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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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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 兩輛連號黑色奧迪從機場一路開往瀝水別墅, 車速加快, 沿路風景飛逝,車內,夜子握緊俞澤琰的手。

路過地標星織樓, 俞澤琰下意識的朝外看去,他說:“幾天前,這裏還是WE的廣告。”

如今變成了千山的藝人,巨幅畫面的更替裏透著興衰。

俞澤琰的側面輪廓完美, 他的眼裏藏著星光,一閃一閃, 令人沈迷。

夜子還未開口, 他則說:“不出一個月, 這裏會上天蠍的畫面。”

“嗯?”天蠍男團不是出車禍, 還挺嚴重的?

俞澤琰回頭,直楞楞的盯著夜子,他捉著她的手放到唇邊, 親吻著, “就快了, 就快了。”

像是自我安慰又似胸有成竹的確定,不管怎樣,夜子都是信他的。

深夜路況好,一路暢通無阻的開到瀝水別墅,俞柏水的住處就在此。

夜子下車見到了久久沒露面的翟韶。

“情況怎麽樣?”

來不及打招呼, 僅僅是互相點了下頭,俞澤琰便急急問起。

一行人邊上樓,翟韶邊說明,“俞氏那幾位前輩不肯罷休,明天下午的發布會他們會故意針對你的身世逼你出俞氏,不過好消息是……”

俞澤琰皺眉,聽了一半打斷他,“我不是問這個,我想知道我大哥怎麽樣!”

二樓轉角的房間,鐘酒停在門外,俞澤琰看到他也不聽翟韶的回答了,牽著夜子的手就進了屋。

房裏很安靜,靜到能聽見呼吸聲和醫療設備的“滴滴”聲,夜子面前的俞柏水睡得並不安穩,他的呼吸聲很重,每次呼吸都甚是艱難,臉色仔細看去稍微帶著些鐵青。

夜子覺得大哥比去秦亮山之前見他那次更加消瘦,整個面部凹陷,全身瘦到皮包骨的地步,寬大的睡衣松垮的穿在身上沒了之前的威嚴,但他的手緊緊握成拳,似在做一個噩夢。

“大哥。”俞澤琰坐在床邊輕聲呼喚著,雙手覆蓋上俞柏水的,竟然一手就握住了。

他低著頭,也不知是在看哪裏,夜子有些擔心。

鐘酒替他倆倒了水,夜子抿了一口放在桌上,鐘酒出門吩咐傭人幾句又折返回來坐在她身邊。

沙發凹陷下去,參雜著幾絲低沈的嘆息,所有視線都集中在床上昏睡的人身上。

“未未每天都來,說說以前的事,其實他聽得到我們說話,只是容易昏睡過去,但又睡不安穩,時常握著拳頭,我掰開他又合上。”

夜子靜靜聽他說著,那邊俞柏水的手竟然松開,俞澤琰輕拂著他的手背,時間都停滯了。

“看來還是在等人,現在等到了他也就放心了。”

夜子與鐘酒不熟,關於他的信息都是從俞澤琰那聽來的,據說以前的他遠沒有現在沈穩,做事也不比現在利落,他也在逐步的被逼著成長,然後在絕望著失去。

沒有不遺憾的人,只有永不後悔的過往。

鐘酒比所有人都害怕失去俞柏水,卻依舊要表現的鎮定自若,讓旁人看不出他的傷。

淩晨兩點,鐘酒親自端著宵夜上來,夜子沒有胃口吃不下,俞澤琰也不準備吃的,但俞柏水突然醒來說想吃紅豆粥。

鐘酒小聲念著,“紅豆粥啊,熬著呢,我去準備著。”

他匆匆下樓,夜子讀出了他眉間的心疼。

俞柏水擡著手,嘴裏微微開合,視線繞過俞澤琰看向她,夜子看明白了,他想讓她過去,再靠近一點。

“大哥。”

俞澤琰肩膀抽動,夜子雙手放在他肩上,大拇指輕柔的來回撫摸,給他力量。

“乖。”俞柏水也不是想說什麽特別的話,三五個字就夠他累的了,他只是想看到他的親人都安好,便心安了。

鐘酒端著餐盤,乘放著一碗香甜紅豆粥,他熟悉的扶起俞柏水,墊好餐桌,幾乎不讓其他人動手,就算是想幫忙也被他拒絕了,他們之間再也插不了第三人。

俞澤琰起身拉著夜子離開,“走吧,讓他們兩人呆一會。”

以後還能有多少日子在一起呢,誰都說不好的。

合上門,俞澤琰帶她去三樓客房洗漱。

“忙了一天,又趕了一晚上的路,先睡吧。”

夜子抓緊他的手,“明天下午的發布會是怎麽回事?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你無需擔心。”

他欲言又止,夜子也不強求,關上門只等天亮。

一大早,俞未未就驅車前來,夜子剛洗漱完畢下樓正好瞧見她。

今日俞未未穿了一身正統職業裝,顯得幹練極了,而且她的紫毛已經染回了黑色,笑起來又帶著小女生的溫柔,與平日的她大不一樣。

夜子有些吃驚她的打扮,俞未未手拿一根油條啃了一口,對她笑嘻嘻,“夜子,你回來了。”

“淩晨到的,你這麽早來看大哥啊!”

“對,我二哥呢!”她在夜子身後左看右看的,沒見人影,夜子告訴她,“早上就出門了,說是去了俞氏總部。”

俞未未點著頭,並沒感覺到詫異,夜子猶豫著問她,“未未,今天下午的發布會你也要參加嗎?”

“二哥跟你說了吧,現在的局面對他很不樂觀,董事會幾個老家夥絕對會對他出手,現在大哥身體又這樣,很難壓住他們的,還有……”

“未未。”

鐘酒從房裏走出來,打斷她的話。

“鐘酒哥,大哥好些了嗎?”

“老樣子,不過因為你們回來了心情好,今早多吃了一碗粥。”

夜子點頭笑笑,“那就好,鐘酒哥費心了。”

“沒事,應該做的,你吃早餐了嗎?”他問起,心情看似愉悅。

夜子搖頭,鐘酒說:“一起吧,我們說些家常話去。”

“好。”俞未未跟著下樓要湊個熱鬧,偌大的別墅瞬間充滿了生機。

只有一家人才說的家常話,真好。

中午,俞澤琰打了電話過來問夜子吃飯沒有,兩人聊了一會兒,她聽到他那邊環境有些嘈雜。

“在城南這邊看一期工程,等下就走了。”

俞氏旗下的房地產屬別墅區賣的最好,城南新郊是新開發的區域,俞澤琰去查看也是正常,他言語間處處透著明朗,像是已經離那些蜚語流言很遠很遠了。

“俞澤琰,今晚能回來吃飯嗎?我做家常菜,未未、大哥、鐘酒哥,我們一起。”

“好。”他很爽快的答應。

到了下午,俞未未已經去了總部,鐘酒始終陪在大哥房內,夜子在客房裏呆了一會兒又去看俞柏水,剛到門口,發現房門虛掩著。

夜子聽到俞柏水劇烈的咳嗽著,正想上前,鐘酒從房內拿著毛巾走出來,白毛巾被染成了紅色,一大片的刺眼的很。

鐘酒無奈的笑著,合上門解釋,“每天都會這樣,你先別進去,他雖然病了但也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他啊始終是個大男人。”

夜子明白,與他一起下樓,看他洗著毛巾聽他說話。

“俞柏水這人挺強勢的,我現在總想起以前的事,可能年紀大了是比較喜歡想東想西的。”他對俞柏水的事情親力親為,就連每一次擦身都是自己做,“傭人再仔細也不能如我一般,我了解他的一切。”

娛樂圈也有很多人喜歡同性,但完全能放開自我,勇於承認的很少,感情的形態不取決於對方的性別,而是感情的歸宿,只要相守的人是對的,是同性又有何關系。

夜子敬佩鐘酒,更敬佩他的愛情。

為了晚上的一頓飯,夜子去廚房轉了一圈,缺了幾樣菜,她吩咐傭人去采買,回頭就戴著圍裙開始洗菜。電視裏正放著俞氏發布會的直播視頻,夜子調大音量看了會兒,還沒進入主題就被鐘酒關了。

“不要看這些,專心做菜比什麽都好。”

“也是,俞澤琰還要回來吃飯。”

鐘酒熬著紅豆粥,看她切菜,手勢準確刀功不錯。

“平時你們也會做飯?”

夜子切著黃瓜片,應著,“我們家沒請阿姨,娘家那邊有阿姨一個月會過來幾次,就我跟俞澤琰兩人還能應付得來。”

鐘酒靠在門上想了想,“以後生了孩子,就需要人幫忙了。”

夜子想著自己的娘家人,搖搖頭,“到時候再說吧,最近是不可能的。”

“你和阿澤也該要個孩子了,我和俞柏水算是你們的大家長,也應當負起催你們的責任,你們做了父母考慮的東西也不一樣,說起來,俞柏水也挺喜歡孩子的,可惜……”

他嘆著氣,不再說下去。

俞澤琰曾跟夜子說過,鐘酒是孤兒,十八歲的時候跟了俞柏水,他們在一起二十多年,著實不易。夜子明白他們的苦,看破卻不說破,自個心裏都是敞亮的。

夜子提著建議,“鐘酒哥,有沒有想過領養一個孩子,就算……”她差一點就說出口,就算俞柏水走了他也能有個伴。

“有個孩子在身邊吵吵鬧鬧的,家裏也熱鬧。”鐘酒望著她,“這個理沒錯,但好像沒那麽多精力了,以後再說吧。”

他舀著參湯,又開始催促她,“別說我們了,你也要好好想想你們的事,再接下來就是未未的婚事了,忙起來也挺好的。”

俞家很幸運,他這樣的大家長,在很多大家族裏是看不到的,外界的紛紛擾擾如何,夜子來不及去關心,現在她只看得到眼前的這鍋湯,鼓著泡泡冒著氣兒,香氣瞬間撲鼻,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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