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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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低垂，陣法之外，陰風怒號著，急促的冷雨乍然而落。
蒼山之頂，一絲微風也無，秦知心擡眼看著猛烈擊打在陣法光幕上的雨滴，聽著雲劍在他耳邊呢喃訴說著。
張問道自以為來到遠古時代，便能徹底抹殺雲九天，破開命中註定。
於是，他來到了遠古時代，甚至聯系了未來時代的重生者們。
這一年多來，無數仙門境巨擘接連從未來而來。
然而，一年前天驕榜異變，他們赫然發現，遠古時代的六合八荒、虛空大地，竟是被人硬生生給煉化了。遠古時代此時只能進，不能出。
——他們，被永遠困在了此處，再無返回未來的可能。
而雲九天，卻是早已返回了未來時代，甚至收回了鎮壓在雲劍頭頂的氣運祥雲。
更恐怖的是，隨著天驕榜異變，遠古時代的生靈，神魂消亡後，竟是衍變成了沒有靈智的鬼魂。
當然，並非所有鬼魂都沒有靈智——但凡名列天驕榜或者聖妖榜，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死後皆都保留著靈智。並且，排名越高者，死後甚至能保留著生前全部靈智。
一場席卷整個大陸的戰爭，就此展開。天驕榜上的修士為了更高的排名，開始獵殺妖獸；聖妖榜上的妖獸亦然。
而未能名列天驕榜、聖妖榜的少年天驕和妖獸，為了有機會登榜，則是獵殺著榜上有名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死去的生靈愈來愈多，鬼魂也是愈來愈多。而這些沒有靈智的鬼魂們，則是渾渾噩噩地獵殺著所有活著的生靈。
他們此時所在的青州，已然成了一片鬼蜮，彌漫著滾滾死氣，大量鬼魂四處游蕩，百裏難得一見活著的生靈。
在這場混亂的戰爭中，就連仙門境巨擘也是無法獨善其身。而張問道，便是為了保全性命，這才不得以收回氣運祥雲，走出虛空。但結果，還是死在了一群仙門境妖獸手下。
“這麽說，天機閣就是九天宮？”秦知心詫異道。
畢竟，這場戰爭顯然與雲九天脫不了幹系，而源頭卻是天機閣鑄造的天驕榜。
“天機閣閣主是雲九天，長老團則是由長生谷和這個時代的諸多仙門境老鬼組成。”雲劍微微搖頭。
“他們想做什麽？”秦知心擰眉。
外來者可以得道成仙，雲九天只需要隨便奪舍一個，就能踏入仙人之境，脫離輪回之苦，得壽元無數萬載。
誠然，他能夠憑借厄運劍破掉奪舍之局。但是，雲九天若真想奪舍，只需要殺了他便可，從此再無人可破奪舍之局。
況且，這場陰謀，早在八百年前就開始謀劃了。而那時，他可還未來雲天大陸呢！
很顯然，雲九天從始至終，並沒有想要通過奪舍得道成仙。
奪舍，只不過是把未來時代的仙門境巨擘重生者騙到此處的幌子而已。
他們一旦死在遠古時代，便是真正的身死道消，不入輪回。
“大概……是準備建立陰曹地府……”雲劍垂眸望著山腳下被擋在陣法之外的鬼魂，推測道。
聞言，秦知心怔了怔，雙眸閃過一絲灰色。倏忽間，下著冷雨的昏暗天空消失，一塊漆黑的石碑矗立虛空，石碑上刻著“地府”兩個殷紅血字。
石碑之後，無數鬼影搖搖；再往後，則是一座巍峨滄桑而腐朽的古城，城上靜立著上百道身影。
見此，秦知心不禁吸了口氣。
秦知心面色凝重地取出厄運劍，識海中兩枚灰色靈印噴吐著灰色煙絮，湧入劍身。
一劍斬出，石碑崩碎，古城坍塌，鬼魂消亡。
緊接著，虛空紫光一閃，出現了山川大河，湛藍天空；一道身穿紫色長袍，頭戴羽冠的中年男子，正行走在虛空之中，雙手十指飛動，掐出一道道靈印，融入虛空。
而這紫袍男子，正是方才那古城上站在正中央之人。
這人，顯然就是雲九天。此刻，他正在未來時代，煉化著天地！
見此，秦知心立即了然。
雲天大陸，本來無仙亦無鬼。
普通修士肉身消亡，便是魂飛魄散。
而神魂境和仙門境巨搫，肉身被毀，倒是可以憑借神魂而奪舍。但神魂是由神識凝聚而成，與鬼魂毫無關系。
即便煉屍宗，其門下弟子在祭煉死屍時，所利用的不過是一絲殘魂而已，從未有人見過真正的鬼魂。
沒有鬼魂，也自然無地府。關於陰曹地府的傳說，只在俗世流傳。修道界，卻是沒有這等傳說。
然而因為天驕榜異變，遠古時代出現了鬼魂。正如雲劍推測的，雲九天是準備將遠古時代煉化成陰曹地府。
此刻，雲九天又在煉化未來時代，顯然是準備將未來時代變成類似陽間的存在。未來時代與他有仇的仙門境巨擘全部都被困在了遠古時代，再無人能阻止他。
如此一來，陰陽兩界，將皆由他掌管。
至於得道成仙……成仙又如何？
仙人也不是真正的不死不滅！
雲九天煉化陰陽兩界，顯然不止是要成為這方世界的主人那麽簡單。
一旦煉化了陰陽兩界，整個雲天大陸都將處於他的掌握之中，任何人的一舉一動，皆都逃不過他的雙眼。從此後，這世間絕不會再有外來者。
沒有外來者，便無人可成仙，雲天大陸永遠都將處於虛幻狀態。而他，在這虛幻世界中，卻是能夠真正的不死不滅！
作為這方世界的主人，即便是仙人來此，也要聽他之命。因為，此處無仙；仙人來此，與凡人無異，並不能發揮出仙人的實力。
想到這裏，秦知心識海中一枚灰色靈印崩潰，化為大量灰色煙絮湧入厄運劍。
再次一劍斬出，雲九天的身影消失，山河崩塌。
然而，虛空卻是一閃，之前消失的黑色石碑、鬼影、古城，再次出現。
見此，秦知心臉色微變。
雲九天煉化了整個遠古時代，積一界氣運布下此局，絕不是他一劍兩劍就能破掉的！
秦知心臉色變換不定，輕吸了口氣，又看向雲劍頭頂，只見一塊白玉石碑矗立虛空。
石碑之上，“天驕榜”三個大字耀眼奪目；其下數十個蠅頭小字煜煜生輝——
雲劍：仙門境巨搫，來歷不明，手持一口仙兵清淩劍，得功勳值一萬一千——位列天驕榜九百九十九。
沒有絲毫猶豫，秦知心擡手一劍斬出，白玉石碑崩碎。旋即，五口五行靈劍出現在虛空，最後從天而降，插在大地上；這異象雖然與他當初的青白陰陽魚劍陣有些不同，但的確是蕭亦玄的五行劍訣之局無疑。
秦知心舉起手中長劍，正要繼續破局，雲劍卻是突然輕咦一聲，急忙道：“先別急！”
“怎麽？”秦知心疑惑。
“咱們似乎忘了一件事……”雲劍擰了擰眉道，“你說咱們的肉身到底是哪來的？”
“嗯？”
“呵呵，夫君我貌似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呢！”雲劍冷笑。
秦知心吐血，咬牙道：“說清楚！”
雲劍不語，略一沈吟，突然冷不丁地道：“殺了我！”
說著，雲劍松開他，身子一閃來到他面前。
“殺，殺了你？”秦知心楞了楞。
“當然！”雲劍突然大笑一聲，揉了揉秦知心腦袋，“媳婦，快動手！”
秦知心大怒，狠狠拍開雲劍手掌。
“怎麽，舍不得夫君？”雲劍挑眉。
秦知心嘴角抽了抽，沒有理他。
雲劍走到秦知心面前，垂頭吻下，直到秦知心反應過來，一掌推開他，他才面色凝重地繼續道：“夫君我可是認真的！”
見秦知心冷著臉不為所動，雲劍
聳了聳肩，正要繼續勸說，眉頭不禁一擰，轉頭看去，只見他的靈寵妖蛇正帶著兩人穿過陣法光幕向此處飛來。
瞥了眼長袍被鮮血染紅的周落遲，雲劍臉色有些陰沈地低低罵了聲，一掌就拍在自己胸口。
秦知心雖然也在望著周落遲和慧妙和尚，目光卻是有意無意地瞥著雲劍，此時見他突然動手，臉色驟變，急忙一劍挑向雲劍手腕。
秦知心的反應雖快，但雲劍的速度卻更快，瞬間就把自己的肉身拍成一團血霧。
血霧中，雲劍的神魂飛出。
與此同時，血霧化為血光沖天而起。
“嘶——好疼！”雲劍巴掌大的神魂大叫一聲，天地間暴虐的靈氣正在肆意沖刷著他的神魂，只剎那，神魂就暗淡了些許，“媳婦，快把夫君收回丹田！”
秦知心仍保持著舉劍的動作，渾身冰涼，神智也是渾渾噩噩的，驀然聽到雲劍的大叫，頓時清醒過來，急忙將其收入自己的丹田。
“你瘋了！”秦知心陰沈著臉，憤怒地大罵道。
他險些以為這貨是真要自殺。不過，即便只是肉身被毀，神魂還在，秦知心依舊心下惱恨。
雲劍落入他丹田後，剛要開口解釋，忽然眸光一閃，好奇地打量著他那正在一絲不茍刻畫仙門的灰衣神魂。
結果望著望著，便把衣服給脫了……
見此，秦知心臉色微變，立即意識到這貨要做什麽了，再顧不得去惱怒雲劍自殘毀了肉身，急忙就要將意識轉入神魂中。
然而，還不等他將意識轉入神魂去阻止雲劍，那正在飛來的妖蛇突然加快了速度，落到山頂，失魂落魄地望著滿地鮮血，放聲大哭道：“主人，你死的好慘！”
妖蛇一邊哭著，一邊擡起腦袋看向秦知心，瞪著一雙綠綠的眼睛，恨恨地道：“本王就知道，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秦知心：“……”
見秦知心舉著長劍，妖蛇還以為雲劍是被他給殺了的，一聲怒罵，張嘴就要向他吐來妖火，卻忽然身子一顫，旋即目光狐疑地盯著秦知心的小腹看來。
而此時，狼狽不堪的周落遲和慧妙和尚，也終於來到山頂，瞥了眼地上的鮮血，兩人面面相覷。
這人疑心病很重，並且有些心狠手辣，他們是知曉的。但是，連自家道侶都不放過。再用心狠手辣來形容此人，心狠手辣會覺得壓力很大的。
一時間，山頂氣氛凝滯，無人開口說話。
秦知心正慌亂地將意識轉入神魂去阻止雲劍；妖蛇則是疑惑且好奇地盯著秦知心的小腹發呆；周落遲和慧妙和尚卻是心事重重。
好半晌，慧妙和尚詫異地看著閉著雙眸面色潮|紅的秦知心，虛咳了聲道：“秦施主？”
“唔……”秦知心低低呻|吟了聲，旋即頓時反應過來，急忙睜開雙眼，面色僵硬地看著二人，強忍著心中的躁動羞憤，硬著頭皮問道，“二位……可是來找秦某破局的？”
若是在平常，秦知心絕不願在這兩人身上浪費灰色煙絮。但是此時，為了把這二人打發走，也只得如此。
聞言，慧妙正要說話，一旁的周落遲卻是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一把拉住慧妙，急忙道：“呃……那邊的陣法好像出了點問題，周某和慧妙和尚先去把陣法修補一下，稍後再來和秦道友細細詳談。”
慧妙和尚茫然地看著周落遲，見他一個勁地給自己使眼色，雖然納悶，卻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周落遲轉身離開。
“主母大人，小的就不用回避了吧？”妖蛇眼睛一轉，甩著尾巴，討好地問道。
說著，妖蛇順勢游到秦知心面前，吐了吐蛇信，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小腹，似乎是覺得距離近點就能看清點什麽。
秦知心：“……”
秦知心陰郁著臉，隨手一劍斬在妖蛇腦袋上，狠狠瞪了它一眼，急忙盤腿坐下，意識轉入神魂，一腳把雲劍神魂踹翻，飛速將灰色道袍穿上，咬牙怒道：“為何把肉身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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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來到了遠古時代，甚至聯系了未來時代的重生者們。
這一年多來，無數仙門境巨擘接連從未來而來。
然而，一年前天驕榜異變，他們赫然發現，遠古時代的六合八荒、虛空大地，竟是被人硬生生給煉化了。遠古時代此時只能進，不能出。
——他們，被永遠困在了此處，再無返回未來的可能。
而雲九天，卻是早已返回了未來時代，甚至收回了鎮壓在雲劍頭頂的氣運祥雲。
更恐怖的是，隨著天驕榜異變，遠古時代的生靈，神魂消亡後，竟是衍變成了沒有靈智的鬼魂。
當然，並非所有鬼魂都沒有靈智——但凡名列天驕榜或者聖妖榜，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死後皆都保留著靈智。並且，排名越高者，死後甚至能保留著生前全部靈智。
一場席卷整個大陸的戰爭，就此展開。天驕榜上的修士為了更高的排名，開始獵殺妖獸；聖妖榜上的妖獸亦然。
而未能名列天驕榜、聖妖榜的少年天驕和妖獸，為了有機會登榜，則是獵殺著榜上有名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死去的生靈愈來愈多，鬼魂也是愈來愈多。而這些沒有靈智的鬼魂們，則是渾渾噩噩地獵殺著所有活著的生靈。
他們此時所在的青州，已然成了一片鬼蜮，彌漫著滾滾死氣，大量鬼魂四處游蕩，百裏難得一見活著的生靈。
在這場混亂的戰爭中，就連仙門境巨擘也是無法獨善其身。而張問道，便是為了保全性命，這才不得以收回氣運祥雲，走出虛空。但結果，還是死在了一群仙門境妖獸手下。
“這麽說，天機閣就是九天宮？”秦知心詫異道。
畢竟，這場戰爭顯然與雲九天脫不了幹系，而源頭卻是天機閣鑄造的天驕榜。
“天機閣閣主是雲九天，長老團則是由長生谷和這個時代的諸多仙門境老鬼組成。”雲劍微微搖頭。
“他們想做什麽？”秦知心擰眉。
外來者可以得道成仙，雲九天只需要隨便奪舍一個，就能踏入仙人之境，脫離輪回之苦，得壽元無數萬載。
誠然，他能夠憑借厄運劍破掉奪舍之局。但是，雲九天若真想奪舍，只需要殺了他便可，從此再無人可破奪舍之局。
況且，這場陰謀，早在八百年前就開始謀劃了。而那時，他可還未來雲天大陸呢！
很顯然，雲九天從始至終，並沒有想要通過奪舍得道成仙。
奪舍，只不過是把未來時代的仙門境巨擘重生者騙到此處的幌子而已。
他們一旦死在遠古時代，便是真正的身死道消，不入輪回。
“大概……是準備建立陰曹地府……”雲劍垂眸望著山腳下被擋在陣法之外的鬼魂，推測道。
聞言，秦知心怔了怔，雙眸閃過一絲灰色。倏忽間，下著冷雨的昏暗天空消失，一塊漆黑的石碑矗立虛空，石碑上刻著“地府”兩個殷紅血字。
石碑之後，無數鬼影搖搖；再往後，則是一座巍峨滄桑而腐朽的古城，城上靜立著上百道身影。
見此，秦知心不禁吸了口氣。
秦知心面色凝重地取出厄運劍，識海中兩枚灰色靈印噴吐著灰色煙絮，湧入劍身。
一劍斬出，石碑崩碎，古城坍塌，鬼魂消亡。
緊接著，虛空紫光一閃，出現了山川大河，湛藍天空；一道身穿紫色長袍，頭戴羽冠的中年男子，正行走在虛空之中，雙手十指飛動，掐出一道道靈印，融入虛空。
而這紫袍男子，正是方才那古城上站在正中央之人。
這人，顯然就是雲九天。此刻，他正在未來時代，煉化著天地！
見此，秦知心立即了然。
雲天大陸，本來無仙亦無鬼。
普通修士肉身消亡，便是魂飛魄散。
而神魂境和仙門境巨搫，肉身被毀，倒是可以憑借神魂而奪舍。但神魂是由神識凝聚而成，與鬼魂毫無關系。
即便煉屍宗，其門下弟子在祭煉死屍時，所利用的不過是一絲殘魂而已，從未有人見過真正的鬼魂。
沒有鬼魂，也自然無地府。關於陰曹地府的傳說，只在俗世流傳。修道界，卻是沒有這等傳說。
然而因為天驕榜異變，遠古時代出現了鬼魂。正如雲劍推測的，雲九天是準備將遠古時代煉化成陰曹地府。
此刻，雲九天又在煉化未來時代，顯然是準備將未來時代變成類似陽間的存在。未來時代與他有仇的仙門境巨擘全部都被困在了遠古時代，再無人能阻止他。
如此一來，陰陽兩界，將皆由他掌管。
至於得道成仙……成仙又如何？
仙人也不是真正的不死不滅！
雲九天煉化陰陽兩界，顯然不止是要成為這方世界的主人那麽簡單。
一旦煉化了陰陽兩界，整個雲天大陸都將處於他的掌握之中，任何人的一舉一動，皆都逃不過他的雙眼。從此後，這世間絕不會再有外來者。
沒有外來者，便無人可成仙，雲天大陸永遠都將處於虛幻狀態。而他，在這虛幻世界中，卻是能夠真正的不死不滅！
作為這方世界的主人，即便是仙人來此，也要聽他之命。因為，此處無仙；仙人來此，與凡人無異，並不能發揮出仙人的實力。
想到這裏，秦知心識海中一枚灰色靈印崩潰，化為大量灰色煙絮湧入厄運劍。
再次一劍斬出，雲九天的身影消失，山河崩塌。
然而，虛空卻是一閃，之前消失的黑色石碑、鬼影、古城，再次出現。
見此，秦知心臉色微變。
雲九天煉化了整個遠古時代，積一界氣運布下此局，絕不是他一劍兩劍就能破掉的！
秦知心臉色變換不定，輕吸了口氣，又看向雲劍頭頂，只見一塊白玉石碑矗立虛空。
石碑之上，“天驕榜”三個大字耀眼奪目；其下數十個蠅頭小字煜煜生輝——
雲劍：仙門境巨搫，來歷不明，手持一口仙兵清淩劍，得功勳值一萬一千——位列天驕榜九百九十九。
沒有絲毫猶豫，秦知心擡手一劍斬出，白玉石碑崩碎。旋即，五口五行靈劍出現在虛空，最後從天而降，插在大地上；這異象雖然與他當初的青白陰陽魚劍陣有些不同，但的確是蕭亦玄的五行劍訣之局無疑。
秦知心舉起手中長劍，正要繼續破局，雲劍卻是突然輕咦一聲，急忙道：“先別急！”
“怎麽？”秦知心疑惑。
“咱們似乎忘了一件事……”雲劍擰了擰眉道，“你說咱們的肉身到底是哪來的？”
“嗯？”
“呵呵，夫君我貌似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呢！”雲劍冷笑。
秦知心吐血，咬牙道：“說清楚！”
雲劍不語，略一沈吟，突然冷不丁地道：“殺了我！”
說著，雲劍松開他，身子一閃來到他面前。
“殺，殺了你？”秦知心楞了楞。
“當然！”雲劍突然大笑一聲，揉了揉秦知心腦袋，“媳婦，快動手！”
秦知心大怒，狠狠拍開雲劍手掌。
“怎麽，舍不得夫君？”雲劍挑眉。
秦知心嘴角抽了抽，沒有理他。
雲劍走到秦知心面前，垂頭吻下，直到秦知心反應過來，一掌推開他，他才面色凝重地繼續道：“夫君我可是認真的！”
見秦知心冷著臉不為所動，雲劍
聳了聳肩，正要繼續勸說，眉頭不禁一擰，轉頭看去，只見他的靈寵妖蛇正帶著兩人穿過陣法光幕向此處飛來。
瞥了眼長袍被鮮血染紅的周落遲，雲劍臉色有些陰沈地低低罵了聲，一掌就拍在自己胸口。
秦知心雖然也在望著周落遲和慧妙和尚，目光卻是有意無意地瞥著雲劍，此時見他突然動手，臉色驟變，急忙一劍挑向雲劍手腕。
秦知心的反應雖快，但雲劍的速度卻更快，瞬間就把自己的肉身拍成一團血霧。
血霧中，雲劍的神魂飛出。
與此同時，血霧化為血光沖天而起。
“嘶——好疼！”雲劍巴掌大的神魂大叫一聲，天地間暴虐的靈氣正在肆意沖刷著他的神魂，只剎那，神魂就暗淡了些許，“媳婦，快把夫君收回丹田！”
秦知心仍保持著舉劍的動作，渾身冰涼，神智也是渾渾噩噩的，驀然聽到雲劍的大叫，頓時清醒過來，急忙將其收入自己的丹田。
“你瘋了！”秦知心陰沈著臉，憤怒地大罵道。
他險些以為這貨是真要自殺。不過，即便只是肉身被毀，神魂還在，秦知心依舊心下惱恨。
雲劍落入他丹田後，剛要開口解釋，忽然眸光一閃，好奇地打量著他那正在一絲不茍刻畫仙門的灰衣神魂。
結果望著望著，便把衣服給脫了……
見此，秦知心臉色微變，立即意識到這貨要做什麽了，再顧不得去惱怒雲劍自殘毀了肉身，急忙就要將意識轉入神魂中。
然而，還不等他將意識轉入神魂去阻止雲劍，那正在飛來的妖蛇突然加快了速度，落到山頂，失魂落魄地望著滿地鮮血，放聲大哭道：“主人，你死的好慘！”
妖蛇一邊哭著，一邊擡起腦袋看向秦知心，瞪著一雙綠綠的眼睛，恨恨地道：“本王就知道，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秦知心：“……”
見秦知心舉著長劍，妖蛇還以為雲劍是被他給殺了的，一聲怒罵，張嘴就要向他吐來妖火，卻忽然身子一顫，旋即目光狐疑地盯著秦知心的小腹看來。
而此時，狼狽不堪的周落遲和慧妙和尚，也終於來到山頂，瞥了眼地上的鮮血，兩人面面相覷。
這人疑心病很重，並且有些心狠手辣，他們是知曉的。但是，連自家道侶都不放過。再用心狠手辣來形容此人，心狠手辣會覺得壓力很大的。
一時間，山頂氣氛凝滯，無人開口說話。
秦知心正慌亂地將意識轉入神魂去阻止雲劍；妖蛇則是疑惑且好奇地盯著秦知心的小腹發呆；周落遲和慧妙和尚卻是心事重重。
好半晌，慧妙和尚詫異地看著閉著雙眸面色潮|紅的秦知心，虛咳了聲道：“秦施主？”
“唔……”秦知心低低呻|吟了聲，旋即頓時反應過來，急忙睜開雙眼，面色僵硬地看著二人，強忍著心中的躁動羞憤，硬著頭皮問道，“二位……可是來找秦某破局的？”
若是在平常，秦知心絕不願在這兩人身上浪費灰色煙絮。但是此時，為了把這二人打發走，也只得如此。
聞言，慧妙正要說話，一旁的周落遲卻是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一把拉住慧妙，急忙道：“呃……那邊的陣法好像出了點問題，周某和慧妙和尚先去把陣法修補一下，稍後再來和秦道友細細詳談。”
慧妙和尚茫然地看著周落遲，見他一個勁地給自己使眼色，雖然納悶，卻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周落遲轉身離開。
“主母大人，小的就不用回避了吧？”妖蛇眼睛一轉，甩著尾巴，討好地問道。
說著，妖蛇順勢游到秦知心面前，吐了吐蛇信，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小腹，似乎是覺得距離近點就能看清點什麽。
秦知心：“……”
秦知心陰郁著臉，隨手一劍斬在妖蛇腦袋上，狠狠瞪了它一眼，急忙盤腿坐下，意識轉入神魂，一腳把雲劍神魂踹翻，飛速將灰色道袍穿上，咬牙怒道：“為何把肉身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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