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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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到達醫院的時候是淩晨三點，那時小菲已經睡下了，耀說，“我剛從濱縣回來，打去酒吧詢問生意情況，他們說你來醫院了。”喬惠惠很感激，在這個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也不算熟悉的城市，竟還有這麽一位危難時刻見真情的朋友，太難得。“我一個人照看得過來，你回去吧，耀哥。”“你一個女孩兒，能照看什麽。”耀擅自留了下來，陪著喬惠惠一起做了小菲的看護。那一夜真是無比漫長。
一大清早，耀手裏拎著各種早餐，“隨便買了幾樣，你挑著吃，那個小菲，你現在能吃東西嗎？”喬惠惠接過早餐，正坐下，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喬惠惠和耀都詫異地站起身來，“林哥！”
林哥穿了很隨性的t恤，因為身材矮小，那t恤裹在身上，頗有點滑稽，但眼神依舊是犀利的、炯然的。林哥輕巧地越過喬惠惠和耀的視線，直奔病床上的小菲。小菲微閉著眼，沒有說話。林哥走到小菲身邊，將臉湊近了，對小菲說，“菲菲，你真不聽話。”耀拉了拉喬惠惠的衣襟，他倆退出了房間。
站在醫院的小花園裏，呼吸的盡是醫院惡心而喪氣的氣味，喬惠惠忍不住問，
“你跟你們老板多久了？”
“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他有個情人？他是個什麽東西！”
“他有沒有情人，這不是我該過問的事，你沒必要沖我發火。”
“那我……”
喬惠惠語塞了，在她氣悶難遏的時刻竟找不到一個可以宣洩的對象，亦找不到一個可以論是道非的地方。耀沈默了一會兒，說，“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這天晚上，喬惠惠沒有去巴拉克，也沒有守在醫院裏——醫院有林哥在。喬惠惠明明已經跟那個男人說得很清楚了，要他別再來了，可他還是來了。來了，喬惠惠便顯得多餘了。小菲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不知怎麽的，她所要表達的，似乎一清二楚：她和那個男人之間還留有餘地，哪怕是死。喬惠惠徹底不明白了男女之間的事，明明是顯而易見的對錯，為什麽小菲就看不清？為什麽自己就沒辦法阻撓？……想著想著，喬惠惠頓覺有些疲倦。她需要休息一下，等明天起早，再去思量吧。
第二天一大早，喬惠惠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一接通，竟是林哥。
他約她在一間咖啡廳見面。喬惠惠說，“有什麽事情電話裏說吧，我也懶得跑。”林哥堅持要見面，喬惠惠也勉強答應了。
林哥早早地坐在了咖啡廳裏，喬惠惠一進去便看見了他，他換了一身衣服，粉色襯衫，一條咖啡色休閑褲子，手腕上帶著似有些名貴的表。他見喬惠惠去了，忙招呼，“這裏。”喬惠惠坐下，眼睛直盯著對方的眼睛。林哥的表情告訴她，他不是來請罪的，他只是有話要說。
“你和菲菲的關系大概我已知道，萍水相逢嘛。”
“是萍水相逢、一見如故的好姐妹。”
“差不多。我和菲菲的關系你大概也已經知道。”
“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你是她相好的，有一老婆，倆孩子。”
“好，好。那我有話直說吧。”
“......”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很愛菲菲的。她這次的意外，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孩子沒了，也讓我十分痛心。可即便如此，我也沒想過要和她分手，我們在一起快三年了，彼此是有感情的。所以請你，作為朋友，作為好姐妹，平時多寬她的心，林某一定感激不盡。”
“你的意思是，你要繼續和她搞婚外戀？”
“雖然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你不能否認我們對彼此都是有許多付出的。”
“這種付出根本不對等。”
“那你說說，這社會上的事，有多少是對等的？”
“……”喬惠惠應該及早知道，她不是這個老江湖的對手，她沈默了一會兒。
“所以，請你別總是拿一種仇視的目光來看到我們的關系，甚至，你可以積極地去想。”
“……”喬惠惠繼續沈默。
“其實今天找你出來，我主要想請你幫一個忙。我和菲菲商量，預備下個月結婚，煩請你和我們一道，回她貴州老家去籌辦婚禮。”
“結婚？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不會辦理結婚證，只是在她鄉下老家意思一下，了她一個心願，也給她父母一個交待。”
“這是重婚罪！”
“別，你又把事情想嚴重了，這對菲菲和我都是好事。結婚以後，我們就可以過真正意義的夫妻生活了，養兒育女，過年回家陪老人家守歲，都是再美滿不過的事了。”
“你當這是封建社會娶小妾呢！”
沒等林哥說完，喬惠惠起身便走了。
下午五點，耀打來電話約喬惠惠吃飯，喬惠惠說，“沒事你請我吃飯幹嘛？”耀說，你來我店裏工作快一個月了，我倆相逢恨晚，可還沒一起吃過一頓像樣的飯呢。”喬惠惠笑，“誰跟你相逢恨晚啊。”
在一家裝潢古典的中式餐廳，喬惠惠如約和耀見面了，不知道耀昨晚是什麽時候從醫院回家的，但估計一定沒休息好，不然，哪有這麽嚴重的熊貓眼。
喬惠惠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她望了望窗外的街景，輕呵了一口氣。耀說，“別眉頭深鎖了，來，點好吃的。”喬惠惠不客氣地點了自己平日極想吃卻因太貴而吃不了的大菜。耀二話不說，統統拿下，“服務員，上菜！”
席間，耀沒有就小菲的事說什麽。這讓喬惠惠覺得意外。
吃過晚飯，耀要回巴拉克，問喬惠惠，“惠惠，今天你方便去上班嗎？”喬惠惠想了一想，“方便，只是我的琴擱在家裏了。”“沒關系，我開車帶你去取。”
耀開車載喬惠惠去往她租住的小區——離巴拉克不遠，但屬老城區，街道比較窄，車子一路走走停停，到達小區，已是夜幕降臨。喬惠惠想自己上樓去拿琴，耀說，“我和你一起吧，順便參觀一下你的閨房。”喬惠惠沒有拒絕。
喬惠惠的臥室可真夠簡陋，除了一張床，便是一摞摞書啊雜志什麽的，衣服堆放在一個紙盒子裏，床前有一個小桌子，可以折疊的那種，桌子上放著女生愛用的鏡子、護膚品、指甲油……床邊還有一個小窗戶，平時不開的話，屋子裏一片漆黑，這小區是老式的，樓與樓之間的間隙太小，光線不夠，所以又有幾分潮濕。
耀橫豎打量著，喬惠惠呼啦一下背上了琴盒，說：
“走吧！”
“你父母知道你在這裏的情況嗎？”
“知道一點。”
“他們怎麽說。”
“說‘你過得好，咱們一家人才算好’，哎呀，都是老年人嘮叨的話。”
“可你過得好嗎？”
“不好也沒辦法，暫時，暫時不好。”
“想過出路嗎？”
“出來混，哪兒哪兒都是出路。”
“扯！”
耀載著喬惠惠回巴拉克，他倆一路上什麽話也沒說，有些話用不著說，有些話不值得一說。他們抵達巴拉克的時刻，林哥已在那兒‘候著’了。耀依舊熱情，“林哥來啦，嫂子身體還好嗎？”喬惠惠回頭恨了耀一眼，咬了一下嘴唇，埋著頭朝舞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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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耀手裏拎著各種早餐，“隨便買了幾樣，你挑著吃，那個小菲，你現在能吃東西嗎？”喬惠惠接過早餐，正坐下，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喬惠惠和耀都詫異地站起身來，“林哥！”
林哥穿了很隨性的t恤，因為身材矮小，那t恤裹在身上，頗有點滑稽，但眼神依舊是犀利的、炯然的。林哥輕巧地越過喬惠惠和耀的視線，直奔病床上的小菲。小菲微閉著眼，沒有說話。林哥走到小菲身邊，將臉湊近了，對小菲說，“菲菲，你真不聽話。”耀拉了拉喬惠惠的衣襟，他倆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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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們老板多久了？”
“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他有個情人？他是個什麽東西！”
“他有沒有情人，這不是我該過問的事，你沒必要沖我發火。”
“那我……”
喬惠惠語塞了，在她氣悶難遏的時刻竟找不到一個可以宣洩的對象，亦找不到一個可以論是道非的地方。耀沈默了一會兒，說，“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這天晚上，喬惠惠沒有去巴拉克，也沒有守在醫院裏——醫院有林哥在。喬惠惠明明已經跟那個男人說得很清楚了，要他別再來了，可他還是來了。來了，喬惠惠便顯得多餘了。小菲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不知怎麽的，她所要表達的，似乎一清二楚：她和那個男人之間還留有餘地，哪怕是死。喬惠惠徹底不明白了男女之間的事，明明是顯而易見的對錯，為什麽小菲就看不清？為什麽自己就沒辦法阻撓？……想著想著，喬惠惠頓覺有些疲倦。她需要休息一下，等明天起早，再去思量吧。
第二天一大早，喬惠惠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一接通，竟是林哥。
他約她在一間咖啡廳見面。喬惠惠說，“有什麽事情電話裏說吧，我也懶得跑。”林哥堅持要見面，喬惠惠也勉強答應了。
林哥早早地坐在了咖啡廳裏，喬惠惠一進去便看見了他，他換了一身衣服，粉色襯衫，一條咖啡色休閑褲子，手腕上帶著似有些名貴的表。他見喬惠惠去了，忙招呼，“這裏。”喬惠惠坐下，眼睛直盯著對方的眼睛。林哥的表情告訴她，他不是來請罪的，他只是有話要說。
“你和菲菲的關系大概我已知道，萍水相逢嘛。”
“是萍水相逢、一見如故的好姐妹。”
“差不多。我和菲菲的關系你大概也已經知道。”
“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你是她相好的，有一老婆，倆孩子。”
“好，好。那我有話直說吧。”
“......”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很愛菲菲的。她這次的意外，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孩子沒了，也讓我十分痛心。可即便如此，我也沒想過要和她分手，我們在一起快三年了，彼此是有感情的。所以請你，作為朋友，作為好姐妹，平時多寬她的心，林某一定感激不盡。”
“你的意思是，你要繼續和她搞婚外戀？”
“雖然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你不能否認我們對彼此都是有許多付出的。”
“這種付出根本不對等。”
“那你說說，這社會上的事，有多少是對等的？”
“……”喬惠惠應該及早知道，她不是這個老江湖的對手，她沈默了一會兒。
“所以，請你別總是拿一種仇視的目光來看到我們的關系，甚至，你可以積極地去想。”
“……”喬惠惠繼續沈默。
“其實今天找你出來，我主要想請你幫一個忙。我和菲菲商量，預備下個月結婚，煩請你和我們一道，回她貴州老家去籌辦婚禮。”
“結婚？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不會辦理結婚證，只是在她鄉下老家意思一下，了她一個心願，也給她父母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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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你又把事情想嚴重了，這對菲菲和我都是好事。結婚以後，我們就可以過真正意義的夫妻生活了，養兒育女，過年回家陪老人家守歲，都是再美滿不過的事了。”
“你當這是封建社會娶小妾呢！”
沒等林哥說完，喬惠惠起身便走了。
下午五點，耀打來電話約喬惠惠吃飯，喬惠惠說，“沒事你請我吃飯幹嘛？”耀說，你來我店裏工作快一個月了，我倆相逢恨晚，可還沒一起吃過一頓像樣的飯呢。”喬惠惠笑，“誰跟你相逢恨晚啊。”
在一家裝潢古典的中式餐廳，喬惠惠如約和耀見面了，不知道耀昨晚是什麽時候從醫院回家的，但估計一定沒休息好，不然，哪有這麽嚴重的熊貓眼。
喬惠惠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她望了望窗外的街景，輕呵了一口氣。耀說，“別眉頭深鎖了，來，點好吃的。”喬惠惠不客氣地點了自己平日極想吃卻因太貴而吃不了的大菜。耀二話不說，統統拿下，“服務員，上菜！”
席間，耀沒有就小菲的事說什麽。這讓喬惠惠覺得意外。
吃過晚飯，耀要回巴拉克，問喬惠惠，“惠惠，今天你方便去上班嗎？”喬惠惠想了一想，“方便，只是我的琴擱在家裏了。”“沒關系，我開車帶你去取。”
耀開車載喬惠惠去往她租住的小區——離巴拉克不遠，但屬老城區，街道比較窄，車子一路走走停停，到達小區，已是夜幕降臨。喬惠惠想自己上樓去拿琴，耀說，“我和你一起吧，順便參觀一下你的閨房。”喬惠惠沒有拒絕。
喬惠惠的臥室可真夠簡陋，除了一張床，便是一摞摞書啊雜志什麽的，衣服堆放在一個紙盒子裏，床前有一個小桌子，可以折疊的那種，桌子上放著女生愛用的鏡子、護膚品、指甲油……床邊還有一個小窗戶，平時不開的話，屋子裏一片漆黑，這小區是老式的，樓與樓之間的間隙太小，光線不夠，所以又有幾分潮濕。
耀橫豎打量著，喬惠惠呼啦一下背上了琴盒，說：
“走吧！”
“你父母知道你在這裏的情況嗎？”
“知道一點。”
“他們怎麽說。”
“說‘你過得好，咱們一家人才算好’，哎呀，都是老年人嘮叨的話。”
“可你過得好嗎？”
“不好也沒辦法，暫時，暫時不好。”
“想過出路嗎？”
“出來混，哪兒哪兒都是出路。”
“扯！”
耀載著喬惠惠回巴拉克，他倆一路上什麽話也沒說，有些話用不著說，有些話不值得一說。他們抵達巴拉克的時刻，林哥已在那兒‘候著’了。耀依舊熱情，“林哥來啦，嫂子身體還好嗎？”喬惠惠回頭恨了耀一眼，咬了一下嘴唇，埋著頭朝舞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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