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也要去許願祠許願麽？”

“皇姐邀我同去許願。”常山公主的臉上泛出了紅暈，好像這次還有裴駿同游。這可以說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未來的夫君。

“那我們公主要許什麽願啊？是不是許姻緣啊？”

“本宮，許願身邊的杏兒以後不要這麽多嘴才好。”常山公主笑道。

“公主！”杏兒氣得直跺腳。

高陽公主府內，房遺愛在前廳等待公主沐浴更衣。

高陽公主此時，正躺在溫柔鄉中。身側躺著的是一個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少年，但是少年只是空有皮囊的，眼神空洞。只賣皮肉的面首，只是那相貌與故人相似。

高陽公主的手指輕劃過那眉，那唇，恍惚間回到了那年。弘福寺譯場之上你風韻高朗、杜宇軒昂，星眸善睞。看見你那一刻，我心中的神佛除了你便無其他。辯機，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等太久，很快我們就要見面了。

裴駿接到高陽公主的帖子，是邀他陪同兩位公主去許願祠許願。他猜出這可能是妖道耍的把戲。礙於公主的面子不得不赴約。

“草民見過高陽公主、駙馬爺、常山公主。裴駿施禮要跪的當兒，房遺愛接住他的手，將其扶起。

“誒，火駒多禮了不是。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見面不用這麽俗套。”

裴駿小字火駒，好像還沒有人這麽叫過他呢。

“都說你是那什伐赤的轉世，果然器宇不凡。與我這妹妹配在一起還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聽了高陽公主這話，常山公主拂袖掩面，已然是羞得面如霞飛了。

“公主擡愛。”裴駿連忙說道。

常山公主趁他們閑聊之際，偷偷觀察裴駿。面白如玉、明眸皓齒、談吐儒雅，加上那一份瘦弱，反而顯得有些仙風道骨的清高來。很是中她的意。

高陽公主自然同駙馬同輦，雖然是百般推脫但是裴駿最後還是跟常山公主同輦了。

輦車內氣氛有些尷尬。雖然定好是要做夫妻的，但是必定還是第一次見面，裴駿心裏很亂，根本無心在這游玩上。常山公主卻當他是君子規矩，心裏很喜歡。

“裴公子。”常山遞過來一個香囊，上面繡得是鴛鴦戲水。“這是本宮繡的，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裴駿心裏一暖，接過香囊，針腳很細膩，想必是花了心思的。布料柔軟、細滑，裏面是淡淡的麝香味，可以安神。擡頭看常山公主依然掩面，想必是女兒家的害羞。自己心裏竟湧出絲絲的甜。

“裏面放了麝香，可以安神，公子平日讀書用腦要多註意休息。”常山公主的聲音從袖子後面傳過來。

“公主，何不放下？”裴駿也拿袖子掩了自己的面，漏出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常山緩緩放下衣袖，眼睛卻望向車輦之外。

常山公主金枝玉葉，面似桃花，眸如秋水，國色天香。可惜，裴某人配不上你。你是幹凈的花，而我是骯臟的泥。怎能讓骯臟的泥汙了純凈的花呢。

許願祠一行，高陽公主和駙馬房遺愛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給長安城裏的百姓做足了表率。裴駿陪著常山公主在許願祠許了心願，公主出行，百姓都要退避，所以四人也是拜了河洛娘娘就回高陽公主府了。

“難得今天我這皇妹和未來的妹夫能來。本宮特地安排了酒宴，咱們姐妹今天好好嘮嘮家常，讓他們兩個連襟把酒言歡。如何？”高陽公主笑道。

常山公主年紀小，不谙世事，又想多與情郎相處，也就答應了。

裴駿本想推辭，奈何公主盛情，也推卸不下。只是今天來這裏，沒看見妖道，所以吃菜喝酒的時候也是倍加小心的。

同樣一壺酒的手腳早就做好了，倒在房遺愛和高陽公主杯中的是普通的酒，倒在裴駿和常山公主杯中的是饞了迷藥的酒。常山公主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就這樣被親姐姐算計了。

裴駿頭疼欲裂，揉著太陽穴坐起身，環顧四周，是一處陌生的小房間，而自己就躺在地上，身邊放著一柄匕首，對面是一層紗簾。耳畔處嗡嗡作響，緩了一會，卻聽見紗簾後面有□□伴著粗重的喘息聲傳來。他手扶著墻壁讓自己站穩，又看了看地上的匕首，下意識地拿在了手中。挑起紗簾，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張床，床上一個男人劍眉星目，目光呆滯正擡頭定定的看著他，但是身體卻在抽動，那姿勢裴駿再熟悉不過了。

裴駿看著地上的衣服，是常山公主的衣服。

“不！”裴駿忽地沖上去，本來昏昏欲睡的大腦變得發脹、疼痛，憤怒使一介瘦弱的書生揮舞匕首，刺進去，肉店碎裂聲清晰可聞；□□，獻血劃出美妙的弧線；再刺下去，刺下去……

過了許久，渾身是血的裴駿刺累了，穿著粗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個被紮成蜂窩的屍體推到一旁。這才看清楚那人身下的女子，並不相識。

果然，還是中了全套。裴駿扔了匕首，頹然地坐在地上。也好，全套也好，只要不是她就好。

“那可是我最喜歡的面首。裴公子，怎麽就在本宮的府邸大開殺戒了？難道還要行刺本宮不成？”看著地上死透了的男屍，高陽公主失望透頂，肯定是房遺愛這個混蛋安排的。

“別裝了。出來吧。”裴駿咽了一口口水，“了緣。了斷姻緣……哈哈哈哈……那麽公主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呢？甚至要不惜犧牲令妹，花這麽大成本。”裴駿的手臂環繞整個就房間一圈，“我很好奇我身上到底有什麽是你們那麽渴望得到的？”

“本宮，想見一個人，只有你能幫本宮實現願望。你喜歡常山公主吧？看道她的衣服你就失控了。幫本宮完成願望，常山就是你的了。”高陽公主魅惑的眼神，裴駿覺得眼睛很花，頭很疼。

“你不恨麽？那個小貓妖毀了你，耍了你，她還喜歡了別人。”了緣的手搭在裴駿的肩上，指尖相搓，一股煙粉便被裴駿吸入了身體中。

“我恨，恨……”裴駿站起身，如醉酒般游蕩，嘴裏喃喃道：“好恨……恨……”右手臂上的胎記又變大了一圈，整個小臂已然是赤色了。

了緣輕撚胡須，看來這味藥快到火候了。

常山公主早乘了車輦回宮，高陽有過劣跡，萬萬不敢留未及笄的妹妹住在公主府。只是謊稱她的衣服在酒席間弄臟了，替她換了幹凈的。常山不明，還以為今日逛累了，吃著吃著睡著了呢。回宮的路上心裏還在想他會不會喜歡那個香囊。

有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好憋悶啊。想哭，居然沒有眼淚。氣憤，卻沒有力氣宣洩。頹然，心中卻滿是怒火。裴駿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中。聽管家說是公主府的馬車送回來了，想是吃醉了，初三就扶他到房中睡下。

初三給裴駿寬衣的時候，看到他小臂上的胎記長大了，心中很是擔憂。自從上次遇到那個道士，他的主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以前對他還有溫柔的時候，也會跟他聊天，現在是剩下每夜的粗暴。溫柔書生徹底變成了暴君。於是去書房研磨，寫了一封信給裴駿，要他提防那個可怖的道士。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裴駿把初三寫給他的信揉爛仍在地上。

初三覆又撿起來，攤開，指著上面的“道士”兩個字，比劃著壞。

裴駿手一劈，那封信碎裂成了兩半。初三抓住裴駿的右手，擼起手上的衣袖，把赤紅色的小臂亮出來讓他自己看。裴駿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原來只有骰子大的胎記居然擴張了整個小臂。

“害怕麽？”裴駿問道。

初三看著裴駿，搖搖頭，眼神中透著擔憂。

“那麽擔心我？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說完，一把將初三扯到了床上，放下帷幔，除去衣物，看著那張臉，真讓人厭惡，特別是那黑亮的眸子裏映著的自己更是讓人作嘔。

裴駿蒙住初三的眼睛，把□□搗入初三的嘴裏，按壓著身下的那顆頭。恨我吧，我也恨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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