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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驚蟄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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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狂原以為這下自己得為一時思維混亂的沖口而出而付出血的代價。

卻不料, 鶴唳根本不在意。

她只是楞了楞,問:“誰不是gay。”

“……驚蟄。”

“哦, 我知道啊。”她頓了頓, 又道, “不對啊, 他是雙性戀, GAY也沒什麽呀。”

“……”李狂更狂亂了。

姐夫和小舅子姐夫和小舅子姐夫和小舅子……

可惜和柳平瀾真的只是一面之緣, 而且還不是什麽特別好的印象,他真的除了“喪盡天良”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來。

鶴唳一蹦一跳的進來, 哼著歌兒:“哎呀, 這麽好的俘虜待遇, 我也想被抓了。”

“……讓我靜靜。”

“你不想出去啊?”

“想, 靜靜的出去。”

“嗯?好吧。”鶴唳居然也坐下來,雙手捧臉,瞪大眼看他, 咂咂嘴,“胖了,嘖。”

“沒有!”

“有!就是胖了!”鶴唳假裝抹眼淚, “啊,人家在外面沒頭蒼蠅一樣的拼命想救你,你居然偷偷的吃胖了!沒良心啊!餵狗啊!還攪基啊!”

“誰攪基了?!”李狂現在最聽不得這個,“我沒有!”

“哦?”鶴唳突然正常了,仔細看著他,“兩個大男人, 怎麽聊到‘他不是gay!’這樣的語境上去的?讓我想想,總不會是他想色誘你吧?”

沒等李狂炸毛的組織著駁斥的語言,鶴唳已經站直了,舒展著身體輕輕扭動,壓低了聲音唱起歌來:“Sí, sabes que ya llevo rato miráengo que bailar tigo hoy~Vi que tu mirada ya estaba llamándome~”

李狂知道這首歌,是一首非常熱辣的西班牙情歌,他一開始不知道鶴唳發什麽神經,只聽她唱著歌微微晃過來,一晃神間,忽然就變味了,她整個人都像點燃了一層火,那種幽綠的,鬼魅一樣的火焰,和她整個人的緩緩扭動完美結合在一起,一撇一笑甚至微微一翹嘴角都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她緩緩靠攏,卻並不貼合,只是緩慢而隨性的繞著李狂轉了一圈,正當他不自覺的繃緊時,一只手,突然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輕柔,甚至沒有用力,但又卻有著一種致命的力度。

轟一下,瞬間李狂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碰觸的地方,連鶴唳的歌聲都像停頓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斷片兒了。

“啊……”鶴唳還保持著那個沙啞的嗓音,卻轉而調皮的摸摸他的頭,“有反應呢,還有救。”

又是轟的一聲,這次,是李狂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時,腦子裏炸開的聲音。

他的腦子瞬間過了一下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確定真的沒有比這更尷尬難堪的一刻時,無比崩潰的……石化了。

“你……”他大喘氣,壓抑身心充動,“你,到底,在,幹嘛。”

“確定你沒被驚蟄色誘啊。”鶴唳一副完成什麽小事似的拍了拍手,還吹了吹,“你別看他五大三粗的,我們所有人可都是通過某些考試才能出道的,你以為他沒長個妖艷賤貨的臉就不是妖艷賤貨了嗎?”她輕笑,“要靠臉才能做到的,都是次品。”

“青,青山……”

“哎呀,我又不會真的出軌,你操什麽心。再說了,我和他都沒領證呢,恩,他連身份證都沒有,啊,而且也沒有戶口本,哎呀呀,我該不會跟了個黑戶吧!沒錯,我是真的跟了個黑戶誒!嚶嚶嚶!”

“你,你西語很假,你不會西班牙語吧!”李狂立刻轉變戰略,“那首歌你只背了音調,根本沒學會!”

“哎呀,被你發現了。”鶴唳緩緩捂住臉,“怎麽辦,我人生中最大的秘密被你發現了,不如你去死吧?”

“別鬧了。”還是李狂先打住,他捂著胃,很疼的樣子,“我們還走不走了。”

“恕我直言呀,其實我根本沒打算來救你。”

“……”

“是那個言四,找過來說知道我和驚蟄杠上了,問我要不要幫忙。哎呀,你說他是不是真正的綠茶婊,壞得流黑水啊,這邊和驚蟄好的真真兒的,那頭又問我要不要幫忙,我真是謝謝他誒,那麽熱心怎麽不去殺鄭和啊,早動手說不定他現在都已經找到ONE PIECE了!”

“噗!”

“但我想想,他還是有值得利用的地方的,比如說,也只有他能把驚蟄引走,對吧?我可以來陪你聊聊天,像……嗯……羅密歐和朱麗葉一樣!”

“……”李狂感到心很累,“我們走吧。”

“不,我拒絕。”貌似來救人的某這樣斬釘截鐵的說著。

“……我次凹……”一聲狂吼就憋在李狂的喉嚨裏,“你特麽,到底,來,幹嘛……”

“來疼愛你啊。”鶴唳笑瞇瞇的,“現在還多了一個,就是保護你的菊花,啊,驚蟄簡直喪心病狂,居然連你都下手,他再不挑食,也不至於這麽不講究吧!”

“都說了不是我!”

“那是誰,柳平瀾?”

“柳平瀾是……哈?你,你是變態嗎,那個還未成年誒!”李狂再次顫抖了,他陡然有了方才應對驚蟄時的感覺,在鶴嚦的思維網中仿佛無所遁形,任由肝瘋狂顫抖,表情卻只能巋然不動。

鶴唳嘴上笑著,眼神卻也是那樣專註又隨性的看著他,了然:“啊,我就在想,是什麽能讓那家夥停留的。停留不算,還這麽盡心竭力的。他老婆明顯不值得,那就只有他老公咯,言四不像,你得往後排,總不會是看上我家青山吧。”

“我覺得他不是。”李狂嘟囔。

“不是什麽?”

“不是gay,真的,我覺得他不是。”

鶴唳沈默了一下,撓撓頭:“你這麽覺得也行,反正千萬不要愛上他哦。”

“你不救我就趕緊滾!”

“我不是不想救啊。”鶴唳嘆氣,“我本來剛才都想拉著你的小手手向著夕陽奔跑了,可現在覺得,一旦我拉著你跑了,那麽言四作為同夥的身份就曝光了。這對驚蟄來說,太殘忍了……”泫然欲泣。

“麻煩你說真話。”李狂面無表情。

“好吧好吧,哎你這個人太無趣了。”

“我現在真的了無生趣,你要麽說要麽走。”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李狂甚至站起來走到床邊,啪的倒下,背對著她。

“哎呀我錯了,我說我說。”鶴唳討好的湊上去,抓著他垂下的衣角道,“你覺得,如果鄭和按照歷史,一直沒有讓出茅坑,又只有驚蟄拿到了進入公廁的券,依照言四的尿性,他會怎麽樣?”

“你們變態的想法不要問我一個正常人。”

“會大開殺戒啊,大開殺戒!先殺了所有競爭者,一個兩個三個全部殺光了,不行?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那就殺主導者,一個兩個三個,殺到沒人了,總能輪到自己了吧?”鶴唳越說越興奮,卻又突然壓低聲音,“還記得他說過嗎,馬三可以,為什麽他言四不行?”

“因為,馬三,是鄭和,而他言四,什麽都不是。”

“太不公平了,不是嗎?這個時代的人,沒有誰會覺得,就應該是鄭和啊。”鶴唳誇張的叫道,“我也想成為海賊王的男人啊!我也想征服星辰大海啊!為什麽不是我啊!為毛啊!”

“你經歷那麽多朝代,這時候才發出這個感慨,是不是有點太遲了。”李狂冷漠道,“就算他再怎麽活蹦亂跳,對我們,對歷史來說,他已經是一條鹹魚,翻不了身了,不是嗎?”

“哎呀,你比我殘忍多了。”鶴唳心有戚戚,“所以我說啊,幹脆讓他發揮一下餘熱吧,雖然他不介意在驚蟄面前跳反,可如果繼續把他隱藏著,說不定他能做出更多有意義的事哦。”

“哦。”

“嗯?我提出了那麽一個完美的計劃,你居然只給我一個哦?你多給點反應啊!你別這麽冷漠啊你這樣我很失落啊!”鶴唳死命搖他。

李狂心裏爽死了:“哦。”

雖然知道他在玩什麽把戲,可鶴唳還是配合的很開心,她就差打滾了:“求求你聽我說呀!說完覺得好的話就誇誇我!”

“哦。”

“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反覆勸驚蟄不要上船,但是又不要太有說服力。”

“……”

“把他真的說得不上船你就完了,我越來越覺得驚蟄是死在海難裏,因為言四說,他跟鄭和上船這件事是板上釘釘的,沒毛病。”

“……勸人不要上船又不要太有說服力……這要求你覺得是不是有點高?”李狂雖然不是什麽談判官級別的人才,可是以他的智商,博古觀今旁征博引,想要勸一個現代人不上古代的船是異常簡單的事情;如果說要勸上,那更是能從星辰大海的角度把人安利得血脈賁張。

可勸不要去又不要太有說服力……

李狂終於回了頭:“我懂你的意思,對於驚蟄參與鄭和船隊這件事,我一個科研人員,什麽都不表態是不正常的。可是如果勸他上也是不正常的,但其實我們希望他上……好吧,行,總不能全依靠你,我試試。”

“別的我們什麽都別做,接下來我和青山會完全潛伏,如果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才會聯系你……這次是你一個人的戰鬥啦。”

“你們真的打算什麽都不做?”

“如果鄭和最終沒有帶驚蟄上船,那該做的還是得做咯。”

“可現在那個墜子在柳夫人身上。”

“別顧慮太多……”鶴唳意味深長,“我們最強大的武器,不是我或者青山,而是歷史啊。”

“你怎麽比我對歷史還有信心……”

“噓!有人來了!拜拜!”

鶴唳話剛說完,人就一閃,消失在門外,此事竟然見青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悠悠路過,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還朝他點頭示意了一下,輕聲提示:“驚蟄和言四。”,隨後方往鶴唳消失的方向走去。

敢情他一直在望風,李狂癡癡的想,都這樣的最強陣容了為什麽不幹脆帶他一帶,他一點都不想攪進刺客和變態間的勾心鬥角裏啊。

沒一會兒,驚蟄和言四的說話聲就越來越近。

“你家小少爺的書院那我幫你打過招呼了。”言四懶洋洋的聲音,“怎的,你是真準備讓賢?”

“怎麽會,就他那草包的樣子。”驚蟄語調裏說不出的溫和慈祥,“這柳家剛進入正軌,眼見著就能拓展到海外,我怎麽舍得現在就交給他讓他敗壞。”

“你說你抓的這個李狂學問不錯,我怎麽沒聽說過哪個大儒有這樣年輕的弟子?”

“他的學問,和大儒不一樣。”驚蟄頓了頓,“如果他還在,那就可以用一用了。”

“什麽叫還在,你殺了?”言四還在裝傻。

“怎麽會。”驚蟄失笑,“我就擔心……哦,還在。”他打開門,一眼看到裏面躺著的李狂,李狂還真如某些狂士那般,頭枕雙手,腳高高翹著,就差哼歌了。

“哼嗯~”言四也看到了李狂,他桃花眼瞇了瞇,似笑非笑的靠在門框上,似乎想明白了什麽,挑了挑眉,“哦……”他低笑,“原來是這樣,真壞!”

“你想明白了什麽?”驚蟄著下人準備酒水,對李狂和顏悅色的,“來,聊聊天。”

“有什麽可聊的。”李狂嘴上這麽說,還是不情不願的下床走到桌邊,他覺得今天從早聊到晚真是心力交瘁,卻聽驚蟄又吩咐外面,“把少爺叫來。”

“少爺那方才挺熱鬧,似乎是準備出門。”

“跟他說,如果不來,柳家以後就姓謝了。”

“……”小廝擦著冷汗出去了。

李狂心裏也在腹誹,不就出去玩一下嘛,至於說那麽重的話麽。這感覺就好比家裏啥事兒也沒,小孩出去玩個彈彈球,老媽從廚房裏來一句你敢出去就死外頭別回來一樣……

果然柳平瀾過來的時候,神情是極度懵逼和不忿的。

“你到底要幹嘛!”他禮節也不要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跪下。”驚蟄慢條斯理的。

“什麽?!”柳平瀾&李狂。連言四的表情都抖了抖。

“我說,給這兩位跪下,拜他們為師。”沒等柳平瀾炸毛,驚蟄先指著李狂介紹起來:“這位你只見過一面,他名李狂,雖然年輕,但是學富五車,於時政、民生乃至行商的理解都很深刻且獨到,你就算只學到點皮毛,也會獲益匪淺。有他指點一二,你再悉心鉆研,必可保柳家百年昌盛。”

“至於你言四叔,我就不多說了,他能給你什麽樣的幫助,就算你不懂,也該心中有數。”

柳平瀾表情從懵逼轉為不服、不忿乃至疑惑和驚訝,最後居然有點驚恐:“你,姐夫,你要做什麽?”

他也感覺到了,那種不詳。

讓李狂心虛沈默,讓言四陰沈獨酌的不詳。

“我欲與鄭和大人一同出海,不日即將啟程,屆時我將攜帶柳家這一批中最拿的出手的貨品,看我柳家的琉璃瓷器可有遠銷海外的可能。”

“這是好事啊,為何你,你一副,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

“是啊,這是好事,所以我勢必要去,只是到時候柳家就你一個男人,我如何能放心?”

雖然被承認是男人這點很開心,然而柳平瀾到底有點自知之明,漲紅了臉:“你又不是不回來!”

“你希望我回來嗎?”驚蟄笑看著他。

縱使心裏還是堅定認為驚蟄不是gay,可看著這一幕,李狂還是覺得辣眼睛。

柳平瀾臉更紅,怒漲的感覺:“你,你不回來,我,我姐怎麽辦?!”他說著,極快的瞪了言四一眼。

言四很惡劣的笑了笑,低頭喝酒。

“會回來的,只是我不在這段時間,還需要你撐著這個家。”驚蟄真是慈父臉,“你若是能聽你姐的話,我也不至於給你找師父啊,還是說你願意回書院去關著?”

柳平瀾眼睛刷的亮了:“我不用去書院了?”

“府中待人接物,總不能都由你姐來。你若回書院去,我不在這段時間,難道柳府不待客了?生意不做了?”

柳平瀾當即被說服了,但還有不滿,他又瞪言四:“李先生可以,可是為何拜他!我不拜!”

“不是師父,就是幹叔叔,你看著辦吧。”驚蟄直言不諱,“在這地界,若沒他這樣的人物在身後站著,別說你了,連我都寸步難行,為了柳府,為了你姐,你就說拜不拜吧。”

柳平瀾不甘心極了,但還是乖乖跪下,朝兩人敬茶叩拜:“弟子柳平瀾,拜見二位師父!”

李狂猝不及防就有了個徒弟,他又何嘗情願,可是當下情景,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驚蟄這般托孤一樣的行為,表面上是在不在的時候幫襯柳平瀾,其實卻有好多重含義。

他說不定真的在考慮出海的生存率問題。

也有可能已經意識到言四和鶴嚦的聯合。

在這兩個勁敵的聯盟下,他實在很難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所以,他還在保全他的小叔子!!!

李狂在心裏默默擦了把汗。

看言四的反應並不是很意外,顯然是早就知道,或者有預料。

可他就不一樣了,驚蟄分明是把握住了他的性格。他心腸不硬,武力不高,於公於私,都沒斷然拒絕的必要,而柳平瀾除了對言四敵意滿滿外,其他方面確實不招人討厭。

不觸及原則的情況下,對小屁孩,他還是可以過過老師癮的。

只可惜,驚蟄不知道,李狂三人來這從來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他。

他一旦出海,確定死訊,就是李狂離開的時候。

根本不存在什麽歷史研究,驚蟄實在高估了他一個史學研究員的熱忱和操守。

這段時間不會很長,所以柳平瀾註定在他這學不到什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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