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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與君初相識 正值年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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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與君初相識 正值年少時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在外面等的困不可支,還不見範文君叫他,擔心她出事,卻又不敢進去,只得勉強硬撐著看星星以防睡去,挨到早上,天變得陰沈沈的,未過多久,便下起了蒙蒙細雨。

林嘉民躲到門前的屋檐下,涼風吹來,禁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這時屋裏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說:“進來吧。”

林嘉民聽了便輕輕地推門進去,屋中很暗,林嘉民站了一站,看清了缸的位置便繞過去點著了油燈。東屋與堂屋沒有隔開,範文君和衣而臥在東屋的床上,身上只蓋了一件破舊的麻布,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著水珠,她閉著眼睛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慘白的臉因病痛折磨的沒有一點血色。

林嘉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藥已經用完而食物卻未少分毫,想到這兩天來,她一粒米都未進,不禁萬分同情和難過。壯著膽子拿起油燈上前照了照,範文君卻睜開眼了,她的目光像一只困獸的目光,看不出任何一絲對人的情感。

林嘉民看到這目光不知所措了,楞了一會辯解說:“我——就是想看看你好——一點沒有——”

“你不怕我好了之後殺了你嗎?”

“怕。”林嘉民心中不由得嘆了一聲,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話。

範文君盯著他的臉望了一會,最後緩慢的閉上了眼睛說:“你走吧!”

“你呢?”

“我是好不了了,你可以活著離開了。”

林嘉民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頓時淚如泉湧,坐在凳子上哭起來,範文君疑惑的轉頭問:“你哭什麽?”

“一想到你會死,我不由得就傷心難過。”

“這世上還沒有不死的人,鬼也一樣,終要死去,哭有什麽用,而且死的是我,你傷心什麽?”

“你這人怎麽這麽鐵石心腸,就是毫不相關的人在你面前死了,難道你都不會有一絲難過麽?”

“即是毫不相幹的人,就更不用難過。”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麽冷血的人,枉費我這麽辛苦的想著救你,原來是自作多情罷了!”

範文君冷哼一聲說:“既知道我冷血,為什麽還不走?”

“這屋子又不是你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管得著麽?”

範文君聽了便閉上眼不說話了,林嘉民悶坐在凳子上,肚子餓的開始咕咕的響,於是把肉拿到廚房裏熱了一熱回來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範文君不回答,林嘉民又問了幾遍,範文君生氣的睜開眼說:“你這人怎麽這麽煩,你都知道我是冷血的人,何必再理我?”

“你冷血又不是我冷血。”林嘉民咕囔一句,用刀切開後問,“你要切成多碎的?”

“我不吃。”

林嘉民生氣的說:“真搞不懂你,要說你想死吧,為什麽還要讓我去找藥材,要說你想活吧,飯都不吃一口,真是個怪人!”

“姓林的,讓你走不走,即不走,就安靜一點,何苦一直折磨我?”

“誰折磨你了,給你吃的還招你了?”

“我不吃。”

林嘉民不覺好笑,坐下說道:“我媽說過,‘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你都幾天不吃了,餓出胃病可不是玩的?你要不吃,我就一直煩你,一直煩到你吃為止。”

範文君被他吵的頭大,無奈地說:“你切一點我吃,吃完了別再煩我?”

“行。”

林嘉民把肉切的粉碎端給她,範文君此時已經掙紮不起來了,林嘉民見了便說:“行了,你別動,我餵你吧?”

“真是放肆了,再碰我一下,我就殺了你?”

“我又不碰你,是筷子碰你,你殺了筷子吧?”林嘉民摸清她的臭脾氣,此時倒一點也不怕了,範文君氣得半天才喘過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著他,好像在註視著一個超級大無賴。

“張開嘴,要不然我弄到你鼻子上了?”林嘉民夾起肉放到她嘴邊,範文君此時已經惱得臉色發青,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哪還想張口。

林嘉民把肉放到她的鼻子下面說:“快吃,要不然我真放下去了?”

範文君只得投降,張開嘴,林嘉民暗笑,何苦呢,讓我背負一個無賴的罪名。吃完後,範文君問:“你是故意欺負我一個要死的人吧?”

“誰想欺負你,可你不是讓我沒招嗎?”

“我勸你還是在我可以動之前,趕緊逃走——”

“行了行了,殺了我是吧。”林嘉民火的站起來說,“我他MA的早不想活了,有能耐趕緊殺了我!”

範文君白了他一眼扭頭向裏面去了,林嘉民自嘲的說:“我發現我真是有病,費盡心思想救你,好心卻被當成驢幹肺不說,救好了你卻要殺了我——”

正發著牢騷,忽然有人敲門,林嘉民嚇了一跳,拿起凳子來到門後問:“誰?”

“大哥,小道是雲游的道士,現在外面下著大雨,可否容小道避避雨再走?”

林嘉民透過門縫看了一眼,確實是個渾身淋的像落湯雞的道士,便丟了凳子要開門,範文君說道:“先別開,給我找個東西遮一下。”

林嘉民看了一眼屋裏說:“你看這個家窮的這樣,哪有什麽遮擋的?”

“既然沒有,你就不要開門。”

“人家在你門口淋雨,你好意思不開門?”林嘉民真是服了她,便脫下外套扔到床上,誰知正好蓋在了範文君的頭上,林嘉民也沒回頭看便開了門,那道士一見林嘉民,便呵呵笑道:“原來是小兄弟,別來無恙否?”

林嘉民納悶起來問:“怎麽,你——認識我?”

老道進了屋說:“小兄弟,你忘了,你可是破了我的巨蚺陣啊?”

“啊,那個是你擺的陣啊?”林嘉民這才恍然大悟。

老道道了聲擾,轉頭看到東邊床下有雙女鞋,床上還躺著一個人,便趕緊背過身說:“小兄弟,恕老道魯莽,沒想到尊夫人在休息。”

“夫人?”林嘉民一扭頭看到床上的範文君便笑了說,“道長誤會了,她不是我老婆,只是朋友。”

“朋友?”老道似乎還未反應過來,林嘉民便說:“道長,我給你倒杯茶吧,其實這裏也不是我的家,沒什麽可招待你的。”

“不敢勞煩,還未請教小兄弟貴姓?”

“你叫我林嘉民就行了,道長尊號?”

“小道道號三空。”

“原來是三空大師,不知道大師與極樂子有何恩怨,要弄出個巨蚺陣殺他?”

三空笑道:“其實並無太大恩怨,極樂子所修極樂道,註重人欲人情,於世俗間悟道,小道所參清道,講究靜修無欲,兩道道雖不同,但並無不和,近來極樂子欲參選國師,大興極樂道,詆毀我道,所以小道上次只是給他個教訓而已。”

“原來如此。”

三空看了一眼屋中的水缸問道:“林兄弟,莫不是你朋友生了病了?”

“你怎麽知道?”

“不瞞林兄弟,小道出家之前,還算略懂一點岐黃之術。”

“真是太好了。”林嘉民高興的說,“我朋友,不是,範文君受了重傷,還請大師給看一看?”

“林兄弟,這床上的是範文君?”

“大師認識她?”

三空笑道:“久仰其名了,不知道她得的什麽病?”

“好像是——”

林嘉民剛想說話,範文君打斷他道:“姓林的,不要你多嘴,把衣服給我拿開?”

三空聽了微微一笑,林嘉民也尷尬的笑了,趕緊過去把衣服拿開,心內火道,也太不給面子了,好歹我是為了你。

範文君扭頭看了一眼三空問:“請問大師可是住雲風山的三空大師?”

三空起身施禮說:“正是小道。”

“早聞三空大師道法高深,濟世為懷,只因我乃一介女流,不能親去拜會——”

林嘉民在一旁聽他們開始互相吹捧了便咳了一聲說:“我還是出去弄點吃的吧!”

“要去就去,誰攔你了?”

“你當然不會攔了。”林嘉民一面自嘲一面向外走,三空忙說道:“林兄弟不必忙了,現在外面正在下雨,哪裏能找到吃的,小道還帶了些幹糧,如不嫌棄,可以去熱一熱。”說著便把隨身的搭褳取下,從裏面掏出一個包裹遞給林嘉民,林嘉民一提還挺沈便說:“那就不客氣了。”

林嘉民提到廚房裏打開一看,裏面有十幾個饅頭還有一些野果之類的,挑了一個果子嘗了一下,還挺好吃。

“這老道的生活不差嘛。”

饅頭熱畢卻沒有菜,無意向窗外一望,卻發現一棵腐朽的樹幹上長出許多木耳,當下高興道:“我是農村人,竟連這都忘了。”便跑出去滿樹林裏采木耳,回來炒了一大盤。

收拾已畢端到堂屋,卻發現範文君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當下驚的差點沒把菜給打翻,三空見了笑道:“林兄弟不必驚慌,範姑娘並不是病癥,而是受了周怡悅的力量所傷,所以先前不能起床,現在已經無大礙了。”

林嘉民哆哆嗦嗦的把饅頭和菜放在桌子上,頭也不敢再擡了,心想你這個老道也太厲害了吧,她好了我的死期也到了,於是吃飯也覺得索然無味,範文君倒一句話也未說,只是默默地吃飯。

飯後三空又聊了一些時事,林嘉民一句也未聽進去,三空見了不免疑惑,範文君遠遠的坐在角落裏望著兩人談話,很少插話,安靜的十分不尋常,林嘉民側身對著她,都能感覺到她的眼光如刀一樣,一遍一遍的在劃著他的身體。

“林兄弟,原來你是外面的人,這也難怪,只是周怡悅的力量太過強大,如果引導不好,必會傷及性命,但是你在裏面呆的太久,恐怕也只有她的力量才能送你們出去,小道與你一見如故,願意幫你出去——”

林嘉民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全然沒聽明白他的話,等到他說到三日後飛馬鎮相見,才驚問:“大師,你要走了?”

三空笑道:“雨也停了,小道還有要事,林兄弟切記不要錯了日期,否則到時候我也無能為力。”

“好,好的。”林嘉民茫然的點了下頭,三空便背起搭褳對角落裏的範文君說:“無思,以後若想找你師傅,只去采雲山便可。”

林嘉民不解的問:“無思,誰是無思?”

三空說道:“林兄弟,範姑娘已入我道,小道已替采雲道友暫收她為弟子了——”

“等等,我沒明白。”林嘉民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問,“你的意思是她出家了?”

三空點了點頭,林嘉民說:“不會是你要挾她,若不拜你為師,就不救她,她才拜你為師的吧?”

三空聽了哈哈大笑,範文君起身瞪了他一眼說:“林嘉民,說話註意分寸!”

“無妨,林兄弟莫忘了三日之約便行了,小道走了。”三空說完便出了門,範文君對著背影拜了一拜,林嘉民看了更是疑惑。

三空走後,範文君坐回凳子說:“林嘉民,你走吧!”

“你——不殺我了?”

“你救了我,我若殺你,你一定不服,而且現在我已出家,不能再動殺念,你還是走吧。”

“你不會——是因為我才出家的吧?”

範文君怔了一會淒然一笑說:“既過去,又何必追問緣由?”

“如果是因為我,那我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不行,我去找那個老道去。”

範文君見他要出去,忙站起身說:“你為何——”

“我——只是不能害你一輩子——”

範文君聽了又淒然一笑,望著窗外說:“你今番如此對我,大約是報覆以前我替你治病之舉,也罷了,這本無孰對孰錯,不過是因果報應——”

“你什麽時候替我治過病?”

“算了,都過去了。”

“真是,提了又不說。”

“你回去見到花櫻,就說我在中州等她。”

林嘉民聽了嘆了口氣,知道她是絕不肯與他同行了,便說:“既然如此,我就走了,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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