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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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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

天氣陰沈沈的,厚厚的雲層將整座城市籠罩起來, 就像用被子捂住了頭, 悶悶沈沈。

邵銘一下飛機, 就馬不停蹄地趕往辦公室, 在那裏張一鳴和助理已經等候多時了。

“銘少爺, 你終於舍得回來了。”張一鳴操著一口嘶啞的嗓音,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臉狡黠。

旁邊的助理沒有他大膽, 見上司回來了, 立馬站起來, 朝人頷首。

邵銘沒有理會張一鳴的調侃, 脫下外套後轉身坐下, “監視器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不算完全查清楚。”張一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監視器,說:“這裏面的確被人動了手腳。”

外表功能與正常的監視器無異, 但裏面卻安裝了一個軟件,只要啟動後, 對方就可以遠程操縱播放的內容。

“查出安裝軟件的人嗎?”

張一鳴搖頭, “這事我無能為力了。”

他請的技術人員也是大神,但對方是大神中的戰鬥機, 要想從頂級高手設計的軟件裏進行反追蹤, 他們真沒這能力。

“話說你女朋友是惹到什麽人了嗎?”張一鳴打趣地說, “這種金字塔頂端的黑客都能請到,可想而知,幕後黑手的實力一定很雄厚。”

這話讓邵銘眉頭皺的更緊, 抿唇思考。

監視器這條線斷了,那現在只能從錢入手了。

驀了,他擡頭看向旁邊的助理。

“孫助理,錢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邵銘的助理姓孫,平時很幹脆利落的人,今天卻顯得有些慌亂,手中收集的證據太驚悚了,等會他說出來,估計上司想撕了他的心都有。

但是……

孫助理深吸了口氣,為了他們少爺的幸福,拼了吧。

“查清楚了。”孫助理往前小走一步,然後打開手裏的文件,潤了潤喉說:“經過編號比對,路小姐家裏的錢的確是銀行丟失的現金,雖然數額對不上,少了將近500萬,但是我們查了路小姐的存取款記錄,她曾在銀行存款300萬,然後還……”

“我問的不是這個。”

孫助理還想繼續說下去,被邵銘打斷了,他想知道的不是錢少了多少,而是家裏的錢怎麽來的?

“查到是誰把錢放在路魚家中?”邵銘重新看向助理,目光犀利。

孫助理咽了咽口水,遲疑了一會後,才低低地說:“就是路小姐啊。”

他們查到的事實就是路魚自己把錢帶回了家。

聽到這個答案,邵銘身體像被雷劈似的,猛地一震,表情不可思議。

瞬間,辦公室的氣氛隨著這句話凝滯起來,就像突然按了暫停鍵,整個房間悄無聲息,氛圍緊張。

孫助理被邵銘的表情和凜冽的氣場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成炮灰了。

氣氛僵持,還是張一鳴出來打圓場,侃侃道:“你別這樣瞪人家啦,孫助理你繼續說。”

張一鳴的語氣跟說故事一樣隨意,他也很好奇路魚是怎麽把錢弄到家裏的?

孫助理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邵銘的表情,見他沒什麽反應後,才謹慎地說:“我們目前所掌握的三個證據,都指向路小姐。”

“第一:根據銀行櫃臺記錄,路小姐在櫃臺一共工作了17天,她紮帳數額累計相加總數正好等於銀行丟失的現金數。”

這也太巧合了吧,為什麽丟失的錢偏偏跟路魚紮帳的錢相同?除了櫃員本身,其他人要想知道這些重要信息是非常難的。

“第二:我們調查了總部金庫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在四名員工手機裏找到了好幾封署名為‘ly’的短信,這個ly手裏有這四名員工的把柄,並以此威脅他們替ta做事。”

“我們查到這些短信是通過路小姐的家庭網絡發出的。”

“還有……”孫助理潤了潤喉,弱弱地加了句,“ly是路小姐拼音名字的縮寫。”

果然,聽到這話,邵銘臉色更沈了幾分,孫助理見狀,立馬將視線縮回來,繼續匯報。

“我們控制了這四名員工,經過審訊,他們都招了,承認是他們偷偷運出金庫的錢,但是他們並沒有拿一分錢,而是全部把錢送到了ly所說的位置。”

“我查了下,地址就在b大附近,那個地方路小姐每天上下班都會路過。”

“還有b大小區看門的大叔反映,有段時間路小姐經常會拖著行李箱進進出出。”

這一條信息極容易讓人聯想到是在用行李箱運錢。

孫助理覺得站在一個旁觀者角度,這種種證據已經很清晰地說明,銀行失竊案就是路小姐所為,她監守自盜,利用職務之便,將銀行的錢占為己有。

但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少爺可是把這位路小姐當成寶,疼得骨子裏了。

跟了邵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掏心掏肺地對一人,而且還是個女人,打心底他其實是很佩服路魚的,畢竟能拿下像邵銘這麽冷的人,沒兩把刷子不行。

如果這個失竊案真是路魚所為……

孫助理擡頭看了眼座位上的人,心裏真替邵銘難受,第一次談戀愛就被欺騙了感情。

敏銳地感覺到身上的視線,邵銘一撇頭就對上孫助理投來的憐憫目光。

他瞇了咪眼,瞪了對方一眼後,冷冷地說:“繼續。”

還有第三個證據沒說。

被抓個正著,孫助理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發,而後咳了幾聲,語氣恢覆嚴肅,“第三就是……路小姐用了錢。”

“我們查了最近一個月路小姐的消費記錄,她曾在三環路買了一套價值百萬以上的房子,在婦女之夜拍賣會上拍了一件20萬的披肩和15萬的男士紐扣,在香香百貨買了價值30萬元的名牌禮服和包包……”

“據資料顯示,路小姐家境並不富裕,每個月的收入只有5000左右,她偶爾會做投資,但本利也就10萬上下。”

......

偷了錢再用錢,兩邊一打通,人證物證再到動機齊全了。

如果路魚不用錢,還好說,可以說是人家栽贓嫁禍,但是她在面對一筆來路不明的錢時,既沒有報警,反而還心安理得的用了錢,有個理由可以解釋,那就是錢是她自己偷的。

就算最後查出來錢不是路魚偷得,按照我國法律規定,使用來路不明的錢還企圖占為己有,這是違法的。

如果錢真是路魚偷得,孫助理回想起大學學的法律知識,在我國盜竊金融機構,數額特別巨大的,有可能會處以無期徒刑或死刑,而現在路小姐這個案子涉及的是一億人民幣以上的數額……

孫助理開始為這位路小姐擔憂了。

終於把所有證據說完了,孫助理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合上文件,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突然總結陳詞:“綜上所述,這件銀行失竊案最大嫌疑人就是路魚。”

話剛落音,一支筆就丟了過來,孫助理沈浸自我中沒註意,被砸到了腦門。

“哈哈哈……”

一邊的張一鳴看到這幕,捧腹大笑,“孫助,佩服佩服。”

既然敢當著邵銘的面說路魚是最大嫌疑人,邵銘沒把他從26樓丟下去,算他命大了。

孫助理抱著文件,幹幹擡頭,就看到邵銘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立即嚇得縮回了頭,心裏滿滿懊悔。

“你也不要怪孫助理,聽完這些證據,我也懷疑是路魚做的。”張一鳴站了起來,雙手環臂,一米九的身高站在助理面前,頓時顯得孫助小鳥依人。

邵銘將目光移到了張一鳴身上,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看,如果路魚真的是背後**oss,那這一切都說的通了,一面利用你的感情,一面盜取銀行的錢,你現在又將她送出了國……”

說到這,張一鳴猛然剎住了聲,然後眼眸瞪大,“你趕緊打電話,看她是不是跑了?”

邵銘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滿臉黑線。

張一鳴見他這樣,著急地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女人就跟蘑菇一樣,越漂亮越有毒,趁你還沒中毒身亡前,趕緊把她拔了。”

......

張一鳴沈浸在自己所猜想的女人陰謀論中,沒有看到邵銘已經收回了視線。

他面上雖然平靜如水,但內心活動已經波濤洶湧了。

這件事絕不是路魚做的,這點他可以拿生命保證。

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設計陷害她,偷偷把錢運出去,再栽贓嫁禍給路魚,這樣有了替死鬼,他們就可以逍遙法外了。

但是......

為什麽會是路魚,難道是巧合?又難道是路魚得罪了什麽人?

……

邵銘覺得如果沿著這條線索走下去,最後一定會走進死胡同。

.......

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他瞇了瞇眼睛,繼續思索。

從作案手法、證據布置、背後實力來看,整個案子設計的天/衣無縫,就像有人織了一張網等著路魚慢慢游進去。

網?

邵銘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什麽苗頭了,他挺直腰板,十指緊握置於下顎,垂眸陷入沈思。

網的另一層含義不就是局嗎?

一想到這,邵銘仿佛像打通了全身血脈似的,“火花四濺,電閃雷鳴”,思維霎時開闊起來。

如果說整件事是一個局,那麽就不應該從局中人物入手,而應該跳出來從全局來看。

在邵氏銀行裏,有本事操控金庫管理處員工、有實力請頂級黑客、有能力設計整個局的人。

據他所知,只有三人,一位是銀行行長即第一大股東邵嘉宏,第二位是第二大股東佟昌明,第三位是董事會主席萬均。

這三人都具有能操控櫃臺、金庫、銀行/信/息流通等權力。

除了萬均外,其他兩人都有設局動機。

邵嘉宏是他爸爸,路魚是他女朋友,設局的目的可能是想測試路魚,試探她能否抵擋住金錢的誘惑,也有可能是真的要陷害她,但這種解釋很牽強,兩人無冤無仇,只因為是兒子的女朋友,就要費心費力設這麽大的局,有些吃力不討好的感覺。

還有一人就是佟昌明,邵氏銀行創立之初,邵佟兩家關系還不錯,但後來佟家不滿一直被邵家高壓一頭,於是暗中收購股份企圖上位。幾十年來,邵佟兩家一直爭爭吵吵,佟昌明今年才滿40歲,正值盛年,他想當銀行行長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如果這個局是他設計的,那麽他真正想針對的就不是路魚,而是……

想到這,邵銘瞳孔頓時睜大,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局就是為他而設。

他是邵氏這一代的直系血脈,手裏擁有邵氏股份,也是繼承銀行行長最合適的人選,如果把他弄下去,整個董事會幾乎沒有人能夠跟佟昌明匹敵了。

現在這個案子落在了他的手上,佟昌明是在測試他,江山美人,要選哪一個?

如果選了江山,佟昌明就會把路魚送進監獄;如果選了美人,佟昌明就可以自己跳出來,指責他查錯了案,並以此為理由向股東表明,他邵銘包庇“罪犯”,不把銀行利益擺在第一位,這樣的人不配當行長。

佟昌明設計了一個局,將路魚引入其中,然後栽贓嫁禍給她,如果路魚沒有用那些錢,而是選擇報警,這個局就是個廢局。

但是她用了,主動權就轉移到對方手中,相當於握住了路魚的把柄。

以小魚為餌,來掉大魚。

以路魚來威脅他放棄行長職位,邵銘不得不承認對方抓住了他的命脈。

路魚就是他的命脈。

......

想到這,邵銘扶額,心頭有些煩亂。

他一直不喜歡進入商界,一方面是因為兒時一些不好的記憶,另一方面就是厭惡這種爾虞我詐,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勾當。

人性的險惡就像掀開了遮羞布一樣,異常醜陋。

這件事不管是邵嘉宏設計的,還是佟昌明的“傑作”,從路魚開始用那筆錢開始,她就已經掉進坑裏了。

這只“小魚”如果沒有人來救,必“死”無疑。

……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邵銘對路魚用錢而沒有報警這事,難以理解。

路魚並不是一個見錢眼開之人,凡是稍微明智或謹慎的人,在面對巨額錢財時,都會......

等等。

邵銘突然想起路魚跟他說過的“大秘密”,她說她覺得這錢是太爺爺給她的,所以她就很心安理得的用了。

為什麽她會有這種感覺?

邵銘緊緊抿唇,努力回想著路魚之前說過的話。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這是設計者的一個陰謀,不得不說這個局設計的非常卑鄙,對方明明可以一次性將錢送至路魚家中,但他們並沒有,而是將錢的出現渲染成一種玄幻靈異事件,讓人相信錢是從天而降、憑空出現的,這大大增加了被試者的僥幸心理,減少報警可能性,然後再利用人性的弱點,當出現的錢越來做多,直到成千上億時,普通人是難以抵抗的。**之門一旦打開,嘗到金錢的滋味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路魚說她當初想報警,但是協會正好被人催債,於是她就用錢來還債了。

世界上真有巧合一說,如果當初協會沒有被催債,路魚就會報警。

邵銘哼笑了兩聲,現在連老天爺都在幫設局之人,這次他們真是陷入絕境了。

……

辦公室陷入沈默,孫助理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他雙腿都發麻了,才等到邵銘開口。

“從佟昌明這個角度入手,查查這件事跟他有關系嗎?”邵銘聲音沙啞地吩咐,其實他覺得這是做無用功,人家如果早就定好了局,就會把痕跡抹的一幹二凈,還等你來查?

但不管怎麽樣,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

孫助理點頭應下,剛準備說話時,電話響了。

是行長辦公室打來的電話,讓邵銘去匯報失竊案子進度。

英國。

路魚和邵景成各坐餐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路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邵景成禮貌地看著對方。

路魚笑了笑,眼神表示同意。

“當初是你追的阿銘嗎?”邵景成好奇地問。

路魚點頭,“是我先追的,當時在學校籃球場看到他打籃球,就被迷得神魂顛倒……”

想起兩人的初遇,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容。

聽到這,邵景成臉色閃過幾分意外,“你說阿銘打籃球?”

“對,他跨籃回眸時,簡直帥到不行。”路魚聲音有幾分激動,提到男朋友,她就控制不住地犯花癡。

邵景成幹幹地扯了扯嘴角,據他所知,邵銘從不打籃球,因為小時候路過籃球場,被球砸中了頭,他就對這項運動避而遠之了。

路魚有些想邵銘了,沒有男票在身邊的日子,每分每秒都難熬。

她決定等參加完寵物比賽就回國。

“我吃飽了,邵先生你慢用。”路魚說完就起身上樓了。

邵景成也沒多少胃口,放下叉子,口袋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

一接起,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中音。

是佟昌明的電話。

“景成老弟,你的機會來了……”

.....……分……割……線......……

英國莊園內。

路魚陷入夢魘,久久不能醒來。

在夢裏,她看到她和邵銘之間隔著很多很多的錢,她想跨過去找他,剛走出一步,就看到圍在邵銘周邊的錢突然變成熊熊烈火,瞬間燒了起來。

她拼命大喊,讓邵銘快跑,但火勢越來越大,前赴後繼地向邵銘湧去,然後猛地一個熱浪,邵銘的身影就消失在火焰中。

“銘銘~~~~”

路魚驚呼乍醒,坐在床上,手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夢裏,大火撲向邵銘的畫面太恐怖了,嚇得她全身冒汗,心口惴惴不安,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被噩夢驚醒的路魚完全沒了睡意,她現在只想回國見邵銘。

這樣想後,她迅速掀開被子,換上衣服跑了出去。

邵景成剛晨跑回來,就見到路魚神色慌亂地從臺階上走下來。

“怎麽了?”他皺著眉頭,攬住她的去路。

“我要回國。”路魚語氣急促地說著,同時繞過人往下走。

邵景成連忙抓住她的手臂,“發生了什麽事?”

昨天還好好的人,一覺醒來情緒就慌慌張張,況且寵物比賽還沒參加,怎麽就要回國?

路魚止住腳步,神色不安:“我做了噩夢,夢到銘銘出事了。”

聽到只是做噩夢,邵景成松了口氣,放開手臂說:“夢都是反的,不要擔心。”

路魚搖頭,心頭不安,她預感是壞事。

“等參加完比賽再回去,如何?”邵景成建議。

路魚依舊搖頭,她現在一刻都不想等。

……

不管邵景成怎麽勸,路魚一直堅持,見狀,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撥了個號。

電話響了三聲,就接了起來。

“大哥。”

一聽到邵銘的聲音,路魚就將手機搶了過來。

“銘銘~~~”

邵銘楞了一下,很快驚喜地回應:“小魚,怎麽了?”

“我想回去。”她現在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想見他。

“寵物比賽不是還沒參加嗎?”邵銘低聲提醒。

“我不想參加了。”

路魚語氣有些歇斯底裏,在沒聽到邵銘的聲音時,她還能保持鎮定,在聽到後,頓時感覺鼻頭發酸,眼眶濕潤。

人在異國他鄉,身邊沒有親人陪伴,情緒總是容易傷感。

夢裏的畫面給她太大的恐慌,平時很堅強的人也被嚇得想哭。

路魚可能沒有發現,潛意識裏,邵銘已經占據了她的心房。

吸了吸鼻子,路魚又重覆了一遍,“我想見你。”

她聲音帶有幾分祈求和小心翼翼,生怕對方拒絕似的。

邵銘聽到這句話,握著手機的手力度大了幾分,喉結控制不住地滾了滾。

他何嘗不想見她,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如果他沒有猜錯,路魚一回來,就會有人將其控制住。

沈默許久,他才沈沈地說:“小魚,聽話好嗎?我過兩天來接你。”

路魚搖頭,本想說“不好”,卻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想起平時邵銘對她的溫柔體貼,對她的細心呵護,突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咬了咬唇,路魚深吸口氣,聲音哽咽地說:“只等兩天,你再不來我就自己回去。”

……

b市,行長辦公室。

作為銀行行長的辦公區,這件辦公室是整棟大廈環境和裝修最好的,占了一層樓中的一半面積,有休息室、開水間、健身區、小型圖書館……

縱使再豪華奢侈,在邵銘看來,都沒有任何吸引力。

他從小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錢、權、勢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面無表情地走進辦公室,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時,眼裏閃過幾分意外。

“均叔叔。”

邵銘朝對方禮貌頷首,眼前這位五十多歲,頭發稀疏的男人是邵嘉宏最要好的兄弟,也是邵氏銀行董事會主席萬均。

萬均的爺爺曾是邵家的家仆,對邵家忠心耿耿,後來時代變了,要遣散家仆,其他人都走了,唯獨萬均的爺爺不願意離開,邵家祖先感念他的忠誠,就破例讓他留下來。

幾十年來,邵家與萬家感情一直很好,萬家也是挺邵派最忠實的力量。

“阿銘。”萬均站了起來,擡手拍了拍邵銘的肩膀,目光慈愛地看著他,“又長高了不少,都快比我高一個頭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邵銘沒什麽反應,微微垂頭站在旁邊。

“什麽時候進董事會啊?”萬均收回笑容,表情略微嚴肅地說,“據我所知,你爸可是催了你很多次,你都不願意來,是不是嫌棄你均叔叔?”

邵銘彎了彎嘴角,低聲說:“沒有,只是不想給您添麻煩。”

“不麻煩。”萬均擺手,趁勢說:“過幾天正好要舉行股東大會,就選那一天正式進入董事會吧,邵行長,您覺得怎麽樣?”

說完,他就把視線轉移到坐在椅子上的邵嘉宏。

邵嘉宏當然沒意見,他還巴不得,接收到了信號,立即點頭,“股東大會是個好時機,就那天吧。”

……

趕鴨子上架,有問過他這個當事人嗎?

邵銘面色沈了幾分,本想拒絕,但想到什麽,突然說:“既然這樣,就聽均叔叔的。”

邵嘉宏和萬鈞見他沒抗拒,長舒了口氣。

還沒緩過勁來,就聽邵銘說:“入董事會的申請書需要您本人簽字。”

“這是小事,你寫好了,盡管來找我。”萬均語氣溫和地說。

“我最近很忙,要不您現在給我簽了吧。”說完,邵銘從書桌上拿了一張白紙,然後從口袋裏掏出筆,遞過去,“簽在下面,到時候我直接在上面寫申請。”

萬均挑了挑眉,驀了,接過筆在紙上洋洋灑灑簽下大名。

“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邵嘉宏扶了扶眼眶,指著書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邵銘沒有動,斂了斂神色,才回答:“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正在搜集證據。”

“不錯。”邵嘉宏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盡快將罪魁禍首繩之於法,拖久了對銀行不利。”

邵銘點頭。

等邵銘出去後,邵嘉宏才長嘆口氣,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一覽眾山小”的景色,心裏有些失落。

“你說阿銘以後會不會恨我?”

萬均微微一笑,走到他旁邊,開解道:“他不會恨你,只會感激你。”

現在對他狠點,以後就能少吃點苦。

“整個邵家都太寵他了,否則也不會慣出他又傲又硬的脾氣。”萬均一針見血地指出,“剛才要不是我,何年何月才能等到阿銘進董事會,說到底你們還是太寵他了。”

邵嘉宏無奈地笑了笑,“你說的對啊,我、母親、柔儀還有景成,沒有誰不對阿銘百依百順。”

“也是幸運,阿銘沒有學壞,要是成了一個紈絝子弟,有的你們哭了。”萬均揶揄道,他也是看著邵銘長大的,真心為對方好。

“他才21歲就要經歷這些爾虞我詐,總覺得……”邵嘉宏語氣不忍,畢竟是做父親的,會心疼。

萬均知道他難受,安慰道:“現在的孩子比我們那一代要承擔的多。”

家業越大,責任越大。

“說到這倒覺得阿銘比我們都優秀。”萬均彎了彎嘴角,“想當年我們21歲時,還在歌舞廳到處溜達呢。”

“是啊。”邵嘉宏跟著笑了笑,他是25歲被丟進的部隊,當年比邵銘還要渾。

兩人沈默地站了一會,邵嘉宏收回視線,突然笑了起來,“這是第一次我們跟佟昌明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邵家和佟家針鋒相對幾十年了,還是頭一次“合作”。

其實也不算合作,只是他們搭了個便車。

一直以來他就拿邵銘沒辦法,這家夥對邵氏銀行不感興趣,心生排斥,非常的抗拒。

不是不知道邵銘志不在此,但是他也沒辦法,就兩個親生孩子,邵芯就不敢考慮了,對她來說,芭比娃娃都比銀行重要,況且她也沒有哥哥聰明。

邵銘是個很有潛力的孩子,如果開發出來,絕對能成為新一代商業巨星,帶領邵氏銀行走上更高臺階。只是這家夥太倔了,說破嘴都無法消除他心底的防線。

當路魚出現時,他看到了希望,只是他不知道路魚在邵銘心中的地位有多重,於是他等。

等著等著卻意外地等來了一個機會。

原來不止他一個人把目光放在路魚身上,佟昌明也一直在打她的主意。

兩人想法不謀而合,都覺得路魚是控制邵銘的把柄。

佟昌明設計了一個局,簡單來說就是栽贓嫁禍給路魚。

這個局布置的非常精密,打通了各個環節,將其塑造成銀行職員監守自盜的假象,如果不是佟昌明買通的四個員工裏,有一個正好是他曾經安插在金庫的暗哨,那麽他們真的會失去主動權。

他從暗哨中得知了佟昌明的計劃,並沒有阻止,而是順水推舟,壓下各種信息,按著佟昌明的計劃讓邵銘負責這件事,但是在此之間他也暗中收集了佟昌明栽贓嫁禍的證據。

佟昌明估計做夢都沒想到,他精心設計的局最後被他所用了。

佟昌明設局陷害路魚,抓住了她的把柄,用來威脅邵銘。

要想救路魚,就必須抓住佟昌明的把柄,而這個把柄正好就在他手中。

而他救不救路魚,就看邵銘的選擇了。

這件事情如果邵銘放棄救路魚,他們手中擁有佟昌明栽贓嫁禍的證據,憑此完全可以將他送進監獄,這樣在銀行內邵家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只是這件事上報到警方,就會連帶著路魚跟著坐一兩年牢,畢竟她用了錢已經違法了。

如果選擇救路魚,他們只能和佟昌明私下和解,這樣就錯過扳倒對方的機會了。

偏私心,他是不希望邵銘救路魚,一個真正強大的男人,不應該受制於兒女私情,不應該被感情羈絆手腳,他應該是無畏和強大的。

“這件事邵老夫人知道嗎?”萬均問,畢竟關系到邵氏和邵銘,這位曾經一把手的意見不可忽視。

邵嘉宏點了點頭,突然苦笑一聲,“女人真狠。”

他知曉佟昌明計劃時,就告知了在國外的邵月娥,母親的意見是“最好能將佟家連根拔起。”

言下之意就是放棄救路魚。

他還是顧及邵銘的感受,沒有邵月娥心狠幹脆。

“嘉宏,你覺得阿銘會怎麽選擇?”萬均好奇地問。

邵嘉宏搖頭,其實他也不知道,邵銘感情不外露,心思又深沈,不好猜。

“如果他選擇了美人,你打算要他做什麽才會出手救路魚?”

聽到這個問題,邵嘉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頓了頓,故弄玄虛道:“你會知道的。”

……

英國莊園裏。

路魚沒什麽心情,面對美味佳肴了也沒有胃口。

邵景成有些難辦了,邵銘說要他照顧好路魚,如果她瘦了,還不找他算賬。

想到這,邵景成就勺了一碗清淡的素湯放在路魚面前,輕聲說:“喝點湯吧,開開胃。”

路魚皺眉搖頭,又覺得不太好,畢竟人家是好意。

驀了,她端起素湯抿了一口,湯汁剛入口,頓時胃酸翻滾,扶著桌沿連連嘔吐。

邵景成見狀,連忙給她遞紙巾,“我去請醫生。”

“不用。”路魚攬住了人,咽了咽喉嚨,壓下胸口的惡心感,說:“我沒事,只是水土不服而已。”

……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覆雜,梳理一下。

局一

設計者:佟昌明

被設計者:路魚

方式:栽贓嫁禍

目的:威脅邵銘

局二(以局一為基礎)

設計者:邵嘉宏

幫兇:萬均、邵月娥

被設計者:佟昌明

方式:將計就計、借力打力

目的:將佟家連根拔起(條件是放棄救路魚)

或者控制邵銘(條件是救路魚)

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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