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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辰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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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烏蠻兒跟前,雲君白因醉酒而有點歪斜著身子,一手提著一個酒壇,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陰沈著臉睨著地上動彈不得的女人。

烏蠻兒忍著鉆心的疼痛,強壓下心中莫名的情緒,待暈眩感消失後,才緩緩睜開眼來,入目的便是雲君白那狼狽而噬血的樣子。

一身松垮的玄色袍子褶皺不堪,頭發狂亂的披散著垂於身前,蒼白而毫無血色的面上,一雙狹長的單鳳眼,此時眼圈已深陷發青,而迷醉渙散的眸子,卻是通紅森寒的似走火入了魔般。

見此,烏蠻兒心裏一陣抽痛,起先的火氣頓覺消散,沒想到自己的突然離世,竟讓這個狂傲不拘的小子這般難過,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只是自己卻又不能告訴他,自己並沒有死,而是靈魂重生到了烏蠻兒身體裏,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現象,就算是說了,又有誰會信呢,六年前自己穿越的事,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六年後的今天,自己再次重生,這也應該是自己此生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烏鸝王不是我害的。”

說重點一向是她的性格,烏蠻兒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撐著地面就坐了起來,而眼睛卻不再去看他,生怕自己的眼神會洩漏了此刻內心的情緒。

“哈哈,本王有說過是你害死的烏鸝王嗎?你這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雲君白聽到烏蠻兒的話後,不怒反笑,語氣輕緩至極。

對他性子了如指掌的烏蠻兒,怎又不明白,他在人前一慣顯露的喜怒無常下暗藏的殺機。

“想要我死,你可以有千百種理由,因為你是王,但我不服。”

烏蠻兒坐在地上,眸色平靜無波,面上也是一副無所畏懼的坦然之色。

聽言,原本還一如常色的人,突的就生起一陣狠厲來,迷醉微醺的眼眸兇光顯露,狠狠的將手中的酒壇摔向地上的烏蠻兒,好在烏蠻兒躲避及時,酒壇砸碎在了她身後的地上。

“哼,你不服,你也有資格不服?她率性真誠,做事向來恩怨分明,她又何曾得罪於你,你竟也對她下得了手!”只見雲君白咬牙一字一頓的朝烏蠻兒吼道,隨之那本就通紅的眸子更紅了幾分,眼瞼也濕潤開來。

見此,烏蠻兒也是喉頭一哽,竟也講不出半句要為自己辯解的話來,心裏再次傳來一陣抽痛,擡手想去捂住發悶的心口,卻不料正是那只受傷的手,不小心這麽一觸碰,疼的烏蠻兒也是眼匡一紅,兩行清淚也自眼角滾了下來。

隨後又聽得雲君白字字森寒的講到:“你,必須死!”

“呵,死又何懼,可以!如果你當真認定是我害的烏鸝王,那你就先將我們的婚事退了,公諸於眾後,再來處決我吧!”

“你是想用烏都子民來壓我,用你烏拉族來威脅我?!”雲君白嘲諷的不屑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哪裏影響的了烏都子民,哪裏號令得了烏拉族人,只是還有一個私心罷了。”

“私心,哼,有意思,說來聽聽,本王到要看看你,口口聲聲說死都不懼的人,臨死了,還能有什麽私心!”

雲君白醉眼朦朧的望向地上的烏蠻兒,慢慢的蹲下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而無論眼神多麽迷離,都透著恨之入骨的殺意。

烏蠻兒也毫無畏懼的回望著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卻是沒來由一陣緊張,如今自己的生死,看來只有憑著自己對這小子的了解,就此一博了,她知道此刻的雲君白,雖然醉了,可他心裏卻是清醒的。

“我不想冠上你未婚妻的名義去死,因為我不想與你這樣一個,不明事非、黑白顛倒、感情用事的人有所關聯,我敬重烏鸝王為人恩怨分明,大仁大義,為她陪葬也無妨,只是我卻看不起你,君王又怎樣,你找不到真兇,就可以拿我來慰藉自己的愧疚,彌補你的無能嗎?無論你多麽傷心難過,也不是你濫殺無辜的理由,如果是這樣,當年烏鸝王又何必救你。”

“你找死!”

烏蠻兒突然鏗鏘有力的話,不知是中傷到了他的自尊心,還是說到了他內心的痛處,似是一把利刃,狠狠的紮進了雲君白的心裏。

他似腦羞成怒了般,伸手就卡住烏蠻兒的脖子狠狠一掐。

只是烏蠻兒卻冷靜的任由他處置,那種不畏生死,目空一切的神情,竟讓雲君白突的生起了一陣無地自容的羞愧來。

是呀,如今還沒有找到真憑實據,證明果果就是這個烏蠻兒害死的,這一切只不過是猜測而已,而自己也確實想不出她要加害果果的理由,難道自己已因為果果的離開,開始變的這麽昏聵無能了嗎,果果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也看不起自己。

想到這裏,雲君白起先還陰沈森寒的面上,剎時變得一陣驚慌失措起來,而卡住烏蠻兒的大手,也似被燙到了般,突的縮了回去,隨後情緒激動的朝烏蠻兒吼到:“滾~~~”

被掐得快斷氣的烏蠻兒,本就身體虛弱,此刻一缺氧竟暈厥了過去,當雲君白一松手,她就這麽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門外一直註意著房內動靜的雲揚,一聽到雲君白那個歇斯底裏的滾字,趕忙推門而入,卻見烏蠻兒已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心裏一陣駭然。

再一瞧自家主子那副失魂落魄,情緒激動的樣子,著實把雲揚給嚇了一大跳,他長那麽大,幾時見過自家主子這等模樣。

“王----”

“把這個女人帶下去,讓她滾出王宮----”

“是,王。”

雲揚不敢多言,撈起地上的烏蠻兒快速的退下,生怕自家主子下一秒就反悔了般。

這回雲揚可沒直接將烏蠻兒送回芳草閣,而是將人送去了巫醫局,他可不想讓那小丫頭見到她家小姐這個樣子,自家主子不顧一切失去了理智,自己這個做下屬的,可不能也跟著一起不記後果。

老巫醫對烏蠻兒進行急救後,也是長籲一口氣道:“這位姑娘還真是命大,要是再來晚一會兒,恐怕小命已不保了,雲侍衛長,這到底怎麽回事呀,唉,昨晚本就受了寒,現在這手又脫臼,還加上這----”

“好了蒙澤巫醫,此事您就無需過問了,只管醫治就行,王有令,讓她即刻出宮,您看有沒有辦法,讓她快點醒過來。”

“啊,是這樣呀,可是她現在身體虛的很,就是醒了,也怕無力行動!”

老巫醫聽言,一臉擔憂的望著床上那單薄的身影,不禁就生起了憐憫之心,他並不知這就是烏拉族的大小姐,以為又是一個惹怒了王的宮人。

雲揚當然也看出來了烏蠻兒的身體有多虛弱,只是如果她命大,出了王宮就還有一線活命的生機,要是繼續呆在王宮的話,王一但反悔,她就可能真的沒命了。

由不得雲揚猶豫,因為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也太清楚他此刻有多傷痛、多沒理智。

“不行,王有令她今日必須離宮,蒙澤烏醫您務必想想辦法,而且她不能死。”

“唉,我只能盡力,但她出了宮我就不敢保證了。”

為烏蠻兒灌下湯藥半柱香後,她才幽幽轉醒,這不醒來還好,這一醒來就感覺手腕和脖子都傳來一陣難忍的疼痛。

烏蠻兒不禁就皺眉,睜眼看到的竟是她熟悉的老巫醫蒙澤,不過她卻在心裏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條小命應該是暫時保住了。

烏蠻兒虛弱的開口朝面前的巫醫喚道:“蒙老頭----”卻奈何自己此時的喉嚨,不禁因昨夜的受寒而沙啞,也更因剛才雲君白的那一掐,險些脖子都擰斷了,自然是喊不清楚話來的。

聽到幾個含糊不清的發音,蒙澤巫醫也並未在意,反而是朝她關切的講到:“姑娘你醒啦?別說話,你喉嚨受了傷,一會我讓人餵些米粥給你吃,你身體現在還很虛。”

蒙澤轉身離去後,烏蠻兒才看到他身後的雲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現在的身份,他們自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對自己。

只是心裏卻有點發酸,這受點傷受點委屈不算什麽,可為什麽傷害自己的人,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而且最讓人無法接受的就是,他們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還都是為了自己,烏蠻兒直懷疑這老天爺的腦子,是不是也打絞了,這麽繞的事情,都安排得出來。

見到烏蠻兒醒來,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雲揚也有點愧疚,無論是目前對這位烏小姐的觀察,還是和胡蒼一起調查的結果來看,都沒有跡象證明是她害的烏鸝王。

如今,她一個堂堂的烏拉族大小姐,進宮才兩天,竟兩次險些喪命,弄得現在這副傷痕累累的樣子。

“烏小姐,讓您受苦了,王他只是太傷心難過,因為那日只有您進宮見過烏鸝王,而您中了噬心草的毒,又活了過來---我想王會近快查出真相的。”

雲揚很想幫自家主子解釋一下,畢竟這位再怎麽說也是未來的王後,而且雲揚也不希望看到,為此讓烏拉族與王之間生出什麽嫌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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