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思動了動唇, 費力想要開口。

卻在這時……

“思思, 黎歡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壓我的戲要我出醜！她就是在報覆我又搶走了她的角色！我知道有你在不用擔心, 可思思……你看看最新劇本，我的戲份完全被改了！她的戲份都快超過我了！這怎麽行？你得幫幫我啊，我不能被她壓！不然搶她的角色還有什麽意思？”

“羅寧姐, 別擔心，我自然是會幫你的, 我們合作這麽久, 你應該相信我啊, 我說你能搶她的角色，哪一次沒有成功？改劇本而已, 之後的時間還長著呢。”

“我當然相信你。思思，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我聽說……黎歡是你姐姐？真的假的？為什麽啊，你一次次要搶她的角色？”

話到這裏結束。

關掉錄音, 黎歡漫不經心地將手機扔到一旁，似笑非笑地掀眸睨著黎思思：“還要繼續狡辯麽？”

轟！

像是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黎思思大腦混亂的同時，臉上血色盡失！

怎麽……怎麽會？！

她瞬間慌亂到了極點：“你……”

“我什麽呢？汙蔑你？還是我怎麽會有這段錄音？”黎歡淺笑著, 又看向震驚到仿佛整個人怔住的路韻音, “媽，聽清楚了麽？這是不是黎思思的聲音呢？是不是她和羅寧狼狽為奸？嗯？”

一字一頓, 聲音很輕，仿佛什麽情緒都沒有。

但越是如此, 路韻音呼吸越是急促，心口那股沈悶難受的感覺也越來強烈。

歡歡……她的歡歡……

“思思！”淚眼朦朧，胸膛劇烈起伏，她近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氣才擠出的話，“你……你太讓媽媽失望了！為什麽啊？她是你姐姐啊，你……”

黎思思往後退了步，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她猛地用力咬了下唇。

“我沒有！”她依舊狡辯。

第一次，路韻音感覺到了強烈的失望和無可奈何，她喘不上來氣。

要她如何能相信，她最疼愛的思思竟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事，她那麽相信她啊，可現在，哪怕證據擺在了眼前，她竟然還……

“你還想說謊嗎？那不是你的聲音？不是你……”

“我就是沒有！”黎思思同樣淚眼汪汪，一副委屈到仿佛全天下都在冤枉她的模樣。

而想到什麽，她猛地惡狠狠瞪了黎歡一眼：“黎歡！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越看著黎歡，越覺得她嘴角的笑意刺眼，分明就是在嘲諷她！

“你到底……”

“我不想怎麽樣，”挽了挽唇，黎歡淺笑著將她打斷，“只不過，我這個人其實小氣的很，懶的在意的時候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不和你計較，但現在麽……”

停頓幾秒，直到瞥見黎思思情緒快要失控，她才悠悠繼續：“自然是你怎麽對我的，我怎麽還給你啊，你搶了我多少東西，我也就搶你多少，很公平，對不對？”

黎思思一下瞪大了眼。

“你！”

黎歡唇角笑意漸深：“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和你一樣手段低級卑劣，更不會用黎家的權勢，畢竟……我都看不上，更不屑。正大光明用實力打敗你，你看……好不好？”

輕飄飄的一句，對黎思思而言，除了侮辱再無其他。

“黎歡！你……你欺人太甚！”她咬牙切齒叫她的名字，憤怒和不甘已然到達頂點。

而她越是憤怒，黎歡唇角的笑意就越深。

明眸皓齒，好不讓人心動。

“不是想讓我在這個圈子裏混不下去？”黎歡望著她，淺笑盈盈，語氣愈發溫柔，“不如我們就看看，到底是誰混不下去，嗯？”

黎思思怒到了極致，這一刻，她也覺得自己討厭黎歡討厭到了極致。

“你做夢！”一字一頓，她幾乎是從牙縫中硬擠出來的話。

黎歡神色始終未變。

“我是不是做夢等著看啊，”手指了指手機，她慢悠悠繼續，“真到了那天……記得當眾跟我道歉，道歉的微博說明來龍去脈，還要置頂，不然，我和你沒完呢。”

道歉？

跟她？

怎麽可能！

這不是羞辱是什麽？！

胸膛劇烈起伏，黎思思一張臉難堪至極，情緒完全失控，她張口就要罵回去。

手機鈴聲在這時突兀響起。

是她的。

一口氣直接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堪比折磨。

手有些顫抖地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是經紀人的來電，她頓時更沒好氣：“什麽事！”

“我的大小姐！你是不是又瞞著我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不然談得差不多的兩個代言為什麽同一時間打電話來告知沒戲了？！還有你現在這部劇，我得到消息，那邊在考慮換掉你！”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適可而止適可而止！你倒好，昨天還推她下水，你知不知道現在微博上已經有人爆料流量小花故意推人落水的事？！一旦被挖出來是你，你的形象還要不要了？你看看那些鍵盤俠會怎麽罵你！”

經紀人明顯憤怒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又清晰地落在了路韻音和黎歡耳中。

黎思思呼吸一下窒住，大腦嗡嗡作響混亂到了極致突然，她掐斷電話，惡狠狠瞪向黎歡，顫著音厲聲質問：“是你對不對！你想毀了我！可你以為，就憑你要什麽沒什麽能搶走我什麽！”

路韻音也從震驚慌亂中回神。

“歡歡……”她看著黎歡，聲音亦是止不住地顫抖。

黎歡沒有應聲，神情更是沒有絲毫變化。

黎思思雙眸一下猩紅：“黎歡！”

路韻音心狠狠一跳。

“歡歡，”眼淚滑落，她難過地看著自己這兩個女兒，再開腔，聲音低了很多，“思思……是思思做錯了，不過她是孩子心性，看在媽媽的面上，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你們是親姐妹啊，你們這樣，媽媽……媽媽心裏很難過，能不能……”

“我為什麽要大度地原諒她？”

“歡歡……”

“我不是說了，我這個人很小氣的，報覆心也很重的。”黎歡將她打斷。

路韻音呼吸一下變得紊亂，她望著面前人，那種陌生的感覺再次強烈，而耳旁是黎思思委屈難過的啜泣。

她……

“歡歡，”在黎歡的眼神下，她開口變得艱難，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說了，“綿綿……綿綿那小姑娘你不也……幫了她原諒了她很多次？所以能不能……能不能也原諒……”

“至少我欠易綿綿她哥一條命，不然我活不到現在啊，”黎歡始終在笑，似乎還在思考，“但我又欠黎思思什麽呢？好像……什麽都不欠吧。”

頓了頓，她繼續，語調溫軟，仿佛渾不在意：“其實我也不明白，黎思思這麽做是為什麽呢？她是黎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是你和叔叔捧在手心裏呵護的寶貝，自小眾星捧月一樣長大，要什麽有什麽。不說人生贏家，至少……沒什麽不滿啊，那為什麽總是要針對我呢？明明在媽你的強調下，從小什麽都讓著她。”

她望著路韻音溫溫柔柔地笑：“就好像現在，明明拿出了證據證明，可媽媽你還是選擇相信她，維護她，要我讓著她。媽媽，不如……你告訴我是為什麽？好不好？”

路韻音臉上血色盡失！

黎歡的每句話，甚至是每個字，堪比……剮她的心。

唇瓣顫抖，大腦空白，她想要說什麽：“歡歡，媽媽……思思她……”

“媽！”黎思思氣憤拉過她的手，“不要求她！我不要你求她！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羞辱我，故意欺負我！”

“對啊，我就是故意的。”黎歡點點頭，接話接得很自然，“因為我不想在讓著你，聽清楚了麽？”

黎思思一張臉怒得忽紅忽白。

“我們走！我不想看到她！媽！我們走！”

“思思……歡歡……”

黎歡只當沒有看見。

“要走可以，把桌上的東西也帶走，我不需要。”微揚下顎，她示意。

路韻音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那是她一早起來特意為她準備的早餐……

剎那間，她只覺心痛難忍，就好像有只手在用力地攥著她的心臟一樣。

“歡歡，那些……”

黎歡勾唇笑了笑，截斷她未出口的話：“並不是我喜歡吃的。”不想再聽她們說話，更不想再看她們一眼，她再下逐客令，“還不走麽？我不舒服，要休息了呢。”

路韻音已是淚流滿面，她還想說什麽，但黎思思並沒有給她機會，拽著她就要離開。

“歡歡……”

黎思思奮力拉著她：“媽！我們走！走啊！”

她打開門。

“我們……”

話音戛然而止。

毫無預警的，她撞入一雙幽暗不見底寒意深深的眸子裏。

一個戰栗，她只覺背後直直升起一股涼意。

傅……傅西故。

一瞬間，黎思思大腦嗡嗡作響，她的心裏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不讓黎歡好過！

這個念頭一經冒出，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挑撥離間：“傅二公子，你別被黎歡騙了！其實她根本不是看到的那樣！沒人比她更虛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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