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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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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中,泰昌帝和張國師在,梁東海都被泰昌帝趕到外面守著大門去了。

“國師,方才彌漫在兩位產婦產房上頭的金光是什麽?”

如此異象,七皇兒看著就像是大有來歷的。可是這般的話,置他太子哥哥於何地呢?兒子尚未長成,因為這異象,泰昌帝就已經擔心上兄弟倪墻的事了。

張國師在心中嘆了口氣,順其自然,有些事要發生的話也是必然的,逃不掉躲不開。

而且在皇後難產之際,張國師就曾說有妖人欲借機截取國運,那片金光,豈不是國運所化?

泰昌帝問出來時,張國師認命地點了點頭。

得了答案,泰昌帝在禦書房遺踱來踱去,然後想到什麽,又停下,“那為何會有金光在林恭人的產房上?”

而且看那樣子,還分去了兩成的金光。如果那片金光是國運的話,那宮愛卿之子豈不是——這就讓泰昌帝很疑惑了。

“皇上可還記得去年歲末,我們讓宮諫議大人前往太原府尋寶一事?”

“嗯?這其中有何關礙?”

“當然是有的。之前老道觀宮諫議大人的命,命是極好的命,卻在運道上差了一些,而且命中註定無妻無親子。”

泰昌帝聽得嗔目結舌,就這樣,還能稱做好命?

張國師看了泰昌帝一眼,眼中意味深長,宮令箴是位列三公位極人臣的面相,如果這樣還稱不上好命的話,那絕大多數人都得哭死。

“等等,張國師何故說這些?”

“皇上還不明白嗎?宮諫議大人在太原府時,一定是接觸到寶物了。所以他一回來就成親生子。”

泰昌帝點頭,如果真依張國師所言,確實,這是改命了啊。

“當時老道也算不出在太原府出世的寶物是什麽,現在看來多半是與國運有關。”

但張國師沒說的是,林恭人應與宮諫議大人一樣,接觸過國運所化的寶物的,甚至從國運所化之象對她親昵的程度來看,應是近距離長時間的接觸。

否則在國母生產,有龍子所承龍氣的吸引之下,那國運金光也不會自動分去兩成金光給她的孩子,這是多麽的深情厚愛啊。

“皇上,不出意外的話,宮諫議大人的這個孩子以後成就小不了。”

張國師的話讓泰昌帝又愁上了,只分去兩成金光的宮小子以後成就都小不了,那他的小皇子呢?

林蔚然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還迷糊著,好一會才憶起了自己是身在宮中,為救皇後而落水,然後動了胎氣,生產……

對了,她記得她生了個孩子的,孩子呢?

她頭微微一轉,就看到了放在她旁邊的一個小繈褓,裏面睡著一個孩子,皮膚紅紅的,眉毛發色都有點淡,看著還有點小老頭子模樣的醜。

分娩讓她明白了何為骨肉分離之痛,她身下還在火辣辣地疼,不說動一動了,呼吸都疼的那種。但很神奇的,當她看到他小小的安靜地睡在她旁邊,整顆心驀然一軟,覺得為了他,所有的痛,都是值得的。

這時,宮令箴走了進來,“你醒來了?”

“咱們還在宮裏?”林蔚然強撐著起身,宮令箴過來幫忙。

“嗯,等你好些咱們就回府。”

林蔚然道,“一會收拾收拾咱們就回去吧。”在宮中不比在府中,真是各種不方便。

宮小子一直在吃著小手,睫毛上還掛著一小顆晶瑩的淚珠,睡得並不安穩,此刻一有聲音,他就嚎啕大哭。

他一哭,宮大人這當爹的眼中就劃過一絲無奈(用現在的話來說,兒子是個愛哭包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林蔚然小心地將孩子抱了起來,“他這是餓了還是尿了?”

“應是餓了吧?”宮令箴不怎麽確定地道。

“這麽久沒餵過奶嗎?”

“這小子不吃奶。”

嗯?林蔚然疑惑地看向他,不可能吧?

宮大人點頭,“換了幾個奶娘,一湊近來餵他他就哭,哭得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人怎麽虐待他了呢。”

說起這個,宮令箴是好氣又好笑。連皇後準備給小皇子的奶娘都指派過來了,看看他肯吃哪一個的奶,就讓哪一個伺候他。但很遺憾,他是一個也不肯吃。七皇子都沒他挑剔。

“所以他出生這麽久了沒進過食嗎?”她這一覺應該睡了蠻久的。

“餵過一些飴糖水。”這小子第一次餵他時折騰著換了幾個奶娘都不行,是哭累了睡過去的。第二次想餵他,奶娘一上來,湊近他他就哭。沒辦法,最終只好聽老太君的,兌了一些飴糖水來餵他。

林蔚然說,“我想親自餵養他。”

嗯?宮令箴看向她,大戶人家都不興自己餵養孩子,都是找的奶娘。

“你看,他也不吃奶娘的奶,我想試一試,總不能讓他連奶都喝不上一口吧?”這也太可憐了。

宮大人看著他們娘倆,妥協了,“好吧,你願意試就試吧。這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餵得進去,如果他還是不肯喝奶,你就用飴糖水餵他吧。”

“你讓人打盆熱水拿條帕子來,然後請穩婆過來一趟。”

在吳穩婆的幫助下,又是熱敷又是有規律地擠壓,但因為她是頭一胎,這奶水怎麽都不出來。

穩婆隱晦地建議,“林恭人,可以讓宮大人幫你一下。”

林蔚然的臉驀然一紅,宮小子在旁邊急得哇哇大哭,林蔚然沒辦法,只好讓晴雪去請宮令箴。

當宮大人聽林蔚然吞吞吐吐地說出請他幫一個什麽樣的忙之後,眼睛都綠了。

……

當第一口奶汁流入嘴裏,宮大人不動了。

感覺到通了之後,林蔚然忍不住推了推胸前的男人,“好了,別把兒子的口糧吃光了!”

宮大人不舍地舔了舔,然後將頭擡起來。

林蔚然再用幹凈的帕子給那處做清潔,大人口腔帶有很多的細菌,對新生兒不大好。

宮大人看著那處紅梅,啞著聲音道,“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忙,我很樂意幫的。”

林蔚然暗暗地翻了個白眼,然後將兒子抱到胸前。

或許是因為有他娘熟悉的氣息懷抱著,宮小子將小臉往她胸前拱了拱,嘴巴將那處含住之後,眼睛閉著,小嘴一動一動地,吧唧吧唧地吮吸起來。

“咦,這小子竟然吃奶了?”

多新鮮呢,“我來餵孩子,你去向皇上辭行吧。”

餵完孩子之後,林蔚然就覺得整個人困得不行,喝了一大碗雞湯和吃了一碗湯面之後,就睡過去了。

本來她還惦記著想問問幕後之人的,畢竟幕後之人設的這局差點沒將她連累死,但實在是太困了,只能暫且將之擱置一旁。

宮令箴前去辭行。

林蔚然救了皇後和小皇子,趙太後倒不介意他們在宮中多留兩日,而楊皇後則是不舍,她是完全將林蔚然當成了救命恩人來看待了。可對於他們執意要出宮,也只能放行。

皇上留了他一會,等他出去時,梁東海發現宮大人神情有些恍惚。

宮令箴回到之後見到林蔚然的第一句話便是,“皇上給咱們兒子取了一個名。”

林蔚然一楞,“什麽名?”

林蔚然有點不好的預感,皇上是閑得蛋疼了嗎?皇上賜名,萬一取得名字不好聽還不能改……

“宮鞅,這是他的名字。”

“宮鞅,還不錯,挺好聽的。”她吧,她收回前言。

他們要出宮,林蔚然又是剛生產不久的產婦,無法下地走動。

可國公認垢馬車只能到長信殿正門,即使有太後娘娘等人的恩典也駛不進來。

於是從偏殿到正殿大門這一段路,林蔚然全程是由宮大人一路抱著的。而宮小鞅則由宮大夫人抱著,跟在後面。

這一路上,好多小宮女都躲在角落羨慕地看著。林恭人難產,宮大人為了她進產房請太醫的事,她們都有所耳聞。

不少小姐妹私下都說,嫁人當嫁宮令箴呢。

林蔚然有些羞恥,對宮大人喃喃地道,“應該使用步攆的。”

哪知咱們宮大人臉不紅氣不喘地道,“無事,就一小段路而已,為夫不累,何必再麻煩太後娘娘呢。”用步攆還得另外申請,他去辭行的時候沒想那麽多。

上了馬車之後,林蔚然將睡得不安的宮小鞅從宮大夫人懷裏抱過來。

宮大夫人笑了笑,“這小子倒是個有福氣的,與七皇子前後腳出生,還與太後娘娘同一天生辰,如今還得了皇上賜名……”

宮令箴走了過來,“大伯娘快上車吧,回府後再慢慢說話。”

因為宮小鞅和七皇子出生就是前後腳差別,就因此分出了大小。

年紀還小的宮小鞅常常會抱怨林蔚然把他生出來晚了,不然他就是大哥了,而七皇子則是他的小弟。

童言無忌的小模樣常常讓林蔚然失笑。

當時林蔚然摸著他的小臉淡笑不語,在皇後尚未平安誕下小皇子之前,那樣的情況之下,他的提早出生,是不會被人所期待的。不過這些就沒必要告訴小小的兒子了。

林蔚然他們前腳剛回到國公府,後腳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賜下的豐厚賞賜就來了。

還有七皇子與宮家小子一前一後相繼出生,以及宮小公子被皇上剛名一事,也被關註著此事的世家大臣們所知。

畢竟皇後生產時,他們都註意到了天有異象,不過他們在外,只看到一層金光籠罩在後宮上方,太過詳細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經此一事,他們發現林蔚然真是深受隆恩啊。但他們也明白這個還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當時楊皇後出事,幾乎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林恭人能以一孕婦之身救下帶有身孕的皇後,真是別人羨慕忌妒不來的。

對於這些賞賜,林蔚然只淡淡地笑了笑,便讓人妥善歸置到庫房裏。

她抱起兒子,可以說,宮小鞅的出生,林蔚然傾註了濃濃的母愛為其保駕護航。

為什麽她那麽拼了命地去救楊皇後,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她不去救,按當時的情形來推測,那楊皇後必出事。當然,也不是說她一出手就能確保楊皇後無事。

但那樣的情況,很有可能一屍兩命。

之後呢,他們那些在場的人,眼睜睜看著皇後出事的人,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或許她礙於宮令箴之妻的身份以及有孕這一層不會被牽連,可是也不會被待見。

也不是說如果真出了事,楊皇後就會怪罪她。

但可以想象,如果楊皇後真的因此而落胎,或者胎兒有什麽問題,每一次她看到宮小鞅的時候,會是個什麽樣的情景?

懷念傷感肯定是必不會少的,但之後呢,會不會因此而不想見到宮小鞅?甚至連提及都覺得拒絕甚至厭惡?她不敢賭。

還有,別忘了當今太子乃楊皇後所出哪。

就看她家宮大人,皇上至今對他優容就知道了,被當權者惦記著恩情是好的,但被記恨就痛苦了。

所以,不是她冒險貪這功勞,而是真的不得不冒險去做。

回府之後,林蔚然問起幕後之人。宮令箴將目前搜查到的情況簡單地說了說。

要害楊皇後和小皇子的人,皇上讓人查了,可是並沒有查到什麽,宮裏倒是死了幾個人。

幾乎一查到一些線索,想深挖的時候,就會死人。

那個江穩婆所知道的也少。她是被兒子連累的,她兒子賭博,欠了債。背後之人拿捏著這一點逼迫她在生產時必須穿上那件外袍,而外袍也是對方放在了指定的地方,再傳信給她,讓她去取的。

就死了幾個人,什麽都沒查到,氣得泰昌帝直罵查案的人是廢物點心。

不過在宮令箴看來,倒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幕後之人一定是布局良久的。

後宮之中,有這個勢力與能耐的,不多。基本上可以鎖定是幕後之人是在三妃之中。

而劉淑妃出彭城劉氏,她乃漢室後代。盧德妃出自範陽盧氏,盧氏女是個以禮儀品德著稱的氏族。蕭貴妃出自蘭陵蕭氏,這個姓氏吧……

單憑這點,並不能做為定罪的證據,只能是推測後者的傾向比較大。

以林昭然正六品鄉君的品級,是沒有資格進宮為太後娘娘賀壽的,當然,如果她成為了竟陵王繼王妃倒是有可能。可是她與竟陵王尚未完婚,所以就沒辦法進宮祝壽。

當她得知林蔚然在宮中立了那麽大的功勞時,簡直恨得牙癢癢,她覺得誰立功都好,就是不能是林蔚然。

這一世的林蔚然,過得比第一世還要好。

她發現,這林蔚然簡直就是她的克星。就像蹺蹺板的兩端,一端高了另一端必然就低。有時她不想與之對上,可她的存在就像是如鯁在喉,讓她十分之不舒服,恨不得能除之而後快。

對於林昭然陰沈的心思蕭子瑯暫時不知,他此刻也正心情不好呢。

一切皆因圓通大師在昨天施法時吐了一口血之後,休養了一夜,出來時整個人看著都比之前蒼老了。

得知他出了房門,竟陵王特意來看他。

圓通見到他之後,對他說,此次施法結陣遭人破壞,讓他功力受損,他準備閉關休養一陣子,暫時不能相助於他了,

不過臨走之前,他建議竟陵王完婚之後便回封地,因為接下來他的機遇在封地不在京城。這算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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