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三十九回 軟禁宮中

關燈
朝裏朝外發生的種種事情,身在病中的杜雲錦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日從燈會歸來後,後半夜裏她就無端地發起熱,待到次日清晨如玉發現時,她已然陷入昏迷之中。如玉當即就回稟了東宮總管郭厚生,郭厚生皺皺眉,讓她去禦醫院去請了禦醫前往診治。

慶王參政,朝中人心紛紛倒向,極少有人看好太子蕭瑀,於是連帶著禦醫院那種小衙門也開始狗眼看人低,對杜雲錦的病情也只是敷衍過去即可,並不曾真正的上心。

杜雲錦從前在月牙城時,因為習武的緣故,身子一向都健康,極少有生病的時刻。之後到了帝都服了“夢斷”,身子開始逐漸孱弱,但又得到蕭少康暗地裏的細心調養,倒也沒有害過大病。可那夜的一瞥,她雖面帶微笑,心情卻是急郁,連帶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以至於高燒遲遲未退。

魏忠臣到東廂房時,杜雲錦還陷入昏迷之中,她幹裂的唇微微地張著,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麽。

如玉歉意地對魏忠臣笑笑,俯下身去仔細傾聽,斷斷續續,含含糊糊地似乎在念叨著什麽“小矮馬”。

那片蒼茫的大地上,杜雲錦看見彎彎的月亮掛在深藍的夜空之中,小矮馬邁動著四條小短腿,撒著歡兒地朝她跑了過來。一靠近她,它便無比親熱地湊到自己的臉上,四下的磨蹭著,表達著屬於它自己的想念與欣喜。她似乎已經忘記它早已不存在,早已經被埋在月牙城外的英雄墓中,她像是初見它時的小姑娘們,眼裏綻放著喜悅的光芒,愛昵地撫摸著它光亮的毛。

“阿錦……”

身後忽然傳來是誰呼喚她名字的聲音,不是蕭瑀口中的“錦兒”,而是透著滄桑的“阿錦”。她莫名地回頭看去,驚見父親蹣跚而至的身影。父親還是和以前一樣,穿著厚厚的鎧甲,是位英勇的大將軍,只是那頭盔下隨風飄出的花白長發卻刺痛了她的雙眼。

“阿錦……”

父親握住她的手,仔細地看著她的臉,滿腹訴說的話語最終都只化作一句帶著淡淡嘆息的“阿錦”。她不是個孝順女兒,若她是個孝順女兒,就不應該丟下日漸年邁的父親,獨自回到帝都,執意將父親和杜家軍帶入太子的陣營。

“丫頭。”

又是誰不羈的笑容在她的面前閃現,那雙握住她的手悄然松開,換做雙臂抱劍的卿若風。他一向是精致的,可此時出現她眼前的他卻顯得風塵仆仆,透著歲月的滄桑。

她張張嘴,想回應他的呼喚,張大了嘴卻只有狂嘯而至的風,聽不見她的任何聲音。卿若風沒有介意她的不回應,他徑自拍拍她的肩膀,目光看向遙遠的戈壁,無奈地說:“丫頭,你自己好好的。”

他喜歡捉弄她,喜歡欺負她,人前總是裝作一副長輩師長的模樣,背地裏卻帶著她幹過不少偷雞摸狗,惡整別人的勾當。她習慣他的毒舌,卻十分不習慣他這樣的無奈口吻。

“卿……”

她努力地想發出聲音,想告訴父親和卿若風,她很好,他們不必為她擔心。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無論是什麽樣子她都必須走下去,哪怕那個人的懷裏是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她都只能將之拋諸腦後。可她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最終消失在整片黑暗之中。

沒有一絲光亮,她站在原地,不知要何去何從。

忽然一道極為明亮的光束從頭頂傾瀉下來,像天空裏的那道銀河,閃閃爍爍地十分美麗。她被眼前的這幅美景驚呆,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摸那道光束。

那道光束十分調皮地左右跳動,她與它折騰追逐了一番才讓它停在自己的手裏。瞧你很不乖哦,她像是逗弄小孩一般逗著手裏的光束。

你才不乖。光束裏漸漸地出現一雙熟悉的眼睛,又像是誰的神筆慢慢地描繪出一個杜雲錦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是蕭瑀。

不,那是初見時還年少的蕭瑀。他騎在棗紅色的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看著她。

“阿瑀……”

她急急忙忙地呼喚出聲,他卻勒緊馬頭,在她面前轉身離開。

幾乎是跌跌撞撞般,她慌張地追了上去,還一邊高聲喚著“阿瑀”。她想也許他終究會回一回頭,看看跟在他身後的自己,可是無論她怎麽呼喚,他牽著馬繩,慢悠悠地走向光束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一次頭,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娘娘!”

如玉望著臉色異常紅潤的杜雲錦,她毫無征兆地睜開雙眼,倒教自己被嚇了好大的一跳。

“娘娘此病雖來勢洶洶,但據下官診斷,卻是因著連日以來的心病所至,又偶染風寒,這才讓邪氣有機會竄入體內,陷入昏迷。”

杜雲錦聽得那朗朗的說話聲,雖思緒混亂,還是下意識地朝床前望去。魏忠臣規規矩矩地穿著五品醫正的官服,搭了塊細絹帕子擱在杜雲錦的手腕上,一邊把脈一邊說著。

“魏大人?”她不顧禮數地直視了他好一陣,才試探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魏忠臣將帕子小心地收回,疊好遞回給一旁候著的如玉,才輕聲答道:“娘娘久病未愈,太子殿下擔心娘娘身子,特地讓郭總管親自到禦醫院來召下臣。”

是他。

原來他竟還是在乎她的。

杜雲錦心中小小地燃起一簇微弱的火焰,照亮了心底的黑暗。因為雁回之事,他們之間就起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爾後又在燈會上看見那一幕,她以為他的心裏只有梁家小姐,並沒有她的分毫。可現在他竟然會讓郭厚生親自去請魏忠臣來為自己看病,那麽是不是意味著,在他的心裏,她或多或少還是占據了一席之地的?

“娘娘,請恕下臣多嘴。娘娘應該盡量開闊心胸,莫再讓心事郁結其中,以免病情反覆不能痊愈。”魏忠臣收拾好東西後,又擡頭對如玉說道:“下臣這就開出藥方,請這位姑姑派人隨下臣回禦醫院抓藥。”

“是。”如玉掃過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那裏並排站著兩名梳著雙鬟的小宮女。“清香,你隨醫正大人回禦醫院拿藥。”

其中一名小宮女隨即上前領命,少頃便隨著魏忠臣朝門外走去。

日光有些刺眼,杜雲錦閉了閉雙眼,如此幾個回合後才又適應地睜開眼。“你……”她想問這幾日外面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從前她通過元叔有自己的情報網絡,中間的聯絡人正是雁回,可現在雁回已經不在,她也就斷了和外界的聯系。她醒來的這片刻,腦海裏閃現的是之前夢中的場景,那些蒼涼那些無助是那般地深刻,如同真實存在的一般。她直覺地想著,她病得不省人事的這幾日,也許外界正在發生了些什麽。她雖然很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可如玉並不是她貼心的人,她不會將杜家的整個情報系統告訴她,於是慣性想詢問的話糾纏在心間,最終沒能發出什麽。

如玉仔細地傾聽著她的問題,久久都不曾見她的後續,又看看她落寞的神情,便自以為她是想問蕭瑀之事,就擅自開口:“娘娘睡著的這幾日,殿下未曾前來探病。”

他沒來麽。

雖然她想問的不是這句話,但如玉所說的這句仍然讓她的世界從燦爛的六月瞬間到了寒冷的冬月,數不盡的白雪在心裏紛飛,飄落,凝結成冰。

人的心總是這麽輕易地就能被另一個人所左右,她的心情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起伏不已。

“殿下不來,是因為今上也在病中,許多朝政之事需要殿下來決斷。”如玉瞧見她失落的神情,像是有些不忍,隨著又解釋了兩句。

杜雲錦朝她淡淡的一笑,算是領了她的好意。人的心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不過還好的是,她還有一生的時間,總有一天她會讓他的眼眸裏是她的倒影,他的懷裏是她的身影。

魏忠臣的動作很快,兩刻後清香就帶回了藥包,三刻後東廂房院裏的小廚房就放上了熬藥的藥罐。

藥獨有的苦味隨著微風傳遍了整座東廂房,也傳遍了竹林深處的書房。

蕭瑀手上隨意地拿著一卷書,像是在看又像是在凝思想著什麽。書房內照舊只有郭厚生一人伺候著,主子沒有發話,他也只垂著頭,安靜地呆著,像是一尊泥塑的人偶般。

“殿下。”

門外忽然想起一道陌生的聲音,郭厚生擡擡眼睛,看過紋絲不動的蕭瑀一眼後才悄悄地走出房門。

那是一個陌生的小內侍,郭厚生從來沒有見過。他謹慎狐疑地看向門外候著的其他小內侍,詢問道:“這是誰?”

門外東宮的小內侍機靈地回著話:“這位是從龍乾殿來的公公。”

“龍乾殿?本總管怎麽從來沒見過你?”郭厚生的警戒未曾消除,反而擴大了許多。

“回郭總管的話,小人是頂替樾子新到龍乾殿的餘三勝,以前是在雜役房那邊主事,得主子厚愛,特地調到龍乾殿伺候。”

雜役房,郭厚生很少去那個地方,自然是識不得那裏的人,但他的記憶裏的確有個叫餘三勝的主管,曾聽說那人做事勤快,腦子動得快,因此升遷得也快,才二十三就坐到了主管的位置。

“既然如此,你不在龍乾殿伺候,怎麽到東宮來了?”郭厚生心中的疑惑接觸不少,但該有的詢問還是沒有放過。

餘三勝慣是個人精,聽得郭厚生松口,忙解釋道:“陛下一刻之前清醒過來,要見太子殿下,特地令小人過來傳話。”

“陛下清醒過來了?”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喜訊,郭厚生是發自真心地感動欣喜。雖說蕭沨要是病死了,繼位的人選最大可能性就是蕭瑀,但蕭瑀目前根基未穩,很容易被慶王鉆空子,此時此刻並不是登位的最好時機。而現在蕭沨清醒過來,主政的自然還是蕭沨,慶王就是再想怎麽蹦跳也只能押後,這樣也能讓蕭瑀有更多的時間來發展鞏固自己的勢力。

“是的。陛下現在等著見太子殿下。還煩請郭總管代為通傳一聲,讓小人早點回去交差。”餘三勝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他現在的品級雖沒有郭厚生高,但是皇帝身邊近身服侍的,若是能得皇帝的親眼,比起一個小小的東宮總管來說實際上要高上一兩等。可他寧願說軟話,也不願意主動得罪郭厚生,這正是其為人圓滑之處。

“請餘公公等一等。”他給面子,郭厚生也還他面子,拱手一禮就轉身回到房內。

蕭瑀手裏的書已經擱在一邊,他們方才在房外的對話他其實已經聽到耳中,此時再聽郭厚生訴說時,明顯是在思索其中有沒有破綻之處,是不是他人的陷阱。

“殿下是要去龍乾殿嗎?”

郭厚生詢問道,蕭沨原本病重時是養在宣元殿中的,後來清妃主張將他遷往寢殿——龍乾殿,也換句話說,龍乾殿中必定有不少清妃和慶王的人,不然她不會做這樣的安排。

“既然有口諭,去是必須去的。”蕭瑀撣撣身上的衣服,他今日並未著常服,而是穿了件蟒龍的淺色袍子,倒是十分適合面見蕭沨。

“你差人去禦醫院問問,父皇是不是真的蘇醒了。”蕭瑀走到門口時,又對郭厚生吩咐道:“本殿會拖延時間,一旦得知消息後立即來報。”

“是。”郭厚生領命,跟在他身後也出了書房門。

“走吧。”蕭瑀對餘三勝說道,後者側過身,讓蕭瑀走在前方。郭厚生看過一眼候在門口的小內侍,小內侍會意,急忙跟在餘三勝身後,隨蕭瑀一道去龍乾殿。

待幾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竹林裏時,郭厚生才從另外一邊小徑離開。

從東宮到龍乾殿,須穿過暖春門,再經過宣元殿,步行的話怎麽著也需要三刻時辰。蕭瑀心裏存了拖延時間的心思,這腳下的步子走得越發的慢,餘三勝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不敢表明分毫,只得硬著頭皮跟在蕭瑀的身後望望天看看草。

郭厚生那邊的小內侍幾乎是一路小跑到禦醫院,然而等到他到了禦醫院,卻眼前一黑,直接摔在地上。

那廂情形,郭厚生和蕭瑀都不清楚。彼時,郭厚生還在坐等消息,蕭瑀也一路磨磨蹭蹭地朝龍乾殿而去,直至蕭瑀走到龍乾殿門口都不見有人出現的跡象。

望著那座巍峨的宮殿,他忽然靈臺清明,知道自己已然上了別人的當。他本能地轉身離開,卻被餘三勝擋在身前,而跟隨他過來的東宮小內侍也被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武將捆地結結實實。

“殿下,請。”餘三勝一改先前的諂媚笑容,目光淩厲地攤手,請他入殿。

沒想到他們的膽子竟然會這麽大,今上還沒閉眼就敢對他堂堂太子下手!蕭瑀怒目而視,卻不得不被逼踏入龍乾殿。

煙霧撩繞的宮殿,他來過的次數多得數也數不清,他還記得當初母後還在世時,曾經抱著他坐在書案的榻邊,微笑著陪伴年輕時的蕭沨批閱奏章。在這座宮殿裏,有過短暫的溫馨,也有過不快樂的曾經,卻沒有現在這樣的被迫。

“殿下,請坐。”餘三勝示意蕭瑀坐下,轉身對一旁候著的宮女吩咐道:“還不給殿下上茶。”

宮女唯唯諾諾地下去,少頃就端上一盞茶,擱在蕭瑀身邊的方桌上。

“不是說父皇醒了,要見本殿麽?”既來之則安之,蕭瑀此時倒沒有在殿外的那陣慌亂,他從容鎮定地問道,仿佛在談論今日的天氣如何。

餘三勝臉色微微變化,爾後又重新笑了起來,說道:“小人這就去看看。”

他說罷也不待蕭瑀有什麽反應,徑自朝正殿後方的龍榻而去。

殿中一片寂靜,宮人垂首而立,若不是胸前微微的起伏,蕭瑀還以為整座龍乾殿中只有他一個活人而已。餘三勝竄入殿後就一直沒有再出現,他坐在椅上很久,久到窗欞處偷溜進來的日光漸漸消失不見。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餘三勝會再次出現,那個人指不定現在哪裏翹著二郎腿嗑瓜子。

他不出現,蕭瑀也就安下心。既然這是個陷阱,將他騙來龍乾殿,背後的人是清妃和慶王,還是他們和皇後小陳氏的聯手?他們布這個局的目的是什麽?只有猜測到他們的目的,他才能找出解救自己的辦法,否則一切都是妄談。

再者,蕭瑀久久不回東宮,郭厚生必定會知道其中有問題,也自然會想辦法來解救自己。另外他的身後還有淩七,隨時隨地都跟在他身側的影子淩七,一定不會讓他有危險。他想了許多,也確定自己沒有性命之憂,便定下心思來慢慢地思考著這場陰謀。

蕭瑀的猜測並沒有錯,郭厚生在久久都等不回去禦醫院的小內侍時就已經知道事情發生無法預料的變故。他遣人候在東宮的進門口,瞧著日色西沈也沒有蕭瑀的消息,派去龍乾殿打探的人回來後說那裏忽然多了一些宮衛軍守候的身影,只聽到這裏,陰謀的輪廓就在郭厚生的心中漸漸清晰。

不過他跟在蕭瑀身邊已久,又沈浸宮中數十年,很快地就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有條不紊地安排起解救蕭瑀的事情。對於蕭瑀自身的安危,暫時應該還沒有多大的問題,畢竟淩七素來都跟在他的身邊,餘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麽樣和蕭瑀取得聯系,再安排後續事宜,這才是最難的地方。

他在屋檐下度來度去,思索良久後才讓人去了棲梧宮,告知小陳氏蕭瑀困在龍乾殿的消息,再順便打探打探情況。

小陳氏雖不是完全站在蕭瑀這方的,但眼下能夠與清妃周旋的人有且只有她,郭厚生也只是想瞧瞧是否能利用得上而已。不過……他看向東廂房的方向,蕭瑀遲遲不歸的消息是否也要告知太子妃杜雲錦一聲呢?屬於太子明面上的勢力只有杜家,那些私下的勢力,蕭瑀早有過吩咐,能不動時就不能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啟用私下的勢力,他能利用的只有小陳氏,和比小陳氏更靠譜的杜雲錦。

可是且莫說她如今還在病中,就算是好的一個人,蕭瑀也不見的會驚動她。他在其他方面都可以猜度蕭瑀的心思,唯獨在男女之情這面他是萬般猜不到邊際的。

郭厚生眼睛直直地望著那個方向,最終還是打發了小內侍去東廂房裏稟告消息。

東廂房裏,如玉正伺候著杜雲錦喝那碗極苦的藥。杜雲錦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似什麽都收不住她,偏偏害怕喝藥。她一見到那碗裏黑漆漆的粘稠藥汁,就偷偷地朝床裏退去。

小內侍在正屋外求見時,杜雲錦與如玉就那碗藥汁在床上展開拉鋸戰。聽得小內侍高聲稟告的聲音,如玉這才怏怏地將藥碗暫時收撿到一旁的桌上,而杜雲錦也整理了下衣裳,讓小內侍進到屋內。

小內侍進來後,先說自己是郭總管打發過來的,再接著蕭瑀今日去了龍乾殿遲遲不歸的消息簡單地說了說。

這意思……

杜雲錦的眉頭聽著就皺了起來,郭厚生不會無緣無故地派個小內侍來說這麽一個消息,雖然話裏沒有個肯定的語氣,但她知道郭厚生想告訴她的是,蕭瑀如今就是被軟禁在龍乾殿裏。

如果蕭瑀真的是被軟禁在龍乾殿裏,就只能說明一件事,皇帝可能不行了,這才逼得清妃與慶王冒險動手,想先下手為強先收拾了蕭瑀再圖謀大位。只是這般想想,杜雲錦都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她本不在乎誰繼位,她害怕的是蕭瑀這次是真的有去無回,就此栽在清妃和慶王的手裏。

“你先回去,告訴郭總管,這件事,本妃已經知道了。”杜雲錦依舊有氣無力地對小內侍說著,仿佛她已被這場久病拖垮了身子。

小內侍前腳剛出屋,杜雲錦後腳就讓如玉給自己上妝,又特地挑了件窄袖的衣服穿在裏面。臉上有了妝容,看起來倒是精神了許多,已然瞧不出久病的憔悴模樣。她拾掇了一番,帶著如玉朝院外走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