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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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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酒的迷醉中,流著眼淚的俞晨再次回到那個率直明亮的十五歲少女面前,少女置身於林城一中明媚的陽光下,追在少年許臨的身後,將裝在袋子裏的小籠包遞給他,“我媽讓我帶給你的,她說不吃早餐長不高。”

許臨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她手裏的包子,忽然問道:“你昨天的作業做完了嗎?一會兒給我看看。”

俞晨不想跟許臨說作業的問題,啃著自己手裏的包子,眉眼彎彎地笑道:“上次你救活的那只貓咪,我有去寵物診所看過,已經可以喝奶了,好可愛呀,毛茸茸的,上次還和手掌一樣大,這次長得…已經和手套一樣了,略有膨脹。”

許臨語氣平淡地告知:“秦叔叔已經找到人收養它了,你想看的話,放學後就去多看兩眼吧。”

俞晨的臉皺起來,開始埋怨俞達忠和石英,咄咄說道:“都怪我爸媽,老是說什麽玩物喪志、玩物喪志,從來都不讓我養寵物。”

“他們說得沒有錯,你的學習成績確實讓他們為難。”許臨拿起包子撥開塑料袋輕輕咬了一口,眼裏帶著笑意說道。

“有你說話這麽直接的嗎!?難怪你在班上都沒朋友!”俞晨生氣了,不過並沒有離開許臨身邊,依然慢悠悠走在他身旁,享受早晨清新的暖意。

兩人啃著包子走進教室,沈曉桐眼見他們走得近,壓抑著怒意冷淡地瞪了瞪俞晨,俞晨小心翼翼地回到座位邊,叨咕道:“又是同桌又是鄰居,讓我怎麽和他保持距離嘛…真是強人所難。”

俞晨知道沈曉桐喜歡許臨,可是自己卻又沈陷在許臨為貓咪吹氣打開氣道的那一瞬間,她只能說服自己,是客觀條件造成了自己和許臨的親近,並非故意奪取沈曉桐所愛,她才不做可惡的第三者。

“把你作業給我。”正當俞晨坐在座位上發呆時,許臨在一旁沈著臉對她伸出手命令道。

“數學...差了兩題沒做….物理…動都沒動…只有化學做完了。”俞晨看到他嚴肅的表情,感到有些害怕,這才說了實話。

“ 你父母照顧我,我就得看著你,當作回報。”他望著她,眼眸上擡,是單眼皮。

“許臨….”她懵懵地望著他單眼皮的樣子,心想他生氣的時候也是這麽英俊。

“以後凡是你不會做的題,都要問我。”他說話不怒自威。

“那如果…我全部不會怎麽辦。”她咬了咬嘴唇,選擇實話實說。

“那就從頭開始學!”他加重了語氣。

俞晨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心想明明已經有點喜歡他了,怎麽他瞬間就變成了多管閑事的老學究….

許臨上課不再睡覺或是餵蜈蚣了,而是讓俞晨把不會做的題全部勾出,他為她寫出每個做題步驟、思路、怎樣想的、要做哪些基礎題才能達到解答難題的水平、要怎樣思考比較有效率,寫得簡直是條條框框,不能再細致。

俞晨本是不打算服從他的“教管”,可是見他寫的東西,還是想要去了解去學習,從易到難才是學習之道,她總覺得007班的老師總是仗著學生水平高,一上課就直接扔難題。

……

夏天就要來臨,高二的下半學期即將結束,學習任務也越來越繁重,007班的放學時間也越來越晚,俞晨和同學從校門口出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夜色降臨,俞晨對周圍的女生們說:“拜托大家保佑我明天的月考不要考倒數第一…”

“月經痛著痛著就習慣了…”女書生們獻上可愛的鼓勵。

俞晨呵呵冷笑,她知道這些女書生雖然接受了自己送上的唇膏,可是打心眼裏還是瞧不上自己的。

可是…這次考試她是真的不想拿倒數第一,畢竟,這些日子許臨為她不會做的題寫了快有一本書厚的解題方法和步驟……

正當她躊躇滿志準備回家熬夜到天明時,忽然一個女書生驚叫:“快看!馬路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誒!那個…那個人不是沈曉桐嗎!?

俞晨順著女生的驚叫聲望向馬路對面,見穿著學校運動服的沈曉桐居然趴在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身上,被一群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洗剪吹”一頓猛踹。

“曉桐這是怎麽回事兒啊…這也太猛了…”同學正發出感嘆,扭過頭,已經不見俞晨的人影。

此時俞晨已經穿過馬路,拿起放在清潔車邊的掃帚,朝著那群小流氓打過去。

“你們想幹什麽!?”俞晨朝他們吼道。

“你們這一個二個的小東西,都想來多管閑事是吧!?”被打到肩膀的紅色“洗剪吹”註意力轉向俞晨。

紅色“洗剪吹”朝著俞晨一步步走近,俞晨利用自己的長腿優勢,使出俞達忠的絕招回旋踢,正中那人的胸口,對方仰躺倒地。剩下的人被燃起怒火,紛紛朝著俞晨靠近,馬路對面的女書生們一個也不敢過馬路,畢竟“洗剪吹”這幫人哪是007班的小淑女們敢招惹的。

俞晨的回旋踢威力有限,接著就被扭住雙手,揪住頭發,掐了下巴,這時不遠處崗哨帶著民警趕過來。

派出所裏,民警們對“洗剪吹”們一個個問話,原來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是紅色“洗剪吹”的女友,腳踏兩只船被發現,於是當街被打,路過的沈曉桐原因未明地想當金剛玫瑰,上前保護了那個女人。

太弱了……俞晨有些慚愧地看了看一旁頭發散亂,臉上帶了青的沈曉桐,又用手撫了撫自己跟雜草一樣的短發。

民警叔叔誇獎了沈曉桐和俞晨見義勇為,不過警告她們作為女孩子,更要量力而行,小心謹慎,以後不要沖動,看到這種事情打110就行。

俞晨看了一眼沈曉桐,沈曉桐卻一直把目光投到地上那幫流氓扔掉的煙頭上,不看她。

從派出所出來,沈曉桐忽然說道:“那個女人…讓我想起我媽媽…媽媽是為了保護我,才被流氓用菜刀砍死的。”

俞晨一驚,還沒從沈曉桐這悲慘經歷的描述中回過味來,就看到了氣喘籲籲站在自己面前的許臨,路燈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以後別人打架,你少摻和!”許臨對俞晨厲聲吼道。

沈曉桐看到許臨的眼裏已經只有俞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哀怨,眼裏瞬間溢滿了熱淚。

不明情況的俞晨對許臨頂道:“你憑什麽對我大聲嚷嚷!讓你管我!”

“我說過,要替你爸媽看著你!”

沈曉桐再也撐不住了,淚如雨下,哭出了聲,用手臂擋著嘴疾步離開了。

許臨剛走出校門,便看到了俞晨和沈曉桐跟著派出所的人上了警車,一旁的女書生又著急又興奮地跟他說:“俞晨去幫著沈曉桐跟那些流氓打架….這也太帶勁了…..”

…….

俞晨想要跑去追沈曉桐,被許臨用強大的腕力抓住了胳膊,說道:“回家。”

她一個勁掙紮,並不叫喊,只想實力至勝,卻怎麽也也無法掙脫他的手,就這樣被許臨拽著,一直拽到單元樓的樓下,她忽然對許臨求助道:“把你身上的校服借給我一下,我的校服被撕了一道口子放書包裏了。”

許臨在路燈下定睛一看,才發現她被拉著的小手臂上已經有了一塊不小的淤青,心驚地放開手,蹙著眉頭問道:“你不痛嗎!?”

“和這塊淤青相比,我更害怕我老媽。快點把你校服脫下來!我得遮遮!”她看到許臨臉上的表情,心想這家夥總算有點愧疚了。

許臨脫下校服遞給她,俞晨這才看到他瘦成白竹竿的上半身,穿著一件凈白色的T恤,她忽然想起他家擺放的那具骷髏架子,哈哈哈笑出聲。

“你在笑什麽?”

“沒…沒什麽。”

雖然這樣說,俞晨一串脆鈴般的笑聲卻越來越響亮,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鼻翼微煽,兩個小酒窩掛在微紅的臉上。

許臨怔怔望著此時的俞晨,表情似有恍惚,有些慌張地朝前走了,俞晨笑歸笑,連忙跟上他。

俞晨穿著許臨的校服回到家,為了不讓石英發現淤青問三問四,她就一直穿著他的校服在臺燈下寫作業,漸漸聞到了上面梔子花香的味道,心裏不知為何感到暖暖的,有一種甜蜜,沖破了所有質疑和抗拒,不受任何阻力地從心底慢慢生長。

月考成績下來了,俞晨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二,年級第四十九名。

俞晨難以相信自己會考到這樣的成績,這簡直是她的裏程碑,連最差的物理都拿了八十多分。她不由看了看一旁正在做奧數題的許臨,說道:“能考到這個分數……謝謝你。”

她拿著試卷興奮帶著新奇地看了又看,許臨專註於做題,懶得搭理她。

沈曉桐拿了個倒數第三,坐在位置上對著文具盒發呆。

許臨在用天賦超越一直在努力的她,而俞晨又是在用什麽…是在用家境和財富吧,如果她老爸沒有花錢讓她來借讀,如果她老爸沒有租住林城醫院宿舍的房子….如果…如果….

俞晨憑什麽能利用這些得到許臨的註意….憑什麽…..

沈曉桐感覺自己的內心在慢慢碎裂,縫隙越來越大……

“上次我借你的校服,你多久還我?” 許臨做完手裏的數學題,擡頭對正在偷空看漫畫的俞晨問道。

“哦,我放洗衣機裏洗了,晾幹了就還給你。你身上不還穿著一套嗎?急什麽?” 俞晨紮在書裏的目光懶洋洋地移到他身上,瞪了他一眼說道。

“盡快還給我,我要去北京參加奧賽培訓了。”他語氣平淡地說道。

俞晨一楞,心裏感覺一空,眨巴眨巴眼睛問他:“去多久啊?”

“兩個星期吧。”

“哦….”她心裏空落落的,方才還沈浸在好分數裏的激昂情緒瞬間低落下來。

“你可以再在我桌上畫蜈蚣,我看看你的畫功有沒有進步。”他翻開下一頁題冊,淡淡笑道。

她聽不出他的話是認真的還是在調侃,咄咄頂道:“我才沒有那麽幼稚了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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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臨即將前往北京參加奧賽,臨走前一天,石英讓俞晨下樓喊許臨到家吃飯,俞晨從陽臺上收了衣服,下樓把幹凈的校服遞還給他。

“你明天穿著它去北京吧…。” 俞晨低著頭站在他家上次被俞達忠一腳踢開的紅木門前,把校服遞給許臨,小聲說道。

許臨從俞晨手裏接過散發檸檬洗衣粉清香的幹凈校服,忽然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她:“你等等。”

他回到房間放下幹凈校服,又拿起那天包裹橘貓屍體的校服走到門前遞給她,說道:“袖子上的血印子怎麽也洗不掉,你能想想辦法嗎?”

俞晨一怔,接過衣服說道:“我試試吧。”,說完,轉過身上樓

許臨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她走完步梯轉彎。

下午,石英為許臨做了豐盛的晚餐,卻都是按照俞晨喜歡吃的做,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許臨這孩子喜歡吃什麽,似乎對於食物,給他什麽他都會吃得狼吞虎咽、風卷殘雲。

許臨前往北京參加奧賽的那幾天,卻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學校後山挖地基要修一個大一點的公廁,卻挖出了數具流浪貓的屍體。

由於俞晨曾經在班上盛傳許臨是個“死變態”,學生們紛紛懷疑是許臨殺了貓,已經有學生在年級公告欄上寫有“天才沒有道德,和垃圾無異” 十一個大字。

校長召集開會,讓教導主任和所有老師嚴加看管各班學生,凡是到處散播謠傳的學生,抓到一律記大過。

俞晨琢磨著應該怎麽向同學證明許臨不是罪魁禍首。她不想在同學面前維護許臨,畢竟學校裏親眼見過許臨從母貓肚子裏掏出貓仔的人只有她,而且這樣做還會引起同學對她的流言蜚語,但是她又很像幫他,非常非常想。

回到家,俞晨坐在小板凳上戴著手套把許臨那身沾了貓血的衣服放在水盆裏搓了又搓,終於用鹽酸讓那血跡漸漸褪去….。

兩周後,許臨從北京回來,周圍同學總是在背後對他議論紛紛,甚至在走廊上見到他,都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故意繞行,而他總是若無其事地來來去去。

俞晨總是在猜想這個人是真的感受不到呢?還是在忍耐。

……

校會上,校長興奮地宣布,許臨是林城一中史上第一個獲得國際數學奧林匹克金牌的學生。

許臨站在臺上面無表情地戴著獎牌拿著證書,卻讓臺下的俞晨莫名想到戴著獎牌拿著證書的骷髏架子,噗嗤傻笑。

臺下一片安靜,全校兩千多雙眼睛,大多數卻是憤然與不屑。

回到教室,班主任高老師在自習課上又當著全班的面把許臨誇獎了一番,忽然,坐在前排的一個男生憤然說道:“高老師,難道他拿到奧賽獎杯就能代表一切嗎!?”

空氣瞬間凝滯,俞晨埋頭盯著英語課本,聽得到自己心臟因為不安而狂跳的聲音。。

高老師感到驚訝,眼前這些學習成績一向優異的學生是第一次當著自己的面表達不滿。

“難道智商高就可以忽視他嗜血的基因嗎!?” 另一個男生站起身,也朝班主任大聲問道。

班上的學生被煽動起來,齊聲喊著讓喪失人性的許臨滾出學校,俞晨慢慢擡起頭,看到全班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集在自己的一側,她也隨之把目光轉向身邊的許臨。

此時的許臨,臉色蒼白,瘦削修長的雙手十指埋入頭發,閉著眼睛,緊抿的嘴唇已呈灰白,渾身顫抖,就像一個戰場上被俘虜的人。

她怔怔地望著他,咬了咬嘴唇,正準備站起身對全班同學解釋,這時,沈曉桐忽然站起身,對高老師說道:“高老師,俞晨看見過許臨殺貓,所以同學們的猜測是有依據的。”

俞晨呆住了,望著高老師支支吾吾地否認道:“沒有….”

沈曉桐盯向俞晨,說道:“俞晨同學,希望你能跟高老師說清楚,許臨是怎樣用註射器紮入流浪貓脖頸的….”

高老師厲色瞪了瞪俞晨,他也知道許臨“死變態”的罵名就是從俞晨這裏來的,還看見過俞晨在作業本上用圓珠筆寫下的“許臨是個死變態”。

俞晨看到一旁許臨的反常,急中生智想要轉移大家的註意力,擔心地對高老師說道:“許臨他身體不舒服…怎麽辦….”,高老師這才看見此時的許臨已經滿頭大汗,並且喉頭不斷吞咽著像是想吐,他慌忙走過來,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扶出了教室。

“他不是殺貓的人!”俞晨終於忍不住,站起身對著全班的人大聲說道。

“你少假惺惺了,上次說他殺貓的人就是你!”沈曉桐響亮的聲音響起。

班上同學紛紛對俞晨投來質疑的目光。

“我說了!我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他也許是在救那只貓!他…..” 俞晨也心慌了,語氣止不住顫抖。

“你說的話亂七八糟,邏輯混亂!以後我們也不要再聽你胡言亂語了!”沈曉桐得意地認為自己面對俞晨終於占了絕對上風。

“閉嘴!現在當務之急是覆習考試!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們誰再議論我就請家長!”高老師出現在教室門口大聲吼道。

沈曉桐憋著氣坐下,全班瞬間鴉雀無聲。

高老師走到許臨座位上拿起他的書包。

俞晨心虛地問高老師:“許臨他…沒事吧?”

“在醫務室呢,低血糖而已,沒事的,奧數的事可能把他累到了吧,你好好看書。”

高老師匆忙交代完離開。

俞晨晚上放學回家,沒等石英開口,便主動下樓敲門,敲了五六下,門開了,這個人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地掛在額前,那張冷漠的臉雖然蒼白,卻不再像有棱角的寒冰一樣讓人覺得會被戳傷,反而有些脆弱。

“上樓一起吃晚飯吧,媽媽做了清蒸鱸魚。” 俞晨低著頭作懺悔狀。

許臨揚起唇角,淡淡笑了,說道:“好。”

“快點上來!一會兒涼了就有魚腥味了!”俞晨急匆匆說著,沒敢再看許臨,轉身一大步跨兩階地踏上水泥臺階溜走了。

許臨上了樓,以往食欲大開的他這次卻吃了小半碗飯就沒再吃,俞晨想到他在學校裏被高老師架出去的情景,心慌著急,石英擔心地伸手摸了摸許臨的額頭,問道:“你怎麽又發低燒了?是又頭痛了嗎?”

俞晨低著頭,用手不斷將自己襯衣衣擺上的扣子扣了又松、松了又扣,不知道怎麽跟石英開口說學校發生的事情,畢竟是自己當初造的謠言,許臨看了看俞晨,對石英笑道:“前段時間準備奧數太累了。”

她巴巴地望著許臨,咬了咬嘴唇,目光裏透著感激。沒想到許臨剛說完,喉頭一抽,漲紅了臉捂著嘴跑到洗手間打開馬桶蓋子吐了起來,石英忙跟上去,俞晨的手變得涼冰冰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許臨彎腰將吃進去的飯菜傾數吐了出來,石英皺著眉頭拍揉著他的背,念叨道:“我家俞晨要是學習有你一半刻苦,可能清華北大也有指望了…唉…人比人氣死人。”

“媽媽,不是的,是我…是我在學校傳了謠言,就是前段時間看到他在院子裏對流浪貓推了註射器…所以…所以我就在學校說他是死變態,後來當獸醫的秦叔叔已經跟我說了...那是因為那只貓肚子裏有腫瘤...我也沒能對同學解釋....然後前幾天不知道為什麽學校後山挖出了好多流浪貓的屍體,然後同學都說是許臨做的…還在自習課上集體討伐他….媽媽,是我錯了…是我的錯。”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當俞晨看到許臨頂著那張蒼白的臉還在努力對自己露出笑容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要對周圍的人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許臨吐完慢慢直起身,石英心疼地拿出準備好的抽紙巾和漱口水遞給他,他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望向俞晨,神色輕松地說道:“是我自己腦袋有毛病,醫生說我腦神經比其他人要敏感,所以容易偏頭痛,一頭痛就會吐,這都是平常的事情,不是你的過錯。”

“你這才多大呀就有偏頭痛。”石英一臉擔憂地望著許臨,輕嘆了一聲。

“沒事的,吐了就好了,讓阿姨擔心了。”許臨垂眸望著石英,目光已然有了對母親一般的依戀。

俞晨微微低著頭,眼裏盈滿淚水,許臨看到俞晨這個樣子,目光裏有了一絲異樣,繼續說道:“這沒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被同學誤解嗎?你也說過了,我這種怪咖本來在班上就沒有朋友,被不被誤解又有什麽呢?我相信清者自清。”

他的臉上再次浮現那種淡漠卻又溫暖的笑意,俞晨卻被這笑意弄得更想哭了。

聽到許臨對俞晨的安慰,石英也略略感到吃驚,她難以相信這是一個還未滿十六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

“俞晨!看你做的好事!回頭我再收拾你!”許臨越懂事,石英就越覺得俞晨任性而愚蠢。

“石阿姨,你不要怪她,這次的事情真的跟她沒關系。”許臨有些迫切地對石英說道,繼而轉頭對俞晨說:“你下樓和我一起做作業吧,不是還有好多題不懂的嗎?我教你。”

俞晨跟著許臨,坐在飯桌邊看著石英的臉色吃完了飯,許臨吃得滿頭冷汗。

吃完飯,俞晨拿著書包跟著許臨下了樓,走到紅木門前,許臨在用鑰匙開門,她掉下眼淚低聲說道:“對不起,許臨。”

許臨轉過身看了看她,目光溫柔而帶著一些寵溺,問道:“哭有用嗎?”

俞晨搖了搖頭。

“期末考試要到了,你如果拿個倒數第一,你媽媽肯定又要教訓你,樓上樓下隔音不好,我怕吵,所以得幫你覆習。”

“哦。”她抹掉臉上的眼淚,頗為聽話地點了點頭。

俞晨呆在許臨診所一樣的家裏做完了第三套物理模擬卷,看到許臨趴在茶幾上睡著了,俞晨湊近他,仔細觀察了他臉上的每一個角落,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越發覺得,這個人除了身材單薄外,其實是個相貌英俊的小哥哥。

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也許,對於表象之下所能感受到的,才是自己應該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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