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戀了。＂

：＂所以你應該在想辦法去酒吧泡個美妞兒，而不是在這，和兩個基佬攪和在一起。＂Gale Hawthorne嘴裏塞著大半個漢堡含含糊糊地說著。

Thor Odinson咬著自己的那一個漢堡，臉上忿忿的表情顯然是對這番說辭無法認同，他擡頭看向另一個男人以求幫助。

穿著嫩黃色開司米開衫的男人一手端著一杯咖啡，一手按在桌面的報紙上閱讀著，纖長的手指緩緩劃過紙面，Thor覺得那輕微的撫觸仿佛有魔力般讓自己的心隨之悸動。

大概飽受Thor灼熱目光的騷擾，一直沈靜的男人終於擡頭頗的無奈地捋了一下前額散落的發絲。

＂怎麽突然間就分手了？＂ Loki問道，音調一如既往的平板冷淡、還隱隱透著些不耐煩。這是幾天前就聽到的消息，不過一直也沒有怎麽過問，雖然心裏面翻騰如海，但是Loki Laufey在場面上一向可以撐的很足。

這種態度讓Thor頓時露出棄犬般的表情。

Gale幸災樂禍地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和Jane早有些問題，我們長談了一次，也算好合好散。＂

Thor想他是真心喜歡過Jane的，至少在交往的女友中算是最上心的一個。大學時候他也交往過幾個女友，但那時年輕心性，都沒怎麽很認真，一直到畢業遇到了Jane，她有著一些吸引自己的特質，是個在美貌和聰慧之外，表面溫柔內裏堅強的女性，於是Thor很認真地將她放在了未來另一半的位置好好交往。但是漸漸感情的走向卻淡了下來，Thor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感覺，就像一杯KFC參多了水的冰可樂。

Jane對他說我們需要好好談一次的時候，他望著她柔和卻堅定的棕眼睛覺得有什麽答案呼之欲出，於是迎來了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分手。他和Jane都稱得上是飽富激情的人，卻偏偏把自己的感情攪和的如同一潭死水。他多少有些可惜，卻也感覺放下了一些事情。

Thor凝思著垂著頭，這情景看在Loki眼裏就成了飽受情傷苦痛的模樣，他呷了一口咖啡微微皺眉撇過臉去。

Gale臉一歪，＂我猜你一定是因為無可救藥的遲鈍和浪漫缺乏癥而被甩了。＂他看看Thor又看看Loki下了結論。

Thor皺起了他的包子臉，在戀愛中他稱得上是個無往不利的人，取勝概率甚至蓋過了在官司。被一個毛頭小子+基佬鄙視讓他有點不爽，於是他撅撅嘴準備反駁。不過Loki預先一步站起來陰沈著臉走回了裏間。

“他怎麽了？”Thor一臉迷茫的問。

“所以說你遲鈍。”Gale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拍拍他的肩。

Thor看著隱在喬其紗窗簾後男人嶙峋的背影。他知道Loki還未從那件事的陰影中恢覆過來。雖然Jane所在的報社不會再做Loki相關的報道，但是不代表別的不會，Heysel的案子正當風頭，最近大大小小的相關新聞就沒有斷過，每天都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打電話給到Loki，即使非工作的時間這些騷擾電話也不會停止，他需要強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用冷靜客氣的語調說出一句“無可奉告”， Thor可以看見他每次放下手機時候微微顫抖的手指和愈發蒼白的臉頰。

直到又一次Loki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刺探消息不成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幹脆的諷刺的問他會不會當Heysel的辯護律師，在一邊的Thor直截了當的奪過手機掛掉了電話。也就在那一晚，從來力爭在事業上撇清家族關系的Thor打電話給了他的父親，要求他動用人脈平覆下一切有關Heysel案子的報道。這也許是個粗暴的手段，但是除了這樣，Thor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能夠停止對Loki的傷害。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當他把Heysel真正送進監獄，這才是整件事情的結束。於是Thor一邊希望有足夠的時間搜刮案件相關的一切證據，又希望能夠盡早開庭來了結這一切。

除此之外，Thor看著男人的背影，就是陪在Loki的身邊，度過這段日子。

“也許他該找個男朋友了。”

“什麽？”Thor回頭看著Gale.

“愛情，本來就是最好的療傷劑。”Gale眨眨眼。

苦澀的咖啡咽下去，立刻引起胃部一陣灼燒般的疼痛，Loki厭惡的將咖啡推到一邊。他越來越無法忍受Grace泡制的咖啡了，請不要誤會，Grace的咖啡一如既往的爛，雖然毫無長進，但是也退無可退。只不過最近他的胃實在是被Thor寵壞了。一周裏總會有那麽幾天，Thor早晨會開著他的豪車準時出現在樓下，帶著各式花樣的早餐，然後陪伴他在車裏吃完早餐再開車送他去步行就能走到的律師行。

“自從他失戀了，他就把所有以前談戀愛的時間用在了你的身上。”Gale砸吧砸吧嘴巴這樣和Loki說。

“不，我猜想他以前談戀愛也不會花費這麽多的時間，如果他像現在這樣表現就根本不會分手。”過了幾天Gale又憤憤不平的來補充。

Loki只能心虛的點頭。

蜜糖般的甜意和脹痛的酸楚一起盈滿了他。

Loki可以無比清晰地感受到Thor對他態度的轉變，他恍惚變回了兩人認識最初時候的狀態，全心全意的對他散發暖意，甚至好過那時，如果把這歸納成一張曲線表，Thor最近的表現一定是破表了。不過同時還有個念頭也如同針刺一般探入他的腦髓，提醒他Thor對他所有的這些轉變都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一系列糟心事。無疑他的過去的遭遇觸動了Thor那顆溫暖柔軟的心，他全心全意紮在了同情感中。可是Loki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手機鈴響，打斷了他的思緒，又一個沒見過的號碼，Loki皺皺眉，還是拿起手機，

“Loki Laufey。”

Loki努力吸了下鼻子，福爾馬林的味道和滿目的白色到讓他的精神清爽不少，剛繞過走廊，就已經看見守在病房外的Peterson父母。他加快了步伐。

這對夫婦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尷尬。鑒於上次他們見面時發生的事情和最後的案件的結局，Loki陰暗地覺得這個表情讓他感覺不錯。

“很感謝你能來……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Peterson的父親僵硬地和他握了握手，而且握手時他幾乎不敢正視Loki的眼睛。

Loki擺了擺手，輕輕踱進房內。病房內的窗簾被整個拉開，不像前兩次都厚厚的遮擋住，Peterson坐在陽光下看著一本大圖畫書，氣色不錯。

Loki笑了笑，“在陽光下看書對眼睛可不好。”

Peterson擡起頭，歪了下腦袋合上了書。

“聽說你想見我。”

“Loki。”男孩快到了變聲期的年齡，奶聲奶氣的聲音裏還夾雜了一絲小男孩的洪亮。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Loki揉揉他的腦袋。

“我說出來了。”

“Oh，”Loki怔了怔，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他咧開一圈笑紋低嘆到，“這很好，小Peter，但願這幫助到了你。”

“可是，我還是會害怕——”男孩明亮的眼睛望著他，Loki看到那圓葡萄般的大眼睛裏凝出了水汽。

“那是當然的……小Peter，這無法避免，但是會好起來的。”Loki傾身覆住Peterson的身體，這是當然的啊，這種傷痛會伴隨你很久很久。

Peterson吸了吸鼻子，“但是我不會再做噩夢了，我也不會再害怕睡覺了。”

“你真是堅強。”Loki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男孩的額心。

“你還會麽？Loki？”

“什麽？”

“你還會夢見的你的怪物麽？”

Loki拍拍他的腦袋，“我該回去了，還會來看你的好麽？”

外面的天氣愈發的熱起來，再過一陣，就可以換上短袖了。Loki的心卻像破了個口子一般不斷的灌進冷風。從十年前那一天開始。

Peterson問他有沒有再夢見過他的怪獸，他卻沒有辦法告訴小男孩他才是那個真正懦弱的人。他無法回憶起多少個夜晚他被那股陰冷腐敗的氣息所包圍，在那張醜陋惡心的臉孔逼近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驚醒過來。只要想起那對灰色的毫無生機的眼珠，他就幾欲作嘔。Loki在街邊蹲下，一陣陣的酸水往喉嚨裏反，灼的他生疼。

“Loki？”Thor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醇厚的聲音填滿了他心裏的破洞。Loki緊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他撐著地面定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Thor，我要上庭作證。”

他曾經被剝奪了正面對抗那個畜生的權力，但是現在終於有了再一次的機會。Loki突然明白了他絕不能主動放棄，這不是Loki Laufey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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