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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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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槍口抵在腦袋上, 冷漠的話語傳入耳中,趙世風額上的汗水大顆大顆地墜落,他捂住自己的腹部,心情覆雜。

他不相信端琰會開槍,但事與願違,當眼前發生的事情不符合自己邏輯推斷的時候, 人很容易陷入慌張。

他現在就無比慌張——

為什麽要捅自己?

為什麽要拿著槍對著自己?

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想要制裁自己的話, 明明有更多更安全的、更光明正大的、更簡單的手段讓自己受到一些懲罰,為什麽要鋌而走險、為什麽非要讓自己死?

這家夥家裏有好幾套房,好幾輛車、還有那麽硬的政治後臺、將來能做大官的工作崗位……這可是在北川漂泊的幾億人朝思暮想盼望的東西,這小子不可能不稀罕的!

有了這些東西, 能去找多少女人?能喝多少瓶酒?打牌都能上大桌!這輩子什麽都不用愁了!

這才是人活著的意義,是個人都不可能放棄這些的!

對了!這小子一定在裝模作樣, 其實不敢對自己下手的!

如此想著,趙世風開始調整呼吸,在尋找一個能將身後的端琰擊倒的機會。

就在這時, 端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這一瞬間,趙世風猛然用胳膊向後肘擊,端琰眼疾手快迅速格擋, 趙世風另一只胳膊再次肘擊,端琰閃避, 迅速退後和趙世風拉開了距離。

趙世風站在床邊,端琰舉槍對著他,兩人之間保持約兩米的距離, 一動不動地對視著。

“小子,你開不了槍的。”趙世風捂住腹部惡狠狠道,“你一槍下去,無論是你爹娘的死給你的鋪墊,還是養你的那家子給你的鋪墊,全沒了,你就變得和老子一樣,是過街老鼠,知道嗎?”

端琰一言不發。

趙世風站在靠窗的那一側,擋著光,沒有人能看到端琰臉上的表情。

沈默大約二十秒後,丟在床頭櫃上端琰的手機再次亮了起來。

光影沒有照亮端琰的面龐,卻照亮了端琰沒有握槍的另一只手上握著的會反光的東西——匕首。

趙世風瞬間黑了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拿在手中的匕首不見了。

明明和這小子交手只是一瞬間,明明自己還占了優勢來著,結果居然中了這小子的道,被順走了刀……

果然這些專業的還是難對付……

不過,這小子如果真要是想殺自己,用槍崩了自己其實是最簡單的,但是這小子到現在都沒有開槍,說明這小子根本就做不到殺人。

所以他早都說了,這種富二代和官二代之類的角色根本不可能拿著大好未來鋌而走險,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有錢人是不會放棄享清福的生活的。

這小子雖然拿了槍,頂多就是個幌子,嚇唬嚇唬自己。

但是,這小子開不了槍,自己就開不了槍嗎?

如果自己沒記錯,這小子是市局的刑警,真槍這種東西當然是這小子帶出來的。

找個機會把這小子手上的槍奪下來,一槍崩了他,警察找上門的時候就說是這小子持槍行兇,自己正當防衛罷了。

利用對方拿出的只有對方有而自己沒有的兇器殺死對方,這是最棒的選擇。

所以才有那句老話:玩刀的,死於刀。

如此想著,趙世風沈下氣,緊緊盯著端琰,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動作。

兩人僵持著,互相警惕著彼此,直到端琰的手機再一次亮起,與此同時走廊忽然傳來了行人的腳步聲——

端琰微微側眸,似是在觀察門外情況。

就在這一瞬間,趙世風虎撲而上,一把扣住端琰的手腕奪取槍支,與此同時另一只手將端琰的腦袋摁在了門上,將槍抵在端琰的太陽穴上,扣下扳機。

然而,除了“卡啦”一聲,什麽都沒發生。

趙世風一怔。

意識到自己上當的那一刻,鋒利的匕首已經插入他的胸口,這次的深入不同上次的小試牛刀,是用盡全力的完全沒入。

下一秒,端琰猛地拔出匕首。

鮮血噴湧而出的那一瞬間,趙世風就像是漏氣的氣球般癟了下去,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現實生活不同打游戲,真實的人類身體上到處都是罩門,挨一刀不是少了點血這麽簡單。

刀位正確,會使人迅速動彈不得,分分鐘內喪命。

趙世風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鮮紅的血液迅速染紅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匯聚成河。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震驚地仰頭看向端琰。

而端琰,慢條斯理地掏出煙盒,重新點了一支煙抽上,釋放出一片白煙後才淡淡道:“不會痛苦太久,如果我下手地方沒錯,七八分鐘不救治就會死亡。”

趙世風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卻已經連站起來還擊的力氣都沒有了。

端琰這才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槍”淡淡道:“窮人喜歡在腦內無限放大有錢人的權利,認為有權有勢無所不能,所以不會猜忌懷疑,再加上有李tiān一那種家夥替我鋪墊形象,所以你認為官二代離職刑警就算拿槍也是正常。”

他道:“上了年紀的你大概不知道,淘寶上的玩具槍,雖然不能發射,但外形已經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端琰說著,居高臨下地看著趙世風:“做壞人,你都跟不上時代。”

趙世風顫抖地咬牙切齒道:“你……你……你如果不救老子……你等著……”

說著,趙世風試圖大喊大叫來引起房間外他人的註意。

然而,端琰迅速看穿了他的想法,在他開口之前一記鞭腿將他踹翻在地。

趙世風疼得在地上仰翻過去,拼命地抓住胸口□□,還不忘憤怒地睜大充血的雙眼瞪著端琰:“小子……你會完蛋的……你走著瞧……你再不救老子……你這輩子都……你……你想清楚……”

一旁的端琰無動於衷。

趙世風急了,破口大罵:“小子……你囂張個屁……我告訴你……你老婆……小洲……那是我和一堆人玩……”

話說到一半,端琰擡腿,一腳踩在了趙世風的臉上,用鞋底堵住了他的嘴。

之後又吸了幾口煙,將煙蒂丟在血泊中,淡漠地蹲下身子,伸手捏住趙世風的下巴,迫使眼前的男人直視自己。

趙世風露出譏笑的表情,仿佛在嘲諷。

端琰見狀也笑了,雙眸陰鷙地望著趙世風:“我查了,被你殺了的那對母子的背景,尤其是那個女的。”

趙世風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你這一生挺精彩,家鄉作惡逃竄到沈陽,字都不認不全為了茍活,只能勾搭有點閑錢養你的寡婦,每晚生不如死的日子很快樂吧?”端琰淡淡問。

趙世風額頭上的血管頓時暴起。

回想起那個比生自己的畜生年紀還大、坐下時三四層贅肉、二百多斤、滿身糙皮、滿臉褶子、還有嚴重婦科病、長得連女人都算不上的牲口,他就渾身戰栗。

起初是那個女人說,給她舔的話,就把偷東西的事情一筆勾銷,還給自己五百塊錢小費。

那時候的他才剛剛帶著全部家產逃到沈陽,相比自己的家鄉,沈陽就像是紐約曼哈頓似的,沒見過世面也根本不想工作的他根本無法生存,於是就順了那個女人。

有女人養,本以為快樂似神仙。

可是,那個死了漢子的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自那晚之後,不但使喚自己,還瘋狂地折磨自己。

店裏搬了一天貨,晚上累得半死,好不容易睡下了,那女人一回來就騎在自己身上,不硬的話就要挨一頓拳打腳踢。

自己那會兒明明正是男人這輩子最好的時光,卻天天直不起腰,如今但凡下雨天腰椎就疼得不行都是那時候留下的後遺癥。

殺了她吞了她的財產,已經算是給那個畜生面子了。

趙世風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這種社會底層爬上來的人,誰年輕時候沒使過什麽小心眼、沒嘗試著走過什麽捷徑、沒有點黑歷史……

本來應該是瞞天過海的,為什麽這小子……

就在這時,趙世風的視線落在端琰手中的匕首上——

等等,這不是自己好久以前,可能是開煙酒攤之前就丟了的那把超喜歡的匕首嗎……

為什麽……

趙世風瞬間瞪大雙眼:“你小子……難不成……早就盯上老子……要殺了老子了……”

趙世風瞪著端琰道吃力說著,最後一個“了”字蹦出口的時候,他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端琰這才起身,借著月光看著地上的出血量,估摸了一下,確定是致死量之後,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掛了電話,他轉身用染血的手打開了房間的門。

走廊的燈光一瞬間照亮整個房間,端琰伸手擋了下,放下手臂時,看到了走廊盡頭處坐在輪椅上望著夜空的陳月洲。

聽到開門聲,陳月洲回過頭,靜靜地看著端琰。

兩人對視,都一言不發,看不透彼此眼中現在的心思。

一分鐘後,趙世風被送往急診室。

三分鐘後,警察到達現場。

五分鐘後,急診宣告趙世風和孫曉敏搶救無效。

七分鐘後,端琰和陳月洲紛紛被警察帶走。

兩小時後,陳月洲離開警局,被送回醫院接受治療。

……

距離陳月洲任務結束的倒數第七天,端琰成功取保候審。

端琰從看守所回到醫院的端琰坐在病床前,覆述了那天發生的一切,陳月洲在端琰的表達中知道了一個或許不是真相的真相——

端琰因為擔心趙世風埋伏,便將陳月洲轉移到了新的病房,並請求孫曉敏幫忙,偽裝成陳月洲。

剛好孫曉敏那天有些感冒,她很開心地答應,在服用感冒藥後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晚上趙世風來襲,帶著一把匕首。

進入房間後的趙世風揮刀捅死了孫曉敏,端琰見狀撲過去和他廝打,格鬥過程中端琰傷到了趙世風,卻沒有波及性命。

趙世風發現端琰口袋裏別著“槍”便搶了過去,其實那是端琰離開警隊後擔心仇家找上門在淘寶上買的假槍。

惱羞成怒的趙世風舉刀捅向端琰,端琰畢竟是警隊出身,反手還擊,在黑暗中誤傷趙世風,導致大動脈破裂,搶救無效死亡。

警察在檢查趙世風的家中時發現了被趙世風囚禁在家中多次強奸虐待的某位女性,對方向警察哭訴了趙世風的作惡多端,還哭訴了趙世風威脅李薇□□殺人的事實。

……

之後的內容,陳月洲沒有再聽了。

如今的他,獲得了20000分的系統積分,雖然沒有拿全趙世風的32000分,但他也不在意那麽多了。

趙世風這樣的人,卑微地出生,卑微地死去,就這麽回事了。

如今他更在意的是,這20000積分目前處於凍結狀態,只有這七天的任務成功,才能夠被激活。

想到這裏,陳月洲擡頭看向自己身側的端琰。

沒有美黑的這個男人,又在看守所那不見天日的地方熬了些日子,又瘦回了之前的樣子。

而且如今的這家夥已經白成了正常人的膚色,大概在粉二白的程度,怕是再過不久就要趕上自己。

不過,這個男人無論黑還是白,只要別胖,都挺好看的。

陳月洲不禁拉了拉坐在自己身側陪伴自己看書的端琰。

“怎麽?”端琰輕聲問。

陳月洲仰頭柔聲道:“親親我。”

端琰低下頭,在陳月洲額頭上親了一下。

“等我病好了,一起去斯德哥爾摩吧。”陳月洲道。

“好。”端琰應著。

過了會兒,早上的檢驗結果出來了,端琰去取報告,陳月洲就坐在病房裏靜靜地等著。

他嘆了口氣:“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打一局分手pào來善始善終,可是完全打不了啊,就親一下將就吧……”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捂著臉沈默了很久,拍了拍自己的臉蛋:“開始吧。”

然後,他撥通一則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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