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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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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輕微腦出血,許臨卻在每天傍晚時間定時出現憂郁和沮喪的情緒反應,偶爾也會煩躁易怒,可是卻沒針對過俞晨,只有俞晨一個人能安撫住他,煮的面條和粥吃了吐,吐了吃,其難度讓俞晨看得心顫,最讓俞晨最受不了的是,他做腰椎穿刺時針頭插在背脊上一滴滴往下掉腦脊液時的情景,這人忍著痛哼也不哼一聲,做完穿刺滿頭大汗又是要吐,俞晨連忙把紙巾鋪在他面前的枕頭上,他一股一股噴出嘔吐物,嗆入鼻腔,俞晨連忙用紙巾上前擦拭,心慌地一個勁說對不起,自己沒有照顧人的經驗,許臨用汗膩膩的手握著她的胳膊,沒力氣說話,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深夜,因為腦瘤的關系許臨會出現四肢和胸腔的幻痛,有時痛得在床上打滾,俞晨整夜陪護在旁,他想讓她回去睡覺,便說道:“你不回去,家裏的貓狗誰來養啊?”,俞晨回道:“放心吧,我暫時把它們送到診所去了,現在心都放在你身上,哪有時間管它們,醫生說這個星期是恢覆的關鍵期,你必須臥床靜躺,就看你的出血能不能自行吸收了….照顧你過了這一關,我才有信心照顧你過以後更多的關卡。”

其實許臨從俞晨平時照顧貓狗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她的照顧很講究方法,嚴謹而一絲不茍,順順就是她訓練出來的。這幾天她都在看護理學書籍,每天早上花三小時買菜做飯,剩下的時間都在醫院和他呆在一起,和他一起回憶過去的種種趣事,並且暢想未來的種種,也坦言自己沒有信心能生小孩更沒有信心能養小孩,不過如果萬一有了,她希望模樣長得像他….俞晨恍然回到了十五歲,有些“話癆”,有些“粘膩”,更多的,卻是倔強的相守與陪伴。

她每天會選擇飯後一小時為許臨翻身拍背六次,每次十分鐘左右,從上到下扶抹,這樣一是為許臨活肺,二是促進他的血液循環,在拍打時如果許臨輕咳,俞晨就會很緊張,因此許臨想咳嗽也盡量忍著,拿溫開水潤潤喉。

由於缺乏運動,他出現便秘,用力排便可能導致腦出血再次發生,俞晨就給許臨做各種各樣的魚肉粥,有時候給他把麥片打成粉熬成糊狀搭配蔬菜水果等,許臨沒有使用通便藥物灌腸,沒有再便秘。

這些瑣事雖然不登大雅之堂,卻是康覆的關鍵,俞晨就像劃考試要點一樣牢牢記住,並嚴格按照書上的要求實施,許臨早就知道這個鉆石般的女人,在將她閃亮的地方漸漸展現。

閑暇時,她在他手腳上來回用手按摩,每次十五分鐘,她不時會給他一個吻,他不時會使出“龍爪手”抓一下她的胸部,美其名曰:“也促進一下你的乳內靜脈血回流,這樣就能變得越來越大。”,這時候俞晨就會惡狠狠回道:“小心我揉你下面的肉丁!”

這段時間,吳韓和王晞來過N次,沈曉桐和邢東起來過兩次,趙佳來過一次….心外的同事一撥撥來探望,俞晨沒有再回避,而是找張板凳坐在一邊低著頭玩微信上的“跳箱子”,既然害怕眾人的目光,那就暫且不看他們好了,但是這次,她絕對不會再因為這些壓力而選擇逃避。

最後一撥是江文濤和妻子萌萌,在病房呆了五分鐘不到,江文濤對許臨吼道:“你如果要和這俞晨在一起,那以後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就憑你身體這麽差,我看你到底能和這女人過出什麽好日子!”

許臨想要反駁江文濤,還沒開口便咳嗽起來,俞晨坐在床邊不斷撫揉他的背,對江文濤說:“他需要安靜。”

江文濤怒目望了一眼這樣的俞晨,轉身走出了房間。許臨一邊咳,一邊帶著笑意看俞晨,親昵地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耳垂,說道:“你好棒。”

崔教授參與了宣武對許臨的會診,俞晨作為家屬和許臨一起聽取了病況分析,許臨海馬區又發現腫瘤,由於和星形瘤的位置相距太遠,需要做兩次手術,先取星形,後取海馬區的腫瘤,教授也沒想到星形瘤惡化得這樣快,俞晨心知許臨很可能是被自己刺激成這樣的….崔教授對俞晨強調手術後許臨很可能出現的癥狀,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俞晨都要在每一天喚醒他、安慰他、鼓勵他,俞晨聽完沈默地點點頭。

回到病房,許臨看到俞晨的表情有些冷淡,畏懼俞晨會退縮,輕輕抓住她的手,俞晨反握,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說道:“說實話,我害怕,不過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更害怕。”

下午,護士來給許臨打點滴,找血管紮針反覆了幾次,許臨出現了暴躁易怒的情緒,而就在這時,他收到了楊禹鯤發給他的微信,短短一行字:我和俞晨在塞裏雅蘭瀑布前接吻了。

許臨實在受不了這種來勢兇猛的精神刺激,拔掉護士剛插好的輸液針,忽然起身踢掉了椅子,將床頭櫃上的東西全部砸到了地上,瘋狂嘶吼,這是許臨第一次完全失去自控力,俞晨拿起他手機看到了楊禹鯤發的微信,臉色一變,這時許臨用杯子砸到了護士,俞晨擋在前面想要拽住許臨的手,被他用力一推,頭碰到床頭櫃的邊角上,被磕出了血。

許臨被打了鎮定劑稍微安靜下來,護士在辦公室為俞晨包紮時安慰道:“輕微腦出血恢覆期一般是三個星期,病人出現這種易怒的癥狀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放心上。”

俞晨搖搖頭說道:“是我的錯。”

回到病房,俞晨坐到床邊,半躺的許臨伸出手摸了摸她額頭上的傷,問道:“疼嗎?”

俞晨搖了搖頭含淚說道:“你怎樣懲罰我都可以,但是千萬別再激動了,求你。”

許臨忽然說道:‘’楊禹鯤和梁雨澤…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梁雨澤在下午收到楊卿山的秘書陸楊發的信息,說她和楊禹鯤在醫院樓梯間摟抱親吻的照片被裝在匿名信封裏出現在老頭子的桌上,還好被他及時截住了。

夜晚,梁雨澤和陸楊□□,越發廉價的性讓她自尊全無,惱羞成怒,對許臨的恨意更深了,她猜想匿名信就是許臨發的。

其實匿名信的事情,是楊禹鯤和陸楊聯手給梁雨澤下的套,陸楊一直知道楊禹鯤和梁雨澤的關系,楊禹鯤的目的只為進一步挑起梁雨澤的憤怒,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可是他沒想到的是….

許臨竟然把他和梁雨澤的照片直接發到了楊卿山的手機上,楊卿山在別墅吃早餐時看到情人和兒子的照片,勃然大怒,當即把早餐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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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澤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楊卿山其實早就不在意,他氣憤的是兒子楊禹鯤還是沒能管理好自己的私生活,居然能讓人拍到這樣的照片。楊禹鯤因此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在家宴上憤然離席。之後,梁雨澤在股東大會上受到楊卿山的冷遇,手上的幾個項目都被強制轉移到其他幾個副總裁手上,她心裏大概猜到自己肯定是有什麽事情在這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子那裏洩露了。

楊卿山的身邊早已被楊禹鯤安插了“線人”,楊禹鯤沒有預料到,照片竟然是許臨發的,這不但不明智,而且充滿風險。

差不多一個星期,許臨腦袋裏的凝血被自行吸收,情緒也穩定如前,不會再有暴躁憤怒、沮喪低落,他的氣色紅潤了一些,俞晨陪著他闖過了這第一個最小的難關,之後就是前往和睦家神經外科作星形瘤切割手術,星形瘤最終被確定為還在I級,仍然處於良性,尚未進入浸潤階段。

邢建國看到許臨的腦出血恢覆得很快,也對他之後要做的腦瘤手術樂觀了一些,對於俞晨,他也沒再繼續說什麽,生怕許臨的情緒又受到刺激。許臨的情況是高血壓貧血,這個和他的腦瘤有很大關系,情緒稍稍受到刺激,血壓就會升高導致頭痛嘔吐。

許臨目前的病情稍稍穩定下來,俞晨回了診所上班,不過還是照常為許臨送早中晚餐,把可以延遲的工作堆到了晚上去做,她的瓜子臉很快又瘦了一圈,許臨請回了趙護工來照顧自己,趙佳這次也沒有再回避父親的工作,和父親一起來探望許臨,想到吳韓跟他說起許臨的病情,坐在凳子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忽然就掉了眼淚,許臨望著趙佳,淡淡笑道:“有什麽問題多問問吳韓吧,醫院應該會給你另外安排導師,不會影響你的規培和畢業,你放心吧。”,趙佳用拿著蘋果的那只手抹了抹眼淚,低著頭沒說話,趙護工在一旁對許臨笑道:“這臭小子小時候最愛哭鼻子了,許臨你別見怪,他扛不住事兒….其實有時候事情來了只能去面對解決,哭哭哭,有什麽用?許臨呀,你的病一定會好的,我預感靈驗著哩,真的,會好的。”

他朝著趙護工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感激,語氣平淡地說道:“那這段時間還請您多擔待多照顧了。”

因為工作忙雜事多,俞晨這段時間跟父母的通話時間不超過五分鐘,每次都是匆忙掛斷,她沒敢把許臨生病的事情告訴俞達忠和石英,並且讓王晞也跟著隱瞞,十五歲時許臨被懷疑染上傳染病被他們瞬間嫌棄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俞晨非常清楚,俞達忠之所以同意自己和許臨交往完全是出於無奈,而石英之所以同意則是因為許臨目前所取得的成就和經濟條件,父母都是被迫接受自己戀愛的事實,許臨對於他們來說可能連那個十五歲少年的地位都比不上,多年的疏離、兩家的恩怨,這世事滄桑變化讓俞晨對父母有著一層防備,生怕他們會在許臨的生死關頭又狠狠刺上他一刀。

三周後,許臨從宣武出院,又在家休養了一周,腦瘤手術被安排在一個月後,許臨計劃回阜外上班兩周,也就是說這一個月時間,他兩周用來給別人動手術,兩周用來作準備讓別人給自己動手術。

在許臨的堅持下,俞晨把貓狗接回公寓,貓咪們都有點不認識她了,這令俞晨感到挺傷心的,因為今天在診所她接到父母的電話,又和他們產生了爭執,石英告知俞晨,俞達忠的心率失調好像越來越頻繁,要提前帶他來阜外做射頻消融的手術,俞晨心想現在自己本來就忙到骨頭快散架了,許臨又即將手術,他們還要選在這時候來湊熱鬧,連忙阻攔,石英對俞晨罵道:“上次不是許臨自己說的讓我們來阜外手術嗎!?怎麽,我們現在老了,需要你照顧我們,你飄到北京那麽遠不說,還想拒人於千裏不成?我看你和那許臨在一起忘乎所以了是吧!”

俞晨這段時間應該是這三十幾年過得最累的時間,工作和體力勞動就不提了,每天光是看著許臨頭痛咳嗽的樣子,還要強忍情緒假裝輕松,這種滋味對於她來說是最最難捱的,此時的她多麽想對著父母說出心裏的憋屈,可她又知道是絕對不能說的,崔教授說過,兩個手術計劃是三個月內完成,俞晨想著至少要等到三個月後許臨進入恢覆期再跟父母說這件事,不然,父母如果像上次她和曹蘭平分手一樣突然從林城趕到北京阻止自己和許臨在一起,那對許臨又將是怎樣的打擊。

她沒想到,石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那個人的手機上,她更沒想到的是,那個人讓她為俞達忠和石英訂第二天的機票,很快聯系了心內科的鴻主任,為俞達忠安排射頻消融手術。射頻消融屬於心內常見手術,鴻主任回覆許臨,如果病人看診順利,身體沒有其他問題,手術可以安排在三天後進行。

“俞叔叔和石阿姨過來,就讓他們住在公寓就好,他們睡主臥,你睡客臥,我去和睦家提前預訂病房,就不在家住了,免得讓他們看見我身體不好…..”

“許臨…你不累嗎?….”俞晨不曾想到,這人就算病著也沒有停止對他人的關心和照顧,心疼地抱住他瘦了一圈的腰間,把頭埋在他暖烘烘的懷抱裏說道。

“俞叔叔和石阿姨對於我來說,不僅僅是我未來的岳父母,我曾經真的羨慕過你有這麽好的爸爸媽媽,並且總是想著如果我也有這樣的爸爸媽媽該有多好….俞晨,你要珍惜親緣知道嗎?不要跟他們鬧別扭…聽話。”許臨摸著她軟軟的短發,輕聲說道。

俞晨沒再說什麽,踮腳吻住他堅毅緊抿的唇,許臨回吻,俞晨問道:“現在做那事,你的血管不會爆吧?”,許臨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會,你動作輕一點就行。”,俞晨微微笑道:“好”

兩人親吻著進了主臥,俞晨伸出長腿踢上了房門。

許臨上班這一天,沈曉桐有兩臺手術要做,沈大勇和楊蘭前段時間從林城趕來陪伴沈敬春,敬春的狀況有了好轉,兩口子也不打算在沈曉桐那個狹窄的出租房裏多呆,準備回林城,邢東起專門和同事調了班抽出時間帶著沈曉桐的父母游覽了一些景點,他們本來舍不得買回程機票,邢東起就自己出錢說是有積分卡買票便宜。他一路跟沈大勇和楊蘭天南地北扯東扯西,沈敬春心想要是自己有這樣的男人陪伴,早就嫁了,不明白姐姐的眼光為何高過頭頂,總是盯著自己無法到達的地方。

沈曉桐做完手術拿出手機,先是看到邢東起的微信:“伯父伯母已安全送到你住處,放心。”,然後是沈大勇的微信:“邢東起這個男人不錯,好好把握。”

她的目光很快掠過了這兩條微信,註意到醫護群裏轉發的一則網絡新聞:眾多著名醫科大學“造假論文”之事被公開,我院數十名醫師所著論文均“榜上有名”。

新聞源於英國的某家醫學刊物出版公司在官網上公布的一則消息,將撤回四十三篇“偽造”專家評審的學術論文,其中四十一篇來自中國,作者單位涉及國內幾百所醫院,其中接近一半為國內知名三甲教學醫院。

在現行醫療體制下,對於醫院副高職稱的考核評選偏重於學術,需要在國際級別的醫學期刊上發表至少一篇第一署名人的學術論文,在心內工作數十年的邢東起手術水平已經是中流砥柱的級別,整天也是輪軸轉兩眼抹黑哪有國際時間去完成論文,連有些生僻的英文單詞都看半天反應不過來,像許臨那樣多面級的天才畢竟只是極少數。雖然有個在心外當主任的父親,可是性格叛逆的邢東起沒從父親這裏落到半點好處,他和絕大多數醫學生一樣,都是通過艱苦努力的機械學習才能進入三甲成為醫生,於是花錢請翻譯公司為論文“潤色”並想辦法弄到幾個在國際上有名頭的主任教授的評語。

邢東起也很快看到了這條新聞,本想著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想到那翻譯公司也不靠譜,國外的出版社打電話給這些主任教授核對署名人信息,號碼要不就是空號要不就是告知根本不認識論文上的署名人。

對自身要求嚴苛的邢建國對邢東起這個兒子要求更嚴苛,一向反感他搞這些小動作,拿著兒子的論文去低頭彎彎繞繞找那些老同事寫評語更是邢建國做不到的。

邢東起帶著沈曉桐一家游覽了一天北京城,就回自己的公寓補覺了,補到晚上十一點多醒來,走到客廳喝水,聽到沈曉桐用鑰匙開門的聲音,不由大喜過望,自從把鑰匙交給沈曉桐,這女人還沒用鑰匙開過自己家門,邢東起連忙迎到門口。

沈曉桐拎著兩條老北京鹵肉卷以及一打青啤,邢東起笑了,心想真是對胃口,從書架上找了一張報紙鋪在餐桌上,兩人相對而坐。

“論文的事兒…院裏打算怎麽處理?你爸…邢主任他跟院長說情了嗎”沈曉桐沒吃肉,喝了口啤酒急切地問道。

“管它怎麽處理,大不了撤了副高唄,反正我也不想在公立醫院幹了。”

沈曉桐一驚,拿起啤酒的手放了下來,“你這是開玩笑吧?學醫這麽多年,說不幹就不幹了?”

“這不最近阜外和思林集團那邊聯合組建了國際心臟中心嗎?大不了編制我不要了,前幾天我收到思林醫療事業部的電郵,讓下個星期去面試,年薪七十,以後還會更高…surprise吧!”邢東起咬了一口肉卷,兩眼放光。

“問題是…”沈曉桐停頓了一下,也說不出讓邢東起繼續留在公立的理由,因為確實太艱辛了。

“曉桐…要不你跟著我一起跳槽吧…我們換一種活法,別把自己弄得太累了….。”邢東起放下肉卷,目光灼灼地對沈曉桐緩緩說道:“雖然我有一次短暫的婚姻,可是我從上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無奈你的目光一直放在許臨身上….可是你也看到了,許臨已經鎖死了他那對象,人家兩個人已經板上釘釘,你就別摻和了…我們在一起湊合著把日子過得開心起來,別糾結,沒有時間可以給我們浪費….”

沈曉桐望著邢東起,鼻頭酸酸的,很想對他說“好。”可是對於許臨的那一點憧憬,那一點期待,那一點被拒絕後的憤憤不平還殘存在內心。

許臨腦袋裏被確診長了瘤,當她看到病房裏那個虛弱蒼白的身影,卻又不那麽堅定了。

生命苦短,如果俞晨真的能堅守在他身邊,那自己真的就把過去的一切放下吧。

兩人在寂寥的情緒裏靜靜啃著肉卷,吃完收拾完,沈曉桐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湊到他面前踮腳主動裹住了他的唇,還沒有刷牙,一口牛肉味,一口啤酒味,兩人熱烈地、不經洗漱地親吻著彼此,很快進入狀態…。

這時,沈曉桐的手機響起,裏面是繼母楊蘭顫抖的聲音:“曉…曉桐…你爸爸他…突發心梗…被送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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