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讓東江軍“離心離德”，大清軍“德勝歸來”之後，皇太極卻是開始龜縮在了遼東長城內，避戰不出了。

雖然這兒沒有東江那一村兒一個堡那麽恐怖，可四平城所展現出的炮火來讓皇太極進攻的欲望都沒有，起碼不能現在進攻，冰天雪地讓泥土都被封凍住了，沒法挖掘隧道進行土木工程來逼近城池，要是跟古代那樣蟻附攻城，簡直是找死行為，別說二十幾萬大軍，二百萬大軍也得在毛玨的炮火下被轟成渣。

不過清軍也不是沒有勝算，這場戰爭畢竟是在清國地盤上，毛玨所入侵的吉林之地是女真發源地，就算絕大部分女真人已經跟隨搬遷到遼東沈陽遼陽一帶，依舊有不少老部族念舊的留在這兒，這事不是沒幹過，當明軍討伐時候，後金軍正面應戰，這些部族組成後方游擊隊後面襲擾糧道，每每打的明軍叫苦不疊。

清軍的戰略開始變得猥瑣起來，大軍龜縮在遼東長城內，每天則是一大群穿著皮袍子，臉上蒙著厚厚的面筋，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家夥偷偷翻閱了遼東長城，滲透向東江軍的後背。

這些騷擾也的確是起了不少的作用。

毛玨的二十二萬大軍主要分成三部分，左部駐守吉林烏拉，屏護著松花江，這兒是東江的物資中轉站，每天從黑龍江運送過來的炮彈給養糧食繃帶什麽的都從這裏轉運，吸取了洪承疇松錦之戰的教訓，毛玨留在這兒的防禦力量可不輕，鶴崗以袁時中麾下為主力組成的半個兵團外加海參崴兵團一共五萬人防守這裏。

毛玨的中軍則是駐紮吉林哈達嶺一線，背靠著哈達嶺，占據著永吉，寬城子，雙陽，伊通等一系列小堡壘，最突前一步的前軍則是孔有德的三萬人阿城鎮兵團，整個軍鎮就像是顆尖銳的釘子那樣，狠狠紮在清國領土境內

大家都是東北銀，你會的我自然也會，這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大明都沒有力量維護官道了，更不用說這些清人，不過這兒毛玨的另一項準備則是派上了用場，狗拉爬犁!

沿著已經壓實的雪道，一大串的狗拉爬犁飛快的奔馳著，每一個爬犁上都堆著高高的物資，前面坐著兩個東江護衛人員，一個拿著雙管的燧發槍警戒，另一個則是專心駕駛。

每三架爬犁之間，還有個專門坐人的爬犁，爬犁都弄得跟戰車一樣了，兩邊加上了偏廂車那樣的護板，裏面是座椅，也是一個負責駕駛，前一個後兩個拿著東江特制的雙筒燧發槍防禦左右。

每四架爬犁剛好是一個小隊。

這個時代可沒有二哈薩摩阿拉斯加這雪橇三傻，不過田園犬大黃狗也沒差出去多少，占據了廣袤的黑龍江，野獸可有不少，守備莊園牧場，對狗的需求量也是大漲，間接促進了東江養狗業，組成狗拉爬犁運輸大隊也不缺狗源，一個爬犁十二條大黃狗，雪地上跑的也是撒著歡兒。

不過運輸還是急劇危險的，就在長長的爬犁隊跑的正歡時候，一陣隆隆巨響是猛地響了起來，防禦爬犁上的東江軍立馬是警覺的全都張望了過去，槍口謹慎的向那個方向對著。

可下一秒，就算東江軍亦是忍不住發出了恐懼的叫喊聲，就算再兇狠的敵人他們都遇到過，可這實在不是人力可以抵禦的，從邊上的山坡，三個巨大的雪球在隆隆巨響下帶著萬斤之力猛沖了下來。

帶隊的東江百戶是個戰場上退下來的老軍，明顯經驗老道，這麽千鈞一發的節骨眼上，他是毫不猶豫的大聲下令著：“前隊繼續，不要減速!後面的，準備跳爬犁!”

喊話的功夫，雪球已經沖到了面前，驚慌的大叫中，後面幾架爬犁的東江軍猛地從座位跳了下來，翻滾進了雪地裏，下一秒，轟的巨響，壓的結實的雪球狠狠撞在了爬犁上，在大黃狗的慘叫中推著爬犁撞到了道路另一邊的樹叢裏。

嗷嗷叫著，拎著弓的女真人披著皮袍子大襖，野獸那樣從山頂沖了上來，箭矢嗖嗖的照著爬犁方向猛地釘過去，人群中下，一個白胡子老漢跑在了後頭，可他的弓倒是拿的格外的穩，左眼咪起，右眼卻是好像貓眼那樣瞪得溜圓，眼看著一個東江軍從雪地裏站起，焦急的就要比劃槍，他的手是嗖的一下猛地松開。

噗呲～

長箭直接釘在了皮帽子下年輕的臉龐上，連哼都沒哼一聲，那東江軍士就撲倒在了地上。

這老漢也是個老軍了，年輕時候就是獵戶出身，上山打麅子打貂什麽的，為了射到完整貂皮，練就了一手好箭法，後來跟著老奴努爾哈赤起兵，從薩爾滸到廣寧他都打過，手下也不知道射死了多少明人，燒過多少個村莊了。

“哼，這些明狗倒是長了不少膽子，竟然不逃了!還敢還手!”

嘴裏嘟囔著，他是從背後的箭囊內再次拿箭，然而，還沒等掏出，常年狩獵養成幾乎本能一樣的危機感頓時自心頭浮現出，他是猛地腳下一滑坐在地上。

噗通～

火藥的炸裂聲猛地響起，他身後那個老富察家的後生胸口直接炸出來了個血洞，不可置信的趴倒在了雪地上。

的確是受到了埋伏，可東江軍也是不好惹的，雙管燧發槍的優勢在這兒也顯露了出來，短暫而急促間可以放兩槍，沖下來的女真人被這猝不及防的槍擊打翻了十多個。

…………

畢竟是人多，而且有預謀，僅僅截斷了最後一個爬犁隊，一番搏殺，東江的一個小隊還是血染疆場，靜靜地躺倒在了這白雪之中，老女真亦是劇烈的喘息著，看著坐在翻倒的爬犁後頭，死不瞑目的那個東江百戶。

到底這百戶還是棋差一招，死在了自己的飛刀下，可他也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一個肩膀被裝填的鐵砂子霰彈打的血肉模糊，右胳膊估計一陣子都拉不了弓了。

而且這奪下了四個爬犁，自己一方竟然死了二十多個人，一個屯鋪三分之一男丁交代在了這兒，似乎怎麽都沒有喜悅的感覺，滿是疲憊，老女真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翻翻，有沒有糧食棉襖什麽的？”

“這……，這是什麽!!!”

沈甸甸的爬犁被翻開，卻沒有想要的補給品，映入眼簾的反倒是一大堆灰東西，底下的是兩三米長的鋼筋，上面一袋子一袋子沈甸甸不知道啥玩意，割開一袋，一個後生好信的嘗了一口，旋即卻是一咧嘴吐了出來。

“老祖宗，全都是土啊！”

“什麽!”

二十多條人命，就換來了幾爬犁土，一時間，那老女真差不點沒暈過去。

…………

東江的水泥自然是毛用沒有的被丟到一邊，那些鋼筋卻是被不甘心的撿起來，背著往回走，畢竟是鐵家夥，磨尖一段也可也當長矛用，還有東江軍的火槍，只不過經歷了一場激戰後，不管是彈藥還是火藥都所剩無幾了，聊勝於無，最大的收獲，似乎只有幾個東江軍身上的棉甲以及抽剩下的半包煙，幾袋子酒了。

帶著這些東西，一行人有些恍惚的向著哈達嶺上爬著，自從東江軍到來之後，不少女真部族就逃到了山上的東獵營地。

畢竟是姜還是老的辣，走著走著，忽然，老女真猛地舉起了巴掌，喝止住了隊伍，旋即猛地抽了抽鼻子。

“有煙火氣，不對!”

東江的報覆來的如此的迅速，而且狠毒!滿是驚駭，一群人爬上了附近的小山崖，向下張望過去，他們的村寨完全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村頭那片樹林子也成了刑場，一個個從村子裏逮捕的女真人脖子上被套上了吊繩，直接被吊死在樹上，男女老幼，沒有例外。

這個時代可沒有戰爭平民無辜一說，況且就算是毛玨進攻，這場戰爭歸根結底也是建州女真挑起來了，他們在關內的荼毒甚至更甚一籌，遼東，努爾哈赤殺富戶殺窮鬼，屠殺了遼人至少一百五十萬到二百萬，攻陷濟南，城中浮屍十七萬，臭氣熏天，幾次入關，直接間接而死在他們手上的中原百姓數以千萬記，殺人者人恒殺之，對付他們，毛玨同樣也沒有憐憫之情。

這是兩個政權，甚至兩個文明之間的生存之戰，哪一方沒有做好這個覺悟，倒下的必然是這一方!

“阿英啊！”

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受不了打擊，一個女真年輕人失控的扔下東西轉身向山下跑去，一邊跑一邊還淒厲的叫嚷著，可沒等他跑下山腰，嗖的一箭同樣猛地射出，同樣的正中面門，同樣的翻身倒地，在那老女真恐懼的眼神中，他是看到了熟悉的一些東西。

又是從背上取下一支箭，早已經融入了東江的蘇目部族長葉爾泰滿是殺機的歪了歪腦袋。

“這窩狐貍終於回巢了！剝了他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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