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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後一涼,轉過頭便看見幸村精市站在她身後,笑容如沐春風。

她下意識地想把手中的煙頭藏起來。

“嗨,阿市。”

她訕笑。

幸村精市卻不買賬,他繃著臉暼了一眼她手中的煙,問道,“哪來的煙?”

他記得他把她的煙都給沒收了。

“……偷偷藏的。”她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幸村精市伸出手,“拿來。”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有棲川月見羞赧地瞪了他一眼,卻還是乖乖地交出來了。

身後的人有些不可置信,這還是那個飛揚跋扈的不良少女有棲川月見麽。

剎那間,他們望向幸村精市時的目光充滿了滿滿的崇敬,不由得肅然起立。

“部長,不介紹一下?”仁王雅治挑眉望著有棲川月見,似笑非笑,這跟之前他看見的那個神色漠然的有棲川月見,可不一樣啊。

“幸村精市是我男人。”有棲川月見站起身,面色如常,“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喲,仁王雅治君。”

聽她提起上次,仁王雅治背脊一涼,霎時就不說話了。

幸村精市瞇起眼,似乎對於她這樣的說辭很滿意,他愉悅地彎了彎唇。

“這是我女朋友,有棲川月見。”看戲看夠了,他才想起要一本正經地介紹,“你們應該都知道的。月見,他們是……”

有棲川月見打斷他,“不用說了,我恰好知道。”

“……”

“坐下吧。”有棲川月見拉開椅子,看著他們都坐下後才又說,“坐下來我們也方便好好交流感情啊。”

“交流感情?”幸村精市微瞇起眼,重覆道,“你想和誰交流感情?”

有棲川月見把手一攤,指了指全程一直黑臉的大叔,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那位大叔啊。”

她只是純粹覺得真田很好玩罷了。畢竟不是誰都能有幸看到他變臉的,除了幸村精市。

而且他全程黑臉著對她讓她不爽了。

“……”被指認為大叔的某人登時一黑臉。

“沒想到月見喜歡弦一郎這種類型的啊。”

有棲川月見望著仁王雅治笑得意味深長,“那當然啊,阿市你能喜歡大和撫子類型的女生,我就不能喜歡大叔型的啊?”她側著頭去問真田弦一郎,“弦一郎,你有沒有女朋友?”

幸村精市笑得春暖花開。

“……”無辜躺槍的仁王雅治。

“……”被成為理想型的真田弦一郎。

從那以後,有棲川月見便在鍥而不舍地黑真田的路上越走越遠,成為了真田大叔除幸村精市以外,最想退避三舍的人。



回來的路上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把時間留給幸村精市和有棲川月見。

幸村精市表示對他的那群隊友難得的識相感到欣慰。

千代繪裏奈攔住有說有笑的有棲川月見和幸村精市時,笑容燦爛,“喲,好久不見,有棲川。”

有棲川月見面色一沈。

“看來這段時間你過得挺滋潤的嘛。”她似笑非笑地盯著有棲川月見身旁的幸村精市,“一段時間不見,你又換男人了,這次這個質量還不錯。”

幸村精市眸光微冷,他望著面色不善的有棲川月見,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你擋住我們的路了。”有棲川月見對於千代繪裏奈的挑釁嗤之以鼻,她面無表情地對著千代繪裏奈,語氣兇狠,“滾,好狗別擋道。”

“我當然知道你的新男人嘛,立海大男神。”千代繪裏奈抱著手冷冷地盯著有棲川月見,偏頭對幸村精市說,“餵,立海男神,你猜猜,你是她的第幾個男人?”

她的嘴角掛著惡毒的笑容。

幸村精市僵住了。

有棲川月見憤怒地瞪著挑撥的千代繪裏奈,要不是顧及身旁的幸村精市,她怕是早就撲上來把千代繪裏奈撕成碎片了。

“你知不知道她玩過多少男人?”

“你知不知道她玩轉酒吧,號稱萬人斬?”

“你知不知道她曾愛過一個人,現在依然愛,那個人不是你。”

有棲川月見感覺千代繪裏奈每說一句話身邊的空氣就降下來幾分。

良久,她聽見幸村精市低低的笑聲。

“她有過怎樣的過去,與我無關。”

“她曾愛過怎樣的人,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

“她的過去我無法參與,但她的未來,我會牢牢抓住。”

有棲川月見心下一動。

這個人啊。

她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後來有棲川月見偷偷問幸村精市,你真的不在乎?就算我過去放浪形骸,就算我現在還愛著那個人,你真的不在乎?

幸村精市只是遙遙地望著遠方,眸色晦暗不明,良久,才答道,月見,我很小氣。

有棲川月見微楞。

這個男人啊。

他該死的在意。

月見,我在等你。

等你有一天,告訴我你全部的過去。

☆、「歡顏°貳」畫室、微光和你



切原赤也被幸村精市趕出畫室的時候撞到了悠哉悠哉地看風景的有棲川月見。

“砰——”

“……”有棲川月見吃痛地捂住頭,美目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對不起,對不起……誒,部長夫人?”

切原赤也忙弓著腰止不住地道歉,見是有過幾面之緣的有棲川月見,不由得楞在了原地。他想起剛在畫室裏笑裏藏刀的某人,又想到有棲川月見那一層他萬萬不敢招惹的身份,打了個寒顫。

他巍巍顫顫地伸出手,又縮了回來,不安地開口,“部……部長夫人,你沒事吧?”

有棲川月見本來是想發火,但看見切原赤也小心翼翼地模樣,仿佛她是洪水猛獸,不由得有些好笑。她站起身拍了拍沾上的灰塵,答道,“我沒事。”

她想了一會兒,問,“阿市呢?”

切原赤也身形一顫,哭喪著臉求救道,“部長夫人,你來得正好。”他偷偷暼了一眼禁閉的畫室,“救救我!現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哈?”

有棲川月見不明所以。

有棲川月見走到畫室窗邊便看見幸村精市一動不動地盯著手中的那張畫,目光微寒。她想起切原赤也跟她說的那些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她禮節性地敲了敲門。

“……”沒反應。

她嘴角掛著的微笑有幾分的裂痕。

她鍥而不舍地繼續敲門。

“……”還是沒反應。

有棲川月見臉一黑,微笑終於繃不住了。她忍無可忍地踹開門,面容肅殺,“餵餵,幸村精市……”

她腳步一頓,楞住了。

藍紫色頭發的俊美少年面無表情地坐在畫板前,指尖微微泛白。有棲川月見的目光落在他面前那張體無完膚的畫,頓時吃了一驚。

“……”

她望著那張被撕成兩半的畫紙,想起剛才切原赤也戰戰兢兢的模樣,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算了,現在的幸村精市惹不起,她還是撤吧!

她這樣想著,躡手躡腳地往後退了幾步,卻聽見幸村精市陰惻惻的聲音響起,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月見……”

她心上一顫。

回過神來時,卻看見剛才背對著他的人已經走到她面前,手裏依舊緊緊攥著那張畫紙,笑容如沐春風,“來了也不跟我說聲。”他向前走了一步。

“……”又不是她闖的禍她慌個鬼!

有棲川月見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雲淡風輕地開口,“切原說他闖禍了,我就來看看。”

幸村精市瞇起眼,面色如常,“原來是這樣。”他托著下巴笑容明媚,道,“大概是我好久沒操練他了。孩子大了,打一頓就行了。”

“……”

好吧,她無話可說。

“只是……”他欲言又止,語氣裏頗多遺憾,“可惜了這幅我和月見共同完成的畫。”

“……哈?”

她什麽時候跟幸村精市畫過畫了?有棲川月見不明所以,湊過去看那副畫,驀地一怔。

那日的記憶就像走馬燈一樣掠過她的腦海,寂靜的黃昏,空蕩蕩的畫室……她想起來了。

她目光一閃,隨即又笑吟吟地開口,“是那一次啊,我還記得你是怎樣把我‘扛’回家的。”她說這話時有些咬牙切齒,那次記憶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不美好了,“我當然還記得後來我還找你的仰慕者算賬來著。”

“……”幸村精市默默地別過臉。

他轉移話題道,“我記得你畫畫還不錯。”他想了一會兒,又道,“不過我除了那一次我就沒見過你畫畫了。”

有棲川月見笑意散去,淡淡地說,“你記錯了。”

幸村精市疑惑地暼了她一眼,見她垂下眼眸,目光閃爍,精致的臉上再無笑意,但還是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我記憶向來不錯。”

而且她那一次,看起來……

那樣的喜歡畫畫。

她忽然就不想說話了。

“既然這樣,那就交給你了。”幸村精市微微一笑。

有棲川月見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幸村精市把畫硬塞來,她眨眨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我……”

她剛想拒絕卻被打斷了,“我想月見一定能不費餘力地幫我解決好難題的。”

“……”

她還能說什麽!



“姐姐你不是不畫畫了嗎?”有棲川綾乃望著昏暗的燈光下握著畫筆的有棲川月見,訝然道。

她望了一眼桌子上的畫,微嘆。

“不是我,是阿市。”

“……姐夫?”

有棲川月見聽到這個稱呼立馬暴走了,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佯作無辜狀的有棲川綾乃,“不要亂喊人啊餵!”

她無奈地扶額,“是他的畫毀了,讓我幫他畫一幅。”

有棲川綾乃有些訝異,“但是他不是畫畫很好嗎?而且他怎麽知道你會畫畫?”

有棲川月見定定地望著窗外,目光幽深,一言不發。

“他大概……”

能猜得出來的吧。

畢竟當初的她,比誰都喜歡畫畫。

“幸村精市……”

她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扶額,低聲喃喃道。

“你還真是……”她無奈地揚了揚唇,“在逼我啊。”可她偏偏拿他無可奈何。

她想起站在球場上握著球拍的幸村精市,衣袂翻飛,迎風而立。自信,張揚,他的眼眸裏有光。

也是在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喜歡的那個少年,如此的光芒萬丈。

有棲川月見唇角一彎。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右手,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既然他想要讓她重拾夢想。

那就,如他所願。

☆、「歡顏°叁」風景、記憶和你



幸村精市再次來到北海道是在他二十歲那年冬天,他裹著厚重的大衣站在雪地裏,孤身一人,煢煢孑立。

他的衣襟上覆滿了霜雪,凜冽的冷風灌入他的衣兜,他站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裏,迎風而立。

風景依舊,只是,故人不再。

“所以說,”他想起那個草長鶯飛的晴天,墨發少女歪著頭問他,“你和姐姐到底是什麽關系?”

幸村精市不知道該怎樣定義他和有棲川月見的關系。

他想了一會兒,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月見手劄?十三」

2007.11.25 北海道,雪

我和幸村精市去北海道滑雪。

他說叫上他的隊友吧。

我懷疑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的隊友和網球才是。所以我死乞白賴死纏爛打地一哭二鬧三上吊賣萌耍流氓全都用上了才讓他答應我們過二人世界。

幸村精市說,他這輩子,就只栽在我身上了。

我很得意。

能讓風靡萬千少女的立海男神幸村精市說出這樣的話,我很自豪。

另,那天的雪,尤其好看。

如果,不是遇見了不想看見的人的話。

呼嘯而過的列車上。

有棲川月見怔怔地望著籠著薄薄的霧氣的窗戶,她伸出手,微涼的氣息在指尖蔓延。

“月見。”

幸村精市忽然開口喊她的名字。

“嗯。”

有棲川月見沒有回頭。

“月見。”

幸村精市危險地瞇起眼,又喊道。

“嗯?”

有棲川月見微微蹙眉,但還是沒有回頭,她繼續興致盎然地用手指在朦朧的窗戶上寫字。

幸村精市不滿了。

“有棲川月見。”

“……嗯。”她猛地反應過來,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來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不悅地開口,“你喊我幹嘛?”

幸村精市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似笑非笑,“窗外的東西有我好看?”

有棲川月見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歪著頭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哪裏比得上我家阿市的盛世美顏。”她湊過去,笑靨如花,“但我畢竟看多了,膩了啊。”

她把手一攤,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幸村精市漫不經心地斜了她一眼。

“才多長時間你就對我膩了。”他故作苦惱狀,一雙美目流波溢轉,控訴道,“月見,你太讓我傷心了。”

“……”

有棲川月見默默地別開臉。

幸村精市卻不依不饒地湊過來,眉眼瀲灩。她望著他風情萬種的模樣,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色皆是空。

色皆是空。

她在心底默念道。

“別鬧,阿市。”有棲川月見撥開他伸過來的手,鄙夷地嗤笑一聲,道,“你真幼稚。”

幸村精市微微挑眉,“嗯?”

“看風景……看風景……”

幸村精市決定暫時饒過她,他以悠哉悠哉的姿態把背靠在椅子上,伸出手來一遍又一遍地纏繞著她的頭發,問,“你以前來過北海道?”

“嗯。”她點點頭,“和很重要的人來過北海道滑雪。”

“很重要的人?”幸村精市危險地瞇起眼,聲音延綿而悠長,“……嗯,誰?”

有棲川月見白了他一眼,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你又不認識。”

“……”

幸村精市哀怨地看著她,有棲川月見只覺得他身後的黑氣蔓延開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涼涼地斜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道,“但以後我只跟你去。”

他一楞。

“Yuki……”她抓過他的手放到心口上,目光柔和,“以後我一見到雪,想起的都是你。”

幸村精市楞楞地看著她,竟不知道做什麽反應。

有棲川月見的黑眸裏一閃而過一絲揶揄,轉瞬即逝。她火速放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望向窗外。

“真狡猾啊……”

幸村精市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少女溫涼的觸感在手心蔓延,驀地,他低低地笑出聲來。

“真狡猾啊,月見。”



北海道。

賓館。

“餵,我說,為什麽要來北海道緊急集訓啊……”少年懶散地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說道。

“為了培訓你的抗寒能力。”旁邊那個高挑的少年涼涼地回答。

“以下克上。”

紅發少年抽了抽嘴角,“……侑士,你的笑話真冷。”

被稱為侑士的人無辜地攤了攤手,不置予否。

“餵……幸村精市你等等我……”少女牽著前面腳下生風的人的手,不滿地抱怨道,“你走那麽快……”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幸村精市轉過頭看有棲川月見,發現她正楞楞地看著前面那幾個千姿百態的少年,眸光一深。

為首的那個人,倨傲囂張,俊美如斯。

那些被掩埋在漫長的時光裏的記憶,鋪天蓋地地襲來。

被擋住視線的紅發少年探出個頭來,看見眉眼熟悉的人,訝然道,“……部長夫人?”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驀地一滯。

忍足侑士掃了一眼面前牽著手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彎了彎唇,目光涼薄,似嘲似諷,“岳人,你認錯人了。那個人,不是我們的部長夫人。”

☆、「歡顏°肆」醉酒、輸贏和你



幸村精市來找有棲川月見的時候恰好看見她把頭埋在枕頭裏。他倚在門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月……”

他剛開口想要叫她的名字就被止住了,她捂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團,訕訕地開口,“不準嘲笑我。”

幸村精市一噎。

他挑了挑眉,眉目含笑,“我不打算嘲笑你啊,月見。”他頓了頓,繼續道,“剛才冰帝的人托我問你,要不要一起玩游戲?”

有棲川月見驀地一僵,為了表示她忠貞不二一心一意絕不會三心二意,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拒絕,“不去!”

他愉悅地彎了彎嘴角,又問道,“那……一起去滑雪?”

“不去!”

幸村精市佯裝生氣地斂眉,“既然這樣……跟我去滑雪你去不去?”

有棲川月見探出頭來,把枕頭扔向他,煩躁地吼道,“不去不去!說了不去就不去!”

“……不去?”他揚了揚唇,拖長聲音道,“你不去的話,我走了。”

有棲川月見猛地反應過來,她光著腳跑到幸村精市面前,晃著他的手撒嬌,“我以為你是說和他們。”她討好地笑了笑,“阿市,我錯了。別管他們,我們玩我們的,走吧。”

幸村精市眉心一跳,不動聲色地掙開她的手,嘴角還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但剛才我反悔了。”

有棲川月見驀地一僵。

“阿市,我錯了。”她小聲說道。

幸村精市伸出手敲了一下她的頭,在她吃痛地捂住頭哀怨地看著他後,才愉悅地彎了彎唇,“逗你的,我們走吧。”

有棲川月見齜牙咧嘴地瞪著他,有些挫敗。

她自詡百人斬,沒人能從她手裏逃脫,可偏偏拿眼前這人無可奈何。

他拉著她的手走出去,在走廊上碰見穿著浴袍的冰帝眾人。

有棲川月見低著頭,默不作聲地跟在幸村精市身後。

向日岳人看著她欲言又止,然後像想起什麽似的,懊惱地別過臉,臉上的神情竟有些忿忿。

跡部景吾地視線落到垂著頭不吭聲的有棲川月見身上,目光一黯,然後倨傲地越過他們,目不斜視地走過。

忍足侑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有棲川月見一眼,對幸村精市道,“我們今天晚上有活動,幸村君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

“我們現在要去滑雪。”

他面不改色地任由有棲川月見使勁地掐著他的手心,似乎沒有收到她的警告,“等我們回來……”

他聲音一頓,看向咬牙切齒的有棲川月見,嘴角含笑,“我們回來就找你們。”

忍足侑士沒想到他沒有絲毫的推辭就答應了,不由得一楞。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幸村精市一眼,追上跡部景吾的腳步。

那群人走遠後,有棲川月見才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瞪著他,說道,“幸村精市!”收到他飄來的漫不經心的目光後,原本理直氣壯的聲音不由得弱了下來,她嘀咕道,“你幹嘛答應他?”

他沒有回答。

他伸出手捏了捏有棲川月見的臉,眉眼溫柔,“傻丫頭。我們走吧。”

有棲川月見被他的那聲“傻丫頭”驚到了,楞楞地看著他任由他拉著走。



回來以後有棲川月見沒有跟著幸村精市湊熱鬧,反而一個人悠哉悠哉地在泡浴池。

她出來的時候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素面朝天,褪去了濃妝艷抹,竟像一個乖巧的鄰家女孩。她披著浴袍走出來時看見了倚在門口的跡部景吾,訝異地挑了挑眉。

跡部景吾盯著她沒作聲。

她盈盈笑道,“喲,好久不見。好巧啊,跡部大爺。”

跡部景吾眉心一跳,凜冽的眉眼掃向她,不辨喜怒,“的確是挺巧的。”他頓了頓,湊近她,“你該不會是知道本大爺在這裏,特意拉著幸村來的吧。”

“……你想多了。”

論幸村精市與跡部景吾誰更自戀。

有棲川月見嘴角抽了抽,轉移話題,“你怎麽在這?”

“本大爺就不能在這?”

她抱著手瞅了他一眼,又道,“你不陪你的戀人玩?”

“本大爺沒有戀人。”

有棲川月見把手一攤,無辜極了,“我是說,你的那群被你當做戀人的隊友。”

“有棲川月見。”跡部景吾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喊她的名字。有棲川月見一楞,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他撇了撇嘴,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去不去喝酒?”

有棲川月見愕然道,“你會喝酒?”

跡部景吾嘴角一彎,“聽說你號稱千杯不醉,連跟我喝酒都不敢嗎?”

“喝就喝!誰怕誰!”

她倔強地揚起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

有棲川月見被跡部景吾放倒的時候就後悔了。

她竟從未知道那人的酒量過人。她迷迷糊糊地望著眼前這個朦朧的人影泰然自若地坐在她面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拎著空蕩蕩的酒瓶喝道,“繼續!”

“你喝醉了。”

有棲川月見瞇起眼,“你怕了?”

“你醉了。”

有棲川月見把酒瓶扔到另一邊,怒瞪著他,像是在反駁他的話,“我沒醉,我很清醒。”

“月見。”

她忽然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沾著淡淡的玫瑰香。

有棲川月見一楞。

她聽見少年低低的聲音響起,一聲接連一聲,重重地砸在她心上,轟然作響。

“月見,對不起。”



有棲川月見不見了。

幸村精市找瘋了。

然而在他看見背著有棲川月見的跡部景吾時,渾身冰冷,如掉入冰窖一般。

“幸村。”

跡部景吾看見他,微微挑眉,他看了一眼醉醺醺地趴在他背上的有棲川月見,說道,“她喝醉了。”

幸村精市面上不留痕跡,他接過有棲川月見,聞見她渾身濃濃的酒味,不由得蹙眉,“謝謝跡部君對我女朋友的照顧。”

這儼然是赤果果地宣誓主權。

跡部景吾將有棲川月見交給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幸村精市把有棲川月見扶到房間門口時,卻被她狠狠地甩開了。

他蹙眉,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卻被她淚眼婆娑的模樣給嚇住了。

她甩掉他的手,直勾勾地盯著他,眉眼鋪天蓋地地漫過他看不懂的悲傷。她吼道,“我明明快要忘記你了,你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麽啊!”

她嚶嚶地哭起來,哽咽道,“難道……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

記憶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有棲川月見。

然而卻是,為了另一個人。

為了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他妒了。

幸村精市抓過有棲川月見的手,將她抵在墻上,素來雲淡風輕的眸子裏跳動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他狠狠地撕咬著她的嘴唇,發了狠似的懲罰她。

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滑落,染紅了她的衣裳。

有棲川月見吃痛地輕哼一聲,混沌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明。

“阿……市……”

幸村精市放開她,纖細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她癱軟在地上,喘著粗氣。

“有棲川月見,看清楚我是誰。”

有棲川月見盯著他失望的眸子,心上一沈。

他目光一黯。

“如果,你覺得這只是你的一場游戲,我輸了。”他聲音一低,“你贏了。”

他沒有看她怔怔的神情,轉身離開。

有棲川月見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孤獨而寂寥,決絕又驕傲。

她蜷縮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裏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塑。

良久,她才聽見自己暗啞的哭聲。

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尤其刺耳,如一只孤雁的哀鳴。

☆、「記憶°壹」初見、心動和他



有棲川月見遇見千代繪裏奈那年她十三歲。

冰帝出了名的不良少女,千代繪裏奈。不過那時候初進冰帝的有棲川月見並不知道,千代繪裏奈是個多麽危險的存在。

只是那時陌生的金發少女轉過來沖她笑,嘴角的笑容熱情洋溢,“嘿,你好,我叫千代繪裏奈。”

有棲川月見便覺得,那笑容很亮,讓她霎時晃了神。

“我叫有棲川月見。”

“月見,你真漂亮。”少女嘖嘖嘆道,目光真摯,“以後你就是我朋友了,我罩著你。從此,不分你我。”

有棲川月見神色一動。

那時的她穿著廉價的帆布鞋,背著破舊的背包,墨發如瀑,長發披肩,素面朝天。

千代繪裏奈是有棲川月見的第一個朋友,那時的她以為,那便是朋友了。

她們一起上課。

她們一起吃飯。

她們一起回家。

有棲川月見幫千代繪裏奈抄筆記,而千代繪裏奈總是會幫她處理掉櫃子裏堆積成山的粉紅情書。

那時她們都以為,她們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不能忘記的人,無法割舍的人。

……

“嘿,月見,那是我們冰帝的王,跡部景吾。”千代繪裏奈指著球場中央那個張揚的俊美少年,驕傲如斯,“我喜歡他,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他。”

有棲川月見歪著頭望她,見她褐色的眸子閃閃發光,仿佛流淌著動人的光,問,“喜歡是什麽感覺?”

她的感情一片空白,對於喜歡,除了一無所知,便只有一無所知。

她聽見少女驕傲的聲音,在她心上轟然作響。

“喜歡是看見他會心跳加速。”

“喜歡是在人群裏,只看得到他。”

“喜歡是他一笑,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了。”

有棲川月見望見俊美如斯的少年伸出修長的手指打了個響指,心下一動。

她低低地說,“這算不算是喜歡?”

千代繪裏奈沒有聽清。

有棲川月見捂住心口,然後聽見了自己,怦然心動的聲音。

如果這是喜歡,那這便是了。

她在心底悄悄地說。



有棲川月見第一次遇見淺見洛央是在她初入冰帝不久的某個黃昏。

那天她社團活動結束得有些晚,臨走時恰好是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踱著一圈一圈柔和的光暈。

校園裏寂靜無聲。

她背著畫板走在林蔭道上,望著近在咫尺的網球場,托著下巴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席地而坐,畫下眼前的良辰美景。

“你就是有棲川月見?”

陌生的栗發少女在她眼前站定,低聲問道。

幹凈得玲瓏剔透的少女。

她逆光而立,笑靨如花。

有棲川月見擱下筆,擡起頭望著詢問的陌生女孩,有些疑惑,“嗯,我是。”

“我是淺見洛央。”她目光一閃。

“抱歉,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最好還是離千代繪裏奈遠一點吧。”頓了頓,繼續道,“她不是什麽好人。”

有棲川月見一怔,竟出奇地望著窈窕的少女裊裊婷婷地離開,出了神。

真奇怪。

她嘟囔道。

淺見洛央看似善意的提醒她並沒有在意,她笑了笑提起筆繼續完成剛才的半幅畫。

“有棲川,原來你在這。”美術社的社員氣喘籲籲地跑來,看見坐在網球場邊的有棲川月見幾乎要喜極而泣,“部長找你有事。”

她蹙眉,“可是我才剛從那裏出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看起來似乎很著急的樣子,你快去吧。”

念及此,有棲川月見提起畫板就要離開。

一張紙搖搖晃晃地飄落。

跡部景吾完成學生會繁瑣的工作後已是黃昏,他忽然想起要去網球場看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打了個響指,“走吧,樺地。”

黃昏的網球場空無一人。

“真是不華麗的一群人,吶,樺地。”

“是。”

輕風拂過,一張塗鴉過的紙搖搖晃晃地落在他的腳下。

他彎腰撿起,望清楚塗鴉的內容時,驀地一楞。他摸著迷人的淚痣,笑容魅惑,“還勉強華麗。”

他望向畫的右下角,模糊的兩個字若隱若現。

月見。



有棲川月見沒想到跡部景吾會主動來找她。

但當同班女生喊她的名字時前面坐得筆直的千代繪裏奈猛地轉過去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了半晌。

有棲川月見沖她笑了笑。

一如往常。

她走出教室的時候看見跡部景吾站在她面前,逆光而立,側臉孤獨而倨傲。

她盯著他發呆,面上的神情有些楞楞的。

“這是你的畫?”他走近她,朦朧的臉漸漸清明。那聲音微微上揚,卻格外地好聽,夾雜著少年獨有的驕傲。

有棲川月見不由得一呆。

見少年挑眉看向她,她面色一紅,忙低下頭,小聲地說道,“……嗯。”

跡部景吾將畫遞給她。

有棲川月見的目光四處亂瞥,不敢看那張讓她怦然心動的臉,恍若情竇初開的少女。

“你的畫不錯。”她聽見他這樣說。

“沒有……沒有……”她忙擺擺手。

跡部景吾挑眉,嘴角微微揚起,“九月份有個繪畫比賽。我以學生會主席的身份,邀請你,代表我們冰帝參加比賽。”

有棲川月見一楞。

他看向她,以勝券在握的姿態抱著手,問道,“有問題嗎?”

“不,沒有。”

“下次本大爺再來找你,告訴你具體事項。”

他再也沒看一眼楞怔的有棲川月見,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煞是好看。

她清晰地聽見,她的心底開出花來的聲音。

那是她第一次聽見,心動的聲音。

……

她頂著所有女生火辣辣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飄回座位上。

千代繪裏奈轉過去看她,神色意味不明,她問,“月見,跡部君找你有什麽事?”

有棲川月見回過神來,“沒,沒什麽……”

她目光晦澀,“月見,你什麽時候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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