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故事引魂思舊事，尉遲彥勸貓四娘

誰都有秘密，當秘密被揭起時，出來的不一定是驚喜，更多的時候是鮮血淋漓的驚嚇。

夜幕中，許願祠的禪室裏，老者斟滿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撩旺了炭火，問道：“姑娘深夜來訪，職位聽老夫講故事？”

“彥一直不讓我聽，我偏要聽，倒要聽聽是個什麽鬼故事。”十三月倔強低說道，上次她氣憤出走讓尉遲彥擔心不已。這次她學聰明了，趁著尉遲彥睡著了，偷偷的跑出來，就是想聽完故事偷偷的回去。

抿了一口茶，老者遍開始講述起來。

幾百年前南方沿海有一個小國喚作靈都，那裏物產豐饒、人傑地靈。雖然第十七代靈都王喜貪小利，好在不窮兵黷武、不昏庸暴虐。而且他有個蕙質蘭心、心憂天下、聰慧過人的女兒——就是深受百姓愛戴的靈都公主。在靈都公主的輔佐下，靈都的政治、經濟都有條不紊的發展著，百姓們也都過著安居樂業的日子。

有一天，靈都的王宮裏來了兩位客人。他們是與靈都接壤的洛水國的兵馬都督和小將軍。兩人帶了無數的珠寶、玉器、稀世珍玩和美女進貢給靈都王。靈都王天性貪婪，不做思考就全部收下了。並且設宴款待兩位鄰國的客人。

宴會上，洛水國的小將軍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靈都公主，對其一見鐘情。於是向靈都王請求，由靈都公主作為向導帶他游覽一天靈都的古跡，也不枉此行。靈都王欣然應允。於是，第二天，靈都公主帶著小將軍游山玩水。小將軍談吐優雅、學識淵博、風趣幽默迷倒了一片靈都的少女，也包括公主在內；公主落落大方、蕙質蘭心也讓小將軍愛慕不已。一天的游玩。小將軍提出自己設宴，以答謝作為向導的公主。

記過幾日的熟絡。兵馬都督取得了靈都王的信任，而小將軍則俘獲了靈都公主的芳心。

見時機成熟，洛水國的兵馬都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他請求向靈都借道，攻打靈都另一側接壤的國家。靈都王沒多想就答應了。靈都公主聽說此事，趕忙來勸她的父王撤回成命，誰知靈都王一意孤行，釀成災禍。

果不出靈都公主所料，借道是假，攻占是真。洛水國魔兵立馬等的就是這一刻。靈都的人民生活長期安逸不起兵戈，朝中又沒有良將，真的遇到戰爭自然不是洛水國的對手。昔日的情侶一夜之間成為對峙的敵人，靈都公主率領子民殊死抵抗，仍敵不過洛水的大軍。很快，靈都被攻占，兵馬都督殘忍的將靈都王殺死，曝屍於城墻之上，並且強行占有了靈都公主。

聽到這裏，十三月心裏揪得很，忍不住問，“那小將軍呢？他就看著這一切這麽發生了？”

正所謂，各為其主，身不由己。老者嘆息道，重又撥了撥炭火，繼續講他的故事。

自從失去了家國，靈都公主就徹底變了。以前心地善良的公主變成了心機深重、心狠手辣的妖婦。她利用美色贏得洛水國皇帝的寵愛，隨後陷害兵馬都督至其滿門抄斬，又挑撥皇室內亂，致使洛水皇室骨肉相殘。看到昔日心愛之人用肉體去覆仇，小將軍心痛不已卻無能為力，因為她有自己的苦衷，她不能給公主以名分和家庭。

最終公主在舊部的支持下成功覆國。稱帝後的靈都公主囚禁了昔日自己暗許芳心的小將軍，每日鞭打、折磨她來取樂，逼她就範。肉體的腐朽車墊變成了心靈的腐朽，靈都公主施行□□，洛水國殘餘的皇室宗親揭竿而起。在城池不保之時，靈都公主來到已經被她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小將軍身邊，啟用了靈都最秘密、最可怖、最殘忍的血誓——牽魂引。

靈都公主要小將軍發誓生生世世都只愛她，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她想用這樣的誓言彌補這一世未能達成的心願。而血誓最終會形成一個牽魂引，那牽魂引便是逼著心愛之人喝下自己的心頭血，自己喝下心愛之人的心頭血，之後吟唱古老詩經中的《上邪》。中了牽魂引的咒術，來時的時候，兩個人的心口都上會有朱砂痣。他們靠著被迫的思念，會在未來的每一世找到對方，相愛或者相殘。

“老夫的故事講完了。”老者喝完最後一口茶，東方的天際已泛了魚肚白。

十三月摸著莫名留下的淚水，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流淚，不過就是這個故事啊，與自己何幹？

“我怎麽哭了？”

“能解答姑娘心中疑問之人，正在家中等你。”老者縷了縷胡須。

尉遲彥醒來的時候不見了十三月，即使拿了小魚幹也沒見她回來，想起昨天她反常的行為，心中大致明了。八成是去許願祠了。得把她帶回來，不然要出大事情。

出門時，聽到院裏丫鬟婆子們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麽？大少爺被妖精纏上了。”

“聽說了，聽說了。據說掏空了身子，現在病在床上起不來呢。造孽呦。”

“咱們老國公不是修道麽？也不能治治這妖精？”

“誰知道呢？天天悶在屋裏煉丹，也不知道練出了啥。大孫子都快沒了，也不管。”

尉遲彥知道他們說的是尉遲雲，他不大可能會被妖精纏上，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和自家的門下妖有了私情。尉遲族有門下要的事，只有本族締結契約者知曉，這些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正想著就走到了尉遲雲的院子門口。門口蹲著一個女子在那哭泣。

“你是尉遲雲的門下妖？”尉遲彥問道。

那女子相貌較好，怪不得尉遲雲把持不住，“小妖名喚貓四娘，正是雲主人的門下妖。小妖記得你，你是十三月妹妹的主人。”

“你可知他現在這個樣子，你便不該守在這裏了。離開這個院子，沒有妖力幹擾，假以時日，他自然會恢覆。”尉遲彥看著那女子低頭不語，又說道：“若真心喜歡他，為了他好就離開他。我的院子在最裏側，那有兩間小廂房，你可以住在那裏，等你家主人好起來，你再回來不遲。”說完，就匆匆離去了。

等尉遲彥趕到許願祠時，看到禪房正在燃燒。他用衣擺握住口鼻，沖進去，只看見講故事的老者躺在地上，屋內再無他人。地上的炭盆被踢翻了，有些大都過的痕跡，想必是這炭盆的火引發了火災。

室外寒冷，空氣新鮮，很快老者被喚醒了。他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道士”。

牽魂引，無論何時出現、出現在哪裏，都眾矢之的。早晚都是要來的。

老者手指顫顫巍巍的往懷裏指，尉遲彥知道他可能要拿什麽，替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

老者示意他打開。

布包裏是一個瓷瓶。

尉遲彥打開瓷瓶倒出一顆丹藥。

老者示意他服下。

尉遲彥不解，卻看老者一副懇切、焦急的目光。哪來的時間想，吃吧。

尉遲彥把老者交給附近的農戶照料。就快馬加鞭趕往高陽公主府。

老者躺在竹床上，心中默念，河洛娘娘，老奴只能幫你到這了。兩行老淚滴落在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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