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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天旋地轉的回憶漩渦之中。

良久的,才緩慢的“恩”了一聲。

既然電話接通了,沈水北不是那種遇事兒就逃避會選擇掛斷電話的人,她捏著手機,坐上了車裏,頹廢的靠在車座上,目光迷離的看著前面城口奢靡的夜色。

應了一聲之後,那邊的秦沈的聲音波動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沈水北會回應這麽一句。

“聽說你回公司了,你還好吧?”

秦沈其實是很了解沈水北的,至少在國外的這四年,他每每想起沈水北的時候。所能想到的她的各種各樣的性格各種各樣的喜好,都是面面俱到的。

以前他在國外的時候都想過,如果再回到沈水北身邊的時候,她會對自己是一種怎麽樣的態度,那個時候他想過千萬種假設千萬種可能,但是每一種都不是現在沈水北的反應。

冷冷的淡淡的,但是卻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這樣的態度,沈水北的想法,秦沈實在是摸不清楚,也開始意識到,或許這個自己在心裏放了四年的女孩兒。早就已經不像四年前的那般單純了,象牙塔倒塌,她開始成熟了,開始有了成熟女人的韻味了,也越來越對自己的胃口了。

秦沈覺得,如果自己四年前真的就只是對沈水北是淺淺的喜歡的話,那麽四年之後他在跟她撞見,看到她穿旗袍的樣子,那種喜歡就轉換成了愛,想要得到占為己有的愛。

這樣絕妙精致的女人,自己是絕對值得擁有的。

四年前自己或許是沒有那個地位能夠配上沈水北,但是現在……

“有事嗎?”

沈水北對於來自秦沈的關心,不想買賬。

因為秦沈當年做過什麽樣的事情,自己說不上心知肚明,但是大體的還是了解了一點的,這個男人,四年前在自己家遭難的時候收了錢不辭而別,現在找回來,再湊上前,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讓沈水北覺得不爽。

“我就是在你們公司那邊聽到了回來的消息,想要問一問你有沒有什麽需要的。”沈水北話語裏的冷漠,是很明顯的。秦沈心裏冷了一下,“你現在沒在家嗎?”他是聽到了江邊的船鳴,一聲聲的,在深夜的江水上面顯得十分的空曠寂寥。

“你跟我們公司項目交接是跟誰?”

沈水北聽到來自秦沈的關心就覺得諷刺,問了一句。

秦沈一楞。

“跟安娜。”是負責跟進沈水北這次跟se公司廣告拍攝的公司項目負責人,沈水北聽到過這個名字。

“既然是這樣,你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情,之後可以第一時間聯系安娜,而不是聯系我,秦爺不會連這個規矩都不知道吧?”沈水北笑了一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笑,電話那邊肯定是看不到的。

不過就算是看到了,這個笑也是冷笑。

“小北,我找你不是工作上的事兒。”

秦沈有了慍色,語氣也著急了。

“那秦爺,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之前有什麽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能夠聊的話題了。”

沈水北拒絕得幹脆,秦沈再想裝傻,這樣的話語裏的不歡迎跟排斥,他再裝作聽不出來就真的是說不過去了。

所以,沈水北這句話之後,秦沈本來要說出口邀請沈水北出來坐坐喝點東西的話語就生生的被噎在了喉嚨。

“既然這樣,那你先休息。”

還能說什麽,秦沈苦笑了一下,在電腦那邊叮囑了一下,“我明天跟安娜聯系一下你後續的拍攝時間,上次拍攝的樣片成品已經出來了,效果很棒,小北,你真的很棒。”

“謝謝秦爺誇獎了。”

沈水北禮貌又疏離的掛了電話。

要把手機甩到一邊的時候,她響起了喬渺的事兒,又拿起手機給喬渺打了一個電話。

只是那邊手機關機,打了十個都打不通。

她掐了電話看了看時間,接近半夜十二點半了,知道擔心也沒啥用,準備明天一早就去喬渺的家裏看看。

喬渺仗義,做事沖動不用腦子,沈水北覺得真該好好的給他緊一緊皮子讓他張長記性才是了。

至於給喬渺緊皮子的事情,自然就是他爸要做的事情了。

時間也不早了,她在江邊冷風也吹夠了,想明白了一些事兒,想不明白一些事兒,那都不重要了,她啟動了車子。開車往酒店的方向駛去。

顧家有門禁,過了晚上十點回去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沈水北覺得顧家氣氛壓抑,自己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不如住酒店,清凈得很。

只是這一晚上,沈水北在酒店裏睡得也不好,心裏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占據了一樣,閉上眼睛就煩躁得很,翻來覆出的睡不著,最後躺在床上開燈又看了一遍李安然的病例以及過往的治療方案。

一直到淩晨五點。沈水北才抵擋不住來襲的困意,躺會床上瞇了一會兒。

只是這一瞇,再醒來的時候卻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躺在床上伸手在床上摸過了電話,劃過來電提醒接聽電話。

“您好,是沈女士嗎?”

電話那邊,是一道女聲,沈水北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是喬渺的電話呀。

為什麽是個女的的聲音?

“你是誰?”

沈水北清醒過來。問了一句。

“您好,沈女士,我這邊是軍區第一醫院,今天淩晨醫院接收了一個急診病人。是昨天半夜出車禍重傷的,病人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後來病人醒過來一次,給了我們您的電話,他的手機被格式化了,我們用病人的手機給你打這個電話告知您病人現在需要手術,請問您現在方便過來一下嗎?”

那邊,女聲很有禮貌也很平靜的說完了這一系列的敘述。

沈水北腦海裏的睡意一瞬間的被趕走了,她猛地從床上翻身起來,拿著電話對著那邊質問:“你說什麽,是誰給你我的電話的。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他是不是叫喬渺,你給我再說一遍,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呀,啊?”

因為這個手機,是喬渺的手機號。

喬渺昨晚上一夜未歸,手機關機怎麽都打不通。

她昨晚上一晚上都睡不著覺,心神不定。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要被一刀砍掉了,很痛,但是目前的狀況卻又來不及去體會那種痛苦。

“病人現在情況很不樂觀,全身多部位受傷,暫且不能確定病人內臟是否受到撞擊受傷出血,現在要手術替病人取出腦中的血塊,您是病人的家屬是吧,您過來醫院簽一下手術同意書吧。”

那邊的護士也有點著急,“病人現在在急診科三零五床位,等待手術。”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是喬渺出事了。

這句話幾乎要在沈水北的腦海裏心裏循環起來了一樣的,她控制不住的雙手發抖,那邊確認沈水北沒什麽疑問之後掛點了電話,沈水北爬下床下地的時候,腿都軟了,一下子跪在了地毯上。

手機跌落在一邊,她自己都註意不到的是,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艱難的從地毯上爬過去伸手抓過了手機,她翻找手機裏的電話,打電話給了喬渺的爸爸。

那邊很快的接通了電話。

還是很親熱的稱呼沈水北為丫頭。

只是,當沈水北顫抖的把喬渺可能出事了這一事實說了出來時候,那邊陷入了久久的平靜,緊接著是慌亂,電話不知道怎麽被掛斷了。

沈水北坐在地上,捏著手機,想了想,拿起手機撥通了顧山南的電話。

那邊,在三聲之後把電話接通了。

“顧山南,你還在醫院嗎?你幫我去看一看急癥科三零五病床上的人,你幫我看看他好不好,他傷的重不重……”

“是誰?”

沈水北慌亂的聲音已經讓顧山南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他問了一句。

“喬渺,是喬渺,你快去看看,我求求你了。你快去看看,好嗎?”

沈水北真的是哭出來了,她住的酒店跟醫院離得很遠,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下一刻知道喬渺的情況,“你發小視頻給我。”

“好的。”

顧山南那邊應了一句,“你先不要過來,稍等一下。”

然後,沒等沈水北繼續說話,那邊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沈水北只有一瞬間的呆楞,然後趕緊起身換衣服,幾分鐘就把自己收拾妥當了的時候,那邊顧山南的小視頻已經用微信發過來了。

小視頻裏的人,渾身是血,一只腿打折繃帶,腦袋上都是口子的人,是喬渺。

雖然他的身上都是血糊糊的,但是那種感覺是沒有錯的。

沈水北捏著手機的手一下子有點不穩了。

好不容易的點開了顧山南之後發出過來的一段語音。

語音裏面什麽都沒有,只有急癥室特有的嘈雜吵鬧的聲音。

在緊接著,進來了一句話。

——不要著急過來,先去香林別苑。

是顧山南發的這句話過來。

沈水北有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現在喬渺傷得那麽嚴重,竟然叫她不要過去而是去香林別苑,為什麽?

沈水北顫著手回覆了一個問號。

——不要問為什麽,去那等我,如果你想要喬渺安全的話。

那邊,顧山南是這樣回了一句,然後就任憑沈水北怎麽發微信,怎麽打電話,都再也倆系不上顧山南了,所有的消息他都沒有回覆。

沈水北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但是她真的是很想去醫院,立刻趕過去那種,但是顧山南的話她卻不得不當真,因為顧山南很少騙自己,他說過,他是軍人,有做軍人的操守。

如果真的是還有什麽事情藏在這件事背後,沈水北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了醫院,說不定真的會給喬渺帶來麻煩。

她想了想,出了酒店,開車往香林別苑駕駛而去。

在路上的時候,她就收到了喬渺的爸爸的電話,喬渺的爸爸在電話那邊哭得撕心裂肺,問沈水北喬渺是怎麽出車禍被弄成了這樣。

沈水北知道,他肯定是已經到了醫院。看到了那個模樣的喬渺了。

那一聲聲的質問,沈水北愧疚難當,特別是在那邊詢問她什麽時候來醫院的時候,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喬渺跟樂乾之間的矛盾是這件事情的導火索之外,其他的都沒有做深入的解釋。

這件事情,沈水北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是跟樂乾有關系,喬渺去找他一個未歸,第二天一早就車禍,而且車禍怎麽能夠造成那種鈍器傷害的腦袋上的傷口。

樂乾那個混蛋!

她的心裏,已經下定決心,要替喬渺抓住那個混蛋,千刀萬剮。

香林別苑裏,沈水北駕車往裏面走的時候,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自己,但是車子開進了小區之後她停車去看後面,根本就沒有人。

她覺得是自己情緒太不穩定倒是感覺出錯了。

停車之後,她進了當初自家的別墅裏面。

而這個時候,她身上的手機恰好響起。

拿起手機,看到手機上的聯系人是顧山南,沈水北快速的按下了電話的接聽鍵。

“怎麽樣了?”

沒等顧山南那邊說話,沈水北就問了一句。

“是我,北兒,我。”

電話那邊的聲音,是壓低了聲音的音調,但是,即便是這樣,沈水北還是能夠準確無誤的辨別出那個聲音的主人。

是喬渺。

沈水北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壓低的聲音又說了一句,“操他媽的,那個樂乾要害死我。你別跟我聯系了,這邊有顧大哥照顧這就可以了,你不要卷進來!”

喬渺說出“樂乾”要弄死他這句話的時候,沈水北只覺得自己背後有一股寒氣竄了起來,急忙問他發生了什麽。

樂乾不是啥都沒有了嗎,怎麽會能夠害死喬渺。

“顧大哥會來見你,大概情況我已經找機會跟顧大哥說了,北兒,你記住,不要來找我,他媽的那個樂乾真他媽的是塊臭狗屎。你不要被拉進來。

那邊,喬渺很著急的要掛斷電話,沈水北追問的話語尚未說完,那邊的電話就已經變成了忙音,再打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是關機狀態了。

沈水北現在完全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所面對得這一切。喬渺的聲音聽起來還不算糟糕,如果顧山南拍過來的小視頻是真的的話,那小視頻裏面的那個喬渺的面部跟身上露出來的皮膚就已經被傷的沒有一塊好肉了,護士也是說遭遇了重大的車禍被送到急診的,那樣的喬渺不應該能夠這樣有力氣的跟沈水北說話的。

她回顧著自己從早上接到了那個電話之後的點點滴滴,極力回憶每一個細節,但是細節都沒有錯,事情也沒有錯,她不知道是那裏出錯了,讓自己陷入了這個坑裏,看不清真相。

另外喬渺說顧山南會跟自己說清楚大致發生了什麽的,顧山南,他是會來這裏是嗎?

沈水北有些著急了,想要去看看顧山南有沒有往別墅這邊來,一邊往大門那邊跑去的時候一邊撥打顧山南的電話。

只是,依舊是關機。

再打喬渺的電話,也是關機。

她收起了手機。打開了別墅的大門的時候,註意到了一抹黑影從花園裏面的樹林裏快速的跑開了。

是有人進了別墅嗎?

沈水北的心一顫,站在門口的身子趕緊往門內移動進去,重新關上了別墅的大門。

會是誰跟著她進來了?

香林別苑是在一處別墅小區裏面,這棟小區的治安十分的嚴格,只要是從外面進來的陌生人陌生的車都要經過排查登記,一般的情況下,陌生人是進不來的。

但是剛才花園裏的那個身影,以及自己今天開車進來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後面有人跟蹤自己的那種感覺是錯不了的。

她想起了這棟別墅裏面是全方位無死角的裝了攝像頭的。

而監控的電腦就在樓上當初他哥哥用過的那個書房裏面。

沈水北檢查了一下一樓的窗戶門窗都關好了之後,才急忙往三樓跑去。

書房裏面。所有的書籍以及家具的陳設都是當年這棟房子被收掉的時候的樣子,桌子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可見喬渺在買過這棟房子之後對房子做出的精心呵護。

只是這個時候,沈水北沒有時間去悲春傷懷,感嘆喬渺的癡情了。

因為她在腦海裏回顧那個黑影的身形體量,她總覺得那個身影跟當初的彪子很像。

一樣高,一樣的壯,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

彪子會找到這裏來,除了報仇,沈水北想不到什麽好的原因,他是個毒販。身上有槍,又是個男人,沈水北現在手無寸鐵,根本就不會是他的對手。

這種情況如果跟彪子硬對硬的去碰撞的話,沈水北的下場絕對會很慘。

她翻出手機,打開電腦,手機撥號打出了報警的電話,只是尚未按下通話鍵,她屏住呼吸,用鼠標打開了電腦桌面上的攝像頭監控錄像的啟動,按照自己回到院子的時間以及看到黑影的時間打開了監控的時間軸。

監控都是好的。整個別墅裏面將近一百個攝像頭都還是好的,拍出的畫面都還很清晰。

沈水北點開了那個時間段前院的攝像頭,發現果然,在自己的車子進入別墅的花園停車場之後,就有一輛黑色的無牌照的面包車跟著自己停在了別墅的外面。

自己下車進屋裏的時候,有個身穿全套黑色套裝帶著黑色的帽子的男人從車子上走了下來,埋著頭走的,走過去的方向不是別墅的大門,而是別墅的北邊。

北邊?

沈水北情緒一個激靈,想到了。

這棟樓的北邊是有個門的,當初別墅的清潔工以及很多外面來的人都是從北門進來的。

北門那邊……

沈水北急忙調北門的監控。卻發現監控表格裏面北門那一塊兒是黑色的。

是攝像頭壞了嗎?

沈水北心想,但是也知道,或許是被人處理掉了的可能性更大。

就在她想要繼續觀察那個人影是誰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電腦屏幕上的攝像頭表格裏的數百個攝像頭,都齊刷刷的變成了黑色。

再也看不清任何的畫面,整個電腦就像是死機了一樣的,她怎麽弄都沒有再出現畫面,直到後來她只能退出程序重新點擊進去的時候,卻被告知,攝像監控無法連接任何的設備。

也就是說。整棟別墅的攝像頭都壞了。

在同一時刻,壞掉了。

意識到有事兒要發生之後,沈水北的心,沈沈的往下墜,恍若墜入了冰窖。

只是她沒有慌張,很快的起身把書房的門反鎖了上,然後拿過手機,給顧山南打電話。

所幸,顧山南的手機開機了。

就在電話響了三下的時候,沈水北聽到了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很重的,是有人上樓了。

她捏著手機的手一顫。而那邊,電話被接通了。

☆、041:給我點根煙

“餵。”

那邊,顧山南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到了沈水北的耳朵裏的時候,沈水北的身體差點失去力氣癱軟在了地上,只是她急忙伸手拉住了門的把手,一只耳朵靠在門上屏住呼吸聽著門外的動靜,一只耳朵聽著電話裏的聲音。

“沈水北,怎麽了?”

顧山南那邊沒有聽到沈水北的聲音,又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的他算是很有耐心的了,若是以往,問過一次不說話的電話都是被他直接掛斷的。

“我家有人。”

沈水北壓低著聲音,對著電話那頭的顧山南說了一句。

說完之後,她仿佛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又距離門口進了一步。

註意力沒有集中去聽電話裏面的顧山南說什麽了,沈水北很認真的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那一聲聲的低沈的聲音,一下下的,確實是在靠近。

她能聽出的,不僅是腳步聲,還有那聲音一高一低,仿佛是,一個瘸子,走不穩還搖搖晃晃的瘸子。

沈水北心裏一顫,會是彪子嗎?

書房的們沒有對外的貓眼。就算是有,她也不想從貓眼往外看到底是誰。

其實沈水北內心一直有一個陰影,就是對於貓眼的陰影,因為她很害怕那種湊過貓眼看到一個人被放大的腦袋的樣子,還是突然湊到眼前,那種視覺感受,真的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她自覺內心強大,但是對於那種感覺,還是從內心深處就很排斥的。

“沈水北,你現在在哪個房間。”

就在沈水北註意到了門外的腳步聲停住了的時候,手機裏傳來的顧山南的聲音終於把她的思緒從緊繃的害怕裏面扯出來了一下。

“我現在在書房。”

沈水北對著電話那邊說了一句,剛才顧山南說過啥她不知道,但是現在外面的聲音沒了,她心裏的害怕不僅沒有減少,反而一點點的多了起來。

因為沒有了那腳步聲,整個房間都很安靜。

死一樣的安靜,更讓她的心惶惶不安。

“我馬上過來。”

顧山南甩下了下句話,沈水北想要開口讓他別過來。

因為如果是彪子來報仇的話,肯定是要帶武器的,顧山南是警察,但是被撤銷了黨籍,肯定也沒有保留警察職務,他肯定是沒有武器的,沒有武器,怎麽幹得過彪子。

那不是來送死嗎。

“就待在書房,哪裏都不要去。”

顧山南掛斷電話之前,補充了一句。

沈水北再要開口的時候,手裏的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她微微一楞的時候,一下只跟沈水北之前只隔了一扇木門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一個驚嚇,她急忙把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壓在了書房的門上面。

雖然門已經是上了鎖。

屏住呼吸,她不敢回應只敢在心裏告訴自己,顧山南就要來了,顧山南就要來了,馬上就有人來救她了,馬上。

“沈水北,開門。”

就在那敲門聲響過了三下之後,一道嘶啞的聲音穿透木門,傳入了沈水北的耳中。

她渾身一顫,咬牙,不出聲,連呼吸聲都壓抑住了。

是彪子的聲音,但是不知道為何,這聲音聽起來有點有氣無力的,跟之前沈水北見到的彪子與聽到的聲音都不太符合。

“我知道你在裏面。”

沈水北一次沒有回答。緊接著,那邊的聲音,又說了一句話。

“我來找你,是有事跟你說。”

那邊說完這三句話,已經有點喘了。

明顯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彪子怎麽會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沈水北心裏一抖,卻沒有敢擅自開始猜想。

因為彪子是個毒販,他來找自己,除了報仇,還能有什麽事。

堅信顧山南的叮囑,沈水北靠著門,一個字都不說,任憑彪子在外面說了很多話,做出了很多保證說不會傷害到沈水北。

“你不信我也罷,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去向家,把楠楠弄出來……楠楠在向家,會毀掉的……算我求求你,讓我這個做哥哥的,為她做最後一件事情。”

彪子突然話鋒一轉,說出了這句話。

熟悉的名字從彪子的嘴裏吐出來的時候,沈水北心裏動了一下。

向楠。

他還稱呼向楠為楠楠。

沈水北心裏痛了一下,覺得向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被他所害的,他還有什麽資格叫她叫楠楠。

“不管你信不信,她這次的事情,跟我沒有一點關系,都是向家,向家把她推入了一個深淵,我今天來這裏找你,是來求你,求你去救她,不然她會被向家的人賣掉的。”

門口的聲音聽起來愈發的虛弱了,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好多次的那種,一下下的呼吸困難的喘氣聲音,還帶著艱難的呻吟,一下下的撞擊著沈水北的心。

她也不知道門外的彪子是個什麽狀態,但是他好像是坐在了門口,因為沈水北透過門縫可以看到他坐下形成的陰影。

她低頭去看門縫的時候,突然發現有液體從縫隙外面流淌了進來,一直流到了她的腳下。

她的鞋子踩了一腳急忙避開,發現那從門外流淌進來的東西竟然是血液!

沈水北心裏一涼,下意識的想到彪子可能受傷了,想要開門出去看看的時候,卻在下一秒克制住了自己這種處於醫生本性的沖動。

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賭彪子的本性。

“你說向楠會被向家人賣掉,是什麽意思?”

沈水北冷靜下聲音,對著門外問了一句。

現在問清楚向家要對向楠做什麽事情,也是同樣很重要的。

向楠還在向家,如果她真的有什麽危險,沈水北一定也要第一時間的去救她的。

喬渺出事了,沈水北一定不會讓向楠也出事的。

雖然她的情況已經夠不好了。

“向家,跟臨市的煤礦老板袁家做了一筆交易,向家把女兒嫁到袁家去,袁家就出錢給向家渡過難關……”外面。彪子很艱難的說完了這一句話,沈水北聽了之後有點不太懂。

臨市,就是跟鹿城緊挨著的玉城,玉城的首富袁家,沈水北也是知道一點的,當初她公司有好多個廣告都是袁家出資讚助的,袁家的有錢程度,是十個向家都比不上的。

袁家出錢給向家渡過難關,是什麽意思?

“你說袁家出錢給向家渡過難關,是什麽意思?”

沈水北追問了一句,“要向楠嫁到袁家去。跟向楠被樂乾註射毒品有什麽關系?”

她的腦袋現在亂糟糟的,很多事情都不懂。

只能靠著詢問門背面的彪子得到答案了。

“袁家的大兒子,是個殘廢,在輪椅上十年了,十年前一場車禍,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癡癡傻傻的,是個吃飯都要人餵的傻子,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把身邊伺候的人打個半死,這樣的男人,袁家再有錢。也沒有人願意把自己家清白的女兒嫁過去受罪。”彪子斷斷續續的解釋了一通,雖然有些話語沒有完完全全的說明白,但是沈水北已經想的差不多了。

意思就是,通過給向楠註射毒品,控制向楠,讓向楠嫁到袁家。

這種事情,誰能做出來?

袁家沈水北也是知道一些的,他們家雖然是做煤礦生意起家的,但是錢來的清白,家族歷史也不混亂,不是那種會用這種事情來抹黑自己形象的人。而向家……

向楠的爸媽,什麽事情做不出來?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得知到了這個情況,沈水北的心沈了一下,墜入冰窖,寒冷得都不跳動了一樣。

“我是向家的私生子,但是楠楠從小都對我很好,我就算是走私毒品,殺人放火,我的底線就是楠楠,沈水北,如今有人碰到了我的底線,我來這裏告知你一切,就是我做出的反抗,我希望……希望你能夠想辦法救出楠楠……如果有機會,請楠楠,照顧,照顧一下我爸爸,他在向家,向家做了那麽多年的司機,希望楠楠,能讓他安全的回到老家……”

彪子這番話,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在叮囑沈水北,要她一定要照顧好向楠,一定要把他的話語帶到。

這樣的話,情感豐富,怎麽聽都不像是哄人騙人的。

沈水北的心顫了一下,手放在門把上,想開門。

“你那個叫喬渺的朋友,這次沒有被弄死,是他命大,如果他想活命,就跟向家,跟向楠,劃清界限,不要去觸犯那些平凡人不能觸犯的東西,沈水北,這是我對你的感激,希望你記住,我的話。”

門外,男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仿佛是下了樓梯。

他說起了喬渺。

說起了喬渺沒死。

沈水北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拉開了書房的門。

“彪子。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開門,沈水北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把身子往門那邊偏了一下,害怕門外有人會對自己發起突然襲擊。

只是門外,沒有已經任何人的存在了,只有一灘血遺留在書房的門口,烏黑的血液,很大的一灘,按照沈水北的醫學常識,正常人要是受傷出血量到了這個地步,一定會是血過多導致休克以及死亡的……

血液一路延伸。到了樓梯口,從樓梯上面,到了大廳,從大廳的這頭,到了大廳的那頭。

順著這攤血跡,消失的,是彪子的身影,大門是關著的,血跡一直消失在大門那邊,沈水北走過去發現大門上面,是有半個血手印的。可能是彪子的手上染了鮮血然後開門導致的,想到受傷的人肯定走不遠,沈水北急忙開門想要追出去。

只是門一打開,她的身子就沖入了一個厚實溫暖的懷抱。

抱著她的人還有點著急一般的,胸口在不斷的起伏,好像是很著急的趕過來的樣子。

沈水北一擡眸,就看到了顧山南的臉,以及他的眼眸已經快速的鎖定住了自己。

“沒事吧?”

顧山南將沈水北從懷裏扯了出來,力氣不算大,沒有弄疼沈水北,用目光上上下下的觀察著沈水北。

沈水北急忙搖頭表明自己沒事,然後拉著顧山南的袖口:“你跟我來。”

血跡到了大門外面並沒有消失,而是往北邊的花園那邊移動去。

只是這段距離,血跡是滴在了土地上面的,淡了很多,如果不仔細的觀察根本就觀察不出來土地上還有一點點的殷紅血跡。

沈水北拉著顧山南,來不及解釋發生了什麽,就往北邊花園那邊走去。

花園邊上,也就是北門後面,血跡最後消失在了那裏。

沈水北環顧四周,發現四下是沒有人的,但是。在不遠處,停著一輛面包車。

“你在找什麽?”

顧山南眉頭皺著,也發現了地上的血跡,“是誰受傷了?”

“彪子。”

沈水北確定,那輛停在低矮的灌木叢裏面的車子,就是監控裏面的那輛車子,是彪子開來的車子。

當時也是它跟在自己後面進了小區。

車子裏面沒有動靜,沈水北扯了一下身邊的顧山南的衣袖:“那個是彪子開的車子。”

沒有時間去解釋彪子做了什麽,沈水北發現車子裏面沒有動靜,有些奇怪,拉著顧山南就要往那邊走。

顧山南拉過沈水北讓她走自己後面。

“彪子沒有對我做什麽。只是跟我說了一些話就走了。”

彪子是毒販,顧山南又曾經是緝毒警察,她害怕顧山南血氣上來了跟彪子起了沖突。

“恩。”

顧山南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拉著沈水北的手,靠近那輛面包車。

只是,沈水北最後一眼視線集中在面包車上面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彪子坐在駕駛座上,往自己身上倒著什麽液體的畫面。

他已經倒完了一瓶東西在自己的腦袋上,見到沈水北等人來了,扭過頭,咧著嘴,對她很困難,很痛苦的笑了一下。

“沈水北,再見了。”

他手裏緩緩的舉起了什麽東西。

是打火機。

著了火的打火機。

而那被他澆在頭上的液體氣味刺鼻,是汽油。

“不要!!!!!”

下一秒,沈水北失聲叫了出來,拉住身邊下意識的要往前沖去救人的顧山南,往一邊的草叢裏撲倒過去。

沈水北這兩個字,是對身邊的顧山南說的,因為這個男人竟然要去救人。

救已經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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