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一位魔君，她的反抗簡直是笑話。

拼命的力氣落在他身上卻像是落在空處，連一道白痕都沒有留下。反而是她自己，在他格外癲狂的蹂躪下，全身撕裂般痛楚。

再多的痛，都比不上那把直戳心口的利刃。

身體的疼痛到了麻木後，驀語笙只覺心上的傷口更深，每一次呼吸都猶如淩遲。

一夜銷魂蝕骨的纏綿裏，她如墮地獄。

……

深藍色的燭火幽幽燃燒，驀語笙修長的睫毛輕輕一顫，緩緩睜開雙眸。

七夜靠在墨玉石壁上，黑色戎裝整齊英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氣場淩厲有如緩緩蘇醒的洪荒巨獸。

他正輕輕地摩挲著那柄血色彎刀，動作輕柔，仿佛在撫摸情人的面容。

禍蒼——拙樸黧黑的刀柄上，刻著這樣兩個清晰的銘文。

禍蒼……禍亂蒼生麽？

看著如此不詳的名字，仿佛一條冰冷的毒蛇游過她的胸口。

良久，驀語笙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沈默：“今日，是決戰麽？”

“是。”

七夜終於說話了，他用刀鋒挑起她的下巴，有趣地勾唇一笑：“不過，可惜……你看不到了。”

驀語笙擡頭，淡淡道：“你要殺我？”

“沒辦法，我很忙，沒空陪仙界那些老匹夫折騰。”

七夜懶散地笑了笑，指尖輕輕點過她的櫻唇，“上了仙界聖女，那些只會添亂的老東西……不殺了我是不會罷休的。對吧，驀語笙？”

“你怎麽猜到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驀語笙並沒有感到十分驚訝，只是平靜地問。

“九轉升魔丹的丹方是風君在仙界補全的，精通‘虛空血引’破陣之術，又是天地化生的仙界聖體……你當我是白癡麽？聖女殿下？”七夜冷然一笑，將妖刀橫到她面前，語氣淡漠如水——

“好了，我要回戰場了。你是自裁……還是想我來動手？”

“不勞破軍大人動手了。”

他冷血無情的話落在耳旁，驀語笙無聲地笑了笑，平靜地接過妖刀，“驀語笙自斬即可。”

“餵，若今天我戰死……天耶羅也算幫你報仇了吧？”

七夜睨她一眼，饒有興致地瞇起眼眸：“波若摩羅，你想我怎麽死？”

“當然是……”要你神形俱滅！

——這句冰冷狠決的話幾乎湧到嘴邊，驀語笙胸口血湧澎湃，卻遲遲沒有說出口。

七夜雙手抱在胸前，眸子微微瞇起，唇邊勾起一絲殘酷的快意。紫瞳中透著玩味的冷笑，他就這麽興致盎然地看著，仿佛從來就不曾在意過她的生死。

驀語笙心底忽然一凜，他是魔，他本就是十惡不赦的魔王，從一開始就沒有半點掩飾。

她一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也早就料到會有今日，又怎會對他憎恨到刻骨銘心的地步？

原來……她所深恨的並不是他，而是……

“破軍，我恨你。但是這一次，我希望你活下去……”

利刃橫於頷下，驀語笙緩緩擡起頭，瞳色清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小心……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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