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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首,盡是靠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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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聽公公,對方皺眉了,意料之中,但是她偏偏要這麽叫,沒法兒,誰讓她是一個有禮貌有教養的姑娘呢?

頓了幾秒,邢老爺子似乎斟酌了片刻,突然話鋒一轉,表情嚴肅又別有深意地說:

“幾年前,一名上校因為洩露情報被秘密逮捕,最後被軍事法庭裁決槍決,牽連甚廣。所以,上頭對保密工作相當重視,至於你,註意謹言慎行,不要到時候撞到刀口上。”

連翹很震驚!

作為一個職業軍人,她相當清楚在國內這種案子保密級別很高,絕非一般人有資格知道的,老爺子告訴自己,難道真的是關心?或者是害怕因為自己一時不註意出了紕漏連累到邢家?

事情真玄幻!

之前這種事兒對她來說,絕對都是電視劇或者電影情節,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活生生的發生在現實裏。

看來,身居高位者整天都小心謹慎,高處不勝寒的活著,被所有人的眼睛盯著,那透冷的感覺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好吧,她第一次覺得,還是小老百姓好,至少不會睡一覺起來就蹦出一個政敵,或者神馬刺客007之流,一刀就給哢嚓了——

這樣的家庭,一步都不能錯,那麽火哥這麽些年,又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不由得望著他,可他還是面無表情的冷漠,目光望向窗外,這時候的邢烈火,再一次讓她覺得猜不透心裏。

深,深沈,深不可測!

或者她從來都沒有猜透過,正如她不知道他不愛吃甜膩,而易安然卻知道一樣——

到底還是不夠熟悉。

往後靠上椅背,邢老爺子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隔了半秒似是無意識地同他一樣往院落裏瞧去,然後,他笑了,連眼角被歲月染上的紋路都深了許多。

“你媽媽最喜歡的湘妃竹開花了——”

湘妃竹,淚竹!開花?

書房裏十分安靜,半點兒聲響都沒有,父子倆都看著窗外——

這種安靜很可怕,讓她心裏有一些像被吊在半空中的失重感,很強烈很強烈,很不安很不安,很焦躁很焦躁——

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時光任苒的感覺,莫名的,心底冒出了一點點的傷感。

也許他們父子看得不是風景,而是透過風景看人也不一定,這裏應該有火哥很多的過去時光,童年歲月吧?

良久,邢老爺子似乎是累了,沒有再瞧他倆,緩緩地閉上了眼,揮了揮手——

“去吧。”

邢烈火冷冷地眸光從窗外收回,還是一言不發,但那只有力的大手卻適時的伸了過來扣住了連翹的手腕。

那是他爹,他可以恣意,但連翹卻不可以,站起身來,她禮貌的告辭:

“謝謝公公的手機,告辭了。”

這麽文謅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個兒是怎麽說出來的,一陣惡寒。

可是就在兩人轉身正要離書房門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邢老爺子涼薄的聲音,仿佛一瞬間老了許多:

“桂花糕好久沒吃過了。”

身子一僵,邢烈火眉目倏冷,沈聲說:“季節過了,想吃就沒了。”

這句話,讓連翹心裏一顫,有點兒心驚。

這兩父子說話,要不要這麽深奧?要不是她確定自己沒有穿越,保準以為自己回到了戰爭年代,聽特丶工玩暗語。



等他倆離開邢宅的時候,京都城,已經入夜了,玄黑的戰神緩緩地行駛著,離那個家越來越遠——

街上,處處華燈,店鋪,間間溢彩。

車上。

想著在邢宅發生的一幕一幕,連翹心裏忒不敞亮。

覺得這些事咋這麽不安生呢?

擡手過去蹭了蹭他小媳婦兒的臉,還是沒啥反應的時候,邢烈火終於發覺她有些不對勁兒了,不管他說什麽都是回答嗯嗯嗯,好好好,臉上笑得像朵花,那漂亮大眼睛裏的含義卻意味深長。

他不解地按了按眉心,忍不住問了,“連翹,有話就說,憋住會要人命的。”

“沒事。”

偏了偏頭,連翹又望著他笑了笑。

她這個樣子,讓邢爺心裏一陣一陣燥火兒,伸手就握住她的手,手上加勁兒。

“說!”

被逼問,連翹覺得自己倒黴催的?

說,說啥呢?

她自己也納悶了,心裏究竟別扭啥呢?

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不說行不行?”

“不行!”

邢烈火的聲音倏地提高了八度,又開始冒冷氣兒,這是從車禍發生這麽久以來,連翹第一次瞧到他對著她甩黑臉。

而冷著臉的火閻王,身上那氣場特別的強,但這會兒,卻讓她覺得更加疏離難懂,更有一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對自己就動不動燒著火,跟那個易安然卻可以那麽好的脾氣?

難不成自己天生欠他的?

算了,說不服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索性就閉上嘴。

可她越是不說話,火鍋同志那火兒就越大,手上的力度也就更大。

“老子問你話呢?”

噝……

手上吃疼,連翹猛地縮了回來,吃疼地揉了揉。

“我又不是鋼筋鑄的,幹嘛沒事就拿我出氣,我又不是你的滅火器。”

邢烈火微微一楞,滅火器這詞兒倒是形象,剛剛生起的惱意就被她這句話給壓了下來,略微一頓,他說得嚴肅,“你可不就是我的滅火器?爺就指著你消火兒呢!”

冷哼一聲,連翹不知不覺就把話說得酸不溜秋了。

“別介,我可擔不起。”

從方向盤上拿下一只手來,邢烈火轉過頭在她臉上捏了捏。

“連翹,別他媽找揍啊,有事說事。”

連翹不吱氣,過了半晌兒才憋出一句:“我就不懂事兒咋了?你找懂事兒的唄,初戀什麽的,又懂得你習慣的,對你好的,什麽都肯為你做的!”

心裏憋著勁兒,連翹不自覺地嚷嚷出聲,再橫說到底還是個女人,是女人天生都會吃醋,她也不例外。但話說出口,她直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幹嘛啊這是?

爭風吃醋的感覺,太不像她了。

完了,她中毒了!

“沒良心的東西!”邢烈火氣得咬牙切齒,他覺得自己夠慣著這小丫頭了,難不成他做得還不夠明顯?

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她心裏琢磨啥呢?

吸氣,吐氣,好不容易克制住怒火。

“你這是吃醋?”

“沒有,犯不著——”

堵氣吧,堵氣吧,可憐的妹子,吃醋其實沒那麽丟人!

看著她嘟著臉的樣子,邢烈火有些失笑,“那還瞎胡鬧!”

嗤嗤一笑,連翹直接閉上眼,不理會他,下意識裏她覺得自己今兒有些腦殘。

轉過頭來望了她一眼,被她不冷不熱的樣子弄得,邢爺那臉色有些難看了,這小丫頭性子還真是個倔的,好說歹說都不好使。

得,作吧,讓她作!

車裏沈寂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他先開口,可話卻說得特別嚴肅:“連翹,如果你是在因為易安然的事給我置氣,完全沒有必要。”

嘴一撇,連翹輕哼一聲,嘴角卻不自覺地微微上揚,覺得這家夥也真是遲頓,這個時候才知道她為什麽郁悶?

心裏略略軟了軟,似乎松動了一些。

可是……

不行不行,怎麽能輕易就妥協呢?

繃住了——

打量著她變幻莫測的臉蛋,邢烈火再次惡狠狠地掐了掐她的臉,惡狠狠地說:“連翹,老子說的話,不是放屁。你說你吃這種醋,至於麽?”

“……”

臉上倏地有些燒,老實說,連翹自己也有些搞不清自己,這究竟是咋啦,可是一想到他跟易安然曾經的關系,看到易安然那個勁兒,她心裏就特麽的不舒服。

不說話,繼續不說話

“我不喜歡你質疑我。”邢爺說得很真誠。

可連翹還是沒反應。

終於,他心肝胃脾腎都憋不住了。狠狠磨牙了半天,語氣還是軟了下來,“傻姑娘,你他媽直說了吧,要怎樣才能把這別扭勁兒過去?我都依你——”

一聲傻姑娘,讓連翹的心軟了。

一聲我都依你,讓她的心化了。

心情也開始往晴天的方向發展,不由得偏過頭去打量著他,眼前的男人側臉冷峻如刀刻,在黑夜的車燈下,還是那麽帥,還是那麽酷,可他卻說都依你……

承認吧,丫的,對他就真的火不起來。

撅了撅嘴,她和自個兒的心做著最後的抗爭——

“你不吃甜的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得讓我多丟人?”

這時,正好紅燈,戰神猛地停住。

剛才還一本正經開車的男人,突然發了狠似的俯過腦袋就親她的嘴,又啃又咬又吸,那舌頭更是不客氣的往裏鉆——

吻,吻,吻,直到綠燈亮起。

他一副吃飽喝足樣的砸了砸嘴,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目視著前面繼續開車,不過,那雙握著方向盤的大手緊了又緊。

過了好半晌,他才慎重地說:“你給我吃什麽,都香。”

“……”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連翹的心裏猛的一抽。

“火哥,我……”

聽到她突然軟膩的聲音,邢烈火冷哼一聲,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知道錯了?”

“……”

還不好意思了?好笑地看她漲紅的臉,邢烈火點點自己的臉頰,“補償一下,親爺一個。”

連翹瞪著他,“不親!”

“趕緊的!”

“偏不!”

瞥了她一眼,邢烈火淡淡地說:“快,親了給你獎勵,不親的話——”

“不親如何?”

這時候,邢烈火突然望了望車窗外。

吱——

毫無防備的,他猛地將戰神車停靠在路邊,那速度又快又猛,連翹一個收勢不住身體就往前栽去,卻被他一把抱住。動作兇狠地三兩下解開她的安全帶,然後緊緊鉗制住她掙紮的身體,五指一張直接襲了過來。

“孽障,看爺的抓奶龍爪手。”

噗嗤!

哈哈——

連翹終於被他逗得笑出聲兒來了,實在顧不得自己那點兒別扭的小心思了,想一想火鍋同志原本是多麽嚴肅的一個人?要不是親耳聽到,絕對沒人會相信這種話是火閻王說的。

簡直幼稚到爆!

而他做這麽多,不過是為了逗她開心——

罷了罷了!

她也不是小氣的姑娘,要真和他鬧,易小姐知道了不得開心死啊?

這麽一笑,陰霾散去,心情就愉快了,也笑著將纖纖十指握緊攤開,攤開握緊,然後趁他不備,一下往他身上探了過去,嘴裏嬌喝。

“臭無賴,看招,南鬥水鳥拳。”

“小畜生,痛!”

邢爺猛地拽住她的小手,然後有些笑不可抑地將她摟在懷裏,喟嘆一聲,低下頭去用下巴蹭她的額頭。

“小妮兒,老公帶你去一個地方——”

------題外話------

親愛的妞兒們,周二了……工作的,學習的,辛不辛苦哇——嘿嘿,一切順利哈~

話說,火哥要帶翹妹兒去什麽地方呢?

坑深 068米 連翹吃味兒了!

“小妮兒,老公帶你去一個地方——”

頭上的呼吸聲漸暖,火鍋同志的聲音依然如故的磁性暗沈。

可是,連翹拼命咬著下唇,反覆動了幾次卻不知道說什麽。

這是火哥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稱老公。

不得不說,這樣兒的稱呼對她來講意義重大——

雖然明裏上說兩個人的婚姻關系是板上釘釘的實事,但在此之前或多或少在連翹的心裏都存在著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自個兒沒去過民政局,沒簽過字,也沒納過字印,更沒接受過別人的祝福,到處真的假的誰說得清?

可這聲兒老公卻讓她覺得這婚姻忽地就貼近了地平線,沾了人間地氣兒的感覺。

真實了。

沒錯兒,這是她的老公,真的是她老公。

這想法兒,有點傻,有點甜,有點酸,讓她第一次矯情起來,多了許多小女兒的神態——忸怩了。

“妮妮——”

大抵是見她沒吱聲兒,邢烈火以為她又悶頭上了,大手在她後背從上到下慢慢輕撫,下巴杵在她腦門兒上蹭了又蹭,“咱不是講好不置氣的?我這人心粗,也沒那心思去琢磨,你要覺得我沒做好的,就提出來,咱倆研討研討?”

丫領導當慣了,還研討研討呢!

連翹默了。

老天作證,她之所以不說話完全是被他幾句話給弄酸了鼻子,眼窩兒都開始發熱了,一說話指定得哽咽。

那多丟人啊!

原諒她吧,缺少愛的孩子,總是容易感動。

想到這兒,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嘟囔著埋怨。

“邢烈火,你大爺的,都是你……”

好吧,她就是個有點兒市井氣的粗俗小丫頭,有時候腦子短路會口不擇言的埋汰兩句兒,哪料下一秒嘴巴就被他有力的大手給捂住了,隨即就響起他好聽的聲音,語氣裏帶著些許戲謔。

“……我沒有大爺!”

“那二大爺?!”

“你啊,也就這點本事了!”一巴掌拍在她P股上,然後緊緊扣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將她埋在肩窩裏的小腦袋給擡了起來,邢爺那雙比獵豹還銳利的眼睛就那麽直視著她,眸底氤氳著一層讀不懂的情緒。

“不磨蹭了,下車!”

揉了揉眼睛將酸澀去掉,連翹又抹了一把臉才望向車窗,這兒是人來人往的大街。

“幹啥啊?”

她迷茫的樣子,像極一個被寵壞的孩子,睜著兩只大眼睛溜溜望著他,一副莫名其妙的小表情。

清澈,純凈!

不過,這正是邢爺稀罕的樣子。

松開扣在她腰間的大手,邢爺板著臉教訓。

“哪那麽多廢話?我還能賣了你?”

“你抱我,我累!”張開雙臂,她笑得可得瑟。

“小畜生!”瞪了她一眼,黑眸裏全是無奈的情緒,這丫頭就是蹬鼻子上臉的典型,明知道這兒人來人往的,讓他一老爺們兒抱個女人怎麽走?還不得被人給笑話死?

“抱不抱?抱不抱?”

“抱抱抱!”低咒一聲,邢烈火懲罰性地狠狠地壓向她的唇,吻得那叫一個霸道,“老子上輩子欠你的!”

嘴上挺橫的,不過麽——

鐵漢化了水,柔情了。英雄沒了膽,孫子了。

“那你這輩子可得好好還!”猛地滑過他的唇,連翹側過腦袋,笑得咯咯直響,“上輩子積點兒德我容易麽?”

“臭不要臉的東西!”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拉扯著她的腦袋直晃悠,邢烈火不禁啞然失笑。

不過麽,說到底還是妥協了,惡狠狠地打開車門兒,一把將他家小媳婦兒給抱了過來,就那麽摟在懷裏往街上走。

一本正經,滿臉嚴肅,楞是沒有讓人看出來其實他被妻奴了,還好,連翹個兒不小,窩在他懷裏看起來像個小丫頭的。

好吧,自欺欺人!

他無事,連翹卻楞住了。

她原本不過是刁難一下他,逗逗趣子罷了,料定了他不敢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抱一個女人走來走去的,誰知道火哥的膽兒是捅天的?

此刻,她緊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聽著他怦怦的心跳聲,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窺視,臉臊得通紅,就連耳根子都在發燙。

“餵,邢烈火!”

“怎麽?”他的聲兒淡淡的,帶著點兒促狹。

“哪啥,我現在不累了,放我下來吧,你沒註意旁邊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咱倆麽?”

“不放!”

小樣兒,還挺固執!

認真的端詳著他的臉,連翹問得很嚴肅:“一會要是有人問你,先生,你女兒幾歲,你怎麽說?”

悄無聲息地在她腰上掐了掐,邢烈火抱著她穩穩當當地走著,話有點兒嗆。

“你這是嫌我老了?”

“哪能?不過人都說三歲一個代溝,咱倆足足兩個代溝,你會打醬油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你看你奔三了,我才二十出頭……嘖,等你老了,我還年青,你說我多虧啊?”

邢爺繼續面無表情,“放心,別說兩個代溝,十個代溝老子也給填了,什麽溝老子都給你填得滿滿的!”

低嗤一笑,一拳頭砸在他身上。

“老不正經的東西!”

眼中的火焰跳了跳,邢爺低低地笑。

“小不正經的能聽明白,也不是好鳥!”

小手輕飄飄的晃蕩到他肩膀上,一圈,又一圈的打著旋兒,連翹將聲音調試到最軟膩的狀態,“哥哥,新時代的姑娘,喜歡的都是壞鳥!”

“小色妞兒,一會兒回家去壞鳥好好疼疼你!”悶頭輕笑了一聲,邢爺伸出手來將她散落的長發攏在耳後,低下頭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臉。

事實上,連翹還真的鬧不明白火鍋同志帶到自己到這會兒來幹嘛,要說他腦子沒抽她都不太信。

這地兒是哪?

京都市的老城區,連翹足足有兩年未踏足過地方了,這兩年那拆遷搞得紅紅火火,聲勢浩大的好一頓折騰,而眼前這條街貌似正在大肆整修,老舊的街道擴寬了幾乎一倍,用鵝卵石鋪就的人行道顯得有些古色古香,而街邊那兩排老屋就異類了。

它們,跟旁邊國際化大都市的形象忒不相襯了。

到了這老街,人流量越來越大,她實在臊不起了,認輸——

“火哥,我想下來鍛煉鍛煉身體……”

“嗯。”

估摸著跟她是相同的心思,邢爺這回沒反對,輕輕將她放在地上,大手一伸就牽了她的小手,行走在人群裏,如同剛談戀愛的小情侶似的。

實話說,跟女人手拉手逛街,這在邢爺之前的人生經歷裏,甚至思想裏,壓根兒都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不僅連翹,他自己也覺得腦子抽了!

連翹倚在男人身邊兒,任由他牽著手往前走,不經意擡頭就看見天上那一輪毛絨絨的圓月亮,像一個覆著薄紗的美麗少女,白皙裏透著幾分粉,幽靜,寂寞的掛在天上。

今兒是中秋節,月亮真圓,月圓人圓,月宮裏的嫦娥還是一個人麽?

夜涼如水,微風輕拂,中秋佳節,夫妻恩愛,其實這真是好日子。

鼻尖裏充斥著四溢的香味,各種小吃琳瑯滿目地杵在那兒,三教九流樣樣都有,還有一些像他們一樣慕名而來的男女,甚至間或還能瞧到戴著墨鏡的明星名流等混跡其中。

可是,這麽熱鬧的小吃街,卻很老,但這並不防礙它成為這個城市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走在這條街上,連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繁華的京都,國之心臟,竟然有一條這樣的老街,隱藏於都市繁華的背後,簡單自然的存在著,樸實得像小時候媽媽做的年糕那麽純粹。

這會兒,像是一個被現代化遺忘了的角落,人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一碗涼粉只要一塊錢,一根兒烤腸只要一塊錢,一杯珍珠奶茶也只要一塊錢。

真真兒詫異了。

在物價突飛猛進的今天,這樣的生意難道不虧本?

“嘖嘖,火哥,太不可思議了,京都居然還有這種地方,還有這麽便宜的小吃……”

跟著人群在小攤之間穿梭,邢烈火勾著她的腰,將她護在懷裏免得被人擠來擠去。

“想知道為什麽嗎?”

“想啊,難不成你知道?”

“你男人,無所不能。”

咳咳!

又來了,壞掉了腦子的家夥,脾氣變好了,還會開玩笑,也不會總給她難堪了,說話偶爾還膩歪了……

算了算了,別琢磨。

挑眉看問火哥,她問;“那講講唄!”

“故事很長,三兩句哪說得清?”

“你慢慢講唄,一輩子還長得很,難不成還不夠你講個故事?”

一輩子!?

話畢心裏一突,她楞住了,他也楞了楞。

無意間沖口而出的一句話,其實她沒有深思熟慮,不過是下意識之間的反應,可是透過彼此的雙眼,竟都看到對方眼睛裏明亮了不少。

是啊,他們不是夫妻麽,總歸得走過這些日子,直到白發蒼蒼的。

悶了,都不講話。

小半晌兒,邢爺才又板著了臉說話了,不過那只放在她腰間的手卻有些汗濕,“這個地方叫情侶街,故事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

鼻翼裏輕哼了哼,連翹翻了翻白眼,對他無語:“你會不會講故事?”

摸了摸鼻子,邢爺皺著眉望她,“……還真沒講過。”

勾起漂亮的唇角,連翹笑得有點兒痞,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窘迫的男人。

“先從為啥叫情侶街開始吧!”

“嗯……有一個男人,他為了記念與一個女人的愛情,所以就叫情侶街。”

“算了,你還是別講了!”連翹徹底崩潰了,如果他講的這也叫故事的話,灰姑娘,美人魚和賽跑的龜兔都得羞憤自殺。

又走了一段兒,連翹突然擡手一指,“咦,火哥,我要叫牛奶冰淇淋……”

那邊兒,有一家賣冰淇淋的店鋪,生意挺好的,擠滿了人。

“不行。”

“啊~我好久沒吃過了!放心吧,我不花你的錢……”

“我說不行就不行。”一聽這話,邢烈火自動斂去了臉上好不容易才柔和下來的表情,瞬間又變回了那冰冷的模樣。

靠之……

這家夥變臉變得太快了,連翹壓根兒就跟不上他的節奏,看他臉上那副堅決的靜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眉眼都皺在一起了,連翹一跺腳。

“丫的,你又耍暴君了是吧?”

這家夥太奇怪了,連翹別過臉去心下不免煩躁。

今兒究竟啥日子,一個冰淇淋罷了,不過就是一個冰淇淋,丫的,難不成她天生跟食物有仇?怎麽著都能跟她扛上。

不給吃,她還非吃不可了。

直接扒開他摟著自個兒的手,她速度極快地往那買冰淇淋的店兒走了過去——

一步,二步,三步……

第四步夭折了!

腰上驟然一緊,沒來得及抗爭她就被他給困在臂彎兒裏了。

不悅地偏過頭去,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其黑無比的俊臉,正虎視耽耽地對著她,而他涼涼的聲音在夜色中裏聽起來很是低沈,“你身體不好,不許吃涼的。”

不許不許,又見不許,連翹這回是真真兒納了悶了,“……餵,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我哪兒身子不好?”

危險!

這是她說完話後才從火閻王那雙充斥攻擊性的雙眸裏讀出來的訊息。

不過,士可殺不可辱,她有些氣結了,“至於麽?邢烈火,你說說你至於麽?我不過就是想吃一顆冰淇淋!”

喉嚨一梗,邢爺喉結上下一陣滑動,喟嘆著,終於放軟了語氣。

“妮妮,我給你買糖。”

望天!

這回真默了!連翹仿佛看到滿天的烏鴉在飛。話說她二十一歲的大姑娘了,還吃什麽糖啊?

可是……

他靠得她好近,拂在她臉上的呼吸好暖,還帶著火哥身上獨有的雄性荷爾蒙味道,不停的襲擊著她的小心肝兒——

當然,所謂的荷爾蒙味道,是她獨創的,因為她沒有準確的形容詞能描述這個男人,總之,很男人,很爺們兒,很夠味兒,很特麽沒有字典裏的詞兒。

心裏有些好笑,又有些煩躁,她總覺得他經常莫名其妙的限制她,偏偏又什麽事都不告訴她。煩躁不斷擴大,她昂著腦袋直直盯了他眼睛好幾秒,才突然問道:“火哥,該不是我身體真有啥問題?”

輕輕擡手,他拍了拍她的臉,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給轉了方向。

“不喜歡吃糖,那我給你買一杯熱的珍珠奶茶,好不?”

軟軟的語氣,他問‘好不’,既然這麽民丶主,那她依了他也沒啥大不了的——

可是,實事總是殘酷的,他那聲兒‘好不’完全不是征求她意見的意思,話剛落下,直接就牽著她往旁邊那珍珠奶茶的攤位去了。

望著他挺拔的側影,連翹將原本想向往下點的腦袋,換成了左右來回的搖頭。

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霸道慣了的男人,再民丶主都有限。

罷了,罷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根兒苕帚抱著走——

“喲嗬,邢帥,丫混出息了,買奶茶?”

一聲兒低沈好聽的戲謔聲響起,連翹不由自主地擡眼兒一瞄。

媽媽也……人間極品男!

那個說話的男人,雙手抱臂斜倚在旁邊兒的柱子上看著他倆,一身兒考究的名貴西服線條利落,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上,一雙狹長銳利的眼睛閃著狼嵬般的光芒。

優雅,高貴,有點紈絝,有點邪。

不過,只瞧了一眼,連翹就知道這個男人必不是簡單的人物,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跟自己身邊兒這個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錢老二?!”

一手扣緊連翹的手腕,一邊兒和錢傲狐疑地招呼著,邢爺這會子心裏老大不爽,一雙眼睛冷嗖嗖的直冒涼氣兒。

小畜生,沒良心的白眼狼!

瞧她那雙眼睛,透亮透亮的,卯足勁兒的往錢老二身上瞅。

這麽一想,邢爺眉目間驟然變冷,可他面兒上的表情卻還保持著平靜,“來,我介紹一下,這我媳婦兒,連翹……那個,我戰友,有名的花花公子,京都名少,浪蕩玩意兒——錢傲!”

沒錯了,親愛的們,燈光下驟然從天而降的帥哥正是集俊朗與邪惡,英明與無敵於一身的錢二爺。

錢傲是跟邢烈火在狼牙特戰隊時同生共死過的戰友,狼牙大隊有名的巨型迫擊炮,狂妄張揚的二世祖,拽得整天牛逼哄哄的家夥,為了一個女人,一夕之間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男豬腳人物。

還有,他另一個身份,正是這條情侶街典故的男主角,情侶街的開拓者——JK國際的終極BOSS,錢傲先生。

話又說回來,被邢帥這麽一貶低,錢二爺能同意麽?

“操,丫貶低老子擡高你自己,就為了在你女人跟前洋擺活?”

涼涼地笑著,邢爺一拳砸在錢老二肩膀上。

“算你識相兒,老子踩的就是你。”

“拽!夠牛逼。”

幾句相互貶損的話下來,兩個惺惺相惜的男人不由得相視一笑,好不容易才繃住的氣氛直接就瓦解了,互相勾肩搭背的敘著舊。

可是,被錢老二這一打插,不僅牛奶冰淇淋沒了,就連珍珠奶茶都沒有了,見他倆還在那兒嘮閑嗑兒,連翹索性自個兒去買——

“邢帥,哥們兒請你倆喝椰子水。”

椰子水?1

順著錢老二的視線,他們發現那兒確實有一個賣椰子的小攤點兒,攤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嬸,眼看他們走近,那臉上的熱情勁兒,像看見活菩薩似的。

當然,她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的。

椰子水這玩意兒,連翹平日裏很少喝,乍一看到那麽大個兒的放那兒,她整張臉都寫滿了躍躍欲試的心情。

視線在她跟邢烈火身上來回轉了轉,錢老二嘴角一勾,摸著下巴就對賣椰子的大嬸兒說,“大嬸兒,給他倆來一個椰子!”

“還是一個椰子,兩根吸管?”

真懂事兒!

錢二爺樂得直點頭,從大嬸那兒接過插了兩根吸管的椰子,遞給邢烈火:

“哥們兒請客,喝!”

邢烈火嘴角狠狠一抽,這不是笑話麽,讓他老爺們兒在大街上喝這玩意兒?

不置可否地接了過來,他直接遞到了連翹手裏,聲音沈沈的,“諾,喝吧!”

看著他那張得瑟的冷臉,錢老二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年前的自己,當時他也是這麽執拗,這麽想,這麽做,這麽說……

一年前,一年後……

他沈吟了幾秒,突然認真地說:“哥們兒,有件事兒,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瞅到錢老二難得的嚴肅,邢烈火就覺著這其中必定有詐,“有事就說!”

嘿嘿一笑,錢老二一句話說得那意味兒可深長了。

“哥們兒,你無恥的樣子,頗有我去年的風采。”

“操丫挺的,會說人話不?”

“會,椰子水……很甜。”

哪怕錢老二說得天花亂墜,邢烈火也不可能去拿那根兒吸管喝那椰子水,眾目睽睽之下,還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想了想,他冷冷哼了哼,也開始找他的茬:“錢老二,可別告訴我,你就在這喝過?”

“廢話不是?沒喝過我能告訴你很甜?”

“老婆呢?前段不是說要結婚,怎麽突然又取消婚禮了?”

一說起老婆……

錢老二默然地從兜兒裏掏出兩根煙來,遞給他一根兒,自個兒點燃一根兒,深吸了一口,沈默了小半晌才吐了個煙圈兒,低低地說:“老婆不要我了。”

“真的假的?那可真稀罕了,你不是號稱西方不敗的情聖麽?”

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錢二爺此時眼神裏滿是苦惱,“老子吃飽撐的,拿這個跟你逗趣兒?”

這一下,邢爺到是怔楞了。

視線X射線似的掃了過去,他可是最清楚這哥們兒以往那張揚跋扈勁兒的,見天兒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可一朝竟為個女人轉了性,去年C市地震時,還為了救他媳婦兒只身傘降震中地區。

那股子狠勸兒,這份子深情,他卻被人給甩了?一念至此,他陡然感嘆地拍了拍錢老二的肩膀——

“女人心,海底針!”

勾起涼涼的唇角,錢老二笑望著他,突然邪邪地說:“餵,哥們兒,知道為啥麽?”

“不知道。”

“因為我當初拒絕喝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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