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芳芳和素意和希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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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芳芳和素意和希雅
一大早的，芳芳就帶著平權會的小手下們氣勢洶洶的來了。
她帶頭, 後面緊跟著羅蘭和阿迪, 還有她自己用得最順手的薩克森等人, 連針九也跟來了, 看來就他專門負責搬實驗室的東西。
剛一見面, 芳芳就一左一右撣開要撲過來的貓貓狗狗，看也不看站在旁邊一副主人姿態要迎接的施燁，張開雙臂一臉心疼的跑過來一把抱住素意，嚶嚶嚶：“寶貝兒，想死我了！哎呀, 瘦了！”
施燁涵養笑：“瘦？不可能。”
“難道胖了？！”芳芳拉開一看，“那更不行！怎麽可以胖！你胖了就不好看了知道嗎親愛的！”
素意：“……”
“胖了也挺好的。”施燁繼續涵養笑。
“女人說話, 男人插什麽嘴！”芳芳白了他一眼。
施燁：“……”他退後了一步。
“哎呀，將軍！”芳芳跟剛看道後面的希雅似的，上前迷妹一樣的雙手合十仔細看，一臉崇拜, “跟電視裏一樣好看！比電視裏還好看！”她朝後撈撈撈一把撈到薩克森往前一推：“他可崇拜你了！”
獸形是獵豹的薩克森這時候呆成了一只草原上的貓鼬，傻乎乎的：“哦, 將軍, 你好，嗯, 不是，您好。”
希雅：“謝謝，我現在只是上校。”
薩克森無助的回頭看芳芳, 芳芳拍他的背：“上校就上校，叫上校好！”
“上校您好……”
“誒，乖！”這不是希雅說的，是芳芳說的，她誇兒子一樣誇完薩克森，立刻轉身問素意：“那麽，行李在哪？”
素意都快笑出來了，芳芳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和傳說中的王熙鳳幾乎一模一樣，讓在場的人都有點吃不消，完全插不上嘴，也來不及想別的事情，可以說實把節奏掌控的死死的。
施燁身後看熱鬧的士兵們都呆了，他們本來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還想來打個下手，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插手的餘地，素意手一指，芳芳自帶的苦力們就摧枯拉朽的過去了。
羅蘭期期艾艾的湊過來：“教授……”他幽怨的看了一眼杵在旁邊不動的施燁，小聲道：“我們找了個小別墅，就在實驗室旁邊，你要看看樣子嗎？”
素意盯著針九往實驗室去，有些漫不經心：“不用了。”
“好。”羅蘭放下了電子板，有些失望，“那我幫你整理行李去。”
“教授哇！”阿迪也蹭過來，笑嘻嘻的，“我能在這兒玩一下嗎，我看到這兒有高空塔誒，是不是能蹦極啊！”
“你問他。”素意立馬朝施燁一指。
施燁二話不說，隨便點了個大頭兵帶著阿迪去玩，還叮囑：“能玩的都帶他玩，玩個夠。”
“那要玩好久啊。”大頭兵傻乎乎的，“教授不是搬家嗎？”
他的問題在施燁的死亡瞪視下自動取得了答案，帶著阿迪屁滾尿流的跑了。
素意實在放心不下實驗室，幹脆自己過去，果然只有芳芳和針九在實驗室，針九已經手很快的把一些小型儀器打包歸攏起來，那些是素意到這兒後定制的，她不帶走留在這也沒用。芳芳則站在已經打包好的樣品存放櫃前，沈吟著。
“就這些？”針九把打包好的箱子交給傳送機器人，跟著機器人走過來。
“除了樣品就這些。”素意點頭，她都已經打過標簽。
針九看看芳芳，見她沒出去的意思，便朝素意點點頭：“我先出去了，樣品你們來吧。”
“好。”
他剛打開門，卻見希雅站在了外面，針九楞了一下，隱晦的回頭看看，裝作無事般走了出去，希雅把住門，直接走了進來，關上門。
來了，素意心裏一緊。
芳芳仿若未覺，繼續出神的看著保存箱裏的樣品，希雅便也不說話，走過來和她面對面，也低頭看著。
反而制作者本人站得老遠，防毒似的。
詭異的沈默持續了許久，芳芳率先動作——掏出了一個金屬煙盒，她抽出一根煙，點燃的同時，拿煙盒四面晃了一下。
“這兒沒監聽。”素意道，“但應該有監控。”
“嗯，還真有。”芳芳叼著煙朝一個方向看看，“但只有一個開著，沒關系。”
一般實驗室都會有監控，這倒不是監視素意，而且要調動監控必須獲得實驗室擁有者的同意，為了方便素意使用，實驗室的擁有者早就登記上了她的名字，就算裏面的一切被拍了下來，施燁不調動，也沒關系。
“走前記得刪。”芳芳朝樣品箱努努下巴。
“當然。”素意點點頭，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研究出572時那近乎失態的一天，從早到晚……她都沒正常的時候。
結合那代表成功的綠色指示燈，未來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施燁拿出來看這段監控，就算完全不懂實驗室裏的事，也會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不過……動監控記錄也需要經過施燁的同意，畢竟他是這個堡壘的主人，他有著全局掌控的權利。
但這顯然不是當下最關鍵的問題，希雅開問了：“裏面是什麽？”她指著樣品櫃，“為什麽顏色不一樣？”
樣品櫃中的顏色很雜，但總體分為三種，不成功的潘多拉解藥樣品，藍綠色；成功的潘多拉解藥樣品，金黃色；還有正在開發的亞當系列，粉色。
希雅以前和素意的實驗室是鄰居，她對潘多拉那個怎麽都不成功的解藥是什麽顏色最清楚，所以她略過了藍綠色，又略過了現在世界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小粉紅”亞當，直接將目光放在了金黃色系的試管上，瞇了瞇眼。
素意在一旁沈默著，芳芳也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她的反應。
“這，金色的，是什麽？”她直接指著572，問素意，“是解藥嗎？”
素意和她對視著，眼裏沒有任何情緒，但也沒有回答。
芳芳嘆了口氣，她打開樣品箱，直接拿出了572，握在手裏，對著燈光看著，眼神癡迷：“真棒，不是嗎？”
“真的是解藥？”希雅提高聲音。
“還沒完成。”素意解釋了一下，“還不穩定。”
“但是已經成型了，是嗎？”希雅道，“已經成功了，對不對？！”
素意聳聳肩。
希雅閉眼吐氣，強行冷靜了一下：“我不明白。”
“什麽？”芳芳問，“有什麽不明白的。”
“為什麽真正的功臣要藏匿自己，為什麽你一定要把自己擺在風口浪尖……”希雅指著芳芳手裏的572，“新的世界已經開啟了，我們卻死活不願意邁進去，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們太弱。”芳芳輕笑，“我們弱到他們隨便一捏就能捏死，可我們要的東西卻是他們百年來想都沒想過的，我們憑什麽讓他們給我們？憑子宮嗎？憑乳·房嗎？這些過去我們都有，有用嗎？”
“把未來要共生的物種放在對立面是不明智的做法。”希雅的聲音冷靜，“臥榻之側，我不願意有敵人，所以如果不殺死敵人，我希望他們不是敵人……”
“所以我們就殺死他們好了。”芳芳晃了晃572，“瞧，我們並不是只有一條路可走。”
“芳芳，放下藥。”素意突然道，“別拿著。”
“會洩露？”
“……不會。”
“嗯。”芳芳看了看試管，“那我再摸會兒……這可是一個世界呢。”
“你不能總是活在幻想中。”希雅看著她的動作，“你想要的根本不是平等，你想嘗嘗男人蟄伏在你面前的滋味，你承認嗎？”
“哦，我承認的。”芳芳笑著點頭，“多棒啊……素意，就像我們當初說的，釋放解藥後再釋放亞當，讓女人越來越多，讓男人越來越少，等到我們占據絕對優勢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過去女人在男權下嘗到的是什麽滋味了。”
“你看不到那一天。”希雅耿直道。
“我想想不行嗎？”
希雅看向素意：“我告訴過你，她很危險。”
素意聳聳肩：“這就是我想要的危險……抱歉，希雅，我不知道他們誰給了你這樣的信心，反正我至今都還沒有。”
“施燁也不行？”希雅問，“他知道我們想要什麽，他能理解，他也有足夠的力量，如果作為戰友，我相信他。”
“那如果我告訴他，我一直不相信他，在利用他，並且還在他的幫助下，開發了亞當，想威脅全人類，他還會這麽真心實意的跟我們走到一起嗎？”素意笑了笑，“我是樊素意，我身份曝光的那一天，就是我站在人類對面的那一天。在我釋放潘多拉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容不下我了，我只想最大限度的利用我的身份，我覺得這樣很好。”
“可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在擁有第二次機會的時候還走上過去的老路！”希雅低吼，“明明你重新容於世界的機會就在眼前，你不用，你偏要把自己放在反派的位置上！還和她一起，重新把天賦公平黨，變回伊甸園！這有意義嗎？過去的教訓，還沒受夠？！我們都倒下了，還有誰來保護新生的女孩？！”
“不是我們。”素意道，“你不在裏面。”
希雅一頓，她整個人僵住了，看看芳芳，她繼續把玩著572，嘴裏哼著曲調不明的歌；她又看看素意，素意看著她，眼神沈靜，還帶著些微的憐憫：“抱歉，以後的路，可能要你一個人走了。”
“……不！這不行！”希雅忽然伸手去奪芳芳手裏的572，“把它給我！”
芳芳早有準備，往後一仰就躲開了希雅的手，她高高舉著572，嬉笑：“瞧瞧，我就說不能告訴她！”
“要說的。”素意冷聲道，“不說清楚，以後她意識到了，犯渾就不值當了。”
“現在她就不犯渾了嗎？”芳芳又往後一仰，再次躲過希雅的手，兩人隔著一張長長的實驗桌，希雅一時半會沒法繞過來，她並不知道樣品櫃中其他金黃色的其實都是解藥，以為芳芳就已經拿著完全版，所以死死的盯著572：“把它給我。”
“希雅，你是有大局觀的人。”素意在一旁一動不動，仿佛隔岸觀火，“我和芳芳如果這時候身份暴露，都不會有好結果，只有你已經可以在這兒正常生活，你必須穩住，在未來為平權會保駕護航。”
“大局觀讓我在一百年前向人類舉起了屠刀！我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希雅嘶聲道，“所以大局觀不會允許我在一百年後眼看著你們再次站到人類的對立面！有辦法的，肯定有更好的辦法，絕不需要犧牲你們兩個！”
“她說我們是犧牲呢。”芳芳笑起來，“看來她承認我們在這一場戰爭中的貢獻了。”
素意無力的笑了笑，她還是束手站著，看芳芳舉著572玩一般和希雅繞著實驗桌轉圈圈，希雅並不是真的要和芳芳動粗，因為她心裏清楚，這件事情她已經沒法更改。
因為“陸垚”已經和亞當綁定了，這條黑路她已經踏出了第一步，這時候只有順著這個計劃埋頭走下去，就算她這時候拿出了潘多拉的解藥，也不見得會討多少好。最好的時機已經被她放棄，素意這時候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成為那個真正的恐怖女王，幕後黑手，在萬人唾棄中讓全世界戰戰兢兢。
而芳芳身後的歸璞，是真正掌握亞當的最好的勢力，不管他們用不用，他們都可以讓亞當存在著，卻又無跡可尋。
唯一能清清白白的立於這世間，在亞當的支持下保護女性的，只有她，希雅·羅德裏格茲。
“我猜到的。”希雅的語氣裏有些絕望，她寒冰一樣的瞳孔一片濕潤，“在大門外，聽說你開發了亞當，而平權會和此無關的時候……我就覺得……潘多拉又要重演了。你們沒告訴我，你們不是要甩開我，就是要留下我。”
她在芳芳的對面站直了，眼淚流了下來：“我不喜歡你，”她看了看素意，“有時候也不喜歡素意……”
素意和芳芳同時笑了一聲。
“但沒有你們，我一個人走不下去。”
實驗室一片死寂。
忽然，一個清脆的噗呲聲響起，芳芳“啊”的一聲，低頭攤開了手，猛地瞪大眼：“素意！”
素意趕緊跑上前，正看到芳芳手中一道血痕正在出現，試管碎渣帶著金色的液體一起滴落，金色在還沒落地的時候就變成了無色。
她把572捏碎了？！
“我讓你放下的！這只是普通玻璃！”素意頭皮都麻了，叫起來，“手攤開！”
“哎呀，疼。”芳芳還不介意，“這又不是毒……嗯，會怎麽樣呀？”
“揮發得快……沒事。”
希雅在對面看著，她見慣了血的，此時卻比素意還不安：“抱歉，我不該追你。”
“沒事兒，我早想毀了它。”芳芳看著地上的碎渣，任素意忙來忙去的給她去玻璃、擦血、消毒……“嘿，醫生，真的沒關系嗎？”
素意頭也沒擡：“又不是毒，而且還沒完全。”
“嗯~那我把那邊的都摔了也行哦？”
“重新做出來的錢你給就行。”
“哈哈！”芳芳完好的手撐著下巴，擡眼看希雅，“像不像以前你下戰場的時候，她就這麽給你包紮。”
“恕我直言，她沒給我包紮過。”希雅道，“都是醫療兵做。”
傷是小傷，素意很快就處理完了，三人在實驗室也逗留了夠久，芳芳都流血了，那就沒什麽可吵的了。
雖然三個人都心思沈重，還是只能跟著運輸機器人往外走。
“嘿，希雅。”芳芳走在最後，突然叫住了希雅，等她回頭，笑道，“好好幹哦。”
希雅白了她一眼。
“否則，我就讓去見卡辛。”
“哼！”希雅轉頭走遠。
芳芳在後面笑嘻嘻的搖頭，宛若一個勝利的將軍。素意卻瞥了一眼她受傷的手，若有所思。
或許，真的還有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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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芳芳就帶著平權會的小手下們氣勢洶洶的來了。
她帶頭, 後面緊跟著羅蘭和阿迪, 還有她自己用得最順手的薩克森等人, 連針九也跟來了, 看來就他專門負責搬實驗室的東西。
剛一見面, 芳芳就一左一右撣開要撲過來的貓貓狗狗，看也不看站在旁邊一副主人姿態要迎接的施燁，張開雙臂一臉心疼的跑過來一把抱住素意，嚶嚶嚶：“寶貝兒，想死我了！哎呀, 瘦了！”
施燁涵養笑：“瘦？不可能。”
“難道胖了？！”芳芳拉開一看，“那更不行！怎麽可以胖！你胖了就不好看了知道嗎親愛的！”
素意：“……”
“胖了也挺好的。”施燁繼續涵養笑。
“女人說話, 男人插什麽嘴！”芳芳白了他一眼。
施燁：“……”他退後了一步。
“哎呀，將軍！”芳芳跟剛看道後面的希雅似的，上前迷妹一樣的雙手合十仔細看，一臉崇拜, “跟電視裏一樣好看！比電視裏還好看！”她朝後撈撈撈一把撈到薩克森往前一推：“他可崇拜你了！”
獸形是獵豹的薩克森這時候呆成了一只草原上的貓鼬，傻乎乎的：“哦, 將軍, 你好，嗯, 不是，您好。”
希雅：“謝謝，我現在只是上校。”
薩克森無助的回頭看芳芳, 芳芳拍他的背：“上校就上校，叫上校好！”
“上校您好……”
“誒，乖！”這不是希雅說的，是芳芳說的，她誇兒子一樣誇完薩克森，立刻轉身問素意：“那麽，行李在哪？”
素意都快笑出來了，芳芳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和傳說中的王熙鳳幾乎一模一樣，讓在場的人都有點吃不消，完全插不上嘴，也來不及想別的事情，可以說實把節奏掌控的死死的。
施燁身後看熱鬧的士兵們都呆了，他們本來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還想來打個下手，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插手的餘地，素意手一指，芳芳自帶的苦力們就摧枯拉朽的過去了。
羅蘭期期艾艾的湊過來：“教授……”他幽怨的看了一眼杵在旁邊不動的施燁，小聲道：“我們找了個小別墅，就在實驗室旁邊，你要看看樣子嗎？”
素意盯著針九往實驗室去，有些漫不經心：“不用了。”
“好。”羅蘭放下了電子板，有些失望，“那我幫你整理行李去。”
“教授哇！”阿迪也蹭過來，笑嘻嘻的，“我能在這兒玩一下嗎，我看到這兒有高空塔誒，是不是能蹦極啊！”
“你問他。”素意立馬朝施燁一指。
施燁二話不說，隨便點了個大頭兵帶著阿迪去玩，還叮囑：“能玩的都帶他玩，玩個夠。”
“那要玩好久啊。”大頭兵傻乎乎的，“教授不是搬家嗎？”
他的問題在施燁的死亡瞪視下自動取得了答案，帶著阿迪屁滾尿流的跑了。
素意實在放心不下實驗室，幹脆自己過去，果然只有芳芳和針九在實驗室，針九已經手很快的把一些小型儀器打包歸攏起來，那些是素意到這兒後定制的，她不帶走留在這也沒用。芳芳則站在已經打包好的樣品存放櫃前，沈吟著。
“就這些？”針九把打包好的箱子交給傳送機器人，跟著機器人走過來。
“除了樣品就這些。”素意點頭，她都已經打過標簽。
針九看看芳芳，見她沒出去的意思，便朝素意點點頭：“我先出去了，樣品你們來吧。”
“好。”
他剛打開門，卻見希雅站在了外面，針九楞了一下，隱晦的回頭看看，裝作無事般走了出去，希雅把住門，直接走了進來，關上門。
來了，素意心裏一緊。
芳芳仿若未覺，繼續出神的看著保存箱裏的樣品，希雅便也不說話，走過來和她面對面，也低頭看著。
反而制作者本人站得老遠，防毒似的。
詭異的沈默持續了許久，芳芳率先動作——掏出了一個金屬煙盒，她抽出一根煙，點燃的同時，拿煙盒四面晃了一下。
“這兒沒監聽。”素意道，“但應該有監控。”
“嗯，還真有。”芳芳叼著煙朝一個方向看看，“但只有一個開著，沒關系。”
一般實驗室都會有監控，這倒不是監視素意，而且要調動監控必須獲得實驗室擁有者的同意，為了方便素意使用，實驗室的擁有者早就登記上了她的名字，就算裏面的一切被拍了下來，施燁不調動，也沒關系。
“走前記得刪。”芳芳朝樣品箱努努下巴。
“當然。”素意點點頭，她忽然想起自己在研究出572時那近乎失態的一天，從早到晚……她都沒正常的時候。
結合那代表成功的綠色指示燈，未來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施燁拿出來看這段監控，就算完全不懂實驗室裏的事，也會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不過……動監控記錄也需要經過施燁的同意，畢竟他是這個堡壘的主人，他有著全局掌控的權利。
但這顯然不是當下最關鍵的問題，希雅開問了：“裏面是什麽？”她指著樣品櫃，“為什麽顏色不一樣？”
樣品櫃中的顏色很雜，但總體分為三種，不成功的潘多拉解藥樣品，藍綠色；成功的潘多拉解藥樣品，金黃色；還有正在開發的亞當系列，粉色。
希雅以前和素意的實驗室是鄰居，她對潘多拉那個怎麽都不成功的解藥是什麽顏色最清楚，所以她略過了藍綠色，又略過了現在世界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小粉紅”亞當，直接將目光放在了金黃色系的試管上，瞇了瞇眼。
素意在一旁沈默著，芳芳也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她的反應。
“這，金色的，是什麽？”她直接指著572，問素意，“是解藥嗎？”
素意和她對視著，眼裏沒有任何情緒，但也沒有回答。
芳芳嘆了口氣，她打開樣品箱，直接拿出了572，握在手裏，對著燈光看著，眼神癡迷：“真棒，不是嗎？”
“真的是解藥？”希雅提高聲音。
“還沒完成。”素意解釋了一下，“還不穩定。”
“但是已經成型了，是嗎？”希雅道，“已經成功了，對不對？！”
素意聳聳肩。
希雅閉眼吐氣，強行冷靜了一下：“我不明白。”
“什麽？”芳芳問，“有什麽不明白的。”
“為什麽真正的功臣要藏匿自己，為什麽你一定要把自己擺在風口浪尖……”希雅指著芳芳手裏的572，“新的世界已經開啟了，我們卻死活不願意邁進去，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們太弱。”芳芳輕笑，“我們弱到他們隨便一捏就能捏死，可我們要的東西卻是他們百年來想都沒想過的，我們憑什麽讓他們給我們？憑子宮嗎？憑乳·房嗎？這些過去我們都有，有用嗎？”
“把未來要共生的物種放在對立面是不明智的做法。”希雅的聲音冷靜，“臥榻之側，我不願意有敵人，所以如果不殺死敵人，我希望他們不是敵人……”
“所以我們就殺死他們好了。”芳芳晃了晃572，“瞧，我們並不是只有一條路可走。”
“芳芳，放下藥。”素意突然道，“別拿著。”
“會洩露？”
“……不會。”
“嗯。”芳芳看了看試管，“那我再摸會兒……這可是一個世界呢。”
“你不能總是活在幻想中。”希雅看著她的動作，“你想要的根本不是平等，你想嘗嘗男人蟄伏在你面前的滋味，你承認嗎？”
“哦，我承認的。”芳芳笑著點頭，“多棒啊……素意，就像我們當初說的，釋放解藥後再釋放亞當，讓女人越來越多，讓男人越來越少，等到我們占據絕對優勢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過去女人在男權下嘗到的是什麽滋味了。”
“你看不到那一天。”希雅耿直道。
“我想想不行嗎？”
希雅看向素意：“我告訴過你，她很危險。”
素意聳聳肩：“這就是我想要的危險……抱歉，希雅，我不知道他們誰給了你這樣的信心，反正我至今都還沒有。”
“施燁也不行？”希雅問，“他知道我們想要什麽，他能理解，他也有足夠的力量，如果作為戰友，我相信他。”
“那如果我告訴他，我一直不相信他，在利用他，並且還在他的幫助下，開發了亞當，想威脅全人類，他還會這麽真心實意的跟我們走到一起嗎？”素意笑了笑，“我是樊素意，我身份曝光的那一天，就是我站在人類對面的那一天。在我釋放潘多拉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容不下我了，我只想最大限度的利用我的身份，我覺得這樣很好。”
“可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在擁有第二次機會的時候還走上過去的老路！”希雅低吼，“明明你重新容於世界的機會就在眼前，你不用，你偏要把自己放在反派的位置上！還和她一起，重新把天賦公平黨，變回伊甸園！這有意義嗎？過去的教訓，還沒受夠？！我們都倒下了，還有誰來保護新生的女孩？！”
“不是我們。”素意道，“你不在裏面。”
希雅一頓，她整個人僵住了，看看芳芳，她繼續把玩著572，嘴裏哼著曲調不明的歌；她又看看素意，素意看著她，眼神沈靜，還帶著些微的憐憫：“抱歉，以後的路，可能要你一個人走了。”
“……不！這不行！”希雅忽然伸手去奪芳芳手裏的572，“把它給我！”
芳芳早有準備，往後一仰就躲開了希雅的手，她高高舉著572，嬉笑：“瞧瞧，我就說不能告訴她！”
“要說的。”素意冷聲道，“不說清楚，以後她意識到了，犯渾就不值當了。”
“現在她就不犯渾了嗎？”芳芳又往後一仰，再次躲過希雅的手，兩人隔著一張長長的實驗桌，希雅一時半會沒法繞過來，她並不知道樣品櫃中其他金黃色的其實都是解藥，以為芳芳就已經拿著完全版，所以死死的盯著572：“把它給我。”
“希雅，你是有大局觀的人。”素意在一旁一動不動，仿佛隔岸觀火，“我和芳芳如果這時候身份暴露，都不會有好結果，只有你已經可以在這兒正常生活，你必須穩住，在未來為平權會保駕護航。”
“大局觀讓我在一百年前向人類舉起了屠刀！我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希雅嘶聲道，“所以大局觀不會允許我在一百年後眼看著你們再次站到人類的對立面！有辦法的，肯定有更好的辦法，絕不需要犧牲你們兩個！”
“她說我們是犧牲呢。”芳芳笑起來，“看來她承認我們在這一場戰爭中的貢獻了。”
素意無力的笑了笑，她還是束手站著，看芳芳舉著572玩一般和希雅繞著實驗桌轉圈圈，希雅並不是真的要和芳芳動粗，因為她心裏清楚，這件事情她已經沒法更改。
因為“陸垚”已經和亞當綁定了，這條黑路她已經踏出了第一步，這時候只有順著這個計劃埋頭走下去，就算她這時候拿出了潘多拉的解藥，也不見得會討多少好。最好的時機已經被她放棄，素意這時候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成為那個真正的恐怖女王，幕後黑手，在萬人唾棄中讓全世界戰戰兢兢。
而芳芳身後的歸璞，是真正掌握亞當的最好的勢力，不管他們用不用，他們都可以讓亞當存在著，卻又無跡可尋。
唯一能清清白白的立於這世間，在亞當的支持下保護女性的，只有她，希雅·羅德裏格茲。
“我猜到的。”希雅的語氣裏有些絕望，她寒冰一樣的瞳孔一片濕潤，“在大門外，聽說你開發了亞當，而平權會和此無關的時候……我就覺得……潘多拉又要重演了。你們沒告訴我，你們不是要甩開我，就是要留下我。”
她在芳芳的對面站直了，眼淚流了下來：“我不喜歡你，”她看了看素意，“有時候也不喜歡素意……”
素意和芳芳同時笑了一聲。
“但沒有你們，我一個人走不下去。”
實驗室一片死寂。
忽然，一個清脆的噗呲聲響起，芳芳“啊”的一聲，低頭攤開了手，猛地瞪大眼：“素意！”
素意趕緊跑上前，正看到芳芳手中一道血痕正在出現，試管碎渣帶著金色的液體一起滴落，金色在還沒落地的時候就變成了無色。
她把572捏碎了？！
“我讓你放下的！這只是普通玻璃！”素意頭皮都麻了，叫起來，“手攤開！”
“哎呀，疼。”芳芳還不介意，“這又不是毒……嗯，會怎麽樣呀？”
“揮發得快……沒事。”
希雅在對面看著，她見慣了血的，此時卻比素意還不安：“抱歉，我不該追你。”
“沒事兒，我早想毀了它。”芳芳看著地上的碎渣，任素意忙來忙去的給她去玻璃、擦血、消毒……“嘿，醫生，真的沒關系嗎？”
素意頭也沒擡：“又不是毒，而且還沒完全。”
“嗯~那我把那邊的都摔了也行哦？”
“重新做出來的錢你給就行。”
“哈哈！”芳芳完好的手撐著下巴，擡眼看希雅，“像不像以前你下戰場的時候，她就這麽給你包紮。”
“恕我直言，她沒給我包紮過。”希雅道，“都是醫療兵做。”
傷是小傷，素意很快就處理完了，三人在實驗室也逗留了夠久，芳芳都流血了，那就沒什麽可吵的了。
雖然三個人都心思沈重，還是只能跟著運輸機器人往外走。
“嘿，希雅。”芳芳走在最後，突然叫住了希雅，等她回頭，笑道，“好好幹哦。”
希雅白了她一眼。
“否則，我就讓去見卡辛。”
“哼！”希雅轉頭走遠。
芳芳在後面笑嘻嘻的搖頭，宛若一個勝利的將軍。素意卻瞥了一眼她受傷的手，若有所思。
或許，真的還有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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