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昨晚上睡的怎麽樣呀，還要跟著你阿爹阿姆嗎。”見孫子一大早就起來了，還獨自一個跑到了院子，宋老娘上前抱起他玩笑道。

宋老娘雖然十分中意貓崽，也不會忽視了大孫子。

虎崽依舊是她的心頭肉。

大冬天的，虎崽之所以起這麽早，是因為他那兩個弟弟大早上的就又開始催命似的哭了，他爹爹和阿姆一人抱一個地哄著，他就出來找他奶奶了。也不知道弟弟們到底多喜歡哭，怎麽都哭不夠。

現在還不到十二月，苗苗和貓崽和虎崽差兩歲多，勉強不到三歲。

“我還是想跟著阿姆。”虎崽在宋老娘的懷裏點了點頭道。

雖然爹爹和阿姆不是不喜歡自己了，但虎崽覺得還是跟他們住在一起才能安心了。

“哎呦，虎崽這是不喜歡了奶奶嗎。”宋老娘故作受傷地道，雙胞胎出生後，她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人也柔和活潑了不少。

“沒有不喜歡奶奶，我是哥哥，要幫爹爹照顧弟弟。”虎崽非常認真地道，此時的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我是哥哥這句他最近一直掛在嘴上的話，究竟坑了他多少年。

宋老娘則不以為然，就虎崽這個年紀不給人添亂就是好的了，能幫上什麽忙，不過嘴上卻還是誇獎著他的孝順。

宋家人這兩年教育孩子，都是奉行誇獎政策。若是虎崽做的不對了，就讓他爹出來扮黑臉給他講理。

宋辭是個現代人，從小的生活環境又十分壓抑，在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就比較有耐心，通常光靠說理都能把虎崽繞暈了，完全不需要動粗。

林阿姆這些天的新鮮勁兒一直沒有過，吃過了早飯就準時過來宋家照顧他的大孫子。

林阿爹十分嫉妒林阿姆可以整天守著孫子，而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像林阿姆一樣啥也不做的就在哥婿家裏逗孫子，那是會招人嫌的，故而林阿爹直接去工地上幫宋辭蓋房子了，每逢飯點過來抱抱孫子。

這時候，宋老娘和林阿姆各抱著一個孩子圍坐在林小河屋子裏的炭盆前，互相炫耀各自的孫子呢。

“親家母，苗苗越長越水靈了，像極了小河。”林阿姆道，林小河的美貌大都來自林阿姆，林阿姆想說苗苗像他，又覺得有自誇的嫌疑，就拐了一個彎。

“我們貓崽呀，像他小姑姑，長大了後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宋老娘愛憐地抱著貓崽道，眼神裏閃過一抹懷念。

“苗苗也不差，肯定會和虎崽一樣是個翩翩美少年的。”

“我大孫子當然好了，以後還要去縣城讀書，考科舉做大官呢。到時候，貓崽就是官家公子了，一定會嫁個好人家的。”宋老娘現在就開始給貓崽操心終身大事了。

“讓苗苗也跟著虎崽去讀書，他們兄弟二人長大了一起為貓崽撐腰。”林阿姆順著宋老娘的話道，苗苗過繼給他們林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是林家人丁單薄，林阿姆覺得為了苗苗以後能有個互相幫扶的人，兩家的往來就更不能生疏了，外人比起親兄弟還是隔了一層的。

雖然有宋二狗的承諾，而林阿姆之前其實從沒有想過真的要住到哥婿家讓林小河為難的。

而且，宋二狗對他們已經夠好了，吃穿住甚至香火問題都為他們想到了，他們都沒臉再要求什麽了。

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的林小河聽著婆婆和阿姆的談話覺得好笑，摸了一下躺在他身邊的大兒子的頭，心中閃過一抹同情，可憐的虎崽，才這麽大的年紀就要開始為弟弟們的將來負責了。

不過，誰讓你是老大呢。

等到宋二嬸來看他的時候，林小河小聲地和宋二嬸說著話，“二嬸，我發現娘好像很喜歡貓崽，都和虎崽差不多了。我當初懷虎崽的時候心驚肉跳的，就怕生了一個哥兒娘不喜歡。”

“這是有緣故的。”宋二嬸望了一眼滿臉笑容，就算被貓崽尿濕了一身也還樂呵呵的宋老娘嘆息著道。

“貓崽剛出生的時候，臉型就和珠珠有幾分相像，這幾天五官張開了，兩個人就像是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你娘這些年一直掛念著珠珠，這是移情到貓崽身上了。”

珠珠，就是宋二狗早夭的妹妹。

因為去世的時候年紀小，連一個正經的墳地都沒有。

早年，附近的村子有早逝夭折的男孩子人家也有來找過宋老娘給兩個人孩子配冥婚的，被疼惜孩子的宋老娘忍痛給拒絕了。

“原來是這樣。”林小河道。

“小河，你娘喜歡貓崽，要是她平時霸占了孩子了，你就讓著她一點。”宋二嬸沒忍住勸說了林小河一句道。

“娘喜歡貓崽，現在都打算開始為貓崽攢嫁妝了，這都是貓崽的運道，二嬸你放心，我不會那麽不懂事的。”林小河道。

多一個家人這樣疼他家小哥兒，林小河高興還來不及呢，才不會使壞呢。就是兒子經常被搶走這樣一個事實，讓他有些心塞。

以前是娘來搶，現在他阿姆也親自上陣了。

而且這兩個人他全都爭不過。

白天的時候要是他多抱上一會兒苗苗，他阿姆就用那種他在無理取鬧不體諒老人不孝順的眼神看著他。

林小河都忍不住醋了，這還是那個疼愛他的阿姆嗎，孫子出生了，就把他這個兒子給扔到一邊去了。

這過河拆橋的速度忒快了吧。

“二嬸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

“我還有虎崽呢。”想到多了兩個兒子，他以後卻可能可以多分出一些精力照顧大兒子了，林小河心酸的同時就覺得虎崽也快要三歲了，等過了年，是不是該要開始識字了。

宋二狗當初買回來教他認字的那兩本書，他還好好地留著呢。他這個水平，教導虎崽認字總是沒有問題的吧？

不知道已經被自己阿姆給盯上了的虎崽，從外面跑進屋子，將他摘的兩朵月季花給了林小河。

雖然空間裏的各種奇花，已經都快看厭了，林小河還是喜得眉開眼笑的，將虎崽誇的小臉兒都紅了。

晚上的時候三個孩子都睡下了，林小河將貓崽和珠珠長相相似的事情講給了宋辭聽。

宋辭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一出，記憶中那個妹妹的長相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那個才五歲就逝去的小生命，是他娘心中永遠的一抹痛。

現在貓崽來了，也算是給娘一個寄托吧。

他娘一輩子就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混賬，另一個沒有養住，也是一件令人心傷的事情，看她對貓崽的重視，也不知道這個傷痕在她心中埋藏了多久，老來能在兒孫身上得到一些安慰，終究還是幸運的吧。

“我現在知道豬崽這個名字咋來的了。”宋辭有心緩和一下氣氛。

林小河一言難盡地望向宋辭，他是養豬的不錯，可也不想要自己的兒子叫豬崽彘兒之類的。

“我不要孩子叫這樣的名字，長大了會被人笑話的。”林小河道。

“不叫不叫，咱們家貓貓還要嫁個好人家呢。”宋辭道，然後此刻的宋辭腦回路和宋老娘一致了，這個世道上小哥兒不容易，他現在也該開始為貓崽準備嫁妝了。

“讓虎崽好好讀書，將來給弟弟撐腰，我就是吃了沒有兄弟的苦。”兩個人果真不愧是夫妻，林小河此刻同樣也和宋老娘的腦回路接上軌了。

“過去的事情就別想了，我會好好照顧你們姆子的。虎崽是哥哥，保護好底下的弟弟們也是他的責任，咱們一起督促著好好讀書。”宋辭去親了一下熟睡著的虎崽的小額頭。兒子，現在咱家的情況是二比一，你爹爹一個人對抗不了你奶奶和阿姆，幫不了你太久，等過兩年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背上小書包上學堂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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