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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秦姒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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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許妍正換臺到一則采訪欄目,電視機裏的播音腔伴著音樂回蕩在客廳:下半年騰閱文化IP改編年度盤點,以描寫都市生活、職場經歷著稱的知名作家何臻三部作品上榜,分別是《賭徒》、《博弈》、《局中局》,其中由《賭徒》改變的電影《不二之爭》將在19年下半年……】秦姒瞥了眼電視屏幕上女人從後臺走出來的優雅身影,拿過許妍手裏的遙控器直接換了臺。

賭徒。

果然說文如其人,這話是沒錯的。

許妍楞楞看她換臺到一出婆媳劇頻道,然後把遙控器遞回到自己手中,身子兀自陷入沙發中,目光放到屏幕上。

許妍把遙控器放到一邊,側過臉看她,“你最近看電視劇的口味,也是蠻兼容並包的啊。”

婆媳劇都看起來了。

秦姒頓了下,勉強拉回出走的思緒。

她一擡眼,就看到電視屏幕上六十平的小公寓裏,媳婦正和婆婆爭吵:“我說過多少次了,這個等我回來收拾,你只管帶娃就好了。結果呢,我忙了一天回家,一進門就看到寶寶在哭,你說說……”

“佩芬,弘亮叫我過來是來給你幫忙的,不是給你當仆人的,你現在的態度你……”

“哦,這時候想起是給我幫忙來的了,我以為是找個借口住我家呢,碗不洗鍋不刷就算了,現在寶寶餓了都沒餵奶……”

“……”

秦姒手靠上沙發靠背,扭頭對上許妍帶笑的眼。

她頓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手指點了點電視屏幕,悠悠然道:“我是為你著想。”

“等你嫁入豪門,你就知道婆媳劇還是有點看的必要,現在多學著點兒沒壞處。跟你說,你那婆婆可不是好惹的……”

許妍皺眉看著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半晌將抱枕抱到胸前,腿蜷縮起來窩進沙發聲音輕柔地否認著:“誰要嫁豪門了啊,我只是想……”

“你不會是想說,要自己成為豪門吧。”

秦姒歪著臉截住她的話,手指無所謂地鉸著垂落一旁的長發,“這種話騙騙無知少女還行,現在成年人誰不知道優質男要把握啊,嫁豪門也不代表自己就不能拼事業啊,又不矛盾,況且……”

她斜覷著她,“況且,我看穆少宸他也不可能答應你自己成豪門的,這讓他多有危機啊。”

許妍好像真在仔細想她的話,半晌傾身捧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我其實是想出國走量化這條路的,如果能申到好的項目、加上有分量的暑期實習,不遇上金融危機,畢業薪酬一年也能八萬刀吧。豪門,我這輩子是不想了,朝中產階級目標奮鬥總可以吧。”

看她聲音嚴肅,秦姒也認真起來,她思索了下開口,“你就一定要去美國嗎?說起來,穆少宸有畢業留當地的打算麽。”

她想了想,自己先搖頭,“怕是,就算他想,他家也不可能同意吧。”

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偌大的家業,兒子為了女人飄在海外,想想就不像是他媽宋女士會同意的。

兩人靜默著,電視機裏兒媳婦還在數落婆婆,半晌,秦姒聽許妍說:“我也不一定,非就跟他綁定在一塊啊。”

“別,你少想。”秦姒直接出聲打斷她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們倆在不在一起這件事,估計也不是你說了算。”

許妍不解側頭,秦姒翻了個白眼,“他說了算啊。我看穆少宸這輩子是吃定你了。”

“哦……”

長長的嘆息,許妍抱著枕頭重新陷到沙發裏,“我就這麽讓你不相信嗎?”

秦姒非常殘忍地,“對,是。”

……

下午的課一直上到了晚上,因為下周教授要外出參加學術研討,一整周都不在,因此兩周的課並到了一起。

大課間,很多人出去透氣,唐季德收拾著東西,想直接溜走。

還沒收拾到一半,被沈濯言叫住,“你現在就回去?晚上不還約著一起喝酒嗎。”

唐季德回頭,“我不行了,快困死了,先回去睡一個小時,到時候再爬起來吧。”

他把書包拎在手裏,瞅了眼教室前面坐第一排翻著課本的教授,手攬上外側傅承兮的肩,“傅神,晚上你會來的吧,我那個代碼……”

“嗯,”傅承兮沒回頭,眼睛定在屏幕上,低低應了聲,唐季德瞬間眉開眼笑,沖著沈濯言擺擺手,“先走了啊。”

沈濯言看了眼旁邊的傅承兮,眉頭動了下,“這商學院的人都什麽習慣啊,在圖書館睡覺、然後背著筆記本到酒吧敲代碼?”

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已經月掛梢頭。

沈濯言一邊給齊晏發著短信,一邊蹲男寢樓下等唐季德。

將近二十分鐘過去,唐季德才趿拉著拖鞋從樓上下來,“太困了,我說,你們今晚能不能幫我把代碼敲出來啊。”

沈濯言手裏的宣傳單卷成了卷,一把敲上他的腦袋,“這一個多小時,你到底是在上面睡覺啊還是敲代碼,讓我等這麽久。”

唐季德捂著頭,“這不是正要睡,教授突然打電話過來催,我才睡晚了一點嘛。”

話鋒一轉,“傅神呢。”

“他晚過來一會兒,還在教室。”

“哦,”唐季德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珠轉了一圈,“濯言,MATLAB,你用的不熟是吧?”

“什麽?”沈濯言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瞇起眼,“你該不會是想,打我的主意吧?”

“……”

“別想。忙著呢。”

因為在男寢樓下耽誤了不少時間,沈濯言和唐季德到酒吧的時候,傅承兮早等在了那裏。

吧臺邊外形顯眼的男生自斟自飲,衣冠楚楚,禁欲又頹唐,不意外地吸引了兩旁若有似無的視線。

有女生大著膽子靠過來,然後又被三言兩語打發走。

果然是生人勿近。

“學霸,你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失戀了呢,不應該啊,”唐季德吹著口哨湊過來,在他旁邊拉開高腳凳,“不是昨天才春風一度嗎?怎麽,這是沒爽到啊。”

“什麽?”沈濯言跟在他後面,話只聽了半句,疑惑著看向唐季德。

對方心領神會,轉身過來手搭在靠背上,“就你一直想跟著去的那個,七班的班級活動啊,不是在東悅嘛,據說,嘿嘿……”

“我聽宗仲南說啊……”他笑得意味深長,手覆上沈濯言耳朵邊,嘀嘀咕咕了幾句。

沈濯言有點不相信,“真的假的啊。”

當事人就在身後,唐季德聳聳肩,然後比了個八的手勢,意思“八成是真的”。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都沒再提這茬。

傅承兮這個人,自己不想說的話,打死都不會開口的,還不如——

問別人來的快。

沈濯言掏出手機,給七班學委甩了條短信過去。

唐季德回頭點了點傅承兮肩膀,示意一起去那邊沙發坐。等會兒齊晏會來,這麽多人坐吧臺也不方便,況且……

他摸了摸包裏的筆記本,今晚的代碼就指著他了。

幾個人在沙發上坐下,傅承兮照例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唐季德悄悄指了指旁邊,張著口型問沈濯言,“這是怎麽了。”

沈濯言搖搖頭,然後換了個話題。

“下周好像就是學生會主席選舉了,”他偏頭看向身旁傅承兮,“你稿子準備的怎麽樣了,據說今年還安排了提問。”

反正就是事兒越來越多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主管學生會的老師換了個禿頭胖子,恨不能分分鐘搞出新氣象,給上面看。

傅承兮低低“嗯”了聲,沒多說,旁邊唐季德“噗嗤”一聲笑出來,沖著沈濯言笑,“就咱們傅神這一字千金、言簡意賅的派頭,可能上去講不到兩分鐘,就直接下來了。”

“哈哈哈哈,史上最短演講。”

“直接打臉校領導。”

沈濯言也跟著笑,傅承兮的一貫作風,這種事還真能做出來。

況且大多數的演講稿裏靠著大篇的空話才勉強湊夠時長,傅承兮看著就不像會講這些的人。

兩個人沒笑完,一直沈默著的人終於開了尊口,“放心,肯定能夠兩分鐘的。”

他聲音帶了點特有的雌性,被酒吧放著的舒緩音樂一襯,低低沈沈。

旁邊唐季德不相信,扭著頭問,“這麽確定?”

傅承兮扣著杯子的手指蜷縮了下,然後杯酒入口,嗓音也染了醉,“寫完,讓我們部門的小辮兒看了的。”

“我去,”唐季德率先笑開。

這家夥他很熟,每次有人需要演講,不管是優秀學生發言、還是黨支部選舉,總有找他看稿子的。

這人別的不怎麽樣,但套話是一套一套的,據說能把內容一千字的演講稿,給改到五千,還毫無違和感,主體內容均勻分布在長篇大論裏。

“不過,傅神你還是得小心點,”他低下聲音,“我聽說,外聯那個誰,是叫盛諾吧,她也要競選。”

話落傅承兮還沒反應,沈濯言倒先臥槽了一句,“她還有這空?她一天當兩天過的吧。”

“聽說數模那段時間直接5天沒睡,比賽第二天睡了倆小時爬起來去西禮堂排節目了,什麽神仙體力?”

“體育部招新時沒要她,我們部長估計現在哭暈在廁所了,這妹子一個頂十個男人用啊。”

“哈哈哈哈哈。”

唐季德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時,齊晏剛好進來,他腳直接踢上唐季德伸在外面的腳,指了指一旁,“挪邊兒上點。”

“嗯?”唐季德不滿回眸,心想著這沙發地兒這麽大,一個空位還不夠他坐的?

然後視線一晃,就註意到被男生高大身形擋住的、只露出一丁點裙角的嬌小身影。

“哎呦~”他識趣地挪到沈濯言那一邊,讓出位置,沖人家女生笑得促狹。

齊晏冷瞥了他一眼,牽著顧寧的手在空了的沙發上坐下。

小姑娘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快十一月份的天氣,薄毛衣裙松垮地掛在身上,手上掛著同色系的外套。

衣裙下身材若隱若現,鎖骨清晰,羸弱、又有料。

唐季德吹了聲口哨,湊過去問顧寧,“小妹妹,高中畢業了沒有啊,乖孩子可是不來這種地兒的,知道不。”

他口吻裏滿滿的戲謔,顧寧平時哪遇到過這樣對她說話的人,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她規規矩矩地坐在齊晏身邊,半晌嘴角才動了動,聲音細膩輕柔:“唐同學,我是數學院顧寧。學習部給我選錯課,我幾次去改,都是你趕我出來的,你忘了嗎?”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濯言不給面子的笑出聲,連著傅承兮都眉眼松動。

改課這事大家都知道,齊晏指使的,唐季德這狗腿不僅缺德地給人家選修都改了時間位置,甚至還硬安了一門體育課給她,就為了方便齊晏近水樓臺,反正上下課保證都能碰上就是了。

唐季德這孫子,操心操地比齊晏他媽都多。

此時小姑娘一本正經提起這事,一邊齊晏倒是老神在在,唐季德想到自己辦的缺德事,一個沒註意咳嗽止不下來,半天才勉強清了清嗓子,“那個,那段時間、那個,部門不是忙嘛,這樣,你現在說要改哪個,回頭……”

“……回頭我就給你上報。”

顧寧看著他開口,不知道真假,她眼睛眨了眨,抿開唇,有些猶豫著開口,“唐同學,我課都上了,快半個學期了。”

這時候改,還能行麽?顧寧不確定地看他。

“哈哈哈哈哈哈。”

沈濯言徹底笑倒,一腳踹上身旁的人,“瞎他媽胡扯吧你就。”

大半個學期都過去了,考試都考幾次了,還哄人家姑娘說給改?虧他說得出來,這是打算一路哄到期末考試嗎?

唐季德費力繃著臉,不滿地瞪了一眼身旁的沈濯言,心裏腹誹:笑,就知道笑,忘了當初是誰出主意出那麽歡了嗎?

那門近世代數,還是他出主意給人家從西校區一路挪到了北山的,讓人家姑娘跑斷腿。

幸好後來歪打正著,那個新來的教授給分寬,課講的也中規中矩,才彌補一二。

顧寧看著他們幾個人,半晌眉頭揪起一個細弱的結,她怎麽覺得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呢。

他們幾個人,是在嘲笑她麽。

她剛才說錯了什麽了麽。

顧寧心裏嘆了口氣,自己好像所有的天賦都生在了數學上,她對其他事情總是出奇地遲鈍。

對於感情,尤其是。

少女白皙柔弱地指尖又蜷縮起來。

旁邊骨節修長的手適時遞過來一杯冷飲,顧寧遲疑著接過去,然後擡眼瞧了瞧,身旁齊晏早又靠上了沙發靠背。

她抿開小口啜飲著,乖順好學生的模樣與酒吧昏暗的燈光碰撞著,出奇地違和又吻合,讓人生欲。

杯子放到矮桌上,垂落在身側的手倏然被抓住,顧寧只掙紮了一秒就安靜下來。

微微粗糲的手指輕刮著她細嫩的手背,有點癢,又帶了點別的意味,顧寧濃密地眼睫毛輕顫,忍不住側眼看向齊晏。

他依然眼眸半合著,似乎有點累。

作者有話要說:

跟我念:

小兮兮不渣,小兮兮是好少年,渣的是我們姒姒但小兮兮還是要火葬場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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