟子們全被梁昭叫去,一個接一個的盤問。柳梢青願意停下所有女弟子手頭上的課業,先幫忙去找人。只有自己留下來縫制珠牡丹。

至於白芹,整日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本來就看起來文弱,哪敢讓他跑來跑去幹這個?

梁昭不是沒搜過人間院,時則院與天文院也跟著掃了一遍,但是好歹白芹與柳梢青都表示不在自己院裏,梁昭帶人也不敢太過仔細地查,就仿佛不信任他們二人一樣。但是梁昭不得不說,他最懷疑的地方,還是天文院的地牢。

但是連那裏,梁昭也沒有發現封瑭。因為連他都不知道,天文院地牢的石室其實有四層。

第三層不是地牢,而是天文院掌司的閉關室。只是白芹這一屆,由他自己決定的閉關處。

他在閉關的時候,到底會不會感覺自己也是囚犯中的一員呢?

梁昭沒有想太多,反而為自己先前懷疑白芹的想法而感到抱歉。白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同時打了個哈欠。心道自己最近的確是睡得少了。

“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畢竟是我們人間谷的人,就算是死在外面也得帶回來。”白芹漠然道。

細碎的鐵銹落在身上。沒帶上鐵鏈的氣味和寒氣。

封瑭之前還奇怪,怎麽天文院這麽冷,就好像這裏不是秋天便是冬天。他現在明白了,仿佛身上坐著幾只冤魂,他直不起身子,腿也邁不動。

用力睜開眼睛,連幻覺都不會出現裘千淮的模樣。因為他的眼底全是一片腥紅……

他額頭的血流進了眼睛裏,已經要流幹,興許結痂之後還會有新傷。封瑭已經預料到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可當他聽見腳步聲時,還是忍不住顫抖。仿佛剛被大火灼燒過身體,轉而又跳入冰窟,又突然升溫猶如油鍋煮沸。如此煎熬。

他知道自己唇齒在打顫,現在無論白芹對他說什麽,他都會害怕。

“我跟師兄說,你向梢青討了朵珠牡丹。”

“……為什麽?”

為什麽要那麽說?

“我沒有……”封瑭臉色蒼白。

白芹卻仍面不改色:“他說,齊俗日一定會來見證你的決定。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你騙他……”封瑭又掙紮幾下,奈何鐵鏈根本掙紮不開。

“他還說,”白芹蹲下來,輕輕擡起他的下巴,“你走了之後,要讓元無顧代替你,成為新的首徒。你不想當掌門,有得是人想當。”

隨即,一把劍丟在旁邊。

耗了三天的時間。油鹽不進。

封瑭盯著那劍身,不寒而栗。白芹依舊冷淡:“你讓他失望極了。”

幾縷頭發黏在臉側,興許現在讓裘千淮過來,還會被他這副鬼樣子嚇個半死。三天前,他哪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白芹……”封瑭終於開口了,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白芹。

“這三天,我想了很多。”

他知道,白芹借口是要用酷刑逼他再不對師父犯邪念,其實根本就沒有讓他回去的打算了。見過天文院的黑暗,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白芹立在囚室門口,一言不發。而封瑭咽了一口腥味,繼續道:“以前我從來沒有這樣閑,我還以為……”他的視線停在那把劍上,因為離自己很近,封瑭不動聲色地又挪了挪身子。“我還以為,你多喜歡我呢。”封瑭還不忘苦笑一下,顯得絕望極了,但他現在緊張得如一根拽長的筋繩,視線由劍身到白芹來回游走。

“是我的錯。”白芹緩緩道,“如果我早發現,早點帶你矯正……師父說的對,聽話的孩子都是打出來的。如果不是師兄一直守著你,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正在這時,白芹察覺到那絲劍氣,韌勁極強,他用廣莫一時匆忙擋住。白芹觸到傷口,他雖然把劍彈開,卻又被靈力操控著的劍鋒又劃開了衣擺。

“唉,大意了。”白芹無奈一句。

封瑭看得清楚,衣擺縫隙下,在他大腿間裹著幾層紗布。白芹拿起那把劍,走到了封瑭面前。那紗布之下,又生出紅色,想必是封瑭這一動,叫他傷口又裂開了。

這傷,是白芹給封瑭餵皆空水時,為了讓自己持續清醒,不斷拿斷刃劃自己的大腿。

真狠哪。

封瑭低頭笑著,他這次反抗本就不抱多少希望,畢竟對方是那個白芹。這不是死定了麽。

可是,怎麽還是……忍不住笑。

方才操控劍身已經是最後的力氣。白芹也是看出來了,於是他索性解開鐵鏈。期待著封瑭能再給他什麽驚喜。

因為這太無聊了啊。

門也打開,隨即一個人提來一桶皆空水,白芹就拿著水瓢,一瓢一瓢往他頭上澆。

但是封瑭這次是真的動不了了。沒有力氣,連眼皮也越來越沈。

白芹覺得無聊了,起身卻是又喚了個什麽人進來。封瑭聽不清楚,耳旁盡是亂鳴。但他半瞇縫著眼看見了,那個人的鞋子,是師父的……

“他是誰?”那個人仔細打量了地上半死不活的封瑭。

白芹走出囚室,對他道:“這你不用管。”

青衣道人的模樣,封瑭盡力豎耳聽著,模糊之際還是聽出來了。那是極像裘千淮的聲音,可那肯定不是裘千淮,封瑭相信。

“還真找對了。”裘千淮模樣的男子蹲下又打量了他半晌,封瑭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要殺就殺少磨磨唧唧的。“殺了他,增加的孽債可是不少啊,難怪非要我動手。”

“忘齋。”

男子匆忙道:“啊好好好,我不磨嘰就是啦~”

男子捏著封瑭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但封瑭卻感覺到一絲暖流,順著他的手指流入自己體內,但也只是一絲一毫。

因為他要問封瑭:“你又是做了什麽錯事惹師父生氣啦?”他誤會封瑭只是天文院的一個普通弟子。

白芹為了不沾染血腥氣,轉身正要走。

“……錯事?”封瑭有了點力氣,但也只夠他說幾句話。趁著白芹還沒走遠。封瑭有一句質問必須要問。

“白芹!”他撕心裂肺地吼著。把那男子嚇了一跳。“白芹,平心而論!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而立在長廊的那個人,眉頭都不皺一下,卻是快步走遠,就像逃走一樣。

力氣又要耗光。封瑭微微又垂下頭:“你回來……我錯什麽了……”

“我只是喜歡他,而已啊。”

一瞬之間,寒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就要把封瑭吞噬之際,一絲熱氣從脖頸緩緩流到胸口。

變成了裘千淮的模樣,男子笑不出來,封瑭對於自己鮮血噴湧的傷口也是無可奈何,就讓它流吧。

“至少,別用他的臉啊……”

男子竟是聽清了,他微微一笑,變成了一個女人模樣。那是個一身黑色紗衣的女人。

……再睜眼,封瑭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人強行搖醒的。眼前的人,竟是元無顧。

元無顧睜大了雙眼,無論是為什麽封瑭會在石室,還是為什麽封瑭會受這樣重的傷,都十分驚訝。

封瑭發現自己被帶上了二層,自己的脖頸被一塊黑色手帕裹住。可那還是血流如註。

“你為什麽在這裏?師叔找你好幾天了。”元無顧忙道。

封瑭不知道他話裏指的究竟是梁昭還是白芹,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如果被捉到,肯定要死得更慘。他正要張口問裘千淮在哪。

這才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

越是離死亡將近,腦子越是轉得快。封瑭馬上意識到了,這是白芹為了避免裘千淮在他死後招魂,死後也要給白芹徒生不少麻煩。

盡管白芹想得周全,也沒想到那個女人會私心放封瑭一馬。

元無顧擔心他的身體,扶著他就要走,那雙手臂十分可靠,但封瑭還是一把將他推開,自己近乎又要跌在地上,他硬生生扶著墻壁站住了。

他用口型道:“你,走。”然後把食指豎在嘴唇前做了個悄聲的手勢,但他知道元無顧一直是白芹的小狗腿,怎麽敢多跟他在一起。

元無顧放心不下:“我帶你去找師父。”

這一句更叫封瑭害怕,忙著甩了甩手拒絕他。如果元無顧是惡意,自己難逃一死。如果他是真心,自己豈不是要連累他?封瑭還是堅持,用口型重覆:“你走。”

“元師兄?”突然從另一邊的拐角傳來聲音,還是好幾個人。挑著燈往元無顧這邊走,“師兄怎麽回來了?”

封瑭轉身躲在元無顧身後的一個盲角,元無顧也莫名配合著他,擋在前面。

元無顧神態自若:“我來找師叔。”封瑭在角落則是縮成一團,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再顫抖了。

其中一人道:“師父就在那邊,我帶你過去吧。”

元無顧反問道:“師叔在忙?”

“找人。”

封瑭認得那個人,當時就是這個人把他打暈綁到地下的。只記得他姓段,是元無顧去了人間院之後,白芹新培養的心腹。

段奕道:“師兄沒見到個半殘廢的人跑過去?師父就在找他呢。”

元無顧心裏一沈,封瑭更是一慌。沒想到,元無顧竟是直接回答:“沒有。”

段奕明顯有所懷疑:“是嗎,那師兄也來幫把手吧。”

元無顧的雙腳就沒有挪過地方,而那幾人已經轉身要去別處找了。段奕從始至終都極其無禮,那個眼神仿佛在嘲諷元無顧:如今貼身侍奉白芹的人是我,不是你。

“找人,是你們的事情。”元無顧堅定道,“請段師弟分清楚,我是人間院的弟子,掌門的徒弟。”

想來,那時他也是被觸怒了。一字一頓緩緩而談的模樣,與嚴肅時的白芹根本沒有什麽兩樣。

就好像白芹本人站在自己旁邊。封瑭趁他不註意,爬起來順著昏暗的墻角,狼狽地逃走了。

“那你就做好你掌門的徒弟吧。”

元無顧壓根不知道白芹從什麽時候開始聽的,只是這不溫不火的話瞬間將他打懵。白芹在段奕等人身後出現,沒有走過來,段奕則是靠到他身邊去,挑著燈照路:“師父師父,這邊沒有,我們去那邊看看。”

獨留元無顧在原地,半晌才發現身後早已空無一人。

夕陽就要吞山,封瑭覺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怎麽太陽會那麽大。除了脖頸上流出的血,還有身上各處的新傷,每撞到一棵樹就要再撕裂一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到林子裏的,一路上好像沒看見人。他不知道梁昭為了找他動了多少人力。

血點從地下入口,沿著那條路一直留下顯眼的痕跡。等到白芹發現,他不自覺用鞋底在地上刮了刮,藏住了一小塊。

“清理幹凈。”白芹冷冷道,然後獨自順著血跡尋了過去。

臨到黑夜將至,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本來外面比石室溫熱,現在也慢慢褪下來了。

封瑭的臉上全是冷汗,他感覺自己脖子上的裂口已經不流血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他已經不會再怕疼了,連最苦的時刻都熬過了。

白芹走上無鋒崖,順著血跡一直走到崖邊。可這裏並沒有找到封瑭,白芹微楞片刻,馬上明白過來,封瑭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精力跟他周旋跟他耍小把戲。這血跡定是兩疊的,封瑭故意來這裏留下痕跡,又故意遮蓋著新的血跡去了別處。

當他就這樣摔死在無鋒崖,白芹沒想過罷手。轉身在四周尋找封瑭新藏身的地方。

就在山崖底下,封瑭幾乎是從那個小山丘那滾下來的。臉上身上全是泥,都要弄進傷口裏,封瑭這也不管,憑著生存欲,全力逃離人間谷。

如果不是知道白芹能夠只手遮天,興許他還真的會跑回人間院找裘千淮,但是他無法保證。在那個一起長大甚至是人間谷支柱的師弟,與這個一無所有的自己中選,師父會選擇誰。

他連一點被裘千淮否認的可能都不願面對。連一點風險,他都承受不起。

跑到這裏還是有可能被白芹找到。封瑭筋疲力盡,最後一絲氣力就要揮霍殆盡。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托起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繈褓中的嬰兒被溫暖的靈力裹住。自己的傷口在止血,在被清洗。

“起死回生,枯木逢春。”

這八個字,他永遠不會忘記。

還有那身紅色嫁衣的女人,她撐著傘,微微擡頭。她的嘴唇紅得似火,滿頭金質的飾品,看著沈重不說,實在太過張揚。

“來,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

封瑭喉嚨還是發不出聲音,但是相比之前已經好了太多,還能發出嗚嗚吭嘰的聲音。

封瑭很想告訴她:你這妝就算是姐姐也化的跟奔四的老大娘似的。

水江逢盈盈笑著,但是馬上她的笑容就收斂不少。因為那個白衣道士已經尋到了他想要的。

“貧道白芹,人間谷座下弟子。雖不想冒犯前輩,但是……能否將我派這孽徒交於我?”

水江逢款款側身,托著封瑭的靈力將他緩緩放在地上。她真正直面對方時,白芹才看清她臉上滿是驚喜。

她驚呆似道:“這麽好根骨的苗子……天啊……”

這就是她想要的。

白芹眉頭一皺,繼續道:“前輩,這人是我人間谷一個敗壞門風的小徒。”

他已經隱隱感覺到,這個充盈妖力的女子絕非等閑,再聽她說的話。封瑭的命,能不能拿到手還是問題。

他仍舊義正言辭:“前輩如若執意要插手……”

“沒有不老在的人間谷,對我逢春而言……”水江逢則是突然一轉男子的模樣,將封瑭背在背上,完全無視白芹的話。

水江逢面露兇光:“算個屁?”

……

待到梁昭與幾人因為奇怪的震動趕到這裏,只見白芹頭破血流躺在地上。可他也只是昏厥,並無大恙。

而水江逢,將封瑭暫時藏在一處山洞,先前雖說輸送不少靈力,暫時勉強把命保住了。現在真正要從每一處傷口開始強行愈合,水江逢自認沒那個精力。

水江逢望望自己後背,被廣莫鞭抽碎了一大塊,一道血痕在背上清晰可怖。白芹果真有兩把刷子,如果不是水江逢要一邊接招一邊保住封瑭的安危,全身而退還不是一眨眼的事?樹林可是她的家啊。

瞧瞧封瑭精致的小臉,她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這下還救了他的命,以後還不得跟條小狗一樣守在自己身邊?

結果這還沒走離無鋒崖多遠,封瑭就已經醒來了,強烈的危機意識叫他不得不醒來。

他懵道:“我在哪?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

好在水江逢現在是個男子的身形,還能背得動他經得起他這樣亂動。他玩笑道:“別鬧,我從白面閻王那把你討了回來。今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沒想到封瑭那麽奇怪,完全不聽話,認出這裏還離人間谷很近時,封瑭叫他放下自己。

現在是醜時,天還沒亮,林子裏總有些不知名野獸的響聲。封瑭擡頭一望那人間谷門派入口處的明燈,從這裏也望得清楚,就像一顆星辰鑲嵌在那。

封瑭剛從他背上下來,朝著燈光的方向走了兩步,緊接卻是直直跪在了地上。

一開始水江逢以為是他的身體只是恢覆了一個初步,還不足以支撐他走路。沒想到封瑭面對著那個光點……

磕了三個頭。

作者有話要說:

沒修,有點莫名的卡文,同時還在準備《端正好》的大綱伏筆細節什麽的……本來想兩章寫完封瑭視角,沒想到根本寫不完,臨時變成上中下應該差不多了。

日常心疼水江逢……

端正好可能要用新的作者ID寫。

一定會,認真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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