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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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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文市的人民醫院裏,安靜得不行。

季念今天值班,忙完了之後在沙發上上靠著休息,一不小心就睡著。卻突然在淩晨兩點鐘醒來,反覆都睡不著於是就打開電腦玩游戲,正是鍵盤啪啪響時電話突然響了。

“師兄。”季念沒看來電提醒,熟練地接了電話,按了免提,對方還未言季念就先問候。她知道,這個點,只有沈胤之會來電話。

在美國的沈胤之正準備睡覺就給自己師妹打個電話,猛然記起還有時差這回事“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突然醒來了睡不著正在玩游戲。”

沈胤之馬上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鍵盤聲“好吧,今天是你值班嗎?”

“嗯,怎麽了?”季念一心兩用,聽著手機裏的聲音,手上的事也不落。

“我要回去了,後天的飛機。”

季念手上動作一滯“怎麽那麽突然就決定要回來?不是說待到35歲?”

“我倒是想,但是我媽可急了,叫我抓緊回去結婚。”

“有結婚對象了?”季念剛才不小心輸了游戲,現在安安心心拿起手機關了免提,把手機放到耳邊,認真聽著從手機傳來的他的聲音。

“還沒。回去估計會陷入可怕的車輪式相親。”沈胤之說。

“好吧,後天幾點,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東西太多了,我讓我表弟來了。”

季念“哦,好的,你估計要睡了吧,晚安。”

“是啊,晚安,回去見。”

季念掛了電話,把手機扔一邊,繼續游戲。

次日8點,季念開著車回家休息,此時她還沒吃早餐,按照慣例,她的母親大人應該給他做好了飯菜。

季念開門,去廚房裏覓食,此時她母親剛好從房間裏出來準備去上班“桌子上有蛋糕,你嘗嘗,你抒文弟弟回來了,今天一早給我送來蛋糕,我也就懶得給你做早餐了。”

季念“好。”季念扔了包去廚房,打開蓋子,看到制作精致的蛋糕,頓時來了食欲,嘗了一口,甜而不膩,看來這小子去了一趟英國還是有進步的。

季念吃完了蛋糕,打算犧牲一下自己的睡眠時間去隔壁跟陸抒文打個招呼。

季念母親和陸抒文母親從小時候時就是好朋友,小時候約定了以後結婚最好是嫁到一家成妯娌,不幸季念爸爸季易和陸抒文爸爸陸齊耀並不是什麽兄弟,於是兩個媽媽商量就買了同一棟樓的房子,做了鄰居。就是這樣,所以季念和陸抒文從小就熟識。長大以後彼此學業都忙,聚少離多,但是季念時不時就會想起這個弟弟,因為這個弟弟實在是乖巧懂事,他具備一項季念沒有的優點,比如做飯,季念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所以她格外依賴他。想當初,父母不在家時季念都是靠他養活。

彼時季念到陸抒文家時只有他一人,他一個人在廚房裏搗鼓新甜點,沒有註意門外的聲音。季念一推門就開了,於是悄悄走進去嚇他一把。

陸抒文十分淡定地轉身“聽幹媽說你夜班,我以為你一回來就睡了。”

“太久沒見了,想來看你。三年不見,倒是長高了,也變帥了。”季念說。

陸抒文笑,也看著她,明眸皓齒“你倒是一點沒變。”

“當然,我依舊漂亮。”

陸抒文“要嘗嘗嗎”

“不了,一會我要去睡,剛剛吃了點,再吃發胖。”

“嗯,是我考慮不周。”陸抒文說。

季念墊腳尖摸摸他的頭安慰他“如果可以的話,先放著,我醒了來吃。”

“好。”陸抒文微笑。

一天後,沈胤之下飛機,季念沒打擾他,想著他明天一個就會來上班,結果下午就出現在了醫院。帶著一包的禮物一個個地分。季念守在旁邊看著他,2年不見,恍如隔世。

等禮物發到季念這裏的時候季念對他說“我以為你會明天才回來。”

“老師讓我先過來動一臺手術,一會就回去了。這個是你的禮物,裏面多了一盒巧克力,別被別人看見。”

季念笑了,她愛吃甜食的事倒是記得清楚。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沈胤之的呢說起來,也是很遠的事了。高考填志願的時候,身為理科生的季念不願意在大學裏繼續鉆研數理化於是選了一堆文科專業,但都沒被錄取,只好等待補錄,不得不填了醫科大學,季念百般無奈選擇的專業她本就沒有興趣,開學了之後面對沈重的課業壓力更是無比痛苦。直到遇到沈胤之。

那還是炎熱的夏天,又是下午,季念中午沒睡午覺,下午是節物理課,枯燥至極,季念聽著聽著就有了困意。於是選擇趴在桌上小憩,一睡就是兩節課。季念醒來時英語老師已經進教室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帥哥,帥哥審視了一下選擇走向她這邊。季念的心臟都快飛出來了。

帥哥走過來坐到她身邊,微笑著說“打擾了。”

季念的臉頓時無比燙,“沒事。”

“我比你大一屆,你可以叫我學長,我以後會常常來蹭英語課。”

“學長。”季念羞怯地叫了一聲,低頭開始看書。

季念發誓,這是她自出生以來聽得最認真的一節課。

很簡單的原因,後來,季念就開始愛上了醫學,而且是極度熱愛,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又繼續進修。進了沈胤之工作的醫院。只是後來,沈胤之出國,這次季念沒跟上他的腳步。在沈胤之面前,季念沒由頭的自卑,所以這麽多年一直憋著沒開口。連她的導師都對她說“要不我幫你?”

季念委婉拒絕。

以前喜歡過沈胤之的一個學姐告訴她“你最好換個喜歡的對象,喜歡他太累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他,他自己就是不知道。”

季念現在覺得,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

沈胤之的腦子可以裝下很多東西,知道最覆雜的公式,記得住書上的一切知識,記得住亂七八糟的藥品。就是不知道一個女孩傻傻地喜歡他那麽多年。不是沒有人告訴過他,但他就是不相信,知道之後也沒有花時間去想過這些問題。

季念也曾經想過放棄,但是身邊實在沒有出現過什麽人,也談不上喜歡,於是才堅持至今。包括沈胤之出國那段時間,她盡量去上夜班就是為了每天等沈胤之電話,但是實際上很少有沈胤之的電話,她還是樂此不疲。

單戀真心辛苦。

第二天,沈胤之正常上班,科裏人手多了點總是好事,季念雖然忙,但是不至於累,最終原因,還是因為她身邊多了個行走的“動力丸”。

今天早班,季念5點左右到家,爸媽都不在,她就去隔壁問候幹媽幹爸,其實就是找吃的… 但是她出門就接到了她媽媽的電話“餵,寶寶,我和你爸爸幹媽幹爸去玩兩天,你和抒文弟弟在家哈,找吃的就找你抒文弟弟。那就這樣啦。拜拜。”

季念看著手機的通話頁面自己消失才看到屏幕上的時間,今天還真是周末。這是兩家人的習慣,周末出去玩,小時候還有幸被帶上,現在已經被拋棄,說車坐不下六個人

……其實她可以自己開車

季念推開陸家的門,陸抒文依舊在他最愛的廚房。

“你回來了。”陸抒文系著圍裙探出頭來“你爸爸媽媽和我爸爸媽媽去玩去了,這兩天你就在我家吃飯吧。”

“好。”季念把包放在沙發上,擼擼袖子也去幫忙,被陸抒文攔下來“你去一邊等著就好,我馬上做好了,乖。”配上溺寵的表情,簡直是一直行走的荷爾蒙。

季念習慣了他這種狀態,覺得這是陸抒文的常態,不足為奇,對他說“你是不是嫌我沒用。”加上委屈的眼神。

果然陸抒文妥協“你幫我剝蒜吧,去那邊剝,我擔心油濺到你。”

季念哦一聲去餐桌上剝蒜,問他“在國外交女朋友了嗎?”

陸抒文說“沒有。”

季念“這樣啊。改天我在我們醫院給你留意一下,有幾個實習生還不錯的樣子,年紀也和你差不多大。”

陸抒文不言。

季念“你回來後有什麽安排?”

“開店,鋪面我也租好了。”

“在哪?”

“在你醫院對面。”

季念十分驚訝,也不確定地問“醫院附近?開西餐店?”

陸抒文回頭確定地說“甜點。”

“是最近鋪面很少嗎你選擇來醫院附近開西點店,我發誓你在周圍開個旅館,一晚100塊都比這個賺錢。”

陸抒文笑笑不說話。

季念知道,從小陸抒文就很有主意,攔不住的,於是也不再說什麽,只是問他“錢夠嗎?我也投資點?免費‘入股’。”

陸抒文“錢夠的,去國外兼職的時候存了點。”

“那能撐多久?還有材料餐具桌子裝修什麽的呢?”

陸抒文轉頭看她,露出堅定的眼神“相信我,夠的。”

季念“好吧。不夠再找我要。”

幾天後。陸抒文的西點店“抒店”正式開業。果然像季念所想的,門可羅雀。季念時不時還看看窗外看看情況,實在看不下去就打了陸抒文電話“陸老板,你家有外賣服務嗎?”

陸抒文笑“你有。”

季念笑“給我來30份你覺得最好吃的。”

“好的。”

半小時後。陸抒文帶著他的一個店員提著蛋糕出現在季念醫院。此時季念在手術室。叫了護士站先拿著。陸抒文叫店員回去後自己坐在門口提著專屬於她的蛋糕耐心等待。

護士站此時已發瘋。陸抒文今天穿了件白T恤,下身是條休閑褲,穿得簡約幹凈,配上一張白凈的臉蛋,引發了護士的討論。

“這個帥哥是念姐的弟弟嗎?好帥好帥。”

“是啊是啊,又高又帥。”

陸抒文無奈地想……他全部都聽到了算不算悄悄話。

一小時後,季念出來,看到還在護士站面前坐著的陸抒文“你怎麽還在這?店裏不需要人嗎?”

“沒事。”陸抒文把蛋糕給季念“這是給你的。”陸抒文很少看到她穿著手術服,今天見到,覺得賞心悅目,於是多看了幾眼。

季念沒有註意只道“多謝多謝。不過下次不可以那麽明顯的偏心。”

季念先去換了衣服,出來就開始一個一個地發蛋糕,發完了再送陸抒文回去。

季念問他“你的店晚上是什麽時候關門?”

“大概9點。”

“行,今晚我中班,下班了我等你,我們一起回去。”

陸抒文“好。”

兩個人站在電梯口等。直到電梯來,送陸抒文進去季念才轉回去。此時的護士站,各辦公室已經瘋狂地圍上來。

“季念,這是哪裏買的?文市哪裏有這麽優質的蛋糕店?”

……

於是。

“抒店”在文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一舉成名。

但是對於季念來說不算驚訝,只是覺得陸抒文的店還需要有更多方面的客流。

所以這家夥到底為什麽把店開在醫院門口。

晚上,季念下班去“抒店”。終於是看到了有幾個客人。陸抒文在後廚忙著,服務員看到她來了忙拿出一個蛋糕給她“季念姐姐,這是老板給你的。”

季念吃了晚飯,看著誘人的蛋糕不得不拒絕。

陸抒文從後廚出來“放心,低脂肪。”

季念還是狠心拒接:“要體諒我,你要知道30歲的女人要維持身材要付出多少代價,不能被蛋糕毀了。”

陸抒文無奈:“好吧,那嘗一口,告訴我味道怎麽樣。”

季念答應,拿起叉子嘗了一口,突然想起小時候。陸抒文8歲開始接觸廚房,每做一道菜就坐在她對面等她吃完然後問味道怎麽樣。直到季念舒豎起大拇指,陸抒文才滿意地笑。

陸抒文坐在她面前看著她慢慢品嘗。想起小時候幫她藏糖果的事。

季念從小就偏愛甜食。天天嘴巴裏都包著顆糖,無時無刻。她媽媽許如女士看著自己女兒越來越參差不齊的牙齒不得不狠心地斷了她的糖果供應。季念哭鬧了許久見實在沒有用就只好另求他法。每天屯自己的零花錢自己買糖吃,自己房間裏是不可以放的,只好放在陸抒文房間裏,那時候季念六歲,陸抒文兩歲,正是牙牙學語的時候。可愛至極。季念跟他說“我要把糖放在你這裏,你可以吃,但是不可以吃很多。知道嗎?不能讓我媽媽知道,也不能讓你媽媽知道。總之就是所有人都不可以知道。”小陸抒文基本聽不懂,季念就只好自己在他房間找個地方藏。後來陸抒文大了才知道季念這是什麽意思。這一藏就是六年,後來季念上了中學,開始寄宿生活。每周只回來一次,生活費多了,季念自己續上了糖果供應。

等到陸抒文8歲,每天蹲在廚房裏看媽媽怎麽做菜,怎麽做小餅幹,開始踏上漫漫追妻道路。

只是陸抒文沒有告訴季念,他至今不愛甜食。

思路回轉。

這時,店裏來了位客人。

“你好,需要什麽?”服務員小熙問。

“黑森林吧,請給我兩份。”

這個聲音一起,季念馬上回頭。

季念一回頭,陸抒文不得不仔細看這個人。

“師兄。怎麽還沒下班?”季念問站在那裏挺拔如松的沈胤之。

沈胤之:“今晚替周齊值班,你怎麽也沒回去?”

季念:“等我弟弟。”

沈胤之:“哦,今天你給大家送蛋糕的是你弟弟啊。”

陸抒文早就站起來,對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陸抒文。歡迎光臨,還有多謝在醫院對季念的照顧。”

“哪裏哪裏。”沈胤之回握“沈胤之。”

陸抒文一楞。

小熙很快過來,把包好了蛋糕給沈胤之。

沈胤之“多謝。”

陸抒文站在那裏絲毫未動,好一會“你先坐會,我再去做些蛋糕。”

季念:“好。”

那年冬天,是季念上了大學第一次放假回家。那年冬天,陸抒文即將面臨中考。那年冬天,陸抒文準備向季念告白,那年冬天,陸抒文失戀。

“……他跟著我的英語老師進來,坐在了我的旁邊。我才看清他的臉,簡直是帥爆了,簡直又高又帥。不得了不得了。那以後起他每節英語課都來,每節課都坐我旁邊。簡直不要太幸福。我感覺我喜歡上他了,我要追求他……”他至今還記得那天季念生動的興奮的表情。

他回神,繼續手裏的動作。

想來,占了季念著許多年心的人,今天終於得見。

☆、陸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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