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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話被游晃吞進了肚子裏。
易曉知聽完柯謠的講解後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用他有限的詞匯量吃力的表達著自己的崇拜之情，柯謠為了打斷他終於問了那句藏在心裏的話：“你為什麽對學校的合唱比賽這麽執著？”
易曉知搖搖頭：“所有和唱歌有關的事情我都很拼的，可以公開唱歌的比賽更拼，高一的時候我也很賣力啊，你沒註意到嗎？”
還真沒有，他自己收到的關註已經夠多了，也沒什麽心情去關註別人。
柯謠沒說話，易曉知接著說：“但是大家好像都挺應付的，也沒人教我怎麽唱歌。”
“這麽喜歡沒想著學一下？”柯謠又問。
“爸媽不同意。其實。。。”易曉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其實我也去報名過偶像選拔，被拒絕了。”
游晃和徐暢默默的看了看站在一起的柯謠和易曉知鮮明的對比畫面，沒說話。
“我14歲就一米八五了，但沒有這麽胖，是偶像選拔被拒絕後才開始放開吃的，14歲之後的每個生日願望都是，別再長個兒了，結果還是每年都長不少，唉……反正爸媽說我不是這塊料，讓我別想了。可是我學習也不好，想著好好唱歌說不定還有出路來著。”
“大只啊……”徐暢在努力憋安慰的詞匯的時候，柯謠說：“好好想想，要是只是把唱歌當學習不好的後路，是堅持不下去的。”
“只是喜歡，和帶著目的去喜歡，是不一樣的。”柯謠最後說的這句，既是說給易曉知，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游晃只覺得這個晚上又看到了柯謠另外一面，看起來話不多、不愛麻煩別人、清清淡淡一個人，其實有顆玲瓏心，想的清楚又明白，說正經話的時候又格外有魅力，讓人能一直聽下去。
於是回去的路上他刻意放慢了腳步，把易曉知也一起拉到後面，問他：“大只你最近怎麽不打呼嚕了？”
“啊，我本來就不是天天打吧，不然我爸媽早告訴我了。”易曉知一臉懵逼。
“嗯？可是開學也這麽長時間了，你就打了兩次，頻率也太低了。”
“啊，柯謠給了我一個止鼾噴霧，我放床頭每天用啊，還是他找人從日本代購的呢。”
易曉知說完又是一臉憨笑：“柯謠人真好。”
“是是。”游晃點頭表示讚同，並在上樓之後趁著易曉知去上廁所，把他的止鼾噴霧藏了。
易曉知睡前在表示短暫的疑問後並沒有得到回應，也只好一臉茫然的作罷。
然而游晃沒想到的是，易曉知的呼吸系統今天非常爭氣，寢室的三個方位不約而同的發出平穩而和諧的呼吸，游晃睜著眼在床上躺了半小時，也完全沒感覺到他有打呼的征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想要一大只呼聲偏沒有。
在進行短暫的失望沮喪後，他忽然坐了起來，抽了張紙巾搓成長條，悄咪咪的踩著易曉知的書桌貼在他的大腦袋邊，小心翼翼的把紙巾捅進了易曉知的鼻孔裏。
不一會兒易曉知就在睡夢中一張臉皺成了一團，身體還抖了一下，依舊沒有任何打呼的跡象，游晃契而不舍，決定加快頻率，此時對床何孝突然傳來一聲爆喝：
“你幹什麽！”
游晃被驚的一個機靈，險些一腳踩空摔下去，慌忙調整好姿勢正想故作鎮定的蹦下來就聽何孝接著說：“上趕子送人頭的菜比……”聲音越來越小，然後翻了個身。
“傻逼。”游晃沒忍住罵了一聲，繼續攻略易曉知，但今天的他真的如同有金鐘罩傍身——甚至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就是沒打呼。
游晃努力的出了汗依然沒成功，只好放棄。從桌上跳下來徐暢不知夢到吃什麽東西情不自禁的叭唧了好幾下嘴。
“一宿舍的什麽鳥人。”
剛捅完舍友鼻孔的游晃如是說，伸手拿了毛巾決定去衛生間打濕把微微出了點兒汗的身體擦一擦。
過了熄燈時間也看不出來柯謠睡沒睡，到了衛生間，游晃樂了。
柯謠又在水池邊，洗內褲，這次面前只有洗衣液沒有洗面奶了。
這次不是唐老鴨了，是藍白條紋的，要是別人他多半會說是病號服，柯謠就不一樣了。
“柯老師真的很愛深夜洗內褲。”游晃站在柯謠旁邊，把水龍頭擰開了一點兒。
柯謠對柯老師這個稱呼並無異議，甚至還有點兒受用，沒有提出任何反駁，看他一眼，今天不是那件聯名了，變成了純色的T恤，看不出牌子。
“還不睡？”
“啊，有點兒熱，我來簡單擦擦。”
游晃說完嘩就把衣服脫了，心裏有個聲音開始重覆：讚美我，讚美我讚美我讚美我讚美我
雖然腹肌沒有八塊，但自認為還是平坦緊實又均勻的。
可惜柯謠甚至沒有多停留兩秒，只營業性問了一句“你幹嘛了今天還熱？”，就專心洗自己的藍白條紋了。
“你那兒當然不熱啊，我們西曬。”
打濕了毛巾的游晃一邊在自己身上龜速挪移一邊說。
“今天沒太陽。”柯謠淡淡道。
“我今天跟李英傑在外面上了一天網，沒註意到。”游晃接的流利如常。
“他不是未成年嗎？”
“網管是我們以前朋友，打個招呼就行了。”
柯謠點點頭把藍白條紋擰幹：“回去了。”
“嗯——”
柯謠剛走了兩步，游晃叫住他：“柯老師，要是以後大只呼嚕聲特大吵的沒法睡，我能不能去找你啊？”
柯謠回頭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看我心情。”
“我可以分享柯老師的一切好心情與壞心情。”游晃收了毛巾走上前打算跟柯謠一起回寢室。
柯謠走著沒回話，游晃又補了一句：“我認真的，成年人睡眠質量特別不行。”
柯謠樂了：“你十八還是八十啊？”
“被社會捶打過的18。”
“知道了。”
最後柯謠也沒說行不行，走到宿舍門口跟游晃互道了“晚安”，成年人游晃懷揣著如水庫洩洪般的春心，站在易曉知床邊語重心長的說：“哥哥的幸福可就在你身上了。”
11
翌日，易曉知醒來就開始抱怨昨晚的噩夢——他夢到自己誤入矮人原始部落，被酋長綁起來用他的鼻孔種植水稻，他不斷提醒自己應該是夢，可就是醒不來，十分痛苦。
酋長游晃在搭配鞋子的百忙之中抽空安慰，擡起頭語重心長的跟易曉知說：“唱歌比賽而已，還是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易曉知非常真摯：“我真沒有，好好做就行了，柯謠指導後我就更有信心了。”
游晃滿意的微笑：“那是，柯老師是六班之光。”
徐暢站在門口忍無可忍：“能不能別騷了，一共就四雙鞋你他媽把地板都要看穿了。”
“對啊，一周五天我怎麽能少帶一雙鞋呢？那我周五穿什麽？真他媽無語。”
“你是蜈蚣精嗎？要不要我找家同城的店送你雙新的？gay不gay。”
徐暢翻個白眼，跟剛好推門出來的柯謠打了個招呼，游晃踩著正前方的鞋子就跑出去了。
“柯老師早，柯老師你黑眼圈有點牛逼，要早點睡覺。”
游晃說的是事實，柯謠昨晚回寢室想到再幾個月就要花更多時間在練習室，又開著充電臺燈覆習了半天的功課。
“早。”
柯謠咬著片吐司笑了笑，說話含糊不清，但心情還不錯——他又躥了0.5毫米，仿佛經歷了翻山越嶺般的心路歷程，他終於夠上177了。
但他決定不分享，對面寢室這四個人除了何孝，並沒有人能體會他的喜悅。
一行人一起去教室上課，柯謠發現一個規律——游晃除了上數學課外，都特別認真。但一到數學課，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醞釀睡眠的過程中，他倆這位置還在中段，柯謠第二次為了避免老師的粉筆頭扔到自己而側身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游晃：“你是數學太好還是太差了？”
剛下課，游晃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說：“15分。”
“啊？”
柯謠沒反應過來。
“我入學考數學考15。”游晃清醒過來，撐著腦袋看著柯謠。
柯謠有點兒意外，又問：“名次呢？”
第一天點名他也沒記得游晃具體多少，只記得還算靠前。
“第十。”
“我頭次見這麽偏科的……”
說話間，熟悉的旋律又從教室音響裏飄了出來，不過不是那首少兒單曲了，變成了柯謠周末發的舞蹈solo的BGM，游晃把那個視頻刷了很多遍，記憶深刻。
游晃順了一把他的毛，挑眉道：“沒見過的事兒還多，以後慢慢見。”
比如喜歡你的人去校廣播站抓人什麽的。
“我出去一下。”
游晃起身徑直去了校廣播站，推開門的那一刻，戴著瓶底厚眼鏡的痘痘臉男孩看見來者是傳說中的社會王，嚇了一跳。
游晃看到面前人的這副模樣，扯了扯嘴角：“就你？”
“游、游晃同學？”
游晃一笑：“別這麽害怕，我又不是來打你的。”
但他這麽說完對方顯然更害怕了，哆哆嗦嗦的仿佛臉上每顆青春痘都在跟著顫抖：“你你你、有、什什什什麽事？”
“不是，你說rap呢？”來之前那點兒情緒都讓面前的雞崽子抖沒了，游晃進入正題，沖著控制臺擡了擡下巴：“歌先關了。”
痘痘男孩手忙腳亂的轉過去關了音樂。
但事情顯然沒完，游晃微笑著問：“之前柯謠那些歌也是你放的？”
“是、是是——”
“你是怎麽想的？”游晃半瞇著眼睛看著他。
“是是同學們、投、投稿選的。。。”
游晃皺眉：“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痘痘男孩只好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盡量放慢語速：“就、就是你剛轉來，可能，不知道。就是，歌都是，大家周六，可以在公眾號後臺，推、推薦，然後周日投，投票，選出，前五名，中午、依次播放的。”
游晃總結：“所以是順應民意？”
痘痘男孩瘋狂點頭。
那他也有點兒太受歡迎了，這還沒出道呢。
游晃不自覺的撇了撇嘴，對著小心翼翼察言觀色的痘痘男孩說：“知道了，你繼續。”
剛出門，又回來把手機遞給驚魂未定的痘痘男孩：“加一下我，以後我沒說好，就別瞎放柯謠的歌。”
雖然每次放柯謠兒童時期的單曲，他的不適都只是一閃而過，卻還是被游晃捕捉到了。
痘痘男孩在生死線上企圖掙紮：“可是我們廣播站，都是輪班的啊…… ”
“那我不管，我只找你。”
“好、好吧……”痘痘男孩撇了撇嘴，委屈而又莫名的就成為了社會王的好友。
“嗯，謝了。”通過了痘痘男孩的好友申請，游晃揚手離開。
這一趟廣播室之行讓他覺得喜歡柯老師這件事形勢有點嚴峻，忍不住再次上微博看了看柯謠周日發的視頻，評論裏的瘋狂告白真是說什麽的都有，游晃下著樓錘了錘睡酸了的脖子，內心充斥著不快讓他忍不住脫口而出：“搞什麽幾把，才16歲就娶你？！”
學校裏明戀的暗戀的一堆人，外面兒還有一大堆粉絲，正式出道那還得了？
本來沒覺得有多大困難的游晃此刻覺得自己簡直是四面楚歌，加快戰略部署讓柯老師跟自己的關系更進一步簡直迫在眉睫！！
出了綜合大樓游晃直接去了食堂，徐暢沖游晃擡手喊他一聲，柯謠專註的盯著手機沒看他，但他買了飯站到柯謠旁邊的時候還是挪了挪屁股讓出了位子。
張萌給練習生們建了一個新群，十二歲以下的孩子都沒在其中，想也知道是為了年底的迷你綜藝做準備，群裏真正活躍起來是因為大家都註意到了，成員列表裏有一個誰也不認識的新人。
柯謠每次有新群第一件事就是設置消息免打擾，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封博躍的私聊連環轟炸。
——壓力好大！
——都這個時候了還來空降=3=
——問了萌萌老師，說這孩子唱歌特別好
——可以彌補我們的唱歌短板
——可是，你不是唱歌也很好聽嗎？
柯謠對空降見怪不怪，回道：
——又不是第一次來空降
游晃伸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喊道：“柯老師幹嘛呢，先吃飯。”
柯謠沒說話，只把汽水拿到自己面前，咬住了吸管。
封博躍又來了消息：
——不一樣
——其他的空降都沒有在這個群裏
柯謠這才反應過來封博躍為什麽會緊張，或者說不滿。新空降來意很明顯——跟他們這批練習了兩年或更久的練習生一起參與出道前的高強度訓練、獲得曝光並直接參與選拔戰。
思索了幾秒，柯謠回覆：
——好好練習就行了，也確實缺個主唱
游晃拍了拍柯謠的胳膊，柯謠松開了吸管含糊道：“知道了。”
然後把手機放下拿起了勺，但游晃這次的目的不是催促他吃飯了。
“柯老師，你有空的時候，或者說，你剛好覆習數學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徐暢停下噻飯的手笑道：“不是，你一個15分的人，人覆習帶你有什麽用啊，你這不得是從九九乘法表開始的水平麽？”
游晃還沒懟回去，柯謠就點了點頭：“行啊。”
他本就不是特別難接近的人，現在有了熟識的同學拜托他點事兒，還是學習的事兒，自然也不會抗拒。
游晃沖著徐暢露出嘲諷的微笑，吃完飯一行人要離開的時候他拽住徐暢，差點兒給他拖摔了。
“幹特麽什麽——”
“我給你背個九九乘法表，你聽完才能走。”游晃嚴肅道。
徐暢奮力掙脫，捂著耳朵一邊喊傻逼一邊跑了，游晃心滿意足的度過了跟柯謠並肩回教學樓的五分鐘。
夜裏，游晃夾著數學課本搬起自己的椅子裝模作樣的要去找柯謠請教，走到宿舍門口又折回來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
游晃推門看見柯謠就笑了，他把前額的頭發紮了個小啾啾，桌子上還放著剩了一半的芝士蛋糕。
游晃過去就毫不見外的挖了一口，不經意看到垃圾桶裏的幾個食物包裝袋，突然皺著眉問道：“你怎麽又在吃零食？”
柯謠一邊把英語練習冊倒扣著抽出了數學書，一邊喃喃道：“你不是也吃了麽。”
游晃嘆氣看著他，柯謠笑了：“我說沒有下次就沒有下次了。我本來就愛吃零食。”
“那你也少吃點兒，零食吃多了長不高。”游晃撇撇嘴。
柯謠微微楞神：“是麽？”
“是啊。”
游晃又把椅子拖近了點兒，跟柯謠的緊緊並在一起，接著道：“你看你，睡得晚動的少，還愛吃垃圾食品，現在這個身高都該謝謝老天爺了。”
柯謠輕笑一聲：“不是每一滴奶都叫特侖蘇。”
“什麽玩意兒？”
看游晃還沒反應過來，柯謠突然離遠了一些把兩個胳膊往上猛地一伸，原本就不長的T恤隨著慣性縮了上去，平坦小腹上淺淺的人魚線條一閃而過，柯謠有點得意：“不是打球跑圈兒才是運動，我練舞多大運動量知道麽？”
皮這一下很開心，游晃卻不太好，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傳聞真的信不得。”
沒等柯謠發問，他接著說：“你根本就不是高冷不好接近，你是扮豬吃老虎，是腹黑，焉兒壞焉兒壞的。”
“也不至於吧。”柯謠平靜道。
“那你說說剛開學的時候，你為什麽造謠我一打十把人摁到垃圾桶還蹲局子什麽的。”游晃撐著下巴，聽起來是追責卻帶著笑意。
“嗯？”柯謠瞪著眼睛裝無辜。
“你知道——我以為是大只說的，回去問他給他嚇夠嗆麽？”
游晃的笑意更深了。
“造謠，指為達到某種目的而捏造消息迷惑群眾。所以只說給本人的事情，不算造謠。”柯謠挑挑眉，勾起了嘴角。
游晃看著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得瑟樣只想把他的腦袋掰過來就叭唧一口，努力控制自己沖動的成年人只好轉移話題：“柯老師語文真好，可是我是來補數學的。”
柯謠立刻認真起來，把數學課本翻到今天學過的例題頁，問游晃：“例題你今天聽懂沒？”然後又自問自答道：“哦，你在睡覺。那我們從這兒開始。”
游晃覺得柯老師真是現在少有的能夠在玩鬧中一秒投入心無旁騖的人，認真學習的柯老師和面對陌生人高冷話少、面對熟人腹黑得瑟的樣子又完全不一樣，渾身都散發著學術的吸引力，導致他又光顧著看柯謠，什麽都沒聽進去。
柯謠對著游晃十道錯八道的習題百思不得其解，這人的數學天賦怎麽能比他那些怎麽比他那些肢體不協調卻還要學跳舞的師弟還差？
一旦為人師表就格外認真嚴肅的柯老師覺得自己教學生涯上的第一次滑鐵盧出現了！直到熄燈提示鈴打響他才凝重的合上課本，沖游晃嚴肅道：“明天你來，我們再試試。”
游晃頭一回，發自內心的感謝起自己的偏科來。
12.
第二天，柯謠采取在精不在多策略，把題量縮減為五道，游晃錯四道；
第三天，計劃照舊，游晃終於只錯了一道。
柯謠把筆放下松了口氣，說：“堅持下去還是可以的。”
游晃苦笑，心說柯老師真可愛，兩天做一模一樣的五道題，他就是死記硬背默寫答案也該全答對了，表面上卻以感謝的名義摸了摸柯謠的腦袋，輕聲細語的說：“是是是，多虧了柯老師，我要是高一就跟你同班，哪還有輟學這一出～”
柯謠拍開他的手故意道：“我高一又不住校，沒功夫理你。”
“也是，那為什麽高二突然住學校了？”
“要出道比賽了，學校離公司近，來回方便。”
“你這種資質出道還要參加比賽？”游晃微微詫異，他不追星，對T社歷來的推團制度完全不了解。
柯謠淡淡一笑：“你以為只要簽個公司按部就班的練練唱歌跳舞就能出道啊？比我小還資質好的多了去了。”
“謙虛吧柯老師？你唱歌跳舞都那麽好，還長——得這麽好看，我覺得他們都比不上你。”
游晃說著說著就捏起了柯謠的臉。
柯謠又一把把他拍開：“我發現你過於喜歡上手了啊——”
然後後知後覺的問道：“你什麽時候聽過我唱歌啊？”
“嗯？就剛開學不久，你在衛生間把洗內褲的泡沫甩我身上那次。”游晃刻意加重了洗內褲三個字。
“啊——”柯謠這才恍然道，接著又搖了搖頭：“私下哼哼不算。”
“什麽私下私上的，好聽就算。要不是怕大只傷心，我就直接跟老李推薦你去領唱了，以我紀律委員的名義。”游晃慎重的點頭。
“別別！”柯謠連連搖頭：“真到那種場合，我就不行了。”
游晃突然想起幾年前那次演出事故，猶豫了幾秒，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還是不太能公開唱歌？”
柯謠頓了頓，說：“熟悉的人勉強可以，陌生人一多，我會——”
幾秒鐘的沈默，像是在思考一個恰當的形容詞。
“慌。不光是緊張，是混亂、不踏實，手會抖，會出汗。”
游晃了然的點點頭，還是沒忍住問：“為什麽？”
柯謠眨了眨眼，沒什麽表情，突然反問：“你為什麽輟學？”
游晃也沒了表情，主動把眼神從柯謠臉上移開，屋裏突然變得很安靜，柯謠快速合上書打算結束今天的覆習，就聽到游晃平靜地說：“我發現自己喜歡男生，接受不了。”
柯謠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氣氛莫名尷尬起來。
游晃突然就有點後悔這麽快就沈不住氣來試探人家，趕緊嬉皮笑臉的說：“但是這只是原因之一，其實當時挺覆雜的，幾個事兒堆一塊兒了哈哈哈哈。”
說完柯謠還是沒什麽反應，又過了半分鐘，他才微微擡起頭看著游晃問道：“那你為什麽只告訴我這個？”
一下就把他給問住了，思索了半晌，才楞楞地說：
“啊？啊，你接受不了麽——”
柯謠搖了搖頭，笑了：“我接受不了也不會輟學的。”
“靠——那你特麽剛半天沒反應，你逗我玩兒呢！”
給我緊張壞了。游晃大大松了一口氣。
柯謠只笑不回答，一邊繼續收拾書一邊又問：“你怎麽發現的？”
游晃微微擡起頭，回憶起來：
“一開始吧，是有女孩兒喜歡我我從來沒個反應，有幾個朋友開玩笑，說我死gay還占資源，不過那會兒我還沒往這塊兒想，後來——”
柯謠收拾完東西，胳膊枕著腦袋聽故事似的，游晃繼續說：“我爸不是有個小印刷廠麽，有回他往家放了幾箱貨，我就路過拿起來隨手翻了一下，就是那種男人跟男人的漫畫，嚇得我一把給扔了，然後就發現我——”
“可恥的硬了。”柯謠半瞇著眼睛，面帶微笑。
“你...好歹也是要當明星的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直白，當心我曝你黑料啊。”
“你曝一個我看看？”柯謠滿不在乎。
“也是。那我現在覺得不公平，怎麽辦？”
游晃放慢了語速：“不如你給我分享一件你的秘密？”
柯謠挑了挑眉：“自問自答還挺溜。可惜我沒有秘密。”
說完又驀地驚醒：“有。”
游晃好奇的瞪著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又要突突地亂跳起來，柯謠慢慢靠近他，貼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想拉屎。”
“？？？”
游晃被憋的一口氣兒差點沒提上來，睜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柯謠笑的見眉不見眼的。
這要是李英傑可能已經被游晃開窗推下了五樓，可是這是柯謠，游晃覺得熟悉了之後的柯謠偶爾放飛自我使的這點兒小壞真是太可愛了！
讓他忍不住問：“你跟別人也這樣麽？”
“嗯？什麽這樣？”柯謠覺得有點兒奇怪，這並不是他期待的反應。
“就，開屎尿屁的玩笑什麽的。”
“你覺得呢？”
游晃看著他那個得瑟樣兒，心裏軟乎乎的，說話聲音都輕了：“你真行...也不怕我給你錄下來發網上。”
柯謠搖搖頭，十分肯定：“你不會的。”
寢室突然一片黑暗，倆人一來一去的都沒註意到十分鐘前的預告鈴，不知不覺到了十一點。
呼吸聲從這一刻開始變得格外明顯，但沒人去伸手摁亮手機或者開應急臺燈。
柯謠先一步打破了微妙的氣氛，說：“你要發我就去學校貼吧裏揭發你是gay。”
游晃笑了：“上一個揭發我是gay的，被我拉到城郊全燒了。”
“那幾箱子書啊？”
“操，你又知道了？”
“全燒了不是書，還能是那幾個開你玩笑的朋友嗎？”
游晃深吸一口氣，眼睛重新適應黑暗，柯謠能感覺到他看著自己。游
晃說：“柯老師，我發現我懟別人那點兒本事，在您這兒都不好使了。”
柯謠眼睛望著正前方不看他，語氣裏帶著笑意：“那就別使了，我平時也不嗆別人。”
半晌又沒人說話，柯謠打了個哈欠，轉過頭碰了碰游晃說：“社會游，你該回去睡覺了。”
兩根兒涼涼的胳膊碰到一起讓游晃一驚，他忙不疊的應答：“誒！”起身時也有些慌張，搬起椅子的剎那還突然加快了向前的速度，匆匆道了聲晚安就回了502。
黑夜讓人內心躁動，再不走，他覺得自己成年人的理智就要被體內某種不可言說的神秘力量打敗了。
時間一晃到了周五，易曉知又激情四射地組織一班人練習合唱，但大家都興趣缺缺的樣子，李芳看在眼裏，覺得有必要搞一次聲勢浩大的集體活動促進班級同學友誼，於是大腿一拍在講臺上宣布：“這次比賽如果取得了好成績，我請大家集體出游。”
稀稀拉拉的歡呼後是少年少女們接二連三的起哄：
“老師，比賽完就國慶了，您不會想占我們假期吧？”
“只要有心，每天都是假期。”
“老師！國慶該不會補課吧？！”
“聽說上屆高二只放了三天啊，那老師您自個兒去吧！”
李芳比了個“停”的手勢，從容道：“你們什麽毛病，出去玩兒還有占不占假期一說，不去拉倒！”
“那那那還是去吧——”
下一波起哄還沒開始，學習委員魏來突然站起來說：“比完賽緊接著就是月考，你們還要出去玩？”
如夢初醒般的沈默緊接著是嘆息和怨聲載道，游晃扯了扯自己的聯名款漁夫帽，忍不住道：“姐妹兒真是第一屆潑涼水錦標賽冠軍。”
徐暢立刻湊了過去：“你才知道，學霸也分招人喜歡和招人煩的。要不是柯謠太忙，學習委真輪不上她。”
完全不顧魏來的站位就跟自己隔了倆人，理所當然的被狠狠地剜了一眼，還連帶著正在看手機什麽都沒參與的柯謠一起。
李芳作為班主任經同學提醒才想起來有考試也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撇了撇嘴道：“還真是...那比賽完你們可以自由慶祝，公費吃喝？”
這個提議得到了全班同學的讚許，一時間口哨聲掌聲四起，柯謠卻正被老師催著去練習室，想了想這歌自己再聽兩遍也就都會了，便跟李芳舉了手，二人到了走廊柯謠簡單說明了一下狀況，就得到了李芳的允許。
“比賽不要缺席，我只看結果。”
柯謠點點頭，為了盡量低調沒跟任何一個人打招呼，直接從後門進去拿走了自己座位上的書包。
全程眼睛長後面兒粘柯謠身上的游晃在他踏出教室門那一刻就發了條消息：柯老師怎麽搞特殊化？
柯謠看了一眼笑笑沒理他，直接把手機揣進了兜裏。
五分鐘後消息又來了：柯老師周末有空嗎
三秒後：別說了，我知道你沒有
游晃本來就是意思一下對口型，柯謠不在這合唱練習更是索然無味，恨不得直接閉嘴。同時他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柯謠從周五下午到周末的時間全是奉獻給練習室的，那自己豈不是只有每天上課放學那點兒時間？
社會人游晃活了十八年頭一次意識到，原來單戀是這麽可憐的事，單戀一個要出道的練習生，簡直是慘絕人寰了。
游晃嘆了口氣，頂著一張死人臉，痛定思痛，給李英傑發了條消息：
問問你妹，平時追星都在哪看消息，特深度的那種
幾分鐘後，他擁有了一個14歲的好友。
13.
柯謠沒想到的是，剛走出校門口，旁邊突然湧過來幾個女生，無法抑制的驚呼了幾聲後，就舉著手機對著他一頓猛拍。
柯謠大腦當機了好幾秒不知該說什麽，機械地走了幾步，但他走幾步那些人就跟幾步，也不說話，就一邊兒捂著嘴笑一邊拍。柯謠回頭看了眼保安，他正靠在門口跟看笑話似的，仿佛出了這個校門一切都跟他沒關系。
柯謠皺了眉只得後退回到學校裏，女孩兒們似乎沒看出他的不悅，還開玩笑般的沖其他人說：“柯謠被你們嚇走啦！”
進而有人一邊笑著一邊說“弟弟別怕我們不會發出去的。”
一直後退到自己被綜合樓完全擋住，柯謠才伸出手，給校門外拍了張照。
而原本還擔心堵車打算去坐地鐵的他，這下只得點開打車軟件。
手機同時收到了游晃發來的新消息：
——柯老師真是冷漠
周五高峰期，好不容易叫到的車離自己還有將近三公裏。柯謠想了想，把剛剛拍的照片發給了游晃，配了三個【微笑】的表情。
本來呆在合唱隊裏就無所事事的游晃發現柯謠還沒出門喊了一聲“老師我有點事兒！”就沖下樓了，風在耳邊呼呼作響，眼看著就要吹飛他的帽子，於是他幹脆一把扯了下來，隨手把頭發撥散開。
內心急切，他擔心自己慢一點兒這人就強行頂著這些手機貼臉黨的壓力跑了。
柯謠盯著前方放著空，恍惚間看著邁著大步奔跑的游晃，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二人距離不超過十米的時候，他突然慢了下來——第一件事居然是伸手把自己額前的頭發扒拉整齊，然後順手把帽子扣在了頭上。
剛剛要冒頭的壞情緒瞬間被他趕跑了，柯謠舉起手機打開了前置攝像頭說：“這兒還有點翹。”
游晃還沒看清楚，相機界面就被來電打斷了。他兩下把耳邊那幾根兒沒規整好的頭毛壓下去，喘著氣問道：“你怎麽著？”
柯謠指了指電話，接起來告訴司機自己的位置，交待道：“麻煩您離校門盡可能的近一點，最好我一出去就能上車。”
司機笑道：“我願意你學校也不能這麽停啊。”
柯謠點點頭：“行，那我出去。”
轉頭要跟游晃拜拜，游晃反手就把帽子又摘了扣在柯謠腦袋上，自己站在柯謠身前說：“走吧。”
雖然帽檐兒不夠大，自己又沒比游晃矮太多，柯謠卻突然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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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曉知聽完柯謠的講解後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用他有限的詞匯量吃力的表達著自己的崇拜之情，柯謠為了打斷他終於問了那句藏在心裏的話：“你為什麽對學校的合唱比賽這麽執著？”
易曉知搖搖頭：“所有和唱歌有關的事情我都很拼的，可以公開唱歌的比賽更拼，高一的時候我也很賣力啊，你沒註意到嗎？”
還真沒有，他自己收到的關註已經夠多了，也沒什麽心情去關註別人。
柯謠沒說話，易曉知接著說：“但是大家好像都挺應付的，也沒人教我怎麽唱歌。”
“這麽喜歡沒想著學一下？”柯謠又問。
“爸媽不同意。其實。。。”易曉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其實我也去報名過偶像選拔，被拒絕了。”
游晃和徐暢默默的看了看站在一起的柯謠和易曉知鮮明的對比畫面，沒說話。
“我14歲就一米八五了，但沒有這麽胖，是偶像選拔被拒絕後才開始放開吃的，14歲之後的每個生日願望都是，別再長個兒了，結果還是每年都長不少，唉……反正爸媽說我不是這塊料，讓我別想了。可是我學習也不好，想著好好唱歌說不定還有出路來著。”
“大只啊……”徐暢在努力憋安慰的詞匯的時候，柯謠說：“好好想想，要是只是把唱歌當學習不好的後路，是堅持不下去的。”
“只是喜歡，和帶著目的去喜歡，是不一樣的。”柯謠最後說的這句，既是說給易曉知，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游晃只覺得這個晚上又看到了柯謠另外一面，看起來話不多、不愛麻煩別人、清清淡淡一個人，其實有顆玲瓏心，想的清楚又明白，說正經話的時候又格外有魅力，讓人能一直聽下去。
於是回去的路上他刻意放慢了腳步，把易曉知也一起拉到後面，問他：“大只你最近怎麽不打呼嚕了？”
“啊，我本來就不是天天打吧，不然我爸媽早告訴我了。”易曉知一臉懵逼。
“嗯？可是開學也這麽長時間了，你就打了兩次，頻率也太低了。”
“啊，柯謠給了我一個止鼾噴霧，我放床頭每天用啊，還是他找人從日本代購的呢。”
易曉知說完又是一臉憨笑：“柯謠人真好。”
“是是。”游晃點頭表示讚同，並在上樓之後趁著易曉知去上廁所，把他的止鼾噴霧藏了。
易曉知睡前在表示短暫的疑問後並沒有得到回應，也只好一臉茫然的作罷。
然而游晃沒想到的是，易曉知的呼吸系統今天非常爭氣，寢室的三個方位不約而同的發出平穩而和諧的呼吸，游晃睜著眼在床上躺了半小時，也完全沒感覺到他有打呼的征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想要一大只呼聲偏沒有。
在進行短暫的失望沮喪後，他忽然坐了起來，抽了張紙巾搓成長條，悄咪咪的踩著易曉知的書桌貼在他的大腦袋邊，小心翼翼的把紙巾捅進了易曉知的鼻孔裏。
不一會兒易曉知就在睡夢中一張臉皺成了一團，身體還抖了一下，依舊沒有任何打呼的跡象，游晃契而不舍，決定加快頻率，此時對床何孝突然傳來一聲爆喝：
“你幹什麽！”
游晃被驚的一個機靈，險些一腳踩空摔下去，慌忙調整好姿勢正想故作鎮定的蹦下來就聽何孝接著說：“上趕子送人頭的菜比……”聲音越來越小，然後翻了個身。
“傻逼。”游晃沒忍住罵了一聲，繼續攻略易曉知，但今天的他真的如同有金鐘罩傍身——甚至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就是沒打呼。
游晃努力的出了汗依然沒成功，只好放棄。從桌上跳下來徐暢不知夢到吃什麽東西情不自禁的叭唧了好幾下嘴。
“一宿舍的什麽鳥人。”
剛捅完舍友鼻孔的游晃如是說，伸手拿了毛巾決定去衛生間打濕把微微出了點兒汗的身體擦一擦。
過了熄燈時間也看不出來柯謠睡沒睡，到了衛生間，游晃樂了。
柯謠又在水池邊，洗內褲，這次面前只有洗衣液沒有洗面奶了。
這次不是唐老鴨了，是藍白條紋的，要是別人他多半會說是病號服，柯謠就不一樣了。
“柯老師真的很愛深夜洗內褲。”游晃站在柯謠旁邊，把水龍頭擰開了一點兒。
柯謠對柯老師這個稱呼並無異議，甚至還有點兒受用，沒有提出任何反駁，看他一眼，今天不是那件聯名了，變成了純色的T恤，看不出牌子。
“還不睡？”
“啊，有點兒熱，我來簡單擦擦。”
游晃說完嘩就把衣服脫了，心裏有個聲音開始重覆：讚美我，讚美我讚美我讚美我讚美我
雖然腹肌沒有八塊，但自認為還是平坦緊實又均勻的。
可惜柯謠甚至沒有多停留兩秒，只營業性問了一句“你幹嘛了今天還熱？”，就專心洗自己的藍白條紋了。
“你那兒當然不熱啊，我們西曬。”
打濕了毛巾的游晃一邊在自己身上龜速挪移一邊說。
“今天沒太陽。”柯謠淡淡道。
“我今天跟李英傑在外面上了一天網，沒註意到。”游晃接的流利如常。
“他不是未成年嗎？”
“網管是我們以前朋友，打個招呼就行了。”
柯謠點點頭把藍白條紋擰幹：“回去了。”
“嗯——”
柯謠剛走了兩步，游晃叫住他：“柯老師，要是以後大只呼嚕聲特大吵的沒法睡，我能不能去找你啊？”
柯謠回頭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看我心情。”
“我可以分享柯老師的一切好心情與壞心情。”游晃收了毛巾走上前打算跟柯謠一起回寢室。
柯謠走著沒回話，游晃又補了一句：“我認真的，成年人睡眠質量特別不行。”
柯謠樂了：“你十八還是八十啊？”
“被社會捶打過的18。”
“知道了。”
最後柯謠也沒說行不行，走到宿舍門口跟游晃互道了“晚安”，成年人游晃懷揣著如水庫洩洪般的春心，站在易曉知床邊語重心長的說：“哥哥的幸福可就在你身上了。”
11
翌日，易曉知醒來就開始抱怨昨晚的噩夢——他夢到自己誤入矮人原始部落，被酋長綁起來用他的鼻孔種植水稻，他不斷提醒自己應該是夢，可就是醒不來，十分痛苦。
酋長游晃在搭配鞋子的百忙之中抽空安慰，擡起頭語重心長的跟易曉知說：“唱歌比賽而已，還是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易曉知非常真摯：“我真沒有，好好做就行了，柯謠指導後我就更有信心了。”
游晃滿意的微笑：“那是，柯老師是六班之光。”
徐暢站在門口忍無可忍：“能不能別騷了，一共就四雙鞋你他媽把地板都要看穿了。”
“對啊，一周五天我怎麽能少帶一雙鞋呢？那我周五穿什麽？真他媽無語。”
“你是蜈蚣精嗎？要不要我找家同城的店送你雙新的？gay不gay。”
徐暢翻個白眼，跟剛好推門出來的柯謠打了個招呼，游晃踩著正前方的鞋子就跑出去了。
“柯老師早，柯老師你黑眼圈有點牛逼，要早點睡覺。”
游晃說的是事實，柯謠昨晚回寢室想到再幾個月就要花更多時間在練習室，又開著充電臺燈覆習了半天的功課。
“早。”
柯謠咬著片吐司笑了笑，說話含糊不清，但心情還不錯——他又躥了0.5毫米，仿佛經歷了翻山越嶺般的心路歷程，他終於夠上177了。
但他決定不分享，對面寢室這四個人除了何孝，並沒有人能體會他的喜悅。
一行人一起去教室上課，柯謠發現一個規律——游晃除了上數學課外，都特別認真。但一到數學課，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醞釀睡眠的過程中，他倆這位置還在中段，柯謠第二次為了避免老師的粉筆頭扔到自己而側身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游晃：“你是數學太好還是太差了？”
剛下課，游晃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說：“15分。”
“啊？”
柯謠沒反應過來。
“我入學考數學考15。”游晃清醒過來，撐著腦袋看著柯謠。
柯謠有點兒意外，又問：“名次呢？”
第一天點名他也沒記得游晃具體多少，只記得還算靠前。
“第十。”
“我頭次見這麽偏科的……”
說話間，熟悉的旋律又從教室音響裏飄了出來，不過不是那首少兒單曲了，變成了柯謠周末發的舞蹈solo的BGM，游晃把那個視頻刷了很多遍，記憶深刻。
游晃順了一把他的毛，挑眉道：“沒見過的事兒還多，以後慢慢見。”
比如喜歡你的人去校廣播站抓人什麽的。
“我出去一下。”
游晃起身徑直去了校廣播站，推開門的那一刻，戴著瓶底厚眼鏡的痘痘臉男孩看見來者是傳說中的社會王，嚇了一跳。
游晃看到面前人的這副模樣，扯了扯嘴角：“就你？”
“游、游晃同學？”
游晃一笑：“別這麽害怕，我又不是來打你的。”
但他這麽說完對方顯然更害怕了，哆哆嗦嗦的仿佛臉上每顆青春痘都在跟著顫抖：“你你你、有、什什什什麽事？”
“不是，你說rap呢？”來之前那點兒情緒都讓面前的雞崽子抖沒了，游晃進入正題，沖著控制臺擡了擡下巴：“歌先關了。”
痘痘男孩手忙腳亂的轉過去關了音樂。
但事情顯然沒完，游晃微笑著問：“之前柯謠那些歌也是你放的？”
“是、是是——”
“你是怎麽想的？”游晃半瞇著眼睛看著他。
“是是同學們、投、投稿選的。。。”
游晃皺眉：“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痘痘男孩只好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盡量放慢語速：“就、就是你剛轉來，可能，不知道。就是，歌都是，大家周六，可以在公眾號後臺，推、推薦，然後周日投，投票，選出，前五名，中午、依次播放的。”
游晃總結：“所以是順應民意？”
痘痘男孩瘋狂點頭。
那他也有點兒太受歡迎了，這還沒出道呢。
游晃不自覺的撇了撇嘴，對著小心翼翼察言觀色的痘痘男孩說：“知道了，你繼續。”
剛出門，又回來把手機遞給驚魂未定的痘痘男孩：“加一下我，以後我沒說好，就別瞎放柯謠的歌。”
雖然每次放柯謠兒童時期的單曲，他的不適都只是一閃而過，卻還是被游晃捕捉到了。
痘痘男孩在生死線上企圖掙紮：“可是我們廣播站，都是輪班的啊…… ”
“那我不管，我只找你。”
“好、好吧……”痘痘男孩撇了撇嘴，委屈而又莫名的就成為了社會王的好友。
“嗯，謝了。”通過了痘痘男孩的好友申請，游晃揚手離開。
這一趟廣播室之行讓他覺得喜歡柯老師這件事形勢有點嚴峻，忍不住再次上微博看了看柯謠周日發的視頻，評論裏的瘋狂告白真是說什麽的都有，游晃下著樓錘了錘睡酸了的脖子，內心充斥著不快讓他忍不住脫口而出：“搞什麽幾把，才16歲就娶你？！”
學校裏明戀的暗戀的一堆人，外面兒還有一大堆粉絲，正式出道那還得了？
本來沒覺得有多大困難的游晃此刻覺得自己簡直是四面楚歌，加快戰略部署讓柯老師跟自己的關系更進一步簡直迫在眉睫！！
出了綜合大樓游晃直接去了食堂，徐暢沖游晃擡手喊他一聲，柯謠專註的盯著手機沒看他，但他買了飯站到柯謠旁邊的時候還是挪了挪屁股讓出了位子。
張萌給練習生們建了一個新群，十二歲以下的孩子都沒在其中，想也知道是為了年底的迷你綜藝做準備，群裏真正活躍起來是因為大家都註意到了，成員列表裏有一個誰也不認識的新人。
柯謠每次有新群第一件事就是設置消息免打擾，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封博躍的私聊連環轟炸。
——壓力好大！
——都這個時候了還來空降=3=
——問了萌萌老師，說這孩子唱歌特別好
——可以彌補我們的唱歌短板
——可是，你不是唱歌也很好聽嗎？
柯謠對空降見怪不怪，回道：
——又不是第一次來空降
游晃伸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喊道：“柯老師幹嘛呢，先吃飯。”
柯謠沒說話，只把汽水拿到自己面前，咬住了吸管。
封博躍又來了消息：
——不一樣
——其他的空降都沒有在這個群裏
柯謠這才反應過來封博躍為什麽會緊張，或者說不滿。新空降來意很明顯——跟他們這批練習了兩年或更久的練習生一起參與出道前的高強度訓練、獲得曝光並直接參與選拔戰。
思索了幾秒，柯謠回覆：
——好好練習就行了，也確實缺個主唱
游晃拍了拍柯謠的胳膊，柯謠松開了吸管含糊道：“知道了。”
然後把手機放下拿起了勺，但游晃這次的目的不是催促他吃飯了。
“柯老師，你有空的時候，或者說，你剛好覆習數學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徐暢停下噻飯的手笑道：“不是，你一個15分的人，人覆習帶你有什麽用啊，你這不得是從九九乘法表開始的水平麽？”
游晃還沒懟回去，柯謠就點了點頭：“行啊。”
他本就不是特別難接近的人，現在有了熟識的同學拜托他點事兒，還是學習的事兒，自然也不會抗拒。
游晃沖著徐暢露出嘲諷的微笑，吃完飯一行人要離開的時候他拽住徐暢，差點兒給他拖摔了。
“幹特麽什麽——”
“我給你背個九九乘法表，你聽完才能走。”游晃嚴肅道。
徐暢奮力掙脫，捂著耳朵一邊喊傻逼一邊跑了，游晃心滿意足的度過了跟柯謠並肩回教學樓的五分鐘。
夜裏，游晃夾著數學課本搬起自己的椅子裝模作樣的要去找柯謠請教，走到宿舍門口又折回來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
游晃推門看見柯謠就笑了，他把前額的頭發紮了個小啾啾，桌子上還放著剩了一半的芝士蛋糕。
游晃過去就毫不見外的挖了一口，不經意看到垃圾桶裏的幾個食物包裝袋，突然皺著眉問道：“你怎麽又在吃零食？”
柯謠一邊把英語練習冊倒扣著抽出了數學書，一邊喃喃道：“你不是也吃了麽。”
游晃嘆氣看著他，柯謠笑了：“我說沒有下次就沒有下次了。我本來就愛吃零食。”
“那你也少吃點兒，零食吃多了長不高。”游晃撇撇嘴。
柯謠微微楞神：“是麽？”
“是啊。”
游晃又把椅子拖近了點兒，跟柯謠的緊緊並在一起，接著道：“你看你，睡得晚動的少，還愛吃垃圾食品，現在這個身高都該謝謝老天爺了。”
柯謠輕笑一聲：“不是每一滴奶都叫特侖蘇。”
“什麽玩意兒？”
看游晃還沒反應過來，柯謠突然離遠了一些把兩個胳膊往上猛地一伸，原本就不長的T恤隨著慣性縮了上去，平坦小腹上淺淺的人魚線條一閃而過，柯謠有點得意：“不是打球跑圈兒才是運動，我練舞多大運動量知道麽？”
皮這一下很開心，游晃卻不太好，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傳聞真的信不得。”
沒等柯謠發問，他接著說：“你根本就不是高冷不好接近，你是扮豬吃老虎，是腹黑，焉兒壞焉兒壞的。”
“也不至於吧。”柯謠平靜道。
“那你說說剛開學的時候，你為什麽造謠我一打十把人摁到垃圾桶還蹲局子什麽的。”游晃撐著下巴，聽起來是追責卻帶著笑意。
“嗯？”柯謠瞪著眼睛裝無辜。
“你知道——我以為是大只說的，回去問他給他嚇夠嗆麽？”
游晃的笑意更深了。
“造謠，指為達到某種目的而捏造消息迷惑群眾。所以只說給本人的事情，不算造謠。”柯謠挑挑眉，勾起了嘴角。
游晃看著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得瑟樣只想把他的腦袋掰過來就叭唧一口，努力控制自己沖動的成年人只好轉移話題：“柯老師語文真好，可是我是來補數學的。”
柯謠立刻認真起來，把數學課本翻到今天學過的例題頁，問游晃：“例題你今天聽懂沒？”然後又自問自答道：“哦，你在睡覺。那我們從這兒開始。”
游晃覺得柯老師真是現在少有的能夠在玩鬧中一秒投入心無旁騖的人，認真學習的柯老師和面對陌生人高冷話少、面對熟人腹黑得瑟的樣子又完全不一樣，渾身都散發著學術的吸引力，導致他又光顧著看柯謠，什麽都沒聽進去。
柯謠對著游晃十道錯八道的習題百思不得其解，這人的數學天賦怎麽能比他那些怎麽比他那些肢體不協調卻還要學跳舞的師弟還差？
一旦為人師表就格外認真嚴肅的柯老師覺得自己教學生涯上的第一次滑鐵盧出現了！直到熄燈提示鈴打響他才凝重的合上課本，沖游晃嚴肅道：“明天你來，我們再試試。”
游晃頭一回，發自內心的感謝起自己的偏科來。
12.
第二天，柯謠采取在精不在多策略，把題量縮減為五道，游晃錯四道；
第三天，計劃照舊，游晃終於只錯了一道。
柯謠把筆放下松了口氣，說：“堅持下去還是可以的。”
游晃苦笑，心說柯老師真可愛，兩天做一模一樣的五道題，他就是死記硬背默寫答案也該全答對了，表面上卻以感謝的名義摸了摸柯謠的腦袋，輕聲細語的說：“是是是，多虧了柯老師，我要是高一就跟你同班，哪還有輟學這一出～”
柯謠拍開他的手故意道：“我高一又不住校，沒功夫理你。”
“也是，那為什麽高二突然住學校了？”
“要出道比賽了，學校離公司近，來回方便。”
“你這種資質出道還要參加比賽？”游晃微微詫異，他不追星，對T社歷來的推團制度完全不了解。
柯謠淡淡一笑：“你以為只要簽個公司按部就班的練練唱歌跳舞就能出道啊？比我小還資質好的多了去了。”
“謙虛吧柯老師？你唱歌跳舞都那麽好，還長——得這麽好看，我覺得他們都比不上你。”
游晃說著說著就捏起了柯謠的臉。
柯謠又一把把他拍開：“我發現你過於喜歡上手了啊——”
然後後知後覺的問道：“你什麽時候聽過我唱歌啊？”
“嗯？就剛開學不久，你在衛生間把洗內褲的泡沫甩我身上那次。”游晃刻意加重了洗內褲三個字。
“啊——”柯謠這才恍然道，接著又搖了搖頭：“私下哼哼不算。”
“什麽私下私上的，好聽就算。要不是怕大只傷心，我就直接跟老李推薦你去領唱了，以我紀律委員的名義。”游晃慎重的點頭。
“別別！”柯謠連連搖頭：“真到那種場合，我就不行了。”
游晃突然想起幾年前那次演出事故，猶豫了幾秒，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還是不太能公開唱歌？”
柯謠頓了頓，說：“熟悉的人勉強可以，陌生人一多，我會——”
幾秒鐘的沈默，像是在思考一個恰當的形容詞。
“慌。不光是緊張，是混亂、不踏實，手會抖，會出汗。”
游晃了然的點點頭，還是沒忍住問：“為什麽？”
柯謠眨了眨眼，沒什麽表情，突然反問：“你為什麽輟學？”
游晃也沒了表情，主動把眼神從柯謠臉上移開，屋裏突然變得很安靜，柯謠快速合上書打算結束今天的覆習，就聽到游晃平靜地說：“我發現自己喜歡男生，接受不了。”
柯謠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氣氛莫名尷尬起來。
游晃突然就有點後悔這麽快就沈不住氣來試探人家，趕緊嬉皮笑臉的說：“但是這只是原因之一，其實當時挺覆雜的，幾個事兒堆一塊兒了哈哈哈哈。”
說完柯謠還是沒什麽反應，又過了半分鐘，他才微微擡起頭看著游晃問道：“那你為什麽只告訴我這個？”
一下就把他給問住了，思索了半晌，才楞楞地說：
“啊？啊，你接受不了麽——”
柯謠搖了搖頭，笑了：“我接受不了也不會輟學的。”
“靠——那你特麽剛半天沒反應，你逗我玩兒呢！”
給我緊張壞了。游晃大大松了一口氣。
柯謠只笑不回答，一邊繼續收拾書一邊又問：“你怎麽發現的？”
游晃微微擡起頭，回憶起來：
“一開始吧，是有女孩兒喜歡我我從來沒個反應，有幾個朋友開玩笑，說我死gay還占資源，不過那會兒我還沒往這塊兒想，後來——”
柯謠收拾完東西，胳膊枕著腦袋聽故事似的，游晃繼續說：“我爸不是有個小印刷廠麽，有回他往家放了幾箱貨，我就路過拿起來隨手翻了一下，就是那種男人跟男人的漫畫，嚇得我一把給扔了，然後就發現我——”
“可恥的硬了。”柯謠半瞇著眼睛，面帶微笑。
“你...好歹也是要當明星的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直白，當心我曝你黑料啊。”
“你曝一個我看看？”柯謠滿不在乎。
“也是。那我現在覺得不公平，怎麽辦？”
游晃放慢了語速：“不如你給我分享一件你的秘密？”
柯謠挑了挑眉：“自問自答還挺溜。可惜我沒有秘密。”
說完又驀地驚醒：“有。”
游晃好奇的瞪著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又要突突地亂跳起來，柯謠慢慢靠近他，貼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想拉屎。”
“？？？”
游晃被憋的一口氣兒差點沒提上來，睜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柯謠笑的見眉不見眼的。
這要是李英傑可能已經被游晃開窗推下了五樓，可是這是柯謠，游晃覺得熟悉了之後的柯謠偶爾放飛自我使的這點兒小壞真是太可愛了！
讓他忍不住問：“你跟別人也這樣麽？”
“嗯？什麽這樣？”柯謠覺得有點兒奇怪，這並不是他期待的反應。
“就，開屎尿屁的玩笑什麽的。”
“你覺得呢？”
游晃看著他那個得瑟樣兒，心裏軟乎乎的，說話聲音都輕了：“你真行...也不怕我給你錄下來發網上。”
柯謠搖搖頭，十分肯定：“你不會的。”
寢室突然一片黑暗，倆人一來一去的都沒註意到十分鐘前的預告鈴，不知不覺到了十一點。
呼吸聲從這一刻開始變得格外明顯，但沒人去伸手摁亮手機或者開應急臺燈。
柯謠先一步打破了微妙的氣氛，說：“你要發我就去學校貼吧裏揭發你是gay。”
游晃笑了：“上一個揭發我是gay的，被我拉到城郊全燒了。”
“那幾箱子書啊？”
“操，你又知道了？”
“全燒了不是書，還能是那幾個開你玩笑的朋友嗎？”
游晃深吸一口氣，眼睛重新適應黑暗，柯謠能感覺到他看著自己。游
晃說：“柯老師，我發現我懟別人那點兒本事，在您這兒都不好使了。”
柯謠眼睛望著正前方不看他，語氣裏帶著笑意：“那就別使了，我平時也不嗆別人。”
半晌又沒人說話，柯謠打了個哈欠，轉過頭碰了碰游晃說：“社會游，你該回去睡覺了。”
兩根兒涼涼的胳膊碰到一起讓游晃一驚，他忙不疊的應答：“誒！”起身時也有些慌張，搬起椅子的剎那還突然加快了向前的速度，匆匆道了聲晚安就回了502。
黑夜讓人內心躁動，再不走，他覺得自己成年人的理智就要被體內某種不可言說的神秘力量打敗了。
時間一晃到了周五，易曉知又激情四射地組織一班人練習合唱，但大家都興趣缺缺的樣子，李芳看在眼裏，覺得有必要搞一次聲勢浩大的集體活動促進班級同學友誼，於是大腿一拍在講臺上宣布：“這次比賽如果取得了好成績，我請大家集體出游。”
稀稀拉拉的歡呼後是少年少女們接二連三的起哄：
“老師，比賽完就國慶了，您不會想占我們假期吧？”
“只要有心，每天都是假期。”
“老師！國慶該不會補課吧？！”
“聽說上屆高二只放了三天啊，那老師您自個兒去吧！”
李芳比了個“停”的手勢，從容道：“你們什麽毛病，出去玩兒還有占不占假期一說，不去拉倒！”
“那那那還是去吧——”
下一波起哄還沒開始，學習委員魏來突然站起來說：“比完賽緊接著就是月考，你們還要出去玩？”
如夢初醒般的沈默緊接著是嘆息和怨聲載道，游晃扯了扯自己的聯名款漁夫帽，忍不住道：“姐妹兒真是第一屆潑涼水錦標賽冠軍。”
徐暢立刻湊了過去：“你才知道，學霸也分招人喜歡和招人煩的。要不是柯謠太忙，學習委真輪不上她。”
完全不顧魏來的站位就跟自己隔了倆人，理所當然的被狠狠地剜了一眼，還連帶著正在看手機什麽都沒參與的柯謠一起。
李芳作為班主任經同學提醒才想起來有考試也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撇了撇嘴道：“還真是...那比賽完你們可以自由慶祝，公費吃喝？”
這個提議得到了全班同學的讚許，一時間口哨聲掌聲四起，柯謠卻正被老師催著去練習室，想了想這歌自己再聽兩遍也就都會了，便跟李芳舉了手，二人到了走廊柯謠簡單說明了一下狀況，就得到了李芳的允許。
“比賽不要缺席，我只看結果。”
柯謠點點頭，為了盡量低調沒跟任何一個人打招呼，直接從後門進去拿走了自己座位上的書包。
全程眼睛長後面兒粘柯謠身上的游晃在他踏出教室門那一刻就發了條消息：柯老師怎麽搞特殊化？
柯謠看了一眼笑笑沒理他，直接把手機揣進了兜裏。
五分鐘後消息又來了：柯老師周末有空嗎
三秒後：別說了，我知道你沒有
游晃本來就是意思一下對口型，柯謠不在這合唱練習更是索然無味，恨不得直接閉嘴。同時他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柯謠從周五下午到周末的時間全是奉獻給練習室的，那自己豈不是只有每天上課放學那點兒時間？
社會人游晃活了十八年頭一次意識到，原來單戀是這麽可憐的事，單戀一個要出道的練習生，簡直是慘絕人寰了。
游晃嘆了口氣，頂著一張死人臉，痛定思痛，給李英傑發了條消息：
問問你妹，平時追星都在哪看消息，特深度的那種
幾分鐘後，他擁有了一個14歲的好友。
13.
柯謠沒想到的是，剛走出校門口，旁邊突然湧過來幾個女生，無法抑制的驚呼了幾聲後，就舉著手機對著他一頓猛拍。
柯謠大腦當機了好幾秒不知該說什麽，機械地走了幾步，但他走幾步那些人就跟幾步，也不說話，就一邊兒捂著嘴笑一邊拍。柯謠回頭看了眼保安，他正靠在門口跟看笑話似的，仿佛出了這個校門一切都跟他沒關系。
柯謠皺了眉只得後退回到學校裏，女孩兒們似乎沒看出他的不悅，還開玩笑般的沖其他人說：“柯謠被你們嚇走啦！”
進而有人一邊笑著一邊說“弟弟別怕我們不會發出去的。”
一直後退到自己被綜合樓完全擋住，柯謠才伸出手，給校門外拍了張照。
而原本還擔心堵車打算去坐地鐵的他，這下只得點開打車軟件。
手機同時收到了游晃發來的新消息：
——柯老師真是冷漠
周五高峰期，好不容易叫到的車離自己還有將近三公裏。柯謠想了想，把剛剛拍的照片發給了游晃，配了三個【微笑】的表情。
本來呆在合唱隊裏就無所事事的游晃發現柯謠還沒出門喊了一聲“老師我有點事兒！”就沖下樓了，風在耳邊呼呼作響，眼看著就要吹飛他的帽子，於是他幹脆一把扯了下來，隨手把頭發撥散開。
內心急切，他擔心自己慢一點兒這人就強行頂著這些手機貼臉黨的壓力跑了。
柯謠盯著前方放著空，恍惚間看著邁著大步奔跑的游晃，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二人距離不超過十米的時候，他突然慢了下來——第一件事居然是伸手把自己額前的頭發扒拉整齊，然後順手把帽子扣在了頭上。
剛剛要冒頭的壞情緒瞬間被他趕跑了，柯謠舉起手機打開了前置攝像頭說：“這兒還有點翹。”
游晃還沒看清楚，相機界面就被來電打斷了。他兩下把耳邊那幾根兒沒規整好的頭毛壓下去，喘著氣問道：“你怎麽著？”
柯謠指了指電話，接起來告訴司機自己的位置，交待道：“麻煩您離校門盡可能的近一點，最好我一出去就能上車。”
司機笑道：“我願意你學校也不能這麽停啊。”
柯謠點點頭：“行，那我出去。”
轉頭要跟游晃拜拜，游晃反手就把帽子又摘了扣在柯謠腦袋上，自己站在柯謠身前說：“走吧。”
雖然帽檐兒不夠大，自己又沒比游晃矮太多，柯謠卻突然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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