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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三 我代表月亮/人民,懲罰/宣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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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可真是意外啊……”

冥河石舟上,自阿麗珊身上飛出的光帶停在半空,更遠處一個翩翩身影頭頂皓月,映亮了大半個亡者之門。

“雖然我只是個新神知道得太少,但看著那輪月亮,也能猜到菲妮的源初神職來自哪裏。”

阿麗珊嘀咕道:“可惜,她還只是到傳奇,沒辦法在源初神職裏找到完整的真相。”

旁邊奧圖、敏絲以及眾多冥河英靈熱烈鼓掌,菲妮的成長讓他們感到由衷的喜悅。

逼近的光帶,阿麗珊的低語,甚至冥河英靈的掌聲,都傳入了菲妮的耳朵裏。比之前敏銳了若幹倍的感知並沒有分走她的心神,她正為自己更大的改變而欣喜。

“我長高了——!”

“我有胸了啊哈哈——!”

“真的是水晶鞋!水晶高跟鞋唉!我可以踩他的臉了!”

飄在半空的銀發少女壓根沒管正處於慢動作狀態的縫合王,從上到下把自己拍了一遍。

這是個不一樣的菲妮,原本的一米三拔到了接近一米六的樣子,身材還顯得很纖弱,僅僅只是比血精靈形態的緹娜好了一點,但總算有了點起伏,說得上凹凸有致了。

圓圓臉蛋被拉成了鵝蛋臉,還是帶著滿滿的嬰兒肥,眼睛仍然又大又水靈,跟得意的笑容配在一起,顯得是那麽嬌憨,正符合她快到十五歲的真實年齡。

銀發飄灑在空中,白裙隨風曳動,像是天幕之上那輪彎月的延伸,雖然光華清冷,但此時的菲妮卻洋溢著令人心口暖漲的青春氣息。

做了幾個擴胸運動,再來一段左右踢腿,擡起腳仔細端詳了水晶高跟鞋,像是做練習般的蹬踏了兩下,菲妮擡頭看天幕上的月亮。

“這是怎麽來的啊,好奇怪……”

她很快就把這事丟到了一邊:“算了,以後再研究吧。”

雙手一拉,牽引下一束月光,凝聚成長矛,菲妮對正向領域外縮去的縫合王喊道:“怪物哪裏跑!我,菲妮-多洛米斯,代表月亮懲罰你!”

她揚手一擲,長矛如電光般射入已經大半身體都變得灰白的縫合王體內,令這個巨大肉怪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嚎叫。

“你……原來是……月女士……”

“不……你不可能是她,那麽你是她的……聖女。”

拖得老長的慘叫後,縫合王用極為緩慢的語調說出這話,讓菲妮皺眉:“我好像的確跟月女士有關,可我是小紅姐的聖女,不是她的聖女!”

“是啊,這本來就不可思議”,縫合王的一部分軀體掙脫了菲妮的領域,這讓它說話變得流利了一些:“月女士很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她存在的所有痕跡都被夜女士抹滅了,只有極少數關聯因為遍布在所有時軸裏沒辦法抽掉,而我恰好接觸過某些關聯……”

逃出領域那部分軀體伸展出若幹手臂插進冥土裏,使勁扯著還凍在領域裏的軀體,縫合王說:“收起你的領域,或許我善心大發,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你想得美!”

菲妮光翼伸展,月光又亮了幾分,領域擴展,又將縫合王的整個身體罩住:“反派的作用不是送經驗就是交代劇情,而且得在鋪墊主角的強大裏實現這個目的!”

“要主角聽反派的,然後反派主動交代,這一點也沒有沖突性!沒有沖突的故事一點也不好聽!”

“所以……”

菲妮又凝聚出一根月光長矛:“你給我老實交代!不然我就捅死你!別以為我是小姑娘就心慈手軟,我真的會用這個從你的嘴裏捅下去,再從菊花捅出來!”

“等等你的嘴巴和菊花太多了,我先做個標記……”

“不要猖狂!”

縫合王暴怒:“就算你跟月女士有關系,現在也只是剛剛到傳奇,我怎麽會怕你!?如果不是死神抽走了我的力量,你的力量恰好又有那麽一點克制死亡之力,你早就成了我身上的補丁!”

它色厲內荏的叫道:“瞧在月女士的面子上,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再繼續賣弄你那無知的狂妄,我會讓你領略到半神擁有的真正力量!”

菲妮氣焰更囂張了:“離開?把你的晶核……不,經驗交出來,爛肉!”

“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這是你自找的——!”

縫合王的咆哮蕩開了一圈沖擊波,讓不少幸存的亡者們又冉冉升華。

咆哮未止,冥土如沸鍋般翻騰,縫合王的軀體驟然漲大,原本的軀體扭曲變換,竟然凝成一根手指,沿著手指,手背手掌浮現,再是更多的手指。

轉眼之間,一只寬好幾百米的巨大手掌就已成型,上百米粗的手臂還在不斷從冥土裏抽取死亡之力凝聚。

這就是縫合王的半神之力,當然瞧在菲妮眼裏,這不過是更大塊的肉……

“雖然說量變產生質變,但也得突破某個界限,就像宏觀和微觀的界限一樣”,菲妮不屑的道:“在你不能大到讓我小得像一個分子之前,多大都還是肉啊!”

月光投下,罩住了整只手掌,長矛再度投下,在手掌上印下一條灰白痕跡。

一根又一根長矛投下,僅僅只是拉出一條條掌紋般的裂痕,而縫合王已經凝聚出了手肘,如山峰般的肩頭正拔出冥土,震動連遠處的冥河都開始翻騰。

“大招呢?升級了應該有大招的啊,哈——!”

菲妮瞳光閃爍,欣喜的道:“是這個啊,我喜歡!”

她再度揮手,又凝結出長矛,不過這次不再出現在手裏,而是浮在空中,也不止一根,而是密密麻麻如雨絲般遍布天幕。

在她的領域之下,半徑數百米的區域中,冷白冰矛淅淅瀝瀝射下,如月光般連綿不絕。縫合王凝聚出的一只胳膊沐浴在這股冰矛雨裏,如常人被一片冰針攢射。

腐爛的肉塊急速凍結、崩裂、脫落,露出無數碎骨拼湊起來的巨大骨骸,縫合王的這根胳膊很快就散作塊塊冰渣。

它發出了跟冰矛雨一般連綿的慘叫,翻騰著冥土,灰黑煙氣從地下噴射而出,在半空凝聚成巨大手掌,向菲妮猛然抓去。

這是縫合王孤註一擲的攻擊了,凝聚成的手掌就跟之前它嘴裏含著的黑氣一樣,不僅不再脆弱,也頂住了領域內的冰凍效果。

一枚枚冰矛被手掌撞開,眼見這只黑手要抓住月天使般的菲妮,銀發少女冷喝一聲,冰矛一根根匯聚起來,瞬間拼成一枚比浮空船還大若幹倍的冰錐,隨著少女揮舞的雙臂,狠狠捅上那只黑手。

噗……蓬……

兩聲悶響相繼而起,半空炸開大團黑霧,一個小小軀體落下,像皮球一樣在地上彈了幾下,又像受驚的老鼠一般轉著圈的驚惶逃竄。

這是個四肢反立,腰和脖子都拉得很長的人體,如果李奇在這,一下子就能認出這是縫合王參加會議的形態。

這個怪異人體行動異常迅速,很快就要逃出亡者之門的範圍,遁入茫茫死神國度裏,又一波冰矛嗖嗖飛射而去。

眼見菲妮要收割到經驗大禮包,一個高大身影從冥土中拔起,擋在了那波冰矛前。冰矛一根根炸裂,散作點點白芒。

那是個高大的金發男子,嘴角斜斜扯著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他看著天幕上那輪彎月,以及彎月下的菲妮,抽了口涼氣:“月女士!?”

然後又搖頭:“不、不可能是月女士,只是她的聖女。”

金發男子舉起手,黑雲驟現,遮蔽了彎月。菲妮像是洩氣的人偶,或者是轉換狀態的小埋,噗的一下從少女形態收縮到luoli形態。

“我的水晶高跟鞋!”

“我的胸部!”

菲妮驚叫,沒註意到若幹條黑氣如蛇一般襲來。

………………

在菲妮喊著“我有胸了”的同時,奇麗也清晰的感應到了變化。

像是一個瓶頸被突破了,世界敞開了更廣闊也更新奇的部分。

這種感覺……

奇麗瞬間回想起當初菲妮突破英雄級別,自己也跟著升級時的情形,對的,就是這種感覺!

菲妮現在應該是在亡者之域,由阿麗珊陪著體驗異位面的法則差異,尋找突破的契機。看來她必然突破到傳奇了,這真是神奇。

不僅神奇,完全就是在救命啊!

來不及多想,奇麗趕緊掃了一遍靈魂,失望的是沒看到任何多出來的大招,也沒有什麽領域。

對哦,不是菲妮升級了她就能升級,傳奇得靠自己!

雖然沒有變化,但菲妮的晉升,還是給奇麗靈魂中推送過來一波力量的熱潮,讓她滿血滿藍覆活。

那麽就先用一記大招先逼退這家夥吧……

奇麗蓄積力量,準備再度施放最終審判律令。

心神沈浸,自羅姆羅斯那股重重壓迫著她身心的力量裏,忽然傳出若幹異常的波動。

這些波動非常微弱,也只有在她處於最佳狀態時才能依稀察覺,那像是發自羅姆羅斯靈魂的不和諧之音,牽扯著他所擁有的怪異之力。

奇麗忽然覺得,審判之前,先要做更細致的分析,要剖析罪犯的靈魂,要確定罪犯的罪行。

或許最終審判這個律令,之前她一直沒有用對。

她收回了抵抗羅姆羅斯的力量,任由他這一擊牽動的恐怖力量落在身上。

世界似乎瞬間崩潰,但因為心靈由這股力量追溯而上,在極為短暫的剎那間探進了羅姆羅斯的心靈裏,世界又瞬間重組。

奇麗在深深的大坑裏撐起身體,臉上的血模糊了視野,半邊胸脯塌陷了,還斷了一條腿,甚至連提爾之柄都落到了坑裏另一邊。

她心中異常平靜,雖然還不確定羅姆羅斯那股力量的本質,但她知道了該怎麽打敗他。

這一擊讓她幾乎只剩個血皮,可篤定的自信又從靈魂中壓榨出一股力量,使得她能單腿站起來。

依靠神力塑形遮掩住衣衫破碎露出的春光,再深深呼吸,忍著劇痛將折斷的肋骨頂回原位。整理好了儀容,她擡頭看住站在坑邊的羅姆羅斯,這家夥眼裏閃爍的光芒已經完全非人了。

“羅姆羅斯,你知罪嗎?”

奇麗伸手,提爾之柄跳回手裏,光劍再度噴吐出淡金劍芒,但這次並不稠密。

她的話語淡然而有力:“赤紅正義可以用來審判人民公敵,也可以用來審判個人的靈魂。如果將靈魂自由作為評判標準的話,你正在走向罪惡的深淵。”

羅姆羅斯漠然的道:“沒有力量,何談自由?力量才是評判一切的標準!”

他的語氣變得憐憫:“還不屈服嗎?那就讓力量來做最終的證明!”

領域罩住奇麗,連枷和盾牌再度牽引那股巨力,轟擊在她身心上,

“律令——最終審判——!”

奇麗完全不管這股力量,將淡金劍芒散開,附著在羅姆羅斯的力量上,隨著力量回流,滲入羅姆羅斯的心靈。

坑裏又多了一個坑,奇麗又躺進了坑底,但這次她呵呵笑了。

羅姆羅斯打了個哆嗦,後退了一步,他感覺自己產生了點變化,雖然很微弱,但……那似乎是非常不好的變化。

永恒寧靜和鐵幕蘊含的力量在靈魂中奔騰得更猛烈,令他對躺在坑底的精靈美女產生了強烈的憎恨。

力量之下,只有屈服和抹殺兩個結果。既然對方不屈服,那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羅羅,天啊羅羅,這不是你,你怎麽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令他身心俱震。

忒溫絲!?

轉頭一看,模模糊糊的身影飄在旁邊,依稀能看出是忒溫絲。

不是忒溫絲,不是真的忒溫絲。但剛才那聲質問,卻是那麽真切,令他心靈搖曳,那股力量也減弱了幾分。

這是幻術嗎?一定是迷惑意志的幻術!

羅姆羅斯企圖堅定心靈,又一個聲音響起。

“少爺,對您而言,我的存在毫無意義嗎?我也是必須屈服在您力量之下的人嗎?”

他的老管家!

當初從邇香逃出去後,老管家身體不好,他就讓老管家去鄉下避難了。現在覺得這麽孤獨,也是因為缺了這個從小到大就在身邊嘮叨,但又不忘監督著他銘記自己血脈傳承的親人啊。

親人……

這麽想著,心靈中奔騰的力量又減弱了一絲。

再一個聲音,居然是桑妮!

“啊,羅羅啊,你追求的是什麽結果呢?現在你使用的力量,會帶著你走向何處呢?”

結果……在沒得到至高的力量前,說什麽結果毫無意義啊!

羅姆羅斯想著,可這個疑問,以及跟桑妮相處的記憶,又牽走了一絲力量。

“羅羅……”

接下來的一個聲音令他驚懼交加,是吉爾萬尼,那個天天給他送報紙的朋友。因為想保護他,自己把他送進了監獄,卻不料反而宣判了他的死刑。

吉爾萬尼用嘲諷的語氣說:“我是死在你的意志和力量之下的,真的,但這不是你的本意,很諷刺對吧?”

這不是吉爾萬尼會說的話,是他自己的想法,是一直縈繞在心頭,即便是忒溫絲也難以理解,自然也難以慰籍的想法!

羅姆羅斯頓時明白了,這些聲音是他的心語,是他無時不刻在對自己述說的心語。

一個個聲音自心靈中分離出來,有最初跟隨他起事卻早早戰死的戰友,有在邇香不願離去,扯著他呼喊拯救家園的市民,有他因為趕時間而不願仔細甄別,匆匆斬首,死前哀苦喊冤的戰俘。

羅姆羅斯發現了,這些聲音全都跟自己所擁有的力量無關。

要麽是親人朋友,那不是力量與屈服的關系可以統括的,要麽是為他而死的戰士,他們跟隨自己的理想,攝服於自己的魅力,或者為自己所能帶來的利益吸引,並不是屈服於他的力量。當然死去的敵人,自然沒了屈服的機會。

每一個聲音都分走了他一絲力量,令他一點點虛弱下來。

“接受審判吧,羅姆羅斯!”

奇麗又站了起來,在她的視野裏,看到了一個個身影自羅姆羅斯心靈中分離出來,每一個身影都給她帶來了一絲力量,將她送上了審判者的席位。

“用暴力壓迫其他意志屈服於你,你覺得這就是力量嗎?你覺得這樣匯聚起來的力量,無往不勝嗎?這樣的力量可以抵達你的理想彼岸嗎?”

奇麗的每一句質問,都如重錘砸中羅姆羅斯的心靈,讓他不由自主的佝僂起來。

他茫然的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一個意志?”

奇麗冷笑道:“一個意志不管再強大,它都小於二啊。或許其他的意志很卑微很軟弱,但只要多出一個意志,世界的本質就會改變,世界的可能性就多出了一倍。只有一個意志的世界,還有什麽可能性呢?”

“這樣一個孤獨的意志,又能承載多強大的力量呢?它難道不是指引著意志向自我毀滅加速前進?不是一個脫離了結構,作著布朗運動,已經失去了存在意義的量子嗎?多出一個意志,當然會有斥力,但形成了穩定的結構,無盡的世界就由此開始了。”

她再嘆氣:“而且,你僅僅只是個凡人啊羅姆羅斯,你真的能用暴力,讓其他人的意志與你融合在一起嗎?看看你的心靈,作為凡人的心靈,你內心還有多少不符合這條道路的存在?”

“你必須拋棄掉他們,就像鍛打鋼鐵必須除去的雜質一樣,才能承載那樣的力量,你真的可以承受這樣的代價嗎?”

“力量……代價……”

羅姆羅斯的目光漸漸清靈,非人的清靈:“要獲得力量,就必須付出代價啊,這是永恒的真理。”

他重新燃起戰意:“哪怕被這些分走了力量,我仍然強大,我不知道你在用什麽幻術,但只要打敗你就行!只要我的意志得到伸張,我想要什麽都會有的!”

連枷揮舞,盾牌高舉,羅姆羅斯毫不理會在身邊低語的那些存在,身上溢出更濃郁的鐵灰光芒,托著他身影再度變大。

“羅姆羅斯,接受審判吧!接受所有關心你的人,與你命運相交的人,與你意志相觸的人的審判!”

在奇麗的視野裏,那些身影就如陪審員一樣,和她一同審判羅姆羅斯。他們的身影所帶動的力量重疊到了她的身上,讓她感覺自己變得無比強大。

幾乎在同時,羅姆羅斯和奇麗的身體同時拔高,一個如鋼鐵巨人,一個如金光巨像。

原本游曳在奇麗身邊的光符像是提升了一個能級,延伸而出,滲入羅姆羅斯帶起的陰霾領域,急速刷新著,帶起無形的渦流,一點點驅散陰霾。

這是領域!

奇麗暗暗的歡呼,但她的絕大部分心神,仍然與圍繞著羅姆羅斯的那些身影重疊在一起,一層層的剝離裹住羅姆羅斯靈魂的那股怪異力量。

“羅姆羅斯,你……有罪!”

她手中光劍飛升上天,化作一道淡金光柱,罩住了羅姆羅斯。

羅姆羅斯滯了一滯,然後冒起青煙,他痛苦的大叫出聲,身影急速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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