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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來,他直接就上任了酒店的總經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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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小朋友去看高年級的孩子游泳。

這下好啦,三七本來就是個旱鴨子,但卻看到了錢天縱在水裏游來游去的,那樣子牛兒得不行,甚至還鄙視地沖她豎了一根小拇指。

而且,三七小美妞兒特別強調了,那根小拇指是豎著向下的,表示了他深深的鄙視!

想想,性子好強的她,能服氣兒麽?

為了維持她三七女士的尊嚴,她下定了狠心要在這個周末練成游泳小悍將,非得到下周找錢天縱單挑不可!

忍俊不禁的連翹,好說歹說終於讓她明白了孕婦與游泳之間不太和諧的關系。

好吧,小丫頭老實了幾分鐘後,不再纏著連翹了,轉而纏上了正準備去工作的老爸,要小武教她學游泳。

大武和小武這對雙胞胎兄弟,是三七在景裏最喜歡……折磨的兩個人了。

為啥呢?

一來因為他倆是老爸的近兵,接觸的時間最多,受她荼毒的機會最大;二來因為倆兄弟長得特別像,這讓三七最喜歡逮著他倆玩猜猜看的游戲了。

被她纏得無奈,最後邢爺也只有對著女兒舉手投降。

特別放了小武一天假,將教三七學游泳的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他。

小武心裏苦啊!

實話說,他寧願負重跑十公裏,或者武裝泅渡800米,也不願意陪這個小惡魔半天。這小家夥兒花樣兒倍出不說,腦子似乎都比他靈光不少,又特別能瞎折騰人。

這任務,絕對不是一個好活計。

撓著頭皮,他把腦子都繞彎了,終於想到一個借口。

“報告,我今兒上午要去藥監局,拿那天的藥物監測結果!”

小武說完,邢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瞧到三七直沖他眨著大眼。心裏暗自有些好笑,他哪會不知道小家夥那點兒心思。

女兒早晚是得學游泳的,既然她想學,他當然樂意了!

“那啥,你不用去了,一會兒我給打個電話確認就行!”

“是,老大!”小武同志敬了個禮,心裏苦得堪比白毛女兒!

好在,邢爺和大武在臨走之前又交代了他一句,“要學游泳,就得先學會尊重老師。小武,你該怎麽教就怎麽教,別怕她吃苦,學會為止!”

心裏一喜,小武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頭,再次並腿敬禮。

“明白!”

接下來,游泳池邊兒就是慘叫聲連連——

“啊……我要淹死了……小武叔叔……”連三七女士此起彼伏的叫聲傳了過來,而連翹就坐在游泳池邊兒的遮陽傘下,喝著鮮榨的橙汁兒滿臉笑意。

這場景不由得讓她想起了當初火哥教她游泳的情景。

那家夥,他比起小武同志來可就狠多了,二話不說,直接就將她往水裏丟!

“老媽……救命啊……救命啊……”連三七女士正在水裏撲騰著!

淡淡地睨著女兒,連翹沒好氣地大聲說,“活該!想想錢天縱啊,你要不要比他更厲害了,還做不做游泳小悍將了?”

“要……啊啊啊……救命啊……小武叔叔是臭蟲……”

小武也不說話,樂呵呵地瞧著她,見她小胳膊掙紮得差不多了,才又拖著她的小身子在水面兒上浮一會兒。

喘著小氣兒,三七抱著他的脖子說什麽都不放了,“……小武叔叔,求求你老人家了,饒了我的小命兒吧……你有沒有簡單的法子啊,一下子就學會的……”

“沒有……要不然,咱不學了?”

不學哪成?

死就死吧!小胳膊又痛又酸,那種滋味可不太好受,但卻比不過連三七女士的好勝之心。

想了想那個討厭的錢天縱,她又放開了小手,開始竭盡全力地靠著自己在水裏掙紮著按小武叔叔說的辦法劃動起來,兩條小胳膊兩條小腿可勁兒地撲騰著,嘴裏還是不停哇哇哇地大叫。

“老媽,我要淹死了,淹死了……記得幫我報仇……錢天縱……一定要找他報仇啊……”

報仇啊!

狂暈!

女兒的鬼哭狼嚎似的,連翹又好氣又好笑地吼吼她,“忍著!不吃幾口水,怎麽學游泳啊!有你小武叔叔在,淹不死你!”

好吧,三七小美妞兒其實是極有天賦的一個孩子。在被小武狠狠地蹂躪了接近兩個小時之後,她已經能夠在水裏用幾個狗刨式到處串動了。然而,她聲嘶力竭的喊聲兒都沒有減退半分,震耳欲聾地敲在景裏的院子裏。

大概是她聲音的誘惑力太強,將趕早兒過來收拾衛生的柳眉吸引過來了,還在跟在她後面幫老媽忙的邢婉小姐。

咳!實事上吧,是其他的地方她們都弄完了,就只剩下泳池周邊兒了。

即便心裏有十二萬分不想來,可是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來。

見到她們的時候,三七正好爬上岸,躺在池邊兒像個小青蛙似的曬肚皮。

本來還興致缺缺的小丫頭,見到她倆,臉上立馬笑開了花,揮了揮身蹦噠著站起來,叫得可親熱了。

“大姑姑……”

不得不說,小丫頭表現得可真有禮貌!

奈何,邢婉沒有動彈,也沒有回應。自從上次她被連翹警告後,現在在景裏走路都小心翼翼地,尤其是她又懷了邢家的龍子龍孫後,她哪怕在心裏詛咒了一萬遍,卻半點兒也不敢再招惹她。

察言觀色是邢婉的長處,老爺子和邢老奶奶有多重視那個女人的肚子,她心知肚明,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這種事攤到自己腦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所以,她寧願繞著她走,也不願沾上她。

然而,見到這情形,一心想做正室的柳眉卻捅了捅女兒的腰,用眼神兒示意她不要得罪邢家的大孫女。

心裏無比委屈,邢婉小聲用只有柳眉聽到的聲音說。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賤人有多兇!”

柳眉瞪了她一眼,又像她遞了個眼色。

沒法兒,邢婉只能訕訕地笑著答應了三七,到底她也不過一小孩兒罷了。

“誒,你在這兒玩呢!”

“大姑姑,過來,快過來啊……”三七撒著嬌笑著喊人的樣子,和任何一個甜歪歪的小朋友沒有區別,嘴巴又甜,樣子又乖巧,可讓人喜歡了。

等叫完了邢婉,她又涎著臉對小武說:“小武叔叔,我要喝西瓜汁,鮮榨的……你去幫我拿吧,謝謝你嘍!”

“好。”巴不得脫離小惡魔的魔掌,小武想都沒想,就往主屋那邊兒奔走了!

“大姑姑,過來呀……過來呀……”

小丫頭的熱情讓邢婉有些不太好拒絕,想了想還是走到了她所在的池邊兒,裝著很喜歡的樣子蹲下身來問她,“怎麽了呀,三七,你叫姑姑有什麽事兒?”

“大姑姑,你來教我游泳吧……”三七笑得蠻甜,抹了抹臉上的水,說完這句話,不等邢婉反應倏地拉了她的手腕就往泳池裏倒下去——

邢婉原本就是蹲著身的,雖然她是小孩子力氣不大,可是這樣的姿勢被小丫頭這麽一拽——

毫無疑問地,她也同時掉下了泳池去。

苦逼的事兒是,她,也是不會游泳的!

猛地嗆了幾口水,她不斷的折騰著,身體往下沈,滿臉驚恐地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

剛才還笑得像個小天使的三七也哭了,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池水的小臉皺巴巴一團,也在水裏拼命地撲騰,像所有溺水的孩子一樣,她死死扯住了邢婉的頭發就邊哭邊喊。

“……救命啊……我要淹死了……我要淹死了……”

“救命……你放開我……”邢婉被池水嗆得腦子迷糊了,那種仿若滅頂般的窒息感讓她有種接近死亡的感覺。

偏偏。這小丫頭還拽著她的頭發就不放,有那麽一剎那,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淹死了。

她還有一種感覺,這個小賤人,她是故意的!

幾乎就在她倆掉下水的同一時間,柳眉已經嚇得驚慌失措起來,迅速丟掉手裏的拖布就跑到了泳池邊。

然而,她也不會游泳。

大驚大慌之下,她終於喊出了在景裏這些天來的第一聲,也顧不得邢老爺子的警告了。

“快……她大嫂,救救她,救救婉兒……救救婉兒……”

老實說,連翹剛才也是慌了一懂,知道女兒會那麽幾招小狗刨刨,但到底是不放心的。然而,正當她滿臉驚慌地要往下跳的時候,卻見到三七猛給她眨眼睛。

於是,躍躍欲試之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懷著孩子呢……小武……警衛,快來救人……”

後面的呼救聲是真的,他也不想真的鬧出人命!

游泳池因為其獨特的私密性,離景裏的外層警衛距離較遠,而小武剛才又走開了,再趕回到這兒需要一個時間。

柳眉完全嚇壞了,母女天性使然,讓她再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游泳了,跑到離邢婉最近的池邊兒,跟著就跳了下去。

要不怎麽說母親都是偉大的呢?

哪怕她不是一個好人,但絕對是一個好母親,撲騰著撲騰著竟讓她抓住了邢婉不斷下沈的胳膊,不停的往上頂!

……

等小武和景裏的警衛們聞聲兒跑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三分鐘之後了。

被撈上來的邢婉和柳眉都嗆了不少水,臉色蒼白渾身濕透得像兩只女鬼。柳眉奄奄一息的指了指邢婉,而邢婉在警衛在對她做了急救措施之後還是沒有醒過來。

見狀,連翹心裏有些堵了,趕緊吩咐將她倆往醫院送去。

等人走遠了,她想了想還是給火哥打了個電話,把這事兒從頭到尾給說了一遍。

當然,她不需要特別說明,生了小惡魔的老爹也知道這事兒有連三七女士的份兒,不過,他只是說了三個字‘知道了’,對此事就沒有了下文。

話題一轉,他接著岔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那藥沒有問題。”

連翹知道,他指的是周益開的那些藥!

不過可以想象,卓雲熙但凡聰明一點兒,也不可能幹那麽蠢的事兒,把自己給套進去!

“呵!”想到這兒,她突然又笑了起來,“火哥,既然如此,咱還按原計劃唄。我剛才給卓大美人兒打了個電話,說我特別喜歡她送來的那種日本百合,然而問她哪兒買的……她沒說地方兒,只說會每天差人送過來,你得準備好哦!”

“果然是有其母才有其女!你們娘兒倆,一個樣兒!”

“喲嗬,心疼啦?”

“滾蛋!要依我的,哪兒有那麽麻煩,直接……”

“呸呸呸,咱懷著孕呢,見不得血光之災,咱做人要實在,要溫和!”

“是是是,溫和,溫和,行了吧?”

“這就對了唄!”

“這樣兒,你現在和三七先收拾一下,讓廚房給給謝銘誠煲點燙,再弄點兒再成的飯菜,一會兒我回來接你倆,一起到醫院去。小久是個不會弄的,兩個人天天吃食堂,哪兒成啊!”

“好的,遵命,我的領導大人!”

又笑著嘮了幾句,連翹就掛斷了電話,然而把還濕漉著身體,垂著小手站在旁邊不敢吱聲兒的三七小美妞給拽了過來。

“連三七,說說,這事兒你怎麽交代!”

眼圈兒紅紅的,三七小美妞兒這會兒也知道自個兒闖大禍了。

其實吧,她這麽小點的孩子,做這事兒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惡作劇心理罷了,她按自己的邏輯,覺得她在水裏那麽掙紮都沒有沈下去,不過就是嗆幾口水,難受難受罷了。

她真真兒的就只是想捉弄捉弄,哪裏會想到把人給淹成那樣兒?

縮了縮脖子,她可憐兮兮地吸著鼻子,又委屈又怨懟地望向老媽賭氣似的說。

“媽媽,我又不是故意害她們的,我就是想和她玩玩——”

心裏覺得這女兒鬼主意太正,連翹忍不住輕斥:“玩玩,有你這麽玩的啊,要是把人給玩兒死了,看你爺爺不掐死你!”

“爺爺可疼我了,才舍不得掐死我。”不服氣地擡起小腦袋,三七小美妞撇著小嘴巴爆出一句讓連翹始料未及的話來,“誰讓她們倆是壞女人!”

“你聽誰說的?小孩子不許聽這些!”

咬了咬下嘴唇,三七小美妞兒氣嘟嘟地說:“老媽,你別以為我啥都不懂……哼,那個柳姨奶奶搶了我奶奶的男人,那個大姑姑搶了你的男人,她們都不是好人……”

連翹真的怔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些都哪兒聽說的?我說啊,連三七,你一小女娃裝這麽多鬼心思幹嘛,什麽叫搶了我的男人?那不是我的男人!再者說,你還得感謝她,她要是不搶,哪兒有你啊!”

這話也有點兒道理哦?!

三七小美妞想了想這個邏輯問題,又開始撒嬌耍賴了。

“老媽,我知道錯了!饒我一條小命兒吧……”

“說,錯哪兒了!”

“錯就錯在我對敵估計不足,不知道她倆這麽脆……不經事兒,不經嚇……”

見女兒委屈的咬著唇咬著她手可憐巴巴的樣子,連翹心又軟了下來。

這小丫頭心眼兒其實並不壞,就是太過嫉惡如仇了,這到蠻像小時候的她,身上到處都帶著刺人的棱角,誰惹到誰倒黴。

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她伸出手去就拽著三七上樓,邊走邊說:“行了,這事兒就這樣兒,你去洗個熱水澡。等你爸回來了,看他怎麽收拾你!”

“哦!”犯了錯的三七小美妞,性子變得可愛之極,聽話得都不行了!

連翹也不是真心要跟女兒撒氣的,進了浴室替女兒放好了水,又拿了她換洗的衣服放到浴室門口就直接去了廚房。

她這女兒真是蠻獨立的,不過五歲大的小小孩兒,這些事情都可以自己做。

去廚房張羅了一會兒,弄了個新鮮的甲魚湯用保溫壺給裝了,又弄了幾個適合病人而小久又喜歡吃的清淡家常菜裝好,最後想了想,又給小久帶了點兒冰凍的酸梅汁解暑用。

想著這沒吃過苦的姑娘天天這麽守在醫院裏,怕也是累得夠嗆,要是她再一病倒了,那還了得?!

等她做好了這些,火哥的汽車喇叭聲就響了。

她差人提了食盒,接了正從樓上跑下來的三七,就出了大門和火哥匯合了。

對於女兒今兒幹的這事兒,火哥不過就尋常地問了幾句,卻連半句都沒有指責她,然後去醫院的一路上,就只剩下了他們兩父女你一句我一句的對白了。

有趣的親子互動,聽得連翹心裏暖融融的!

三七對她這個老爹是極其崇拜的,因為她老爹的知識比老媽淵博,問什麽都能答出什麽來。

還有一件最主要,老爹手裏有槍桿子啊,三七最喜歡做事兒,就是周末像個尾巴似的跟著她老爹去部隊玩了。

走在軍營裏,瞧著老爹那樣子,多威風啊!

綜上所述,最後她終於得到來一個結論。

“老爸,將來誰要是比你更強,我才要嫁給他!要不然,哼!想都別想!”

翻了翻白眼兒,連翹對這個女兒無比糾結,忍不住斥責:“瞧你個臭屁的勁兒,你幾歲啊,動不動就嫁嫁嫁的!人家還指不定能瞧上你呢,又橫又霸道!”

“咦,你不是要嫁給錢天縱麽?我可是都給人家都說好啊?”邢爺板著臉,一臉嚴肅又認真,他逗女兒比連翹更高段!

果然,三七小美妞楞住了。

幾秒後,她又學著大人的樣子,捂著小紅臉蛋兒,幽幽地嘆了一句。

“看他將來的造化吧!”

連翹和邢烈火對視一眼,實在忍不住哈哈狂笑了起來!

一路的歡聲笑語,很快便到了軍總醫院。

車停穩後,一家人就提著食盒下了車,然而,一轉頭,就見到旁邊剛好停下來的另一輛車。

------題外話------

親愛的們,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2013年1月4日,201314,愛你一生一世!

在此,錦祝各位:與自己的另一伴兒,長長久久,永浴愛河。

有老公的,夫妻恩愛到白頭!

有男朋友的,早日幸福的步入禮堂!

還沒對象兒的,如意郎君正在招手哦?

坑深 119米 醫院深深情情切切——

車停穩後,一家人就提著食盒下了車。然而,一轉頭,就見到旁邊剛好停下來的另一輛車。

從車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住在渭來苑那個宣姨。

開車的是渭來苑的司機,宣姨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拎了一個保溫瓶。

彼此對視,見到中他們一家三口,宣姨微楞之後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烈火,你們也是來看小久那個對象的?”

“嗯。”

邢烈火輕輕點頭,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這個人生性比較冷漠,除了對他生命裏比較重要的幾個人外,似乎對誰都是這副不冷也不熱的態度,不了解他的人,大多都認為他是不會笑的,或者更幹脆點兒說——面部肌肉僵硬綜合癥患者。

宣姨沒有刻意和連翹打招呼,只是笑著微微向她點頭示意。

不被人重視當然不會太舒服,不過,她到底是婆婆娘家的妹妹,連翹也不能太沒有禮貌,所以她率先笑著招呼。

“宣姨,我來幫你提吧!”

“呵呵,好!”宣姨臉上掛著刻意的笑意,將手裏的保溫瓶遞給了連翹,轉而又望向火哥手裏的食盒,“喲,你們也煲燙了啊?”

見火鍋沒有說話,連翹只好代答了:“是的,讓廚房給燉了點兒甲魚湯,這個東西補!”

“是嗎?”宣姨怔了怔,扭過頭來沖她微笑:“呵呵,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剛好也是煲的甲魚湯!”

一只手牽了三七,一只手提著保溫瓶,連翹邊走邊笑。

“那是挺巧的呢!”

有一句沒一句說著沒啥營養價值的話,一行人挺像那麽回事兒的嘮著家常往電梯口走去。

可是兩部電梯都好半晌沒有下來,一向聒噪的三七不講話,一向話少的火哥也不講話,連翹覺得自己苦逼了。

為了避免氣氛尷尬,她就承認了話癆的責任,但老實說她和這個宣姨真的沒有什麽能產生磁共振的話題,大家又不特別熟。

她絞盡腦汁地應付著,覺得說話竟然也是一件挺累的苦差!

過了好一會兒,電梯終於下來了。

連翹心裏的糾結終於緩解了不少,一會兒到了病房有小久在,她就好過多了,不至於冷場尷尬。

‘叮’的一聲響過後,電梯門兒敞開來了,按照江湖規則,得等裏面的人先出來,所以他們靜靜的站著。

沒想到……

最後一個杵在電梯裏不動的人,竟然是柳眉——

今兒在景裏她和邢婉溺水後,連翹只是吩咐人送她倆到醫院,沒具體說是哪個醫院,這麽說來,她倆這也是在軍總醫院?

真是冤家路窄!

和邢婉比較起來,柳眉嗆水的程度很顯然較輕,現在的她,看上去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外,腦子似乎沒有進水,可是……

咦,她那是什麽表情?

連翹望著呆楞著的柳眉,怔住了!

然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她竟然是盯著站在自己旁邊滿臉微笑的宣姨發呆,臉上擺足了一副見鬼的表情,唰白唰白的難看到了極點。

很顯然,她倆認識,或者柳眉認識宣姨!

但,即便是認識也不會露出這麽怪異的表情吧?

心裏疑惑頓生。

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只有十幾秒的時間,柳眉就變回了神色,又換成了那副招牌似的我見猶憐和楚楚可憐,邁動腳步,慢騰騰地走了電梯,蒼白著臉笑。

“她大哥,大嫂,你們這是?”

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他倆這是來看剛剛搶救後蘇醒過來的邢婉。

老實說,盡管連翹對柳眉母女蠻痛恨的,但屬實還沒有恨到非要她們性命不可的地步,對今兒三七闖禍差點兒害死了邢婉,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膈應的。

然而,性格使然,要讓她因此道歉或者說對她們娘倆從此就改觀,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什麽的,她同樣兒也是做不到的。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知道自己要是不開口,保證火哥是不會搭理她的。

心裏嘆了嘆,她在臨進電梯之前,就輕聲回了一句。

“看一個朋友。”

對她,當然不必要講真話。

“這樣啊,那慢點兒……”

電梯門合上的暖意,她似乎隱約聽到了柳眉討好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1,2,3……

在電梯緩緩上升的過程中,連翹還沈浸在柳眉見到宣姨時的詭異表情裏,實在是有些震撼,三七曾經說過的話卻適時的在她腦子裏響過——‘媽,那個宣奶奶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麽?

微微思忖著,她猛不丁地望向宣姨。

“宣姨,你和她認識?”

對於她猝不及防的問題,宣姨微楞兩秒後便條件反射地搖頭。

“不認識。”

“哦。”

連翹輕聲哦了哦,沒有接下說。

其實剛才她在問宣姨這個問題的時候,故意沒有提到柳眉名字,就用了一個簡單的‘她’字代替,這是有她的原因的。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如果宣姨真的不認識柳眉,她第一時間會先確認自己問的到底是誰,而不是下意識的就確定是誰。

很明顯,宣姨幾乎未加思索地否認了認識柳眉。

那麽,根據逆向推理可以證明,她倆的確是認識的。

既然認識又不打招呼!

既然認識,兩個人卻又不約而同的裝著不認識,然後擦肩而過——

這其中,究竟意味著什麽?!

她沒有再說話,就琢磨著一會兒怎麽告訴火哥自己心裏的疑惑,畢竟宣姨是沈老太太的親妹子,是火哥的親姨,不管她的話是真是假,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事兒,得慎重!

見到她沈默不語,宣姨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麽,不用連翹再找話題了,從進了電梯再到謝銘誠病房之前的這段距離,都是她面帶笑容的聲音,一會兒問問三七幼兒園的情況,一會兒又問問沈老太太的治療情況。

前後迵然不同的態度,弄巧成拙了,這更加深了連翹心裏的推論。

幾個人剛走到謝銘誠的病房門口時,就碰見正從病房裏出來的席院長和為謝銘誠做手術的程大夫——程征。程征是個老軍醫了,不僅僅是外科的主任醫師,還掛著軍總醫院黨組成員的頭銜。

院長和主任醫師同時從病房出來,不用多說,謝銘誠的治療院方很重視。

這話說來有點兒長,席院長,程征和火哥的親媽沈老太太其實是舊識,在沈老太太還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她也是個學醫的,他們仨都是國家恢覆高考後的第一批醫學院的大學生,那種時代感情的特殊性非現在的學子可比。

所以,他們認識宣姨也不奇怪,那時候的宣姨就是沈老太太的尾巴。

見面,幾個人親熱的握手後,就杵在走廊寒暄起來,望了望宣姨還有她受傷的那只手,席院長笑瞇瞇地說。

“這好多年沒有見過了,小宣還是老樣子?”

“是啊,席大哥身體還好吧?我瞧著這些年是福態了?!”宣姨淺淺地笑著,神態禮貌優雅,別說她這神韻還真有幾分沈老太太的樣子。

也許是現在特別關註她的原因,連翹總覺得她在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會若有似無地瞟向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程叔叔。

同樣的,那個程叔叔瞧著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對勁兒。

可是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兒,她又說不上來。

大概是受了女兒那句話的影響,再在心裏不斷強化,她現在再看到笑容可掬的宣姨時,怎麽著都覺得別別扭扭的。

對此這些老一輩的淵源,她不太聽得懂。

不過,很快的,席院長就解開了她的困惑。

笑瞇瞇的席院長看著蠻和善的,他認真的望了望宣姨,又望了望程征,一臉的媒婆相,“小宣啦,你說你都單著這麽多年了,也該找個伴兒了……程征他愛人也過世多年了,你倆那些陳年舊事該放下的都放下吧,好好組個家庭多好啊,身體都入土了一大截的人了……”

他原本是好心,但好心的話未必會得到別人的響應。

連翹和邢烈火是小輩兒,對這種事都插不上嘴,自然不回應。而程征也是悶頭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眼看這話就要冷場了,宣姨卻先笑了起來,那笑容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又不太過分,當然,更加恰到好處的是,她順乎地將話題給帶了過去。

“席大哥真會說笑!你們都是大忙人,別杵著了,忙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了,要不然手裏的甲魚湯可就涼了哦!”

多會說話的宣姨啊!

似是暗嘆了口氣,席院長隨即點了點頭,又順勢拍了拍程征的肩膀,就笑著和程征一起和大家道別離去了。

真詭異!

有異必有妖!

望著他倆的背影,連翹心裏的疙瘩越纏越緊,想不到這些老輩們的故事還這麽覆雜,估計又是一出‘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他卻愛著她’這樣的三角或者四角戲碼了。

不過麽……

她也就是個局外人,除了好奇之外,不太關心是正常的,可是她有點兒想不通啊,火鍋同志為毛從頭到尾也都只板著個包公臉,除了必要的嗯啊呃應付之外,沒見他說過半句有點兒技術含量的話。

這廝,抽了?傻了?不可能!

那麽就是,此事兒必有玄機啊!

……

一進病房,小久就笑著迎了上來,接過她和火哥手上的食盒,樣子可開心了!

“喲,你們都商量好了的是吧?都這時候來看我們呢?!”

俗話說,人趁喜事精神爽,這邢小久就是典型了!別瞧著她這兩天呆在醫院裏,生活條件蠻差的,可那精神頭比起前段時間來,簡直是一個在天飛羞一個在地匍匐。

沒得比!

不去公司上班的她,穿了件兒隨意又寬松的大T恤,仔褲,涼拖鞋,頭發束成了馬尾,清純得像個初出校門的大學生,水嫩嫩的小姑娘啊,哪兒像一個27歲的大集團BOSS啊。

嘖嘖嘖……

尤其是那張嬌俏的臉上,如同一朵三月的桃花兒似的,綻放得格外香甜!

見狀,連翹笑著對她好一頓揶揄——

愛情是個什麽玩意兒?!

那就是能讓人容光煥發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包治百病,百治百靈!

宣姨看著特別的疼愛小久,連帶著對躺在因傷不便起身的謝銘誠也給了特別的好臉色,這一屋子,關系看著真是蠻的融洽。

吃了兩天醫院食堂的小沙揭開那些保溫瓶的蓋子,瞧著那些冒著熱氣的湯啊菜啊樂開了花,一只手抱著宣姨的胳膊,又一只手又緊緊的拉了連翹,像個吃到糖的小女孩兒似的。

“宣姨,嫂子,你們太好了……我真愛你們!”

“去去,別走了氣兒!”笑著斥責她,宣姨馬上用蓋子將保溫瓶蓋好,又笑著說,“這湯大補,對小謝的傷有好處,讓他多喝點兒!”

“嗯,宣姨真好,我去拿碗過來盛……”小久笑著說完,放開她們的手就跑去了廚房。

那股子樂呵勁兒,任誰看了都特別的開心,等待了若幹年,再次得到愛情的女人,由裏到外都是精神煥發的,就頭發絲兒都在微笑!

見到她這麽開心的樣子,連翹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

終於,她又活過來了!

三個女人在這邊兒說話的時候,邢爺已經坐到了謝銘誠病床邊兒的椅子上。

女人之間的話題,男人插不上嘴。

男人之間的話題,女人一般也不怎麽感興趣。

沒法兒,這是女媧娘娘的造人的時候就做好的設定,很難改變!

因為有她們在場,邢烈火和謝銘誠沒有聊到這次南疆的任務,只是說著普通的軍務,內容主要是謝銘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天鷹大隊的情況。

他倆的言語之間,沒有感慨,沒有傷感,更沒有什麽落寞,好像受傷和經歷一次生死,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被人忽略良久的三七小美妞兒,已經無聊到了透天窗!

在仔細地帶著‘研究’精神逛完了這間高幹病房後,她憋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像個小猴子似的爬到了謝銘誠的病床上,睢盱著小臉兒對著他,笑得忒膩歪。

“謝叔叔,你好點了嗎?你還痛不痛哇?”

諾,這小家夥兒多乖?多可愛?誰敢說三七小美妞沒有禮貌?

瞧著這粉嘟嘟的小丫頭,謝銘誠愉快地擡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呵呵地說:“叔叔不痛了,三七真乖!”

“謝謝謝叔叔,我們玩個游戲吧,你先把眼睛閉上,我有一個非常重視的禮物要送給你。”小丫頭話裏話外說的是讓謝銘誠閉上眼睛,可是她在說話的時候,早就已經伸出自個兒的小手將他的兩只眼睛給蒙住了。

然後,小丫頭神神秘秘地附到他耳邊,用比蚊子還小的嗡嗡聲說。

“秘密,不許告訴小姑姑,要不然我不同意她嫁給你……”

得,把曾經用來威脅她老爹的這招,移花接木後又用到了謝銘誠的身上。

被小丫頭軟乎乎的小手蒙著眼睛,謝銘誠也沒有去拿她的手,笑著認真地點了點頭。

“成!”

旁邊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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