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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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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安局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九點半,上午的陽光剛剛爬上頭頂。

空氣是冷的,這些日子剛下過雪,房檐上還掛著化雪凝成的冰柱,地上的雪早就被清理幹凈,留下一道道濕漉漉的水漬凝結成了一條條冰渣。

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各個行色匆匆,把冰渣踩得漆黑,和水漬混在一起臟兮兮的十分難看。

陳月洲逆著人流,靜默地杵著,他想回公寓,腿卻在打顫,腹部劇烈的疼痛讓他連站著都有些困難。

無奈之下,只好坐在馬路沿旁的長椅上休息。

他雙手緊緊抱著小腹,瞇縫著眼看天。

北川的天氣一入冬就會變差,即使前些日子剛下過雪,天空依舊灰蒙蒙的,霧霾仿佛將整個世界都包裹了起來,什麽都看不到。

“在做什麽。”

背後傳來低沈有力的男聲,爾後有一縷淡淡的煙味傳來。

陳月洲偏頭,頎長的身影印入眼簾,對方一身黑色便服,正倚在墻壁上,嘴上叼著煙,煙頭冒著星星火光,細碎的樹影灑落在他菱角分明的輪廓上,密葉的影與太陽的光將他俊秀硬朗的面龐一分為二。

是1600分的大佬。

陳月洲收回視線,沒做聲。

“有人說你收到了我的卡。”男人起身靠近,在他旁邊坐下,大長腿打橫一交疊,偏頭,打量著他,“可是並沒有。”

陳月洲:“……”

哦,這麽一說他想起來了。

條子給他購物卡是在張曉雅死掉的那條世界線裏,他來到這具身體後習慣把手機、錢和卡貼身攜帶,所以東西被從那條世界線帶了過來。

而張曉雅活著的世界線裏,他們兩個只是見過三次面而已。

陳月洲全身疼得厲害,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出解釋的方法,訥訥道:“那你可以舉報我,說我胡說八道。”

男人沒吱聲,在他身側靜靜地吞吐煙霧。

陳月洲側眸,正對上男人那雙深邃的眸,他正端詳著自己。

湊近了看,才發現這男人長得真是好,一雙桃花眼梢尾上挑,高挺的鼻梁,深而硬朗的輪廓,他嘴上叼著煙,唇瓣微張,那唇薄而豐,飽滿的下巴下緊致的脖頸連著深淺適中的鎖骨。

他渾身上下充斥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那氣質渾天而成,不是他生前那種換幾套揚長避短的衣服就能折騰出來的。

陳月洲:“……”

媽的,真不爽。

一個警察,長成這樣?還讓不讓其他男人活了?

鋼鐵般直男的陳月洲表示一點都不想在這個人旁邊繼續坐下去。

“我回家了。”

陳月洲咬著牙站了起來,腿卻一軟,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右手托著他的肩膀,左手扶著他的腰,煙草的氣味瞬間包裹了懷中的人:“挨打了?”

那聲音低沈平緩,淡淡的,不帶什麽特別的情緒。

“……”陳月洲臉上沒什麽表情,硬是撐著身子直起腰:“我回去了。”

望著搖搖晃晃的陳月洲,男人伸手鉗住他的左臂:“打車回去吧。”

說著擡手攔下輛出租,掏出錢包,取出張全新的一百塊:“車費。”

……

回了公寓,陳月洲開始發高燒,可他自己並不知道。

只是覺得非常冷,於是穿著厚厚的棉襖,給自己蓋了兩床五斤重的被子,蜷縮著小小的身子,在腹部劇烈的痛和暈眩中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諾大的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烏壓壓的什麽都看不見。

陳月洲拿出手機,強烈的光線讓他眼睛微瞇,翻了翻,有條短信,是KTV經理發來的:[工作不到一周就曠班,打算繼續幹嗎?]

他揉了揉眉心,試圖從床上爬起來,可身子軟得卻像是沒骨頭似的。

無奈之下只好放棄,給經理報病假,然後抱著頭繼續睡覺。

隔天一早,出了一身汗的陳月洲覺得身子輕了不少,於是去了隔壁城區的公安局,以身份證丟失為由補辦了新的臨時身份證。

478不禁好奇:【昨天把身份證給別人,今天又來補辦臨時身份證,過一陣兒過期了又得重新辦,你圖了什麽呀?】

陳月洲一邊整理儀容儀表準備拍照一邊解釋:“昨天如果我不把身份證和銀háng卡給出去,你覺得蘋果店的錢陳國富那個老家夥願意付嗎?”

他道:“我砸的那些東西價錢可不便宜,少說也是一萬,我要是光把卡給陳悅豪那個小子,陳國富那個老油條是鐵定不會放了我的,可把身份證給出去,就顯得誠心多。”

拍完照,陳月洲看著新到手的身份證上相貌清秀的小姑娘頭像,心情頗好:“再說了,那麽醜的證件照,膚色和我差了七八個色號,我早就想換了。”

478非似懂非懂,陳月洲已經抱了厚厚的覆習資料,到了母校的圖書館。

北醫大學全名是北川醫科大學,是建立在北川老城區的一所時代久遠的985名校,論醫學方面的師資力量,在全國位居前三。

學校氛圍很好,書香氣息濃郁,而且建築風格覆古卻不陳舊,校園體驗感極好。

北醫的圖書館在北川是第一大,全高16層,光是自習室就有六層,樓體是現代化的建築,可染色風格和周身裝飾卻充斥著濃郁的唐風。

陳月洲抱著書在六樓最左邊拐角處坐下。

生前他就很喜歡這個位置,落地窗,窗外是校內河,光線充足,中午的時候陽光總是灑在桌子上,趴下沐浴陽光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和搖曳的柳樹,畫面讓人心曠神怡。

攤開專業課和數學的練習冊,陳月洲開始心無旁騖地做了起來。

前世的自己某種意義上的確算不上什麽好人,但對待學習那謹慎的態度卻是真切的。

出生在東北大農村的他雖然從小被父母捧上天,衣食無缺,但那裏終究是農村,與他做伴最多的永遠是數不完的玉米堆和燒不完的柴,每當看著嫁給讀書人的大姐從外面回來,帶著些他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兒時,他就知道,他不能安於現狀,知識才能帶他走出這片狹隘的世界。

夜校的考試對北醫研究生出身的他絲毫不構成威脅,只要能確保出勤率足夠、半年到一年內拿到證就行了。

而考研就不一樣了,時間長、範圍廣還壓力大,十分折磨人,一月初開始覆習,十二月底才能考試,初試通等覆試又是半年時間。

而現在的他很窮、生活很被動、連生命都是掐著積分算的,沒有多餘的時間嘗試失敗之後再戰。

陳月洲認認真真做練習冊,全然沒有發現身邊多了一抹身影。

好一會兒,那人影扭過頭,盯著陳月洲,看了半天,張口:“學姐,我看你好像很擅長微積分的樣子,能問你道題嗎?”

陳月洲正在算題的筆停下,擡頭,是個女孩子,眉清目秀的,年紀看起來不大,紮著高高的單馬尾,滿臉的膠原蛋白。

他看了眼的女孩手手下的練習冊。

Y=f(x)

導數?

這不是高二高三的微積分入門嗎?

這麽簡單的內容,大學生了還不會?平時上課是幹什麽去了?

陳月洲收回視線,沒打算搭理那姑娘,系統這時響了。

【叮~!新的支線任務已到達,支線[巔峰值]人物出現,是否現在讀取任務大綱?】

陳月洲又瞧了眼那姑娘,這次了然了。

哦,這就是478說的那個高三女生啊!

他攔住準備給他大綱的478:【等等,讓我幫她算完題,刷一下好感。】

陳月洲一改剛才的不耐煩,拿過女生的習題本,認認真真給她把解題方法和解題思路講了一遍。

聽著小姑娘連連不斷的道謝,這才調出任務大綱——

這次的故事主人公是一對相差15歲的情侶。

女生叫陳語軒,今年17歲,是北川當地一家還不錯的高中的高三學生。

男方名叫翟建鵬,今年32歲,北醫碩士,兼母校講師,現在在一家風投公司做中層。

半年前,陳語軒來北醫找讀本科的前輩,結識了對方的導師翟建鵬,兩人“一見鐘情”,迅速發展了戀愛關系。

兩個月後,兩人發生了關系,翟建鵬答應等陳語軒大學後娶她,但有要求——

不能考北醫大學,必須考湖中職業學校,考上之前不能對外公布兩人的關系。

翟建鵬給出的理由是:她還是高中生,被人知道這段關系對她影響不好,而且北醫難考,他心疼陳語軒,而湖中好考,他又有關系,等她在湖中讀到專二的時候就送她出國,剛好後年他要海外派遣,正好可以陪著她。

這些要求和理由看似有理有據,陳語軒立刻同意,毫無置疑。

但其真正的原因是——

翟建鵬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是北醫大學的生理學教師,他本科兼研究生的同學,羅娟。

之所以會勾搭上陳語軒,不過是因為男權大社會背景下部分男性慣有的認知——

玩小女生的清純拿個一血,是一件多麽了不起和值得炫耀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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