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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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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休息了會兒, 陳月洲看向抱著他閉眼休息的察登科:“我說……”

“嗯?”

“小姨和你老婆可不是就這麽一會兒在這麽鬧, 她倆自從住在一起了天天鬧,你也不管管?”

察登科睜開眼睛看著陳月洲:“現在出去讓她們看到我這一身被你又啃又咬的樣子?”

陳月洲:“……”

他發誓他不是故意的, 其實他也不想在察登科身上留下痕跡,只是一舒服他就想抓點什麽,回過神來察登科已經被他得滿身都是痕跡。

陳月洲嘆:“那你幹脆告訴小姨, 你和梁米薇結婚的原因……”

“不能說。”察登科直接道。

“為什麽?”

“我媽她不是個能守住秘密的人。”

“也是……”陳月洲嘆氣,“那你至少讓她們兩個分開住啊?其實完全沒必要搬到一側樓來,各住各的,還是自己打掃自己的房間, 沒差別啊?”

“你不理解我媽為什麽搬過來嗎?”察登科問。

“什麽?”

“我媽雖然討厭梁米薇, 也不希望梁米薇生產, 她害怕梁米薇生下的那個孩子拖累了我, 但是又無可奈何現狀, 她就想著住在這邊來,勸梁米薇知難而退。”察登科道, “但是如果梁米薇執意要懷孕, 我媽又擔心再過幾個月她心臟負荷太大, 萬一出現什麽問題沒來得及送醫院, 死在家裏, 我媽害怕這又會拖累了我, 所以才不得已和梁米薇住在一起。”

“可是你已經是成年人了,她還這麽操心,不合適吧?”陳月洲道, “我發現當媽的為什麽兒子都長大了還總是多管閑事……”

“那有什麽辦法?”察登科反問,“她也不是想這麽操心我,只是沒辦法,一輩子就這麽過來了,如果不讓她操心,她是不是太可憐了?”

陳月洲:“為什麽?”

察登科:“我媽和你媽是表姐妹,我姥姥和你姥姥是親姐妹,咱們兩家母親所處的家庭環境整體差不多,你姥姥和姥爺難道沒告訴過你媽:你是個姑娘家,你是家裏的大女兒,你以後一定要結婚嫁人的,你要回歸家庭,男人主外,你要主內,輔佐男人在外工作,照顧家裏孩子長大,做好家務事,體貼兩家老人,還要照顧你的弟弟妹妹……”

陳月洲眨巴眨巴眼睛,這句話他聽父母對大姐說過,大姐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現在從旁人嘴裏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有點累。

說實在話,雖然他陳某人沒什麽工作經驗,但是要他談起工作,工作之中最讓人頭疼的往往不是工作任務,而是職場上的人際關系。

在家庭工作,就是除了一堆體力勞動力之外還要在搞家裏人的人際關系,而家裏人……其實比外面人難應付多了。

察登科接著道:“我媽從小就有一個意識,女人就算有工作,也是要大部分時間回歸家庭的,所以她跟我爸結婚之後,雖然幹了個差不多的差事,可是工作只是副業,她的主業一直都是這個家庭。”

他道:“我媽不但要管我和我爸吃喝拉撒生活方方面面,還要管我爺爺奶奶,我姥姥姥爺……她一輩子,沒有一天是為她自己這個人活著的,她一直都是為了那句‘你是個女人所以你要怎麽樣’這句話活著的,大多精力都耽擱在這個上面了……可是忽然有一天,父母死了、公婆不在了、丈夫死了……連兒子,都長大了離開家,被另一個年輕的女人帶走,她消耗一生所積累起來的成果不過是在奉獻給別人做嫁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月洲:“……”

察登科道:“不光是我媽,這種歌頌母親必須要完全奉獻於家庭的思想它已經通過代代相傳深入人心,我媽就為了這麽一個思想活了一輩子,二十歲到六十歲,甚至更久,這個她花費幾乎全部人生經營起來的事業在蓬勃發展之後卻要拱手讓給別人,這對她不殘忍嗎?”

“可是男人不也在外面拼搏打拼奉獻家裏嗎,在外面工作也很累人啊……”

“兩者能比嗎?”

“兩者不能比嗎?”

“一個是在外工作,在社會中建設自身的價值,通過事業的不斷積累獲得更多的人脈和經驗,工作時間的積累就是個人資本的積累,所以才會出現什麽‘大器晚成’之類的成語;一個是在家庭工作,對自身價值沒有絲毫建設,一旦家庭崩潰,她自身所積累的經驗於社會工作基本沒有用處,工作時間的積累只是單單的時間消耗,兩者可以類比嗎?”

陳月洲一時語塞,只能答:“……你女權啊?”

察登科:“我不是,我只是單單說我媽的問題,我知道我媽性格不好,但是我不喜歡聽別人說我媽不好聽的話,我媽變成今天這樣也不是她自己期待的。”

陳月洲癟癟嘴:“我就是隨口一說……”

察登科問:“如果有人在你出生就告訴你,你的人生就是搞科研,必須研究腎上腺素,否則你就不是個好女人。

你未必就想研究腎上腺素,但規則深入人心,你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

於是,當你成年後忍受委屈、不甘、難過和不公等各種待遇之後,終於用三十年的時光讓一個成果開花結果,可這時候有人出現說:好了,這個成果合格了,你可以走了,接下來這個成果屬於別的年輕的研究人員,你退休吧!

你是什麽感覺?你不會生氣、焦躁、狂暴、委屈、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嗎?”

陳月洲:“……”

說實話,因為他和父母其實來往不是很親密,他壓根就沒想過關於父母這方面問題。

所以當察登科說出口的時候,他還是挺驚訝的。

沒想到察登科這麽個連親媽都騙的人,居然其實挺愛自己母親的……

“那……”陳月洲想了想,“你不幫你媽找找什麽興趣愛好嗎……”

說完,陳月洲就後悔了。

培養興趣愛好……先不提老年人,年輕人又有多少人真正的有興趣愛好呢?

如果人人都有,網上哪兒來那麽多閑人?還有誰有空天天刷微博、逛朋友圈……都各個忙著搞自己的愛好呢。

而有一點興趣愛好的人,他們對這些興趣愛好的熱愛程度又有多少呢?

大多數人不過都是當成樂子玩一玩可以,專業訓練時就會叫苦不疊。

這些愛好,是不足以打敗一個人一生都從事的職業在這個人心中的地位的,即使這個人可能對她一生都在從事的職業從未愛過。

可是她愛她一去不覆返的青春,所以這份職業在她心中不可替代。

久而久之,她發現,那相伴她一生也許讓她恨透了的職業,她抱怨過、發洩過、不甘過甚至一輩子都覺得忿忿不平,卻已經通過這麽多年,深入骨髓與她相融為一體。

到最後,她懷揣著對自己懦弱的憎恨、對命運的厭惡、對人性的惡意,變成了一臺覆讀機,她希望和她一樣的後人,一定一定要過上和她一樣的人生。

這樣一來,她的人生中所遭受到的一切讓她不痛快的事,才算理所應當。

等當完了覆讀機,就去廣場上跳跳舞,和同齡人做做晚年社交,就跟年輕人躺在床上刷微博交友一樣……

人生也就這樣了,還能怎麽辦呢?

於是陳月洲道:“已經來不及了,對吧?一顆種子從小埋在心底,她長,種子也長,當她長大成人,種子也化為參天大樹,砍斷這棵樹、抽掉這樣思想的同時,就是殺了她這個人。”

察登科露出些許欣慰的表情:“我給梁米薇說過,可惜她聽不懂。”

陳月洲:“……”

廢話,梁米薇什麽智力,他陳某人什麽智力?

再說了,這話雖然在理,但其實是變相替陳小姨洗地,梁米薇根本就不想聽。

陳月洲想了想道:“可是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吧?”

“等孩子出生後應該好一點。”察登科道,“我媽有一點好處是,她打心底挺喜歡孩子的,把孩子交給我媽,雖然這麽做看起來對她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有點殘忍,但也算是繼續了她前半生的工作,讓她能夠安穩下來。”

陳月洲一聽有點意外:“你希望梁米薇生下那個孩子嗎?”

察登科低頭看著陳月洲的雙眼:“你希望嗎?”

陳月洲趕忙摟住察登科的脖子,嗲聲嗲氣道:“我這麽喜歡你我當然不希望了……”

察登科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你腦子裏還裝著你男友,為了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才貼著我。”

陳月洲一聽嘆氣:“雖然我和他的感情沒結束,雖然我的確想過好的生活,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的,我感覺很孤單、很害怕,我想要一個只屬於我的獨一無二的人,而不是一個沒有關系的、隨時可以被替換的陌生人……”

陳月洲照搬了任務大綱中關於察登科內心深處關於真愛的見解的原臺詞。

“再說了,哥哥……”陳月洲仰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察登科,“哥哥抱著我的時候,不覺得我很可愛嗎?不覺得我讓你心疼嗎?不覺得和我H的時候很有感覺嗎?”

察登科摟著陳月洲腰肢的手僵了一下,他迅速別開頭:“有你這麽直白地逼著人誇你的嗎?”

“因為你是我哥哥嘛,在你面前我才這麽撒嬌,小時候不是我總讓你誇誇我嘛!”陳月洲嗲嗲道。

“……”

“所以……”陳月洲戳了戳察登科的胸膛,“其實我真的不希望你有孩子,我不想你和別人有孩子,我也害怕那個孩子拖累你和我,拖累以後我們兩個人的生活……”

察登科抓住陳月洲那只亂動的手,摟緊陳月洲:“別亂動了,我累了,如果和你再來一次,明天就不能好好工作了。”

“切。”陳月洲撇撇嘴。

察登科低下頭親了親陳月洲額頭:“我和她不會有孩子的。”

“怎麽不會有?她都懷孕了,再有十個月就生了!”陳月洲故意裝著很生氣道。

察登科安撫道:“放心,留不到那個時候的。”

“真的嗎?”

“真的。”

“和我拉鉤鉤。”陳月洲伸出小手指。

“好,拉鉤鉤。”察登科無奈地回應。

“那她如果懷到了那個時候怎麽辦?”陳月洲又問。

“不會的。”察登科對這個任性的妹妹有點無可奈何,於是大概提了兩句,“她的身體情況扛不住多大刺激的。”

“能有多大刺激?”

察登科伸手環住陳月洲的小腹,笑得溫柔無比:“你覺得到時候有多大刺激?”

陳月洲:“……”

忽然有點毛骨悚然。

這廝為什麽總要用人畜無害的笑臉說出喪心病狂的話?

居然打算讓自己大了肚子去刺激梁米薇?

瞧可把這廝厲害的,他陳某人懷孕?做夢吧!

可是,陳月洲不敢表現出自己“日了狗”的內心,只能癟著嘴道:“我不要,我不要在你沒離婚的時候懷孕,顯得我像是第三者似的。”

“不會的。”察登科道,“她五個月左右的時候我會把她接離這座島居住,你跟著我過去,其實那時候你有沒有懷孕都無所謂,一開始先讓她懷疑我們的關系,加重她的疑心病讓她時刻保持情緒緊張,這會加重她的心臟負擔,之後等她開始出現大負荷的時候,只要讓她撞見我們的關系,我有很多種辦法讓她崩潰。”

察登科親著陳月洲的臉蛋,笑容淺而暖:“等她死了,我們就秘密結婚,這樣好嗎?”

陳月洲:“……”

等她死了,我們就結婚……

等她死了……

尼瑪……臥槽……

這人真是絕了!

頂著一張王子的臉,隨意探討別人的生殺大權,說這種話一丁點的懼意都沒有,就跟說一株植物似的……

話說回來,察登科不會腦子裏還在想著順便搞死自己吧?

這廝到底是真的中了“德國骨科”的毒,還是順著自己演戲?

陳月洲因為心慌,反而被嚇樂了,他摟住察登科的脖子:“好呀,我們兩個除了兄妹之外,現在可是壞人聯盟了。”

說完,美滋滋地在察登科的脖子上狠狠地吸了兩下,將之前的愛心“草莓”的痕跡又變成嶄新的。

可是剛一親完,就覺得自己又有點興致了,於是趴在察登科耳邊柔柔道:“哥哥,再補一節課好不好呀……”

察登科:“……”

“好不好嘛?”陳月洲鼓鼓嘴。

察登科有些無奈,但又不想示弱,只好道:“最後一次。”

“好呀好呀!”陳月洲興奮地應著。

等再一局結束,察登科起床穿衣服,不打算在陳月洲這裏接著躺了……畢竟,身邊躺了一只要吃人的狼。

而陳月洲發現,這次沒有前兩次爽了。

他是個“少手派”,通俗點來講,他不太喜歡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手的參與過多。

要說理由的話……誰的工作誰來做,手參與那麽多幹什麽啊?

這局察登科的手參與的比較多不說,而且,003裏面的液體非但少,顏色和質感還不太對。

應該是……

前liè腺yè吧?

因為經常lǔ管,所以他對這玩意很眼熟。

平時撒尿用點力、受點刺激這玩意就會分泌出來,如果哪天lǔ多了,到最後幾次的時候,啥玩意都噴不出來,反倒是這玩意流了不少……

雖然那玩意裏面有不少這個,但是兩者濃度差還是肉眼可見的……

當一個男人一局結束只是大量釋放這玩意的時候,可以判定為:極限了。

陳月洲有點失望。

他還以為這廝多強呢,敢情年紀到了技術再鐵不嗑藥也不行了,唉……

不過好就好在比過去的自己強,這也算是給了點安慰……

想當年他陳某人二十三四歲出頭其實兩局下來就已經不行了,都怪兒時lǔ太多……

不敢說,說多了都是淚……

陳月洲在心中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替穿好衣服的察登科整了整領子,順便幸災樂禍道:“怎麽辦呀,好大的愛心哦,愛心越來越大咯。”

察登科低頭看了眼陳月洲,想伸手抱他,卻遲疑了半秒,最終摸了摸他的頭:“休息吧,明天見。”

陳月洲:“……”

怎麽一個隨隨便便把“等老婆死了”掛在嘴邊的人,還怕起了自己呢?

他陳某人不傻,不會再強人所難了好嗎?

出了陳月洲房間,察登科深吸一口氣。

頭疼。

有點像小學時候忽然跑了一千米之後,頭頂有一種刺刺的痛盤旋著久久不能散去。

明天起床後大概會一直處於很疲倦的狀態吧……

察登科攏了攏衣領,下樓朝梁米薇的房間走去。

梁米薇這邊,最近接二連三被婆婆兇,她捂著胸口坐在房間裏,悶悶不樂地戴上耳機看視頻。

她真是不理解了,明明是她和察登科結婚,明明是他們兩個人的家,怎麽過得和住宿舍一樣,看個電視還要戴耳機?

好想搬出去,好想搬出去啊……

一提到搬出去,梁米薇一肚子的脾氣。

其實她早就不想在這座破島上住了,可是察登科的主要生意在這座島上,婆婆也要在這裏養病……

等拿到錢之後,她在島外買一套房,投資一個比這個客棧更大的客棧,讓察登科跟自己去那裏住吧……

至於婆婆,給她單獨買一套房子,離自己家挺近但是又不是很近,不讓婆婆三天兩頭跑過來就行了……

看到自己有了錢,就婆婆這種狗眼看人低的類型,基本就可以擺平了吧?

要讓這個混蛋老女人知道:她梁米薇,完全配得上察登科!

對,沒錯,這是個好主意,只要有了錢,大部分問題都可以解決。

想到這裏,梁米薇徹底下定了決心要回梁家。

不過,在回梁家前,她得先對察登科坦白自己的身份……什麽時候坦白呢?

話說坦白了之後,察登科會不會覺得她是千金大小姐之後受寵若驚?

一想到丈夫會露出看公主的表情看自己,梁米薇一時間有點小激動,她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告訴丈夫自己的身份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說曹操曹操就到,察登科走進來:“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身體要緊,小心生病了。”

“怎麽會。”梁米薇有些受寵若驚,“這回兒才十點啊,你怎麽就回來了……”

“我的太太懷了孩子在家裏,就算工作再忙,也得騰出時間陪陪你不是嗎?”察登科從背後摟住梁米薇:“在看什麽?”

“哦,以前熱播的韓劇,《金秘書為什麽這樣》。”

“好看嗎?”

“還好吧,其實到了後期劇情挺單一的,但是你不是讓我休息嗎,我就決定繼續看看了……”梁米薇道,她有點緊張,“對了,登科……”

“嗯?”梁米薇的房間燈光本來就暗,察登科因為一晚上輸出三次全身困乏又累得半死,他一時間有些體力不支,身體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幸虧梁米薇及時扶住。

“登科?登科你怎麽了?”梁米薇有些害怕,以為察登科工作太累,匆匆扶著他在窗邊坐下,“你沒事吧?”

察登科叉開腿坐著,腦袋耷拉下來,雙手指尖抵著太陽穴,想要驅趕走全身的疲勞。

陳月洲這個家夥……

下次不能在她房間裏做了,這只餵不飽的狼胃口還真是大……

“我還好,你怎麽,看你有什麽想說的?”察登科問。

“其實……我……”梁米薇想了想,有些膽怯道,“其實我……我……我有個遠房親戚……死了……”

察登科一怔,瞬間了然:看來梁米薇想通了,想回趟梁家要錢了。

“然後……”梁米薇斷斷續續道,“她死了……有筆錢……想讓我繼承……我……”

“你什麽親戚?”察登科裝作不知道地擡頭問。

“就是……奶奶?”梁米薇也有些迷茫到底該怎麽稱呼梁月。

“你父親不是養子嗎?”

“是養子,就是之前我說過,那個把我爸丟了的奶奶……她挺有錢的……”梁米薇說到這裏有些膈應,“雖然如此,但是,我想如果我回去了,就有錢能夠……”

梁米薇話還沒說完,察登科猛然站了起來,一臉嚴肅道:“你別去。”

“啊?”梁米薇怔住了,她還等著察登科欣喜若狂地表現出一副娶了公主的表情呢,怎麽劇本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呢?

“你別去。”察登科抱住梁米薇厲聲道,“別去,我不需要你去那些傷害你的人的身邊再給你二次傷害,你是我的妻子,我能保護好你,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你們母子,好嗎?”

梁米薇一怔,萬萬沒有想到向來溫柔的察登科會突然如此嚴肅地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他的這般反應,反倒是比表現出欣喜若狂……更讓她覺得感動。

也是啊,真正愛她的人,怎麽舍得看她回家裏被人傷心呢?

就在這一瞬間,梁米薇不是很想回梁家了。

梁家那麽嫌棄她,一口一個“殘疾人”罵著,自己為什麽要為了點錢回去找罪受呢?

婆婆嫌棄能怎麽樣?長得像陳月洲能怎麽樣?察登科不都是寵著自己嗎?

再說了,男子漢才應該頂天立地,她一個小女人獨善其身就行了,幹嘛要湊熱鬧呢?

習慣自欺欺人的梁米薇瞬間忘了前幾天知道察登科能人道的時候自由有多麽的惶恐。

她好吃懶做、向來不敢面對外界的本能又暴露了出來,立刻打蛇隨棍上道:“我真的可以不回去嗎?”

“不回去。”察登科道,“我……”

說話間,察登科覺得腦袋裏面疼得厲害,他揉著太陽穴,有些力不從心道:“抱歉,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聊好嗎?”

“嗯……”梁米薇點點頭,送丈夫出門。

一回到臥室,察登科鎖了門倒頭就睡了。

隔天一早起床,他沒在家裏吃飯就去了客棧,一個早上精神都萎靡不振。

中午陳月洲去取飯的時候,察登科拉住他:“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告訴梁米薇,我狀態不好。”

陳月洲隨口道:“怪我咯?”

察登科笑:“……那你以為怪誰?”

陳月洲裝好飯盒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如實轉達的……”

回了家,三個人坐下吃了飯菜第一口,同時都楞了一下。

——不好吃。

陳小姨嘴巴最叼,她立刻道:“今天這飯誰做的?小科不是這個水平。”

“不知道……”陳月洲露出擔心的表情,“我去取飯的時候,小科哥哥狀態不是很好,很累很累的樣子,我問他什麽他也不說,心事重重的……”

梁米薇聽到陳月洲嗲聲嗲氣地叫“小科哥哥”的時候,有點警惕地看了眼陳月洲。

叫哥就叫哥,叫這麽騷裏騷氣幹什麽?

自從知道自己長得像低配版的陳月洲,她心裏就特別慫,總擔心察登科是因為喜歡陳月洲才對自己好。

昨晚雖然自欺欺人地說出了“察登科寵著誰才是愛誰”的話,可是白天裏照了鏡子,再看看陳月洲,梁米薇那麽點小得意瞬間就被擊得粉碎。

“我兒子該不會店裏出了什麽事吧?”陳小姨一聽,急火火起身就要出門。

梁米薇忍不住道:“媽,登科說了,讓我們兩個沒事別去店裏,雖然離得近,但那是工作場合,不是咱們家。”

“誒奇了怪了!你還管我頭上了?”陳小姨頓時火了。

梁米薇癟了癟嘴,沒敢接著說話。

“小姨小姨,別氣別氣。”陳月洲拉著陳小姨,“既然小科哥哥沒說,說明他不想讓你擔心,你又何必直接上門呢,不如找個店裏的店員先打聽打聽啊?”

陳小姨一聽,覺得在理,頓時打電話找人打聽。

這一找,還別說,真找到知道真相的人了!

據說是店裏的夥計,昨天察登科出事的時候就在他附近,據那夥計交代,察登科父親年輕的時候好像和一個大佬關系挺好的,好到大佬說要讓自家女兒和察登科結婚,兩家人好湊成親家。

只可惜大佬的女兒一直在國外念書,沒回來過,所以相親的事情一直耽擱著。

後來察登科的父親生病,大佬二話不說拿了錢借給察登科的父親,雖然表面上說借,但其實是送,畢竟兩家人很快就一家親了。

前不久大佬的女兒回來了,結果得知察登科居然已經結了婚,現在怒了,堅決要讓察登科還錢,還派了人找上門來。

察登科還了一大筆錢也沒還清,目前狀況有點麻煩,也不知道察登科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聽完整個劇情的陳月洲:“……”

臥槽,不就是一晚上多做了一發累著了嗎?怎麽就準備了這麽多個故事還一層套著一層呢?

這玩意會有人信嗎?

陳月洲立刻扭頭,發現聽完故事的陳小姨和梁米薇瞬間蒼白了臉。

陳某人:“……”

臥槽,還特麽真信了。

也是,察登科父親年輕時候的美貌陳小姨心裏是最清楚的,正因為最清楚,所以面對這樣的謊言才會深信不疑。

“都怪你!”陳小姨猛地站了起來,抄起桌子上的飯盒就摔在了地上,她指著梁米薇,“你,你勾……勾……”

想說梁米薇勾引了自己兒子,可是實在說不出這句話。

梁米薇這姿色能勾引到自己兒子的話,並不能證明梁米薇美,只能證明察登科瞎。

陳小姨氣得坐在了凳子上,瞬間淚眼婆娑:“現在好了,我兒子要被拖累死了,要被拖累死了啊……”

當天晚上,察登科回來得很早,陳小姨就坐在客廳裏等著,一見到兒子,老人家顫巍巍地從懷裏取出存折遞上去:“你說,你爸欠了人家多少錢?我這點存款你看夠不夠?”

察登科將母親的存折一推:“媽,你就別管了。”

“什麽別管?什麽別管?”陳小姨一把抓住察登科的袖子,“你是我兒子!我就你這麽一個孩子!如果你把你的一生搭在替你爸還債的份上!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說著,她一把將桌子上所有的茶杯推在了地上,陶瓷破碎的聲音驚著了一直在惆悵察登科父親的事的梁米薇。

她偷偷溜出房間,貼著墻角聽樓下的對話——

陳小姨氣得發抖:“我現在問你,你是不是因為喜歡你妹妹陳月洲所以跟梁米薇結的婚?”

樓上的梁米薇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媽你說什麽……”

“我在問你是還是不是!”陳小姨大聲呵斥道,“如果是,你現在就和梁米薇離婚,你帶著陳月洲愛去哪兒去哪兒,你不用管我,我把這裏的店一賣,再加上我這點錢,我就不信還不完你爸的錢了。”

“媽你何必這樣子……”

“我問你話呢察登科!”陳小姨怒道。

察登科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憤怒無比的母親,餘光掃了眼樓上躲在角落裏的梁米薇,長嘆一聲,平靜道:“曾經是。”

聽到這句話,梁米薇瞬間有些站不穩。

“可是——”察登科又補充道,“我對小洲的喜歡,是年少時候對她的喜歡,我因為她的相貌和米薇相遇,可是和米薇接觸之後,我發現相比小洲的古靈精怪,我更喜歡米薇這樣子的,安靜、溫柔的性格,小洲太活潑了,不適合我。”

剛還有些發抖的梁米薇瞬間又活了過來。

察登科選擇了自己……

在陳月洲和自己之間選擇了自己……

毋庸置疑,他愛的是自己……

看吧,她就說了,如果察登科喜歡的是陳月洲,早就和陳月洲在一起了,怎麽會還這麽愛著自己呢……

“不,我不信,你別給我鬼扯。”陳小姨一聽,一個勁兒搖頭,“我兒子又不是瞎子,你基本的審美觀都沒有嗎?啊?你說她如果是個大富豪的女兒,你說咱們缺什麽補什麽,她家的錢多到對得起你的優秀,我也就認了,可是她有什麽啊?啊?你瘋了是不是?”

說著,陳小姨一個嘴巴子甩在了察登科的臉上。

這一耳光打得響亮,頃刻間震醒了一直不知所措的梁米薇。

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她從樓上走了下來,頭一次,用略微響亮的聲音對著婆婆理直氣壯道:“婆婆,你就那麽喜歡強拆鴛鴦嗎?”

“你說什麽?”陳小姨瞪大眼睛看著梁米薇。

這個向來唯唯諾諾的女人忽然這麽趾高氣昂的,是要作什麽妖?

“登科。”梁米薇又轉過頭看著察登科,“家是我們兩個人的,我想幫幫你,也幫幫我們的家,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讓我回去,可是我覺得,你總是在幫助我,我也應該是時候幫幫你了,不是嗎?”

說完,梁米薇仰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婆婆:“婆婆,我叫你一聲婆婆,因為你是登科的母親,我尊重你,但不代表我一直會忍受你的欺淩。”

說著,她抿唇,露出陳月洲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忘記的“邪魅”笑容:“忘了做自我介紹了,婆婆,我是你們雲南著名的梁月茶莊家族繼承人中的次女,梁米薇。”

躲在樓上看到梁米薇的笑容後嚇掉了手中辣條的陳月洲:“……”

謔,這麽傑克蘇又瑪麗蘇還帶著龍傲天味道的臺詞,三次元中居然還真有人理直氣壯地說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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