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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青镕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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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請用藥。”張昌宗接過宮女手中的藥, 端到女帝的桌前。

“放著吧。”女帝頭也不擡, 她一手把玩著一顆圓潤的珍珠,一手舉著一本奏折, 離眼睛近近的。

“陛下,藥需趁熱。”

“放著。”女帝再一次道, 頭也不擡,“你可以走了。”

“陛下。”張昌宗睜大眼, 很是委屈, “昌宗可有何處令陛下生氣了?“

“這個張柬之!”女帝一把將奏折扔到桌上,她梳起了發髻, 輕簡的頭冠的戴在頭上, 面容竟然不似八十多歲那般蒼老, 面容依然白皙豐潤, 眼鋒如刀,“成天意有所指, 不知所雲!慣的他!太子代勞太子代勞……朕還沒死呢!”

“陛下千萬不要這麽說!”張昌宗一臉著急,“切莫氣壞了身子!”他說著,再次遞上了藥,女帝方一口飲盡。

“說來這太子殿下。”張昌宗收了空碗, 隨口道,“太子殿下性格寬厚,若以後真的臨朝議政,有張柬之那麽一群人圍著, 以後還不知道誰聽誰的呢,哥,你說是不是?”

張易之一直在一旁撫琴,剛撥了一個琴弦就被弟弟打斷,他頓了一下,幽幽擡頭,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恩……”隨後又嘆道,“易之反而更佩服公主殿下,性情堅毅有勇有謀,只是不知以後太子殿下是否有這個胸懷去容納公主殿下的諍諫。”

“那必然是會的。”張昌宗連忙附和道,“畢竟,公主也是李家人啊。”他故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

兩人一唱一和的,黑了太子李顯,捧了太平,順道暗示以後李顯容不得太平,還不忘提醒女帝太平也有繼承權,三言兩語的工夫直擊主題,這份吹枕頭風的工夫實在是爐火純青。

女帝皺了皺眉,沈吟不語,嘆了口氣:“太平啊……可惜是個女兒家。”

“皇上怎可如此講。”張昌宗立刻化身女權鬥士,“有皇上珠玉在前,便知女子何嘗弱於男子,怎可以男女分高矮呢?”

“呵,六郎啊六郎。”女帝搖頭,“所以朕為何說你純真可愛呢?”

張昌宗啞然,既想不出說什麽,但估摸覺得自己探得的口風也差不多了,他暗暗回頭,與哥哥張易之眼神示意,張易之眼中有喜意,朝他點點頭。

張昌宗立刻懂了,也回以一笑,看來女帝不僅對太子能力不滿,對於太平繼任這件事也並不是絕對否決的,太平公主機會很大!

達到了第一個目的,張易之立刻挽尊,轉移話題道:“不過陛下,宰相大人不過是憂心朝政,陛下得此良臣,是天大的福分呀。”

“恩,是朕的福分。”女帝眼中閃過笑意。

張昌宗又追上來補刀:“但若擾了陛下清靜,終究不妥。同為宰相,楊再思就體貼得多,從不讓陛下煩心。”

楊再思這個宰相幾乎可以說是全靠一身鐵打的拍馬屁本事,誰是皇上面前的當紅炸子雞,誰的身邊就有他純真的笑顏,一把年紀了什麽寶都敢耍。幾個月前正是因為他跳高麗舞討好二張的大哥,才讓羨羨趁機斷定了年代,也可謂是用黑歷史為後輩的任務作出了貢獻。

二張別的能力沒有,護短和吹枕頭風的本事卻是杠杠的,一旦站隊就義無反顧,作為首席男寵,業界信譽又那麽好,也難怪會聚起一群急於上位的中低層官員。

女帝對他們的寵幸早已習慣成自然,不管心裏怎麽想,只要他們要的,都會盡力滿足,此時聽張易之那麽明擺著捧楊再思踩張柬之,也只是恩了一聲,不動聲色,轉而道:“青镕的傷,怎麽樣了?”

“噔!”張易之失手狠撥了一下弦,轉而反應很快的順著往下彈起一首曲子,張昌宗也頓了一下,才強笑著回答:“說起這個,真真委屈了青镕了,他臉摔傷了,說是無顏見陛下,我去瞧過他幾次,他總說謝陛下恩寵,讓昌宗很是心疼呢。”

“既然腿沒斷,為何不親自來謝恩呢?”女帝不鹹不淡的說。

“他……”張昌宗正笑著要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卻聽門口宮女柔聲道:“陛下,青镕君求見。”

“哈!”女帝很是愉悅,“進來。”

“陛下!”張昌宗急了,膝行兩步,“陛下,青镕他傷了臉,形容不堪,切莫驚了您啊!”

他話音剛落,門卻已經開了,一股清冷的氣流從外殿進來,沈穩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隨後轉彎,嚴青镕高大的身軀出現在幔帳外,他跪下行拜禮朗聲道:“臣,嚴青镕,拜見陛下,陛下福壽綿延,永樂安康!”

“青镕啊,進來朕瞧瞧,傷可好些了?”

外面的宮女立刻拉開了帷幔,嚴青镕跪坐在外面,緩緩擡頭。

銀光閃爍,面如月華,看清他的臉時,場面一靜。

“嘶!”鶴唳猛然醒了過來。

她擡頭看看天花板,歪歪頭,隨意感受了一下周身情況,笑了一聲:“莫西莫西,有人嗎?”

頓了頓,她又叫:“小滿?燕舞?……青山?恩……上官姐姐大人?”

“莫西是誰?”青山的聲音自房屋另一頭傳來,轉眼就近在眼前。

鶴唳刷的擡起雙手雙腳,調皮道:“你鎖鏈解開我就告訴你。”四條鎖鏈固定在床上,被她晃得叮哐亂響。

青山恍若未聞的坐在她床邊,輕柔的摸著她的頭,一臉沈思。

“餵,發什麽呆,解開呀。”

“不行。”

“哼!”鶴唳氣鼓鼓的轉過頭不看他,她想了想,回頭似笑非笑,“看不出啊青山,是不是這次我倒在血泊裏的樣子,又萌到你了?”

青山不知萌是什麽意思,但也意會了,他一頓,有些臉紅,咬緊牙與她對視,卻也不否認。

“看不出啊,你居然是個這樣的人,走眼走眼。”鶴唳笑嘆,“那現在把我打理的幹幹凈凈的,是不是特別不來感,我說你要是想繼續爽,至少也該用著鏈子穿了我的琵琶骨,再穿了腳筋,如果血不夠染紅布,就換個血紅的床單,豈不是美滋滋的了?”

“我並非。”青山張口欲辯,一頓,換了語氣,“你無需激我,我鎖你,是為了讓你好好養傷。”

“並非什麽?不是你說,我倒在血裏特別好看,好看的夢裏看了七年?”鶴唳盯著他,“怎麽,自己口味重,還不敢承認?”

青山認真的看著她:“我既心悅你,自然以誠待你。”他挺直腰桿,承認道,“沒錯,你倒在血泊裏的樣子,特別好看,唇紅如血,眼似明星,笑若稚子,仿佛胸懷世間最純善真摯之大歡喜,我為何要以此為恥?“

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你算計人的時候。”

說罷,他已經耳根通紅,臉卻還繃著,一副剛剛慷慨陳詞過的表情。

不知道的,還當剛剛做過什麽壯烈的演講。

“……”鶴唳千年難遇的目瞪口呆了,機靈的小腦袋裏一時間一片空白。

“太厲害了。”她喃喃,與青山對視五秒,竟然敗退轉頭,背對著青山放飛了表情,嘴巴無聲做口型:媽呀,遭不住啊!

見鶴唳沒什麽表示,青山也不再說話,兀自端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剛有些粗重的呼吸又轉為平靜。

身後的人呼吸平緩到近乎無聲,很快連存在感都淡薄,可是鶴唳卻還是能感到他的視線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後腦勺,把她盯得汗毛直立。

這位門主的審美非一般。

她的腦中飛速運轉,發現照著情況看自己還真是符合他的口味,至少她是把流血戰鬥當享受的,打爽了流著血在地上瞎開心,簡直是為戳他的G點而生。

可這怎麽能行。

對於“弱小”的她來說,苦肉計是一個好不容易習慣甚至能從中獲得樂趣的必要手段,但誰喜歡成天躺在血泊裏被一個一臉老實的隱性鬼畜用癡癡的眼神愛撫啊?

她可不能被這麽個神奇的生物吃死了!

不過,這也是她的一個優勢,可以利用!現在看來,想正兒八經離開,很困難。因為有個油鹽不進的家夥在!撒嬌已經沒用啦!

雖然就這麽躺著,這個癡漢肯定不會對自己怎麽樣,可是她現在反而覺得,還是任務比較和藹可親!對的!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

她收了收肩膀,剛想感受下自己肩部那些剛裂開過的傷口還能不能調動,青山平靜的聲音立刻傳來:“鶴唳,既然我已經說明白,那你須得明白,我容你任性,但不能容你胡來。”

鶴唳一頓,眼珠子亂轉。

“若是為了迷惑我,可以有更好的辦法。”他探手又摸摸她的頭,“其中,絕不包括在我面前自殘。”

“……”冷靜了一下,鶴唳眼一閉腿一伸,賴在床上哼道,“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你睡吧。”青山還是坐著不動,“我與小滿為鄰,平日不愛外出,你若還想繼續你的任務,就不要趕我。”

“……”鶴唳很想撒潑打滾求點個人空間,但左思右想又覺得沒什麽意義,是能憋著氣乖乖躺好,旁邊青山存在感忽然稀薄起來,很快她便安心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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