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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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剛好是許臨輪休的時間，一早，他迫不及待前往中日友好，找到俞達忠的病房，未到門口，已經聽見石英在裏面的說話聲：“老俞，這蘋果可甜了快嘗嘗！哎呀你不要犯愁，，邢主任都說了，還是有辦法治的。”
許臨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裝，一件黑色的中長款薄羊皮、裏面是一件淡粉色襯衫，下面穿著筆挺的西裝褲和蹭亮的皮鞋。
俞達忠住的病房是一個三人間，旁邊兩個病床上的人都在輸著氧昏睡。
敲了敲打開的房門，俞達忠和石英轉過身，楞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講究的男人是許臨。
“俞叔叔….”他望向半躺在病床上也在吸著氧的俞達忠，生澀地喊道。
許臨沒想到，最先迎向自己的人卻是石英。
“許臨….這幾年沒見，你的模樣看起來是越來越成熟了…..”
他的目光裏有畏懼，有躲閃，卻始終柔和，對石英打了招呼：“石阿姨….”
俞達忠和石英此時都已經七十多歲，俞達忠的頭發稀薄地覆在頂上，裏面已經找不到一根黑發，石英也不再是六十歲那般風韻猶存的樣子，她發福了，不再化妝，也不再染發，兩頰和脖子垂掉下來，身高降了不少，背也開始佝僂。
年齡會讓人體萎縮，骨頭老化，自然界的規律不可能在俞達忠和石英身上停止。
可是就算有年齡存在，許臨也能從他們布滿皺紋的臉上、透著悲傷的眼神裏，看到他們這幾年過得並不好。
他眼圈通紅，耐不住心裏一直壓抑的情緒，對石英問道：“你們怎麽在林城搬家了也不跟我說…..”
石英這次見到許臨，感到恍如隔世，面色變得尷尬，卻也帶著一絲期待，不自然地扯開嘴角說道：“阜外醫院去年在林城開了分院，你是那裏的心外專家對吧？很有名氣啊，我和老俞在醫院聽到很多醫生說你是“心外神刀”…..還真是從小優秀到大啊，怎麽樣？現在成家了嗎？有小孩了吧….”
眼前這個優秀出色的心外科專家，和當初那個病重將死卻還拖累著俞晨的男人，真的是一個人嗎？……
“俞晨….她沒和你們一起來嗎？”許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斷揉搓，終於還是問出這個他只敢藏在內心，久久不敢對人提及的名字。
“她留在林城照顧小孩…沒辦法跟我們一起過來….”俞達忠看了看許臨隱忍的面色，緩緩開口說道。
這時，石英瞪了一眼俞達忠，咳嗽兩聲示意他趕緊打住。
許臨被這句話刺激得眼圈更紅了，聲音變得顫抖，繼續問道：“她….結婚了嗎？”
俞達忠和石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臨這個問題，欺騙也不是，隱瞞也不是。
最終還是俞達忠開了口，心想糾結太多也沒用，許臨是絕頂聰明的人，早晚會發現一切，於是重重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兩個小孩是龍鳳胎，男孩叫俞暉，女孩叫俞念念…”，說到這裏，俞達忠擡眸直視許臨，“他們是2020年7月23日出生的….都是早產兒…俞晨屬於高齡產婦，再加上精神壓力大，為了生下他們，差點死掉了….所以，我和石英也不得不和俞晨一起養育，畢竟是俞晨付出了生命也想要保留的小孩…可是俞暉和念念都很好養，從小就不喜歡哭鬧，沒讓我們怎麽費心….”
2020年7月….也就是說，懷孕的時候很可能在1月份甚至更早…
許臨很快想到俞晨的懷孕可能與綁架有關….
正當他腦袋裏的邏輯線斷掉，只剩一片空白的時候，石英把許臨拉到病房外，帶著哀求對許臨小聲說道：“這次我帶老俞到北京看病…其實是跟俞晨打了保證不再來打擾你….沒想到在中日醫院碰見了你的老師….現在既然你也知道了….那就拜托你，救救我家老俞吧, 看在你和俞晨相處過的份上…我知道我曾經對你刻薄、不周到，可是阿姨知道你的氣量，你不會計較這些的，對不對？”
“阿姨…您別這麽說…我…是我的錯…這幾年我應該主動去聯系你們的…我….叔叔的病我一定會盡力，您放心吧….。”
許臨回想在林城看到的俞念念，繼而對石英說道：“如果俞晨願意的話，我還是想和俞晨結婚，您知道的，我也有過當孩子爸爸的經驗….相信能照顧好他們….身邊的障礙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不會再連累俞晨….阿姨就再相信我一次….”
石英看到許臨臉上這一如既往的真摯，轉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
六年的時光，不算長，也不算短。
許臨曾經猜測，俞晨是因為在那次綁架中受了強烈的精神刺激才會下決心離開自己，所以他不敢再去挽回，不敢再去接近，生怕這樣會讓俞晨更為崩潰，重疊自己和許覺的身影，這樣她的精神很容易錯亂，情況會越來越糟。
可是，現在他知道這個女人居然懷了孕，並且堅持把孩子生了下來，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從不相信他的俞晨會堅強到這樣的程度….，原以為從那場劫難中活下來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堅持，沒想到她已經突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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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著齊耳短發的吳恬恬被空姐牽著，一路低著頭走出抵達口，見到爸爸吳韓，並沒有多麽開心，她讀書讀得晚，今年九月才準備進入加拿大當地小學，王晞想讓她在上學之前和吳韓多呆一段時間，恬恬對媽媽的這個決定卻不是非常滿意，她不喜歡呆在北京，更不喜歡和爸爸回唐山。
吳韓看到恬恬，心情卻是激動不已，把她抱在懷裏，問她想吃什麽，她提出去吃哈根達斯火焰冰淇淋。
這時候的吳韓，雖然已經成為醫院副主任，可是日子卻不十分寬裕，因為父母先後因為腦梗都住在醫院，每月支出的護理費用就占了大半，再加上他執拗地每個月都要把恬恬的生活費打給王晞，留在手裏的錢已經不剩多少。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銀行卡裏可憐的餘額，無奈對恬恬說道：“好，爸爸帶你去吃冰淇淋。”
這時，許臨的電話剛好打過來，“餵，接到孩子了嗎？你們準備去哪裏吃飯？我今天休息。”
吳韓對許臨說道：“恬恬要去吃哈根達斯，你過來吧，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在哪家店？你把地址發給我。”
“許大主任，你怎麽今天時間這麽充裕？”
“今天沒有安排日程….”
“昨晚的電話是怎麽回事？還親愛的，你想惡心死人嗎？別隨便開這樣的玩笑，這樣會削弱你外科主任的威性。”
許臨繼續逗弄他道：“雖然語氣是惡心了一點，不過發自真心。”
吳韓的頭腦今非昔比，戳穿他道：“恐怕你是對邢木容給你介紹的對象說的吧？許大仙兒你也太過分了，真想當和尚一輩子不娶嗎！？”
許臨在電話裏哽了一下，不知道怎樣回答。
吳恬恬在吳韓懷裏掙紮著要下來，不想讓爸爸抱了，都快七歲了，在溫哥華早已經是個大孩子，吳韓卻仍然把她當作奶娃一樣，這也是她對爸爸感到不滿的原因之一。
許臨六年前就把開了將近十年的小昂轉手給吳韓，一分錢沒要，吳韓諷他喜新厭舊，許臨沒有告訴吳韓內心的真實想法—因為這輛車裏也帶著俞晨的味道，他開著車總會想著副駕上應該坐著她…這種感覺不好，就像隨時會犯的病一樣。
前年因為被提拔為心外主任，工作增多，他不得不又買了一輛路虎。
吳韓帶著吳恬恬到了冰淇淋的店面，許臨已經在那裏訂好的位子等待，吳恬恬剛見到面前這位文質彬彬的叔叔，就一臉靦腆地微低著腦袋玩手機，吳韓對吳恬恬說：“快叫許叔叔呀，你兩三歲的時候總喜歡讓他抱…..”
吳恬恬擡起頭小心翼翼又假裝隨意地瞄了瞄許臨，打了招呼：“許叔叔好。”
許臨淡淡笑著對她“回禮”，“恬恬你好。”
吳恬恬又垂下腦袋，在手機上對加拿大的同學用英文發了句：“剛才見了一個很英俊的叔叔…..”
吳韓不喜吳恬恬沈迷於電子產品，可是又沒辦法說她，這麽久不見，疼女兒還來不及，許臨看穿吳韓的心思，對恬恬說道“小朋友，我給你變個魔術吧，如果你能破解的話，我就送你一千個游戲幣。”
一千個…吳韓倒抽一口冷氣，吳恬恬在玩的那個游戲是暴雪公司新研發出來的一檔競技網游，游戲幣堪稱比特幣，甚至發展到比真金白銀還要貴，許臨出手真可謂闊綽。
吳恬恬總歸還是個孩子，來了興趣，瞬間放下了手機，直視許臨道：“好，叔叔你問吧。”
許臨拿出一張餐巾紙，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支筆，遞給吳恬恬說道：“在這上面隨便寫一組號碼吧。”
吳恬恬想了想，歪歪扭扭寫了一組“9423”
許臨看了一眼，然後那筆在下面寫出了“29421”
然後又把筆和紙遞給吳恬恬，說道：“你再寫兩組號碼。”
吳恬恬又歪歪扭扭寫了“2921”和“3875”
許臨很快又在下面寫出了“7078”和“6124”，
最後，許臨對吳恬恬說道：“你把你和叔叔一起寫下的所有四位數字加起來看看，用你手機上的計算機就行。”
吳恬恬從三歲開始接觸手機，計算器上的加減法她早已會用，她笨拙地在手機上按下：2921+3875+7078+6124+9423，結果剛好就是許臨第一次寫下的“29421”
她眼睛一亮，擡起頭對許臨脫口而出問道：“叔叔你怎樣做到的！好厲害！”
許臨笑道：“問你爸爸啊，他肯定明白。”
吳韓眨巴了一下眼睛，對許臨小聲道：“這種補9數字的題目對恬恬還是太深奧了，不適合教她….”
許臨懶得搭理吳韓，問恬恬：“游戲好玩嗎？你寫下任意數字，叔叔都能提前把最後算出的結果告訴你。”
吳恬恬對許臨說了真心話：“有時候媽媽逼著我學數學，我總是覺得沒有用，以後都有電腦幫我計算呢，不過現在看來，還蠻好玩的…..”
許臨笑道：“你讓你爸爸耐心教教你，這樣你就能在你同學面前耍魔法了。”
吳恬恬兩眼澄透地望向吳韓，吳韓摸了摸她的腦袋，答應道：“好，爸爸有時間就教你。”
火焰冰淇淋端上來了，許臨胃不好當然不能吃，吳韓心疼錢，想吃不好意思多吃，恬恬把冰淇淋餵到吳韓嘴邊，吳韓眼圈一陣濕潮。
許臨看到吳韓的“老父親”模樣，忽然說道：“我也想當爸爸了。”
吳韓慣性般回道：“記得你若幹年前說你想找女人了….結果怎麽樣？
“我找到俞晨了，她有了兩個孩子…我…”許臨說話時聲音微微顫抖。
吳韓一驚，瞪眉說道：“多久的事兒啊….我也沒聽王晞說過…..”
這時許臨頗有怨念地看了看他，手肘放在桌子上說道：“你要是不和王晞那麽早離婚，我恐怕早就知道了。”
吳韓吃著冰淇淋越吃越好吃，一邊用勺子和吳恬恬搶著“半壁江山”，一邊說：“你是在怪我啰！？我最近已經夠悲催了，你就別再埋怨我啦。”
這時，服務員又上了一盤火焰和一些甜品，吳韓瞪了瞪許臨，許臨拿出手機對他發微信：已經付過款了。
吳韓又回想到多年前許臨總是給發紅包的情景，心裏一陣感慨，無奈說道：“行吧，我厚著臉皮多聯系一下孩子她媽，多給你整一點消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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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臨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裝，一件黑色的中長款薄羊皮、裏面是一件淡粉色襯衫，下面穿著筆挺的西裝褲和蹭亮的皮鞋。
俞達忠住的病房是一個三人間，旁邊兩個病床上的人都在輸著氧昏睡。
敲了敲打開的房門，俞達忠和石英轉過身，楞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講究的男人是許臨。
“俞叔叔….”他望向半躺在病床上也在吸著氧的俞達忠，生澀地喊道。
許臨沒想到，最先迎向自己的人卻是石英。
“許臨….這幾年沒見，你的模樣看起來是越來越成熟了…..”
他的目光裏有畏懼，有躲閃，卻始終柔和，對石英打了招呼：“石阿姨….”
俞達忠和石英此時都已經七十多歲，俞達忠的頭發稀薄地覆在頂上，裏面已經找不到一根黑發，石英也不再是六十歲那般風韻猶存的樣子，她發福了，不再化妝，也不再染發，兩頰和脖子垂掉下來，身高降了不少，背也開始佝僂。
年齡會讓人體萎縮，骨頭老化，自然界的規律不可能在俞達忠和石英身上停止。
可是就算有年齡存在，許臨也能從他們布滿皺紋的臉上、透著悲傷的眼神裏，看到他們這幾年過得並不好。
他眼圈通紅，耐不住心裏一直壓抑的情緒，對石英問道：“你們怎麽在林城搬家了也不跟我說…..”
石英這次見到許臨，感到恍如隔世，面色變得尷尬，卻也帶著一絲期待，不自然地扯開嘴角說道：“阜外醫院去年在林城開了分院，你是那裏的心外專家對吧？很有名氣啊，我和老俞在醫院聽到很多醫生說你是“心外神刀”…..還真是從小優秀到大啊，怎麽樣？現在成家了嗎？有小孩了吧….”
眼前這個優秀出色的心外科專家，和當初那個病重將死卻還拖累著俞晨的男人，真的是一個人嗎？……
“俞晨….她沒和你們一起來嗎？”許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斷揉搓，終於還是問出這個他只敢藏在內心，久久不敢對人提及的名字。
“她留在林城照顧小孩…沒辦法跟我們一起過來….”俞達忠看了看許臨隱忍的面色，緩緩開口說道。
這時，石英瞪了一眼俞達忠，咳嗽兩聲示意他趕緊打住。
許臨被這句話刺激得眼圈更紅了，聲音變得顫抖，繼續問道：“她….結婚了嗎？”
俞達忠和石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臨這個問題，欺騙也不是，隱瞞也不是。
最終還是俞達忠開了口，心想糾結太多也沒用，許臨是絕頂聰明的人，早晚會發現一切，於是重重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兩個小孩是龍鳳胎，男孩叫俞暉，女孩叫俞念念…”，說到這裏，俞達忠擡眸直視許臨，“他們是2020年7月23日出生的….都是早產兒…俞晨屬於高齡產婦，再加上精神壓力大，為了生下他們，差點死掉了….所以，我和石英也不得不和俞晨一起養育，畢竟是俞晨付出了生命也想要保留的小孩…可是俞暉和念念都很好養，從小就不喜歡哭鬧，沒讓我們怎麽費心….”
2020年7月….也就是說，懷孕的時候很可能在1月份甚至更早…
許臨很快想到俞晨的懷孕可能與綁架有關….
正當他腦袋裏的邏輯線斷掉，只剩一片空白的時候，石英把許臨拉到病房外，帶著哀求對許臨小聲說道：“這次我帶老俞到北京看病…其實是跟俞晨打了保證不再來打擾你….沒想到在中日醫院碰見了你的老師….現在既然你也知道了….那就拜托你，救救我家老俞吧, 看在你和俞晨相處過的份上…我知道我曾經對你刻薄、不周到，可是阿姨知道你的氣量，你不會計較這些的，對不對？”
“阿姨…您別這麽說…我…是我的錯…這幾年我應該主動去聯系你們的…我….叔叔的病我一定會盡力，您放心吧….。”
許臨回想在林城看到的俞念念，繼而對石英說道：“如果俞晨願意的話，我還是想和俞晨結婚，您知道的，我也有過當孩子爸爸的經驗….相信能照顧好他們….身邊的障礙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不會再連累俞晨….阿姨就再相信我一次….”
石英看到許臨臉上這一如既往的真摯，轉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
六年的時光，不算長，也不算短。
許臨曾經猜測，俞晨是因為在那次綁架中受了強烈的精神刺激才會下決心離開自己，所以他不敢再去挽回，不敢再去接近，生怕這樣會讓俞晨更為崩潰，重疊自己和許覺的身影，這樣她的精神很容易錯亂，情況會越來越糟。
可是，現在他知道這個女人居然懷了孕，並且堅持把孩子生了下來，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從不相信他的俞晨會堅強到這樣的程度….，原以為從那場劫難中活下來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堅持，沒想到她已經突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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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著齊耳短發的吳恬恬被空姐牽著，一路低著頭走出抵達口，見到爸爸吳韓，並沒有多麽開心，她讀書讀得晚，今年九月才準備進入加拿大當地小學，王晞想讓她在上學之前和吳韓多呆一段時間，恬恬對媽媽的這個決定卻不是非常滿意，她不喜歡呆在北京，更不喜歡和爸爸回唐山。
吳韓看到恬恬，心情卻是激動不已，把她抱在懷裏，問她想吃什麽，她提出去吃哈根達斯火焰冰淇淋。
這時候的吳韓，雖然已經成為醫院副主任，可是日子卻不十分寬裕，因為父母先後因為腦梗都住在醫院，每月支出的護理費用就占了大半，再加上他執拗地每個月都要把恬恬的生活費打給王晞，留在手裏的錢已經不剩多少。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銀行卡裏可憐的餘額，無奈對恬恬說道：“好，爸爸帶你去吃冰淇淋。”
這時，許臨的電話剛好打過來，“餵，接到孩子了嗎？你們準備去哪裏吃飯？我今天休息。”
吳韓對許臨說道：“恬恬要去吃哈根達斯，你過來吧，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在哪家店？你把地址發給我。”
“許大主任，你怎麽今天時間這麽充裕？”
“今天沒有安排日程….”
“昨晚的電話是怎麽回事？還親愛的，你想惡心死人嗎？別隨便開這樣的玩笑，這樣會削弱你外科主任的威性。”
許臨繼續逗弄他道：“雖然語氣是惡心了一點，不過發自真心。”
吳韓的頭腦今非昔比，戳穿他道：“恐怕你是對邢木容給你介紹的對象說的吧？許大仙兒你也太過分了，真想當和尚一輩子不娶嗎！？”
許臨在電話裏哽了一下，不知道怎樣回答。
吳恬恬在吳韓懷裏掙紮著要下來，不想讓爸爸抱了，都快七歲了，在溫哥華早已經是個大孩子，吳韓卻仍然把她當作奶娃一樣，這也是她對爸爸感到不滿的原因之一。
許臨六年前就把開了將近十年的小昂轉手給吳韓，一分錢沒要，吳韓諷他喜新厭舊，許臨沒有告訴吳韓內心的真實想法—因為這輛車裏也帶著俞晨的味道，他開著車總會想著副駕上應該坐著她…這種感覺不好，就像隨時會犯的病一樣。
前年因為被提拔為心外主任，工作增多，他不得不又買了一輛路虎。
吳韓帶著吳恬恬到了冰淇淋的店面，許臨已經在那裏訂好的位子等待，吳恬恬剛見到面前這位文質彬彬的叔叔，就一臉靦腆地微低著腦袋玩手機，吳韓對吳恬恬說：“快叫許叔叔呀，你兩三歲的時候總喜歡讓他抱…..”
吳恬恬擡起頭小心翼翼又假裝隨意地瞄了瞄許臨，打了招呼：“許叔叔好。”
許臨淡淡笑著對她“回禮”，“恬恬你好。”
吳恬恬又垂下腦袋，在手機上對加拿大的同學用英文發了句：“剛才見了一個很英俊的叔叔…..”
吳韓不喜吳恬恬沈迷於電子產品，可是又沒辦法說她，這麽久不見，疼女兒還來不及，許臨看穿吳韓的心思，對恬恬說道“小朋友，我給你變個魔術吧，如果你能破解的話，我就送你一千個游戲幣。”
一千個…吳韓倒抽一口冷氣，吳恬恬在玩的那個游戲是暴雪公司新研發出來的一檔競技網游，游戲幣堪稱比特幣，甚至發展到比真金白銀還要貴，許臨出手真可謂闊綽。
吳恬恬總歸還是個孩子，來了興趣，瞬間放下了手機，直視許臨道：“好，叔叔你問吧。”
許臨拿出一張餐巾紙，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支筆，遞給吳恬恬說道：“在這上面隨便寫一組號碼吧。”
吳恬恬想了想，歪歪扭扭寫了一組“9423”
許臨看了一眼，然後那筆在下面寫出了“29421”
然後又把筆和紙遞給吳恬恬，說道：“你再寫兩組號碼。”
吳恬恬又歪歪扭扭寫了“2921”和“3875”
許臨很快又在下面寫出了“7078”和“6124”，
最後，許臨對吳恬恬說道：“你把你和叔叔一起寫下的所有四位數字加起來看看，用你手機上的計算機就行。”
吳恬恬從三歲開始接觸手機，計算器上的加減法她早已會用，她笨拙地在手機上按下：2921+3875+7078+6124+9423，結果剛好就是許臨第一次寫下的“29421”
她眼睛一亮，擡起頭對許臨脫口而出問道：“叔叔你怎樣做到的！好厲害！”
許臨笑道：“問你爸爸啊，他肯定明白。”
吳韓眨巴了一下眼睛，對許臨小聲道：“這種補9數字的題目對恬恬還是太深奧了，不適合教她….”
許臨懶得搭理吳韓，問恬恬：“游戲好玩嗎？你寫下任意數字，叔叔都能提前把最後算出的結果告訴你。”
吳恬恬對許臨說了真心話：“有時候媽媽逼著我學數學，我總是覺得沒有用，以後都有電腦幫我計算呢，不過現在看來，還蠻好玩的…..”
許臨笑道：“你讓你爸爸耐心教教你，這樣你就能在你同學面前耍魔法了。”
吳恬恬兩眼澄透地望向吳韓，吳韓摸了摸她的腦袋，答應道：“好，爸爸有時間就教你。”
火焰冰淇淋端上來了，許臨胃不好當然不能吃，吳韓心疼錢，想吃不好意思多吃，恬恬把冰淇淋餵到吳韓嘴邊，吳韓眼圈一陣濕潮。
許臨看到吳韓的“老父親”模樣，忽然說道：“我也想當爸爸了。”
吳韓慣性般回道：“記得你若幹年前說你想找女人了….結果怎麽樣？
“我找到俞晨了，她有了兩個孩子…我…”許臨說話時聲音微微顫抖。
吳韓一驚，瞪眉說道：“多久的事兒啊….我也沒聽王晞說過…..”
這時許臨頗有怨念地看了看他，手肘放在桌子上說道：“你要是不和王晞那麽早離婚，我恐怕早就知道了。”
吳韓吃著冰淇淋越吃越好吃，一邊用勺子和吳恬恬搶著“半壁江山”，一邊說：“你是在怪我啰！？我最近已經夠悲催了，你就別再埋怨我啦。”
這時，服務員又上了一盤火焰和一些甜品，吳韓瞪了瞪許臨，許臨拿出手機對他發微信：已經付過款了。
吳韓又回想到多年前許臨總是給發紅包的情景，心裏一陣感慨，無奈說道：“行吧，我厚著臉皮多聯系一下孩子她媽，多給你整一點消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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