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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格式--我可以不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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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教堂,外面依舊保持著滄桑古樸,明晃晃的燈光從裏面射出來,把教堂和外面生生的隔成了兩個世界。一個亮如白晝,一個漆黑如墨。

“進去看看吧!”安格斯也不管司喏的反對,便直接拖著他進去了。

教堂裏經過翻修,裏面已經煥然一新,一看就經常有人打擾。原來擺放燭臺的地方,都撤空了,換成了暖黃色的燈光。

裏面擺放著許多照片,大部分都是司喏的,還有一小部分,是司喏和司雨翔在一起的畫面。照片處理得很專業,全都裱了框,上面還寫著日期,很詳細。

這地方,司喏的確很久沒來了,但教堂裏原本荒涼的景象,他卻是深深的記在心裏的。忽然看到這溫暖的燈光,這滿是心意的照片,他一時之間沒想好該用怎樣的表情。

只聽安格斯說:“自從司雨翔去世後,你就再也沒來過了。我倒是經常來,一開始只是想裝個燈,後來改著改著就改成了這樣。”

他指著司雨翔的一張單人照,背景正好是破舊的教堂,他說:“這是司雨翔還活著的時候,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當時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沒想過是最後一張。”

司喏的眉心淺淺的皺起,提起司雨翔,心底就有一個解不開的結,那裏藏著遺憾,也藏著悲傷。

安格斯坐在長椅上,姿態隨意,他望著那張照片,自顧自地說:“司雨翔說,這教堂,是你逃避現實的地方,要是有一天你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那就意味著,你不需要這個地方也能處理好所有情緒了,這代表著你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堅強。”

“然後後來有一天,你就真的不來了……”全程安格斯都是自己一個人在說話,司喏一個字也沒說。

司喏也坐下,和安格斯中間,隔著一個過道的距離。

安格斯突然就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雪白的牙齒排列得很整齊,眼尾翹起,纖長的睫毛在眼尾投下一層陰影,將那雙湛藍的眸子遮了起來,辨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他側過身子,指著司喏面前的那幅油畫,背景就是曾經那破敗的教堂,畫上的人,是司喏。

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眼底蘊著笑意,一個回眸的動作,惟妙惟肖。

安格斯專註地看著司喏,說:“你是堅強了,教堂不來了,那樣的笑容,也就回不去了。上次沈星樓來,他沖著我笑,我腦子裏全是那時的你,差點沒控制好。”

“……”見多了玩世不恭的他,見慣了唯我獨尊的安格斯,突然被他這樣安靜描述的畫面震住了。

從安格斯的眼睛裏,司喏似乎看到了一個深情款款,勇於付出,不計回報的男人。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司喏也突然意識到,這對於自己而言,並不是一個好的開端,於是,他別過臉去看那幅畫,不再看他。

這時,安格斯卻突然起身,越過那條隔在兩人之間的過道,在司喏身邊坐下。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司喏正要起身,安格斯卻伸手,壓住他的雙肩,將他按回了長椅上。

“你什麽都可以做,就是不能躲著我。”

看吧,這才是唯我獨尊,獨霸天下的安格斯該有的語氣,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只是,這正確的打開方式也不過維持了一兩秒。

而後……

他便輕聲地對司喏說:“我要是乘人之危,你早就是我的……”

司喏扭頭瞪著安格斯,用一個犀利的眼神阻斷了安格斯還沒說完的話。

安格斯淺淺一笑,收起那副游戲人生的態度,撤回吊兒郎當的語氣,無比認真地看著司喏。

他說:“你要我躲著沈星樓,我躲著就是了,我答應你。”

突如其來的配合,反而讓司喏覺得其中有詐。

但安格斯的承諾,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

隨後,在司喏震驚的表情下,他接著說:“我可以躲著他,但你不可以逃避我。你待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我也可以不打擾你。”

能讓安格斯少爺說話的語氣如此小心翼翼,能讓安格斯少爺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的人,除了司喏,這世上也沒誰了。

他甚至能從口中說出‘不打擾’這三個字,就連司喏本人都是驚訝的。

安格斯也一直很好奇,為了司喏,自己究竟能讓到什麽地步,能卑微到何種田地。

見司喏沒有說話,安格斯才繼續說:“裘嘉言,就是那個庸醫,他說,我該讓你知道,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因為喜歡你雖然是我一廂情願的事情,但我應該給你一個選擇我的機會。”

其實那天晚上在見裘嘉言之前,安格斯沒想過跟司喏告白的,但是那個庸醫說得也對,愛情是從告白開始的,他反正遲早是要拿下司喏的,要是早一點讓司喏知道,或許就能早一點名正言順陪在他身邊。

所以……

“s,我希望你能重新認識我——一個喜歡司喏的安格斯。我也希望有一天,當你遇到無法處理的情緒或者事情的時候,你第一時間能想到這座教堂,能想到我。”

暖黃色的燈光下,司喏的唇色顯得很好看,安格斯強忍著沒有撲上去,才說完這番煽情的話。

司喏是一個人回到莊園的,從教堂到莊園的這段路,不長,司喏卻感覺自己走了很久。走出燈火通明的教堂,路過漆黑陰暗的小路,眼底又再次映入燈火輝煌的莊園,這段路,長得像是一輩子……

從進教堂,再到從教堂裏出來。司喏一個字也沒說,全程都聽著安格斯開口了。大概正因為他一個字都沒說,所以才將安格斯今晚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特別,特別清楚……

甚至想起了安格斯告白那天晚上說過的話,他說過……

——我為什麽要賴著你,因為我對你有想法。

——你盡管逃避,放手算我輸。

——從今往後就算你對我沒想法,我也要你一想到我,就想到今晚我說過的話。

……就這一點上,司喏必須承認,安格斯成功了。

直到回到了莊園,他還在想,安格斯究竟是哪裏瘋了呢?非要招惹自己,招惹自己這個不喜歡男人的男人。

而此時,那個‘瘋了’的男人,正坐在回酒店的車上。

約書亞是一路陪著自家少爺走過來的,也算了解少爺對司先生的心路歷程,他們一路從蜀城馬不停蹄地趕到莊園,又追到這教堂,有個問題,約書亞憋了很久,一直想問。

但看到自家少爺正在閉目養神,他是沒那個膽子開口的。

大概是約書亞求知的眼神太過濃烈,以至於閉著眼睛的安格斯都能感受到他的渴求。

“問吧。”安格斯依舊閉著眼睛,語氣平緩。

這一句話,像是給約書亞上了拉鏈的嘴巴解了鎖,他立刻回眸,小心翼翼地說:“少爺,我不明白,既然司先生不願做柴爾德家族的繼承人,為什麽您要阻止他?”

在約書亞看來,少爺對司先生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是司先生的決定,少爺都應該是支持的才對。更何況司先生被病情折磨多年,卻還要在一邊治療的情況下,一邊處理繼承人應該承擔的事物,少爺之前不也很心疼嗎?

既然司先生有放棄繼承人的這個打算,照理說,少爺應該如釋重負,應該支持司先生才對,可是為什麽?要長途跋涉,甚至不惜以‘不打擾’作為誠意,去阻止司先生公布病情,放棄繼承人身份呢?

安格斯只是讓約書亞問,卻沒說一定會回答他。

所以約書亞這個問題問出去許久,然而安格斯也沒回答。

其實約書亞的問題問得很有理,而安格斯為什麽要阻止呢?

大概是因為……司喏身居繼承人身份多年,他不會知道,暗地裏有多少人曾對一手遮天的他虎視眈眈,一旦他宣布自己的病情,失去繼承人身份,那就是虎落平陽,那些藏在暗處的惡犬就會撲出來。

到那時,司喏防不勝防,表面輿論壓制,暗地置之死地,司喏難免受傷。而安格斯羽翼雖豐,卻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他還沒有強大到保護司喏不受到一丁點傷害,所以只能暫時將傷害降到最低。這大概就是從小在大家族學會的生存法則之一。

不過這樣的狀態應該也不會維持太久,因為祁夜曾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過他……

安格斯睜開眼睛,問約書亞:“舒清那邊來消息了嗎?”

得知少爺是不會回答自己了,約書亞也只好認命地回答:“大小姐已經到意大利了,不過夫人生病的事穿幫了。大小姐得知司南成和溫莎結婚的消息,已經猜到了和司先生有關。大小姐應該會來英國,少爺,要阻止嗎?”

過了一會兒,安格斯擺手:“不用。”

她來也好,她來了,司喏大概能更加安心幾分。

約書亞點點頭,想了想,也是,都用不著少爺出手阻止,反正夫人不會同意讓大小姐追來英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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