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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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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次日,下了一整夜雨的天剛剛放晴,小王爺孫皓一大早便被周錦魚喊了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你說,那個長公主是不是個很不檢點的女人!”

周錦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孫皓控訴了昨日,長公主在大半夜派了人來,喊她過府的事情。

小王爺孫皓抱著胳膊哈哈大笑,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周錦魚目光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他這才斂去笑意,強行讓自己嚴肅起來。

“我怎麽覺得,是你想多了呢?”孫皓想了想道:“上元節宮宴上我確確實實是見過那長公主,當時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哥都上前去向她行禮敬酒,她進退有據,著實不像你口中描述的這般……咳,這般放蕩無禮。”

“我怎麽想多了!”周錦魚氣得直瞪眼:“許是她在上元宮宴上那是當著眾公子的面裝出來做樣子的,你見過哪個進退有據的姑娘家能在大半夜要一個男人去她府裏的!”周錦魚下了斷言:“嘖,你們是都被她騙了。”

小王爺孫皓被她噎的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呃……那你打算如何?”

周錦魚反問道:“什麽叫我打算如何?我喊你過來,就是想找你商量的,你怎麽反而問起我來了?”

孫皓一楞,反應過來:“那你昨夜去沒去?”

“去個……”,周錦魚急的想要爆粗,但想起了她娘柳氏的藤條鞭子,終究沒敢罵出口來,只是氣道:“去什麽去!小爺我如此潔身自愛,像是親自送上門去,任那長公主肆意宰割的人麽?”

孫皓忍不住笑道:“我說什麽來著,頭年你非要去考那勞什子的狀元,你若是不去考狀元,沒有那功名在身,這選駙馬一事,說什麽也落不到你身上去呀。”

“誰能想到考個狀元還會牽連出這等事來!”周錦魚十分悔恨的道:“我若是一早想到今日的事,說什麽也不去考這勞什子的狀元!”

就在頭年,也就是大晉朝的天順九年,天順帝開科舉試。

周錦魚瞞著她娘柳氏擅自報了名,頭年參加科考的舉子們個個都是大才子,周錦魚便想著,若是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學,也未必會輸給他們。但她為了給皇帝留個深刻的印象,還是在考場上用了點小手段,只在考卷上答了四句話,並沒有長篇大論旁征博引,僅僅是圍繞著這四句話進行擴展,借此來嘩眾取寵博皇帝老子眼球。

但她想錯了,皇帝老子並沒有把她這點小心思放在眼裏,而結果出來,她只考了全場的第一百八十七名,原本連三甲都進不了,卻陰差陽錯的在末尾的時候,被天順帝親自點了探花郎。

功名在身,確實同普通布衣不同,老王妃這才把她的畫像拿到皇後宮裏去充數。

周錦魚想到這裏心裏就有氣:“你娘也真是的,為何不把你這個親兒子的畫像交上去,非要交我的。”

小王爺孫皓自知理虧,討好的笑道:“誰知道我娘她怎麽想的,不過你急也沒用,當務之急,還是想想如何讓這長公主放過你罷。”雖然他心裏認定了周錦魚對長公主誤會了,但還是順著周錦魚的話來說。

周錦魚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想我如此好相貌,如此好人品,她能放過我麽?”

小王爺孫皓:“……”周錦魚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於自我感覺良好。

太過於……自戀。

雖然她的確有自戀的資本,但是天天把自己英俊掛在嘴上的,她還是大晉朝獨一無二的頭一個。

過了會兒,孫皓見她不說話了,便道:“你以為只有你大難臨頭麽?我覺得我也快離死不遠了。”

周錦魚挑眉:“你怎麽了?”

孫皓嘆氣道:“哎,我聽說現如今整個朝堂都在傳,大晉朝要和契丹打仗的事,我長姐現如今是契丹的四王妃,你說,皇上會不會借此遷怒於我?”

周錦魚聞言微微一怔,小王爺孫皓的親長姐,也就是歸寧王府的郡主孫甯,是如今契丹族四皇子耶律罩的王妃,一旦契丹同大晉開戰,依照當今陛下那多疑的性子,歸寧王府定然會受到牽連。

周錦魚考慮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同病相憐。”

兩個相貌俊俏的少年,此時趴在桌子上,像霜打的茄子,齊齊的嘆了一口氣:“哎……!”真慘。

周錦魚心裏想著,孫皓這個難題倒是可解,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解決。但孫皓沒問她,她就不便告訴他法子。可她的難題若是想妥善解決,那可就難了。

所以,那個長公主到底是個什麽妖魔鬼怪哦……

令人心煩。

長公主府內,下人們都在忙碌著給主子準備早膳。一盤盤的美味佳肴端到飯桌上,用一個個竹皮編好的蓋子蓋緊保溫,等著主子前來用膳。

過了會兒,魏華年牽著小少爺魏z睿的手,方才緩緩走過來落了座。

晚秋在一旁服侍著給魏華年碗中布菜,因為魏z睿不會表現自己的喜怒,向來是魏華年餵他什麽,他便吃什麽。

可這次,無論魏華年怎麽餵他,他都不肯吃。

魏華年最後無奈,只能把碗擱到桌上,問桌前站立的管家:“昨晚阿z可用過膳?”

管家一怔,心道不妙,連忙看向身側的婢女:“昨夜小少爺用過晚膳嗎?”

婢女嚇得一個機靈,她原本想瞞著這事兒的,昨夜魏華年進宮,而管家外出辦事,便把餵小少爺用膳的事情交給她來辦,可是小少爺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吃,無論她怎麽哄怎麽求,魏z睿就是不肯張口。

如今公主追問起來,她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嘴裏喊著:“公主恕罪,奴婢昨晚的確餵過小少爺晚膳,可小少爺他……他不肯吃。”

魏華年聞言,臉上看不出喜怒,她看了眼面容呆滯端坐在旁的魏z睿,道:“把早膳也都撤了吧。”

“是!”管家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連忙吩咐下人:“快撤下去!”

等眾人都退下了,魏華年才看著魏z睿,輕聲問道:“怎麽了?怎麽又不肯吃了,跟母親說說……”。

魏z睿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絲毫不做反應。

魏華年自言自語:“是飯菜不和胃口嗎?”

魏z睿依舊不發一語。

晚秋小心翼翼的插話道:“公主,您說是不是昨日小少爺在潛龍寺中吃的那只雞腿,吃的膩了?”

魏華年一怔:“寺廟?”

晚秋解釋道:“對啊公主,小少爺昨日在潛龍寺,被那個叫周錦魚的餵了一大只雞腿,怕不是吃的膩了,這才不肯吃東西。”

魏華年若有所思,阿z上一次不肯吃東西,還是一年前他掉入湖中被水嚇著那次,他被救上來後一連四五日不肯吃東西,全靠羊奶吊著。

後來她病急亂投醫,便帶著阿z去潛龍寺拜菩薩,沒成想在潛龍寺回來之後,他便肯吃了。

雖然大晉的皇族都篤信佛祖,但她也知道,阿z上次之所以能夠恢覆,定然有僥幸的成分在。

想到此,魏華年道:“再讓孫國序來府裏看看吧。”

晚秋點頭:“是,奴婢這就差人去請。”

人是請來了,但孫國序的說辭依舊是老一套,跟上次並無區別,把過脈之後說一切正常,魏華年只能讓晚秋給他銀子打發他走。

孫國序臨走的時候道:“公主,不如您試試,找到上次那個可以讓小少爺有反應的人,說不定他能有辦法,臣才疏學淺,實在無能。”

魏華年揮了揮手:“本宮知道了,有勞孫太醫。”

此時已近晌午,窗外的日光透過窗戶縫隙透射進來,屋裏開始變得暖洋洋的。

晚秋送完人回來,忽然看到了窗邊的魏z睿,驚呼一聲道:“呀,小少爺您在做什麽?”

她這一喊,魏z睿沒什麽反應,倒是把魏華年喊得驚了一下,回頭看去,只見魏z睿正在翻她從宮裏帶回來的那幾幅世家公子的畫像。

這些畫像魏華年原本就沒想要看,只是聽著皇後的旨意帶了回來,被她隨意的擱到房間的角落裏。

可此刻,魏z睿正抻著小身子,把那幾幅畫像一一展開,似乎是在巡視著什麽。

晚秋剛要跑過去,魏華年立刻擺手,無聲的制止了她。

“小少爺這是……?”晚秋立刻會意的止住腳步。

此刻,在這個小房間裏,主仆二人全都屏住呼吸,看魏z睿到底想要做什麽。

只見著魏z睿伸著小手,將那幾幅畫像一一展開,看完了之後便又隨意的丟在一邊。

晚秋小聲道:“小少爺這是想做什麽?”

她話音剛落,就見著魏z睿忽然擡起了一副畫像,那副畫像展開之後,跟他一般高,他的小身板艱難的舉著那副畫像,像是忽然看到了什麽驚奇的事物般,原本呆滯的眸子裏,忽然有了一絲光亮。

魏華年再也坐不住,當時就站了起來。

只見魏z睿手中拿著的那副卷軸上面,畫著一個少年公子。

那公子一襲短款粉衫,領口微微敞開,露著白皙的頸子,手中正執著一把桃花扇,站在棵桃花樹下,嘴角擎著一絲輕佻的似笑非笑。

再看被魏z睿丟掉的那些畫像上的公子,他們一個個皆面容嚴肅,要麽手執聖賢書,要麽手中拿著各色樂器,皆是一本正經的樣子,與魏z睿手中畫像上的那個公子所表現出來的肆意瀟灑截然不同!

“公主,小少爺在看誰?這不是那個叫周錦魚的麽!”晚秋已經失聲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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