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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首,盡是靠之……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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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

“小畜生,長出息了,比幾年前還得瑟了是吧?”

嫉妒的火焰澆了他滿頭,他顧不得想那麽多,心裏恨得牙根癢癢,揚起大手就在她屁屁上帶著懲罰地狠抽了一巴掌。

“唔……”

這種聲音,在這個地方,入耳全是煽情。

突然,他覺得脖子刺痛——

只見連翹眼睛恨恨地望著他,像一只長著獠牙的小母獸。

呵,還是那麽習慣咬人?

以前,她也總是咬他,咬脖子,咬鼻子,連下頭都被她給咬過。

“連翹,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你咬過的牙印麽?你是嫌我傷得不夠深?”

牙印?!

六年前咬他的牙印還能在?老實說,連翹訝然了。

拉開他的衣領,她很自然就在熟悉的位置尋找。果然,印跡已經不太清晰了,可往事依稀,仍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牙齒咬過的痕跡。

“記起來了?以前每次弄疼你了,你就咬我,咬得可狠了!”他俯在她的脖子裏,嗅著那好聞的味道,嗓音啞啞地說著,訴說著他的思念。

思緒沈入記憶,連翹低低嘆氣。

“你也知道是疼了才咬啊?”

她還記得他倆的第一次,在那倆戰神車上,她被這人弄得差點兒斷氣,她還記得以後的很多很多次,這家夥每每發情就跟個野獸似的不知輕重,而她咬他也不過是情不自禁出口氣兒罷了。

其實,那時候,她沒有想過會咬得這麽重的。

看著她帶著痛惜的眼神,邢爺的呼吸越發濃郁,俯下頭發狠似的緊緊壓在她的唇上,拼盡全力的輾轉著,發洩著自己心裏的不滿和六年等待的憋屈。

連翹被他壓抑得完全動彈不得,含含糊糊地反抗著,身體卻被他撩得越來越熱,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了。

而他的吻,非常非常的投入,帶著恨意怒意惱意,聲音沈沈的邊吻邊喚她,話裏透著無法抑制的渴望和傷感。

“妮兒,以後,永遠也別想離開我……”

“不管用什麽手段,不管你怎麽想我,我都不會再放開你。”

“你是我的,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啞,他拼了命的吻她,像是宣誓主權一般,沈悶的聲音裏帶著低低地控述,像極一個被大人拋棄的孩子,“狠心的小畜生,想我麽?想我麽?這六年,你想過我麽?”

在他激蕩的情話裏,連翹的心裏沈啊沈,沈啊沈,酸甜苦辣交織著糾纏在一塊兒。

情緒在他的深吻裏很快就崩潰了,她猛地瘋狂回吻他,伸出雙臂牢牢地吊住他的脖子,眼眶裏的淚水終於控制不住似的,大顆大顆的往下滑落,嘴裏邊吻邊嗚嗚的慟哭,大聲兒的慟哭——

“想,火哥,我也想你……”

那神情,那動作,像極了一只受傷的小動物。

她的情緒壓抑得太久了。

憋了整整六年的眼淚一旦開閘,就如同洪水泛濫。她的淚水,她的悲傷,她的哭泣,通通都湧了上來,濕丶了他的臉,他的衣襟,更是滲入了他的心臟。

輕拍著她的後背,他心疼的哄。

“好了,好了,不哭了,寶貝,都過去了……不管以前發生什麽,有過什麽都過去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咱倆不要有包袱……”

“火哥,我沒有,沒有……”

她沒有?!

入耳的聲音,宛如天籟,滲進了他濕潤的眸底……

整整六年的思念和急欲靠近的誘惑又豈是那點兒理智能夠阻擋的?

心跳終於同了一個頻率,情緒終於到了同一個極點。

情緒失控,戰火蔓延,一觸及發,可是……

雖然我知道大家都很討厭這個可是,但真的就可是了,因為房間門被猛的撞開了,門口站著拿著鑰匙笑得像朵花兒的連三七,一臉暖昧地望著糾纏在一起衣衫不整的父母,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早就說過了,得罪小孩兒的人,是會受苦的。現在,那位帥哥,麻煩你先下來,咱倆把這合約簽了——”

------題外話------

這裏斷網了——

跑到網吧傳的——

坑深 098米 小惡魔的協議,歡樂無限——

該死的!

看到門口那個滿臉帶笑的小惡魔,邢爺真的思維混亂了!

同一時間,他飛快地扯過被子來將兩個人蓋得嚴嚴實實,心裏郁結得直想罵人。

綾亂了,為了他這小媳婦兒,想他整整禁欲了六年之久,臨門一腳的那只腳都擡起來了,卻不得不放下來,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靠!

那股子火苗竄得他都快要爆炸了,突然被冷水給澆滅,他差點兒急得撞墻。

而那個小丫頭,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可是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又能怎麽辦?胸口那股子氣兒啊,弄得他呼吸呼哧呼哧作響。

很顯然氣得不輕。

“小武——”

“別叫了,他藏貓貓去了,還等著我去找他呢!”三七微笑那樣子,得意得沒邊兒了。

可憐的邢爺,苦得臉上都能下雨了。

同樣兒,連翹剛才也驚嚇得不行,這事兒被孩子撞見多丟人?!

微張著嘴楞了半晌的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咬緊了牙齒,狠狠地瞪著女兒,“連,三,七,你幹嘛?”

靠在門上,三七哧哧一笑,無辜地揚了揚手裏的A4紙片,倚在門板兒上,優雅地嘖嘖作聲,“你們大人真麻煩!咦,老媽,你的臉怎麽這麽紅?紅得真好看……”

撫了撫滾燙的臉,連翹輕咳著很淡定。

“嗯,天兒有點熱。”

“是嗎?”疑惑地探出手試了試溫度,三七可愛地搖了搖頭,無害又單純的說,“冷氣開得這麽大,這麽涼,還熱啊你?不對啊,你的嘴巴也有點腫啊,脖子上那是怎麽了?”

一張臉脹得通紅,連翹有些繃不住了,在被子裏狠狠掐了火哥一下,紅了臉給女兒做歪曲教育。

“不小心被蚊子給叮的。”

“這兒的蚊子真大!”感嘆著說完,三七小朋友突然又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無害笑容,直接把兩個大人給雷住了,“你們啊,不就是玩個親熱麽,說得神神秘秘的!切,現在打開電腦,網頁上到處都是,老媽你騙小孩子真沒水準。”

“連,三,七……”連翹瞪著她,咬牙切齒,“小女孩兒怎麽不學好……”

“老媽,你別生氣,對皮膚不好,奔三的女人了要註意保養,也不怕被我老爹給甩了。”小小的女孩兒,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差點兒沒把連翹給氣死。

欲哭無淚的望著女兒,她郁結不已。

“三七,我懷疑你是不是我親生的。”

“我也懷疑,就你這智商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呢?”說到這兒,頓了頓,三七又換了一副更燦爛的笑臉,沖俊臉黑得不行的老爹招了招手,甜甜的喊了一聲:“老爹,快……”

連翹心裏一窒,望向了她,這孩子真是!

瞪大了眼,邢爺心裏更是窒住了,她叫他爸爸了?!

無辜地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三七望著老媽,“sorry,忘了你交待過我不許這麽叫的,不過早晚得叫不是?我提前練練口,預習預習……”

撫著額,連翹頹廢地躺屍一般倒下了——

這到底是什麽女兒啊?!

從小就沒點兒正常的樣子,和同齡的孩子比起來那智商那思維簡直就是兩回事兒,別瞧她才五歲,腦子裏知道的東西簡直可以媲美小百科了,經常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來了。

問題是,她從出生到現在,連翹壓根兒就沒有教過她,管過她,完全是自由發揮性的成長方式……

兩個大人臉上,青紅不接。

而興致勃勃地瞧著他倆,三七的笑得膩歪的面兒上,意思表達得卻很清楚,她不達目的,是不準備走的。

沈寂在思緒中好半天的邢爺終於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混沌的思維總算是理清了,也總算是確定了,門口那個壞他好事兒的小惡魔果真是他的親生閨女。

這麽個鬼靈精怪的東西,想想他就頭痛!

趕緊在被子裏三兩下將衣服裝整齊,他輕輕地撫了撫連翹的臉,又萬般不舍地吻了吻她。

“我去一下,等我。”

強壓下心裏那個癢癢,將自己快要發瘋的情緒拼命強制住,默默念叨“來日方長”好幾遍,他才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小丫頭騙子,什麽玩意兒?”

小小的粉唇不斷的上彎,到底是孩子不善於偽裝,連三七臉上掛滿了得逞後的笑意,談起條件來一套一套的。

“帥哥,咱們倆換個地方說話吧,這兒不太方便……”

剛才還老爸,這會兒又變成帥哥了!

搖了搖頭,邢爺痛苦地撫著額頭,唇齒間又急又惱又無奈地溢出一個字。

“走。”

說完,大手一抓就將小丫頭給擒小雞嵬兒似的撈了起來,夾在臂彎裏,大走往書房去。

……

書房裏。

看著面前明顯小號版本的小連翹,邢爺心裏總有一種時間和空間錯亂的感覺。

他的女兒,真的是他跟連翹的女兒!

真是太神奇了,不可思議,想想又覺得老天待他不薄,六年的等待也值得了,到底給了他一個閨女,以前從周益那兒知道連翹很難受丶孕之後,他就做好了這輩子都有可能沒有孩子的心理建議了。

然而,這小丫頭也太精了吧!

銳利的眸光一瞇,他望了一臉故著大人樣滿臉含笑的小丫頭。

“現在可以說了吧!”

哪料到,小丫頭歪了歪頭,想了想又乖巧地爬到他腿上來坐好,笑嘻嘻地在他額頭先獻上一吻,才拿出手裏的那張紙遞給他,甜甜地說。

“簽了吧!”

看著她無辜的小樣兒,邢爺的表情有些扭曲,有一種滿頭黑線的感覺,這真的是他的女兒?跟他談條件,讓他簽字兒——

他沒有看她那個東西,反而很嚴肅地盯著她,“臭丫頭,為什麽要騙我?”

撓了撓頭,三七小朋友很特別無辜,“……我有騙你麽?作為一個有教養的小孩子,我可是從來都不撒謊的。”

“你說你四歲。”邢爺提醒。

“嘻嘻,一點沒錯啊,我九月十日的出生的,還差兩個多月才滿五歲呢……對了,這個日子你得記牢了,不然吃苦的還是你!”

抽了抽嘴唇,邢爺想到她在車上說的話,那些讓自己郁結了幾個小時的話,又忍不住瞪她。

“你說那個男人是你爸。”

“哦,對不起啊老爸,我人小,語言表達不清楚,我是想說相當於老爸的級別……”

“什麽?!”

惡狠狠地咬牙,老爸還有級別,還相當於老爸級別,他接受不了在女兒的心目中還有人和自己相提並論。

“老爸就是老爸,老爸只有一個,知道沒有?”

“先看看這個……”笑得像個小天使的三七自動屏蔽了他臉上的不愉快,將手裏的那張紙放在書桌上,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其他事情,以後咱父女倆再議。”

狐疑的拿起那張紙,老實說,邢爺不太相信這麽小不點兒的孩子能寫個什麽出來。

果然,上面寫著亂七八糟,歪歪斜斜字裏,還配有圖型,還有OO和XX,點點符號——

“O有O法,家有家X,沒有XX,不成方O,協議人XO火先生、連三七女士本著自X公平的原O,O立協議R下……”

一圈一圈的黑線掠過大腦之後,邢爺閉眼再睜眼,苦不堪言。

“連三七女士,你這個協議寫得太深奧了,以你老爸的智商實在很難參悟,還是麻煩你念給我聽吧。”

撇了撇嘴,連三七小朋友罕見到有點兒臉紅,不就是寫字麻煩點兒麽?哼,清了清嗓子,他拿著紙就念了起來——

一,專一原則,從今以後,邢烈火先生只準愛連三七女士的媽咪一個女人,其餘任何女人,一律謝絕往來。否則,連三七女士有權帶走連翹女士。另:為了避免大醋壇媽咪生氣,邢烈火先生對天姿國色的連三七女士可以疼愛,但程度不能超過媽咪。

二,尊重原則,為了連三七女士的身心健康發育和成長,邢烈火先生不準在違背連三七女士意願的情況下,私自和連三七女士的媽咪睡覺,原則上晚上媽咪是屬於連三七女士的,邢烈火先生可以與連三七女士提前協商,條件另行討論,以連三七女士的意願為主。

三,互利原則,邢烈火先生每和連三七女士的媽咪睡一次覺,必須答應連三七女士至少一個要求,連三七女士則必須回饋邢烈火先生一個吻,親吻僅限於額頭和面頰部位,因為連三七女士的初吻必須留給未來的先生。

四,成長原則,為了避免連三七女士不幸患上兒童自閉癥,抑郁癥,失語癥以及其它疑難雜癥,邢烈火先生必須和媽咪一起不定期的帶連三七女士去游樂園,海洋公園,動物園……園,另外,不許強迫連三七女士上舞蹈培訓班,鋼琴培訓班,繪畫培訓班,以及一切與成長無益的培訓班。

五,撫養原則,邢烈火先生自願撫養連三七女士,連三七女士帶著媽咪暫住期間,不承擔房租費,水費,電費,氣費,網費,燃氣費以及各類雜費,邢烈火先生必須按月支付連三七女士少兒活動金,原則上不得低於一千元人民幣。

六,戀愛原則,邢烈火先生不能幹涉連三七女士的戀愛自由權,鑒於連三七女士長得國色天香的美麗外表和天才過人的智慧,很容易引起社會動蕩以及大小帥哥的追逐,對此邢烈火先生有義務替連三七女士掐滅不喜歡的桃花……

七,天才的童年總是孤獨的,高處不勝寒的小朋友傷不起,邢烈火先生必須為連三七女士尋找志同道合的小朋友若幹,限男性,長相邢烈火先生可以參照自己……

八,……

邢烈火越聽臉越黑,瞧著這麽小年齡的女兒,又狂又傲嬌得令人發指,念的條款恨得他牙根癢癢,邢爺就實在想不明白了,這小丫的性格和頭腦,到底是誰遺傳給她的?

終於,稚嫩的聲音停了下來,邢爺一挑眉頭。

“念完了?”

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三七揮了揮小胳膊,“暫時就這些,不過條款的增減以及上述協議的最終解釋權,歸連三七女士所有。”

小丫頭騙子!

冷嗤一聲,邢爺一個爆粟就打到她腦門兒上,覺得自己完全有必要重新樹立父綱,要不然以後還不得被這小丫頭欺負死?

“臭丫頭,你哪兒那麽多鬼花樣兒?你果真是我的女兒?”

“如假包換。還有啊帥哥,對你的懷疑我可以暫時保持緘默,但不排除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轉達給我老媽知道!”狡黠的笑著,三七像只小狐貍。

“別別,千萬別轉達了,好閨女……”一聽這話,邢爺馬上惡寒了,要是他妮兒知道他說過這話,哪怕他沒有那層意思,兩口子有了芥蒂還了得?

奈何,三十三歲的大男人被一個五歲的小丫頭給弄得沒了脾氣,

可是,苦惱地看著跟前這個似笑非笑的小惡魔,他心有不甘,“這些條款,如果我不答應會怎麽樣?”

三七笑著扭了扭小屁屁,很囂張地沖他扮了個鬼臉,“那我的老媽就不給你玩了……”

噗!

這丫頭還把她媽當玩具了!

一本正經的板著臉,邢爺很認真的和女兒討價還價:“除了第二條和第三條其它都行,你媽必須是歸我的,不過,偶爾借給你也可以!”

優雅地嘟了嘟小嘴,三七拍了小胸口。

“傻了吧?就猜到你會這麽說,好,成交。”

“這麽好說話?”邢爺有些驚詫了,不知道她肚子裏還有什麽壞水兒!

“其實吧,本公主向來比較註重自己的權益,那一條麽,不過是跟你玩兒的障眼法,還有啊老爹,我是個善良的小孩兒,只要你給我足夠的優惠,我還能無償為了你提供老媽的情報哦,嘿,你賺大發了……”

哈哈一聲大笑,邢爺完全不顧形象咧開了嘴,將粉嫩嫩的女兒抱在懷裏,然後拎著她的耳朵,“小兔嵬兒,敢耍你爹,鬼心眼兒真多!”

擰緊眉頭做痛苦狀,三七舉起雙手投降,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老爹啊,有你這麽欺負女兒的麽?我可是你親生的,親的……”

他這女兒能被別人欺負?才怪!

邢爺在她小臉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六年來的煩惱通通都一掃而空了,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日思夜想的小媳婦兒回來了,還附帶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怎麽算都是他賺足了。

“是是是,我的女兒最可愛了……來,再喊聲爸爸!”

三七這孩子人小鬼大,眼看老爹眉開眼笑的,自顧自用小手托著小下巴,搖著頭扼腕而嘆,“果然陷於戀愛中的人智商都很低,天嫉英才,我怎麽就找不到另一半呢,想變笨點都難!”

這一下,邢爺笑得更大聲了,點著她的小額頭。

“不小點兒,你才幾歲啊,不害羞……”

“老爹,以後我找對象就以你為標準了。”三七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說著又從他腿上跳了下來,一臉調皮的笑,“快去找我老媽吧,不過別說我把她給賣了,要不然她會拿刀砍了我,然後我就……啊……”

啊!

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她老爹一晃就已經沒了人影!

不由得嘖嘖出聲,果然不愧是她三七的老爸,夠厲害,動作夠迅速,魅力夠無窮。

在心裏,她給這個老爸打了滿分。

——

風風火火的跑到臥室門口,邢爺揉著額頭,郁結了。

窗簾大開,陽光灑了進來,而他女人已經穿戴整齊坐了起來,正看著那本烈士證兒發呆。那纖瘦的背影,從他這個角度看去,落寞與悲傷很容易便看得明白。

一室沈寂。

看來某些氣氛打斷不得,一打斷,又被打回了原形。

僵持在原地好一會兒,他才關上了房間緩慢地邁開腳步一步步走了過去,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片刻,才伸出手緊緊地環住了她,實實在在的將她抱在懷裏,這種真實感讓他喉頭一陣一陣發緊,眼眶有些發熱,嘴裏又重覆著那句說過無數遍的話。

“連翹,我回來了……”

“火哥……”

她輕淡淡的聲音傳來,沒有下文,卻讓他心裏一軟,剛剛吊著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

她畢竟沒有再生疏的叫他邢烈火,這樣就很好了!

現在對於她,邢爺的要求降低到了只要她肯跟著他在一起就成,至於其它的一切問題,他都願意慢慢的一步一步來。

“沒事兒翻它出來幹嘛?”順著她的頭發,邢爺只笑。

“看看死人唄。”沒有情緒的聲音,連翹說這話時也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望著那本宣布了她死亡的烈士證,心裏五味陳雜。

沒錯兒,不都以為她死了麽,其實,她自己也這樣以為的。

她以為自己的愛情,自己的婚姻,自己跟他的過去都永遠地停留在了二十一歲那年,而她將剩下的日子,規劃得只剩下了女兒。

她真的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沒有結婚,還會如六年前一樣,那麽強勢的介入了她的生活。

半晌,兩個人沒有說話。

身後剛硬的男性軀體,熟悉得讓連翹有些心疼,想了想,她還是低低地問著將這糾結岔了過去:“對了,三七呢?她沒有惹你生氣吧?那丫頭打小皮慣了,那腦子總是發抽……”

“沒有,自家閨女哪怕再皮,我也稀罕得緊。”

“那就好……”微微一笑,他喜歡女兒,連翹心裏也開心。

低垂下頭,邢爺將額頭放在她頭頂上,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語氣裏滿是憐惜,“寶貝兒,辛苦你了,你懷孕和生女兒我都沒有在你身邊兒。”

他的話,讓連翹想起了在M國那些日子,想起了這六年來的那些苦楚,心裏不免有些難過。

那時候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被他給寵壞的小女人,剛剛到M國那些日子,她真真兒的痛不欲生,要不是因為三七的到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信心活到現在。

可是……

剛才坐在這兒仔細那麽琢磨,想來火哥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吧?工作的壓力,家庭的壓力,他是怎麽扛過來的?

心裏一疼,她忍不住問得有些酸,但卻是真心。

“火哥,都快六年了,你怎麽不找個女人照顧你的生活?”

話剛出口,原本背對的身子就被他狠狠地掰了過去,她心裏一震,還沒做出下一步動作,他的吻就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了,那嘴唇精準無誤的噙住她的,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開氣兒了才放開她。

“幹嘛啊?”連翹暈乎乎的。

“連翹,你真他媽找抽,你是希望我去找女人呢,是吧?”邢爺淡淡的語氣裏,夾雜一絲慍怒的沙啞。

“這不為你著想麽?”

“少扯淡!”

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邢烈火側身躺倒在她旁邊,沒有太過份的動作,他心裏知道,畢竟過去了六年,她心裏還有些膈應的事兒,不能嚇到了她,感覺得慢慢培養。

於是乎,可憐的火哥就有一句沒一句兒跟她閑聊著起來。

“咱閨女,你怎麽取了一個那麽奇怪的名字?”

淡淡地擡起了頭,連翹怔怔地望著他,遲疑了幾秒才問,“我不是學中醫藥麽,隨便取了一味中藥名……你不喜歡?”

“不,很喜歡,以後她就跟著你姓吧。”邢爺順著她的發,柔和的說。

連翹瞅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本來就是我的女兒,當然跟我姓。”

看到她這個久違的表情,邢爺楞了楞,心裏倏地有些開懷,多少年沒有見過她又調皮又霸道的樣子了,從見面到現在,她給他的感覺,完全就是賢妻良母的知性女人樣子,似乎完全褪化掉了以前那個搞笑又嬌俏的小丫頭。

而現在,看到這小表情,他真的特別特別的激動,這樣的感受,這樣的她讓他有一種錯覺,奇怪壓根兒就沒有六年的分別,而她還是六年前說喜歡他的那個連翹。

手臂越收越緊,他的聲音混合著低沈和激動,不住的拿唇去吻她,嘴裏喃喃,“小乖乖,我的小乖乖……”

臉上一紅,作為一個27歲的女人,連翹對他這個稱呼不僅僅是久違的陌生,還覺得特別的難為情,不由得推了推他。

“別這麽叫,被人聽到笑話,我可不小了。”

“傻丫頭。”捉緊她的小手,邢烈火將她的人拉得更攏,讓她緊靠在自己的懷裏,在窗外光線的映照下,他的黑眸裏流光溢彩,“在我的心裏,不管你是12歲時那個小丫頭,還是21歲時那個活潑的傻丫頭,或者是一百歲那白花蒼蒼的老太婆,都是我的小乖乖……”

連翹心裏又甜,又酸,又有些澀。

仔細一琢磨,還有些糊塗,12歲不正是她差點兒溺水而亡那年麽?

從他認真淡定的話語裏,她心臟跳得特別快。

“難不成,你見過我12歲的樣子?”

黑眸微微一閃,邢爺想了想,喟嘆著摩挲她的臉蛋。

“嗯,連翹,還記得你溺水的事兒麽?”

繃緊的心弦微微一松,想到那個她感激了好些年的救命兵哥哥,連翹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他,眼神裏滿是詫異。

“難道說,那年救我的人……是你?”

“有問題?”捏了捏她的臉,邢爺淡淡地勾唇,那冷峻的臉上因為回憶而泛著柔光。

連翹傻傻地楞住了。

她的人生,會不會巧合太多了?

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殺父仇人,她的老公,她喜歡的男人,她女兒的爸爸,竟然全都是同一個人……

心裏糾結得特別厲害,這麽多關系,讓她究竟怎麽理得清啊!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太高興地去扳開他攬緊了自己的手。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那時候你為什麽說沒見過我?”

哪知道,不僅沒有掰開他的手,反而被他給死死扣住了腰身,接著更加緊實地貼在了他的身上,距離近得沒有半絲兒縫隙,近得她能真切的感覺到他身上那滾燙得快要噴火的熱度。

可是,他什麽也沒有做,只是用手撫著她的臉,憐惜的語氣真誠而溫暖,“乖妮兒,你身上的味道很獨特,很迷人,我很喜歡,一點兒也不排斥,那味兒我也一直記在腦海裏,很清晰。那次你來查酒駕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身子微微一顫,連翹用手撐在他,淡定地問。

“那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連安邦的女兒?”

目光閃了閃,邢爺嘴角浮起一絲莫名的苦澀,環住她身子的大手越來越緊,“在你說你叫連翹的時候。”

“那時候是想利用我,是也不是?”

她步步緊逼的問話,讓邢爺猶豫又猶豫,好一會兒才真誠的說,“一開始有這種想法,但是——”

“但是什麽?”

“你該知道的,沒良心的東西,我對你不好?”說到這兒,他猛地一翻身,將自己滾燙的身體覆在她身上,雙手十指微張,與她緊緊相扣,那涼涼的唇湊到她的唇邊兒,啄了啄。

“連翹,我等了你六年,過去的我們就讓它過去好嗎?以後我好好對你跟三七……”

連翹一怔,思緒還沈浸在他剛才的話裏,腦子有些沒反應。

“你等我做什麽?”

“你說呢?”對她的反應,邢烈火很郁結,苦苦守候就換了這沒良心的東西一臉無所謂,於是帶著懲罰的大手就在她身上開始使起壞來。

連翹急忙拿手去推他。

“邢烈火,我話還沒有說完……”

“完了再說,妮兒我都快憋死了……”

在他的高溫炙烤之下,她的嗓聲帶著缺水似的吵啞。

“邢烈火……”

“叫火哥,叫老公……”懲罰似的重重咬她一下,聽著她痛呼的抽氣聲,他才又安撫似的親了親她,“連翹你可真狠心。讓我等著你,你卻不要我了……”

聽著他語氣裏稍帶的那些委屈,連翹意識有些模糊。

然而。

好不容易才築起的心墻,又怎能讓他輕易摧毀?

輕換了一口氣兒,她問得自己也莫名其妙,“火哥,易安然死了你可以找我……為什麽,我‘死’了,你不再找別人?”

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邢爺黑眸裏的視線炙熱的落到她臉上。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見他說得慎重,連翹驚了一下。

“我不喜歡女人。”

嘴角一抽,連翹差點兒就笑了,“你喜歡男人?”

腰上的大手一緊,接著就傳來他冷得凍人的聲音,“放屁!我是說,我不喜歡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誰信啊?”

甜言蜜語誰都喜歡聽,可以連翹也不是假的什麽話都相信的,面前的可是一個二手男,她還一直沒有忘記呢,“那易安然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不喜歡?”

黑眸灼灼的盯著她,邢烈火俯下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以前的易安然,她身上就有你身上這種香味,要不然……連翹,我真沒騙你……”

心裏一窒。

連翹傻傻地望著他,似信非信。她身上這種香味兒只有一個人能制造得出來。那不是別人,就是她的母親納蘭女士。

那麽易安然的身份?!

像是看穿穿了她的疑惑,邢爺輕點了點頭。

“我放過她,是因為她替我擋過一槍。”

連翹一怔。

那為什麽從NUA被“解救”回來後的易安然,卻沒有了那種香味兒?

這又說明了什麽?

越想越亂,她總覺得這事兒沒有那麽簡單——

“火哥……”

喊了他的名字,她又停住了,其實她想問他,他認識12歲的自己時,是在他認識易安然之前還是之後。如果是之前,那他聞到易安然身上的那個香味兒的時候,是想到自己了麽?

可是,他救她的時候,她才12歲……

呃,萬一他說不是,那不是自找膈應麽?

於是,她換了個話題,“那是不是凡是有這種味兒的女人,你就不會拒絕?”

“想什麽呢?我又不是只有鼻子,沒有長眼睛?”捏著她的下巴,邢爺就惱了。

就不該給她說,越說她腦子越覆雜,想得就越多。

果然,連翹別扭了起來,又推又踹——

“起開,我想去看三七……”

奈何,他原就是個強勢的家夥,她越抗拒,他就越發鬧騰得歡,將她整個人壓制得死死的,拼了命的啃她,吻她,咬她,時而簡單直接,時而輕柔婉轉,交替著不停的撩拔她。

“老子再放過你,就是二傻子……”

渾沌之間,連翹腦子漿糊掉了,語無倫次地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橫在他倆之間的鴻溝。

“火哥,我不能……不能跟你……我爸爸,我爸爸……”

死死盯住她,邢爺深不見底的黑眸看上去有些慎人,卻什麽也沒有解釋,僅僅只是責問,“連翹,你明明也想要我,為什麽不給自己機會?”

有些難堪地閉上眼,連翹知道自己愛他,身體更是比心更誠實的表現出了心底的渴望。

可是,越是如此,她越覺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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