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飛速蔓延的毒草一般，殘暴的殺機從心底滋生，瞬間控制了整顆心臟。

這一瞬，蕭祁回想起了過去那些血火同燃的歲月，殺戮的痛楚和喜悅同時湧入顱腔。視野被一片刺目的猩紅所籠罩，猶如煉獄。

沒錯……

就是這種……毀滅一切的欲望……

從那位古老的、淩駕於眾生之上的深淵君王……從他身上繼承下來的……刻在骨子裏的殺戮欲！

這一剎他不再是蕭祁了，不再是懶散的、仿佛萬事不縈於懷的年輕人。

——而是冷血無情、站在魔界最頂峰的一代領袖……魔君夜皇！

強烈的殺意充斥頭腦，蕭祁其實已經聽到了衣袂破風的微聲，卻大意地忽略了。他緩緩握緊了刀柄，刃口陡然亮起一抹灼眼的血光。

“去死吧……”

刀刃狠狠紮穿了穆晨的心臟，鮮血噴濺，“——雜種！”

一股剝奪生命的快感湧遍全身，蕭祁抹去臉上的血，英俊的面孔妖冶如鬼魅。他並不知道，下一瞬會有一個人禦劍而來，直面這人間地獄般殘酷的一幕。

而那個人就是——洛笙！

“鏘——”

一道清冷的劍鳴響起，響徹天地，發出巨大的回聲。

蕭祁渾身忽然一陣戰栗，狂熱的紫瞳好像瞬間被冰封了，只剩下一片徹底的空白。

“阿……阿笙？”

仿佛天靈蓋被人狠狠砸了一棍，他眼前一片劇烈的眩暈。

“你在……你在幹什麽？”

面對這殘酷血腥的一幕，洛笙雙膝一軟，幾乎摔倒下去。風雨中，她拄著劍柄踉蹌了一步，像是離水的魚那樣大口大口喘息起來，眼瞳裏一片驚怒的灰白色。

“嗯？是她？”

在穆晨靈識中，那一神秘聲音頓時激動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

“哈哈哈……太好了！主人，你還有救啊！”

對修仙者而言……

心臟被洞穿，的確是足以致命的重創。不過只要及時施救，服用些靈丹妙藥，還是有望活下來的。

片刻的眩暈後，蕭祁艱澀開口，“阿笙，聽我解釋……”

“你在殺人……你想殺了他！”

洛笙直接打斷了他，瞳孔因怒氣而雪亮，“你瘋了……蕭祁，你完全瘋了！”

“不是的……阿笙！不是！”

蕭祁一下子沖過去，把她緊緊擁進懷裏。他的心完全亂了，語無倫次，“我只是……因為那個男人對你心懷叵測……所以我才……”

“因為我？你說……都是為了我？

洛笙心都冷了，下意識地握緊了劍柄，“那我真的要謝謝你了……蕭祁！”

酉時三刻，她到了天牢之外，卻沒見到穆晨。驚訝之餘當即運轉了靈識，感應著給後者的那一玉玨，一路追尋至此。

在親眼見證這殘酷的一幕以後……

她已經不能不相信……

蕭祁……

這個兩世修行、第一個令她動心的男人，其實是一個泯滅人性的……魔鬼！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阿笙，不是你想的那樣。”

蕭祁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手指竟然在微微顫抖，“我只是……想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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