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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幾欲暴走的陸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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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這算給你包好了嗎?”

許珊的腦袋別到另一邊,半瞇著眼,她有點暈血,不敢正眼對著舒盼的傷口幫她包紮。

舒盼笑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右手,“我只是傷到了皮,不是骨折啊。”

許珊轉臉過來,理直氣壯地道,“那剛才誰說她邊哭邊說她很疼的,嚇得我差點沒給你直接抱著回來。”

想到剛才她給舒盼送驚喜的那一幕,許珊突然站了起來,猛拍大腿,“壞了,我給你買的蛋糕都丟了!”

她想到在景區這裏買一塊鮮奶蛋糕的價格,就感覺肉疼不已,扭頭就想回頭去找。

“別去了。”舒盼忍俊不禁,“就剛才那個丟東西的位置,指不定已經被誰拿走吃了。”

許珊托腮做苦悶狀,“好不容易買回來的,光便宜別人了,結果壽星一口沒吃到。”

舒盼反倒笑著安慰她道,“你就當已經到我肚子裏去了吧。可你是怎麽知道我生日的?”

許珊得意地拿著手機,“微博呀,我看你資料寫生日今天,又想起你弟弟給你寄的禮物。感覺因為怎麽著,也要給你買個蛋糕,在片場過一下生日吧。”

舒盼望向許珊的臉龐,她一雙明眸之間透著明媚和暢快,臉上的笑容永遠恣意而張揚,仿佛一個執著於所有謎題的孩童,有著最真摯的歡喜和愉悅。

她由衷地希望眼前的這個女孩,能永久地保留這份明朗。而彼時彼地,兩人再見,都能活成自己最想要的樣子。

“不要太感動啦。”許珊伸手捏了捏舒盼的臉蛋,“看了你資料才發現,我其實比你還大一歲。嘖嘖,就說你怎麽比我保養得好。以後就我罩著你啦!”

舒盼忽然沈默著,她低下頭,慢慢解開手掌上的紗布,一層又一層,直到最裏的白紗層透出淡淡的血色。

“我要走了。”

“去哪啊?”許珊一時沒反應過來,“我陪你一起去吧,你這手現在不太方便。”

“許珊,我要離開這個片場了。”舒盼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就走。”

許珊錯愕不已,“你的工作不是還沒結束嗎?怎麽忽然就要走了。”

舒盼拿出鑰匙,打開自己狹小的儲物櫃,一件件將裏面的行李全部拿出來,她的聲音悶在櫃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我是臨時決定要走的。”

她不是存心隱瞞許珊,只是如果告知了自己是因為微博發圖這件事情被辭退的,這個熱血的女孩估計真會沖出去為自己打抱不平。

而這個所謂“透露拍攝進度”的罪名,想來也不過是個開除自己的借口。畢竟許珊自己也拍過不少,現在拿自己開刀,其原因顯而易見。

舒盼不想連累她,許珊的友誼是她在片場為數不多的收獲之一了。

許珊見舒盼神色不對勁,趕忙拉住她整理的手,“是不是餘施洛搞的鬼?”

除了那個真正展露過惡言惡行的餘施洛,許珊還沒在片場見將其他人定性為“壞人”過。

舒盼笑著搖搖頭,“是我自己的問題。”

兩人正說話間,易南忽然出現在門口,他見大門半敞開著,輕叩了幾下,“能方便打擾一下嗎?”

許珊因舒盼要離開的事情受到暴擊,隨口答道,“不方便,別打擾我們。”

易南聳聳肩,並不在意許珊的粗暴,自顧自走進來,將一盒蛋糕放在桌面上,“我猜這蛋糕是你要送給舒盼的?”

許珊斜了易南一眼,“沒錯。怎麽你想要啊,可以考慮賞你一口。”

易南心中一陣無語,這人自從上次不小心把自己眼睛噴了之後,兩人無論在哪裏遇到,她都要怒懟自己幾下。

他打開蛋糕盒,露出上面因融化而歪歪扭扭的“舒盼,生日快樂”幾個大字。

易南朝許珊問道,“你親手寫的?”

許珊抖著腿,下巴上揚三十度,“有意見?”

易南眼帶笑意,慢慢地掃了許珊一眼,口中沒有發聲,只做著嘴型——真醜。

“你!”許珊看明白了,她差點沒把整個蛋糕都砸在他這張萬年不變的笑臉上,“你到底來做什麽?”

舒盼剛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她神色覆雜地看向易南,一時之間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易先生。”

易南對舒盼的態度依舊溫和而親切,他指著手表,客氣地道,“我聽說,你因為家裏有事情要先走,所以來送送你。”

“家裏有事?”舒盼故意重讀了這四個字,她猜想易南應該知道自己被辭退的真正原因,可不知為何,卻說了個根本無關的理由。

“不是嗎?徐導是這樣說的。”易南善意地提醒舒盼,“在他的片場,可是輕傷不下陣的。可是職員家裏有事,他也不能攔著不讓走吧。”

易南這話說得十分得體,他借徐喻銘導演之口,將舒盼被辭退的理由改為家事告急,也是變相對舒盼保證了以後不會在她的履歷上留下汙點。

他又伸手進衣服裏襯,又拿出一張飛機票,“已經吩咐外面離場司機多留一會兒了,等下你直接上車,他會負責帶你到機場。”

舒盼接過易南手上的飛機票,行程正是從片場是直飛自家的城市,時間是兩個小時以後。

原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易南早就對自己那點背景了如指掌了,舒盼忽覺有些嘲諷,可以給她機票,找人送她離開片場,又曾調查了了她的家庭背景,可唯獨——就是不能給她留下來的希望。

難道這一切,從始至終,都是陸辰良的意思嗎?

她擡頭看向易南,終究是什麽也沒問出口。

易南笑了,他對舒盼的沈默很欣賞,他提醒道,“你應該趕得上今晚飛機回家。”

許珊見舒盼的離開似乎已成定局,她不舍地拉住舒盼的手,“你真的一定要現在走嗎?吃……吃塊蛋糕也好啊。”

“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我怕再遲走,會辜負了易先生的好意。”舒盼輕拍了許珊的手,轉身毅然走出了大門。

舒盼的心中滿是不舍,她雖然只在這裏工作了短短兩個月,可這個古裝劇組卻是她文替生涯當中規模最大的一個。而像於老師這樣的人物,也許以後也難遇到,即便偶遇,大概也沒心思,再教她這種笨學生功課了吧。

可比離開片場的不舍,舒盼更擔憂的是失去工作後帶來的一系列反應:該如何應對賠償經紀公司的霸王條款,如何分出工錢來給母親還債,甚至是如何付得起一家三口下個季度的房租。

當下生活的重壓,讓她的身心疲憊不堪。眺望前途,卻是又是一片看不到曙光的黑暗。

“等等。”易南叫住舒盼,“舒盼,以後再見,你就叫我易南吧。先生這個稱呼,太不適合我了。”

他原來就知道這丫頭有些伶俐勁兒。但今日才看清,她還有難得的骨氣和忍耐性。出了這片天地,他日能有更大的造化也尚未可知。

舒盼頓住了腳步,她聽得出,易南這話其實也在暗中給她希望。事在人為,她的心中不由地生出些對幾人下一次見面的希冀,而這種期盼,猶如在未知黑暗中的一盞小小的燭臺,給人帶來了一絲勇氣。

她擡起手對背後兩人輕搖了幾下,以示和兩人最後的告別。

她離去的背影瀟灑得太輕松,以至於沒有人能真的看得出她心底的辛酸和沈重。

多年後,舒盼回想起來,卻發現那一次的道別,原來不止是自己和許珊的,同時也是自己文替生涯的告別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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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盼走後,許珊呆站了許久,頹然地坐回位子,最後竟重重地趴在桌面上飲泣起來。

易南被許珊突如其來的崩潰弄得措手不及,“你這是怎麽了?舒盼只是辭職,又不是辭世。”

他生平最怕見女人掉眼淚,很少來跟來片場工作之後,對這件事情的免疫力更是大大下降。

許珊擡頭怒瞪易南一眼,“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哭別的不行嗎?”

易南忍俊不禁,“比如?”

“我、我的蛋糕沒人吃了,辛辛苦苦,求司機師傅帶我到外面買的。”許珊邊抹眼淚便拿出塑料刀具,“這麽大的蛋糕,還這麽貴。”

“那你都吃了也不虧啊。”易南隨手從蛋糕包裝中,拿出一個碟子放在許珊面前。

許珊將塑料刀具惡狠狠地插在蛋糕上,“可都吃了就長胖了,長胖就更虧了。”

易南噗嗤一聲笑出聲,許珊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厲害了。

“好好好……”易南趕緊又拿了一個碟子,“我陪你吃。千萬別哭了,不知道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呢。”

他趕忙去拿刀具切蛋糕,想以示自己的決心,哪知道這下沒抓住刀具,卻恰好和許珊的手握到了一起。

許珊側臉就要怒懟易南幾下,可偏偏兩人再度極有默契地選擇了同一邊轉向,頓時四目相接,而兩人之間距離,近得幾乎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清自己的臉。

許珊長卷濃密的眼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沒掉下來的眼淚,她傻楞地眨了眨眼,晶瑩的淚花掉下來,打在兩人之間那點綴在蛋糕中心的玫瑰花上。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易南率先反應過來,他後退兩步挪開位置,不自然地道,“我剛才沒註意,這個,這個蛋糕裏好像有芒果,我……我對芒果過敏。”

許珊茫然地拔出插在蛋糕上的刀具,指著易南道,“哦。”

易南別開眼前的塑料刀尖,這人近看還行,就是老喜歡用不太安全的東西防身,“怕胖你就別吃這個了。等這戲結束了,我請你別的吧。”

許珊扔了刀,也咳嗽了幾聲,眼睛故意看向別處,“好啊。不過說好了,不貴的我不吃。”

易南笑了。

他請客的機會,重點還不在於食物的價值,而是對面引薦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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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好舒盼的事情,易南幾乎是直奔酒店而去。

因為那裏還有著一個剛剛經歷了悲劇事件的上司——陸辰良。

易南趕到套房門口,發現秘書孟開不知什麽時候也從a市趕赴了災難的前線陣地。

“你怎麽也來了?”

“我下午剛到的,有些資料需要陸先生親自過目。”孟開算是易南的半個學弟,他做秘書不過第二個年頭,對陸辰良的好多習慣還沒適應,他小聲地詢問易南,“先生以前也會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裏,幾個小時都沒反應,然後只循環命運交響曲聽嗎?”

這次已經嚴重到放命運交響曲了?以前可都是只放《英雄》啊。

“你確定是命運交響曲?”易南側耳貼到套房的門上,低聲道,“我怎麽沒聽見聲兒呢?”

孟開學著他的樣子,也側耳過去,“咦,忽然沒動靜了。”

完了,連命運交響曲也拯救不了陸辰良幾欲暴走的心情嗎?易南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悲傷。

這個不省事的雲芳菲,都把老板害成什麽樣子了!

孟開不知道易南的心理活動,他湊上去仔細研究,卻感覺漸漸渾身惡寒,“學長,我怎麽覺得怪怪的,好像、好像平時我做錯了事情,陸先生盯著我看的,那種、那種……”

易南連連點頭,他對孟開的描繪深有感觸,“絕對領域!”

易南說完這話,感覺空氣都忽然安靜了,他們兩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幾步——他們意識到,陸辰良現在很有可能正站在眼前的這扇門背後,用貓眼窺探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兩秒過後,豪華套房的房門自動打開了,從裏頭扔出來一個小瓶子,正巧滾落到了易南的腳邊,而門裏面幾個小時以來,陸辰良第一次開口了,“你給的這藥,吃了,沒用。”

孟開剛準備拉門進去,可那門卻又在他眼前猛地合上了,帶出一股神秘的殺氣,把他額頭前的幾縷劉海吹得飛起來。

易南撿起腳邊的小瓶子,葫蘆形狀,通體碧綠,正面的包裝上非常走心地油印著幾個小字——速效救心丸。

他連這個藥都用上了!

易南一把抓過孟開逼問道,“我離開的時候,陸先生都做了些什麽?”

孟開摸著腦袋,“也就是洗了兩個小時的澡,期間讓我買了二十幾種的漱口水,還有一盒速效救心丸。然後就把我趕出來了。”

易南仰頭四十五度角,憂傷地看著天空。徹底完了,陸辰良這下不知道能不能恢覆得過來。

孟開不明就裏,“陸先生病得很重嗎?要不要叫救護車。”

易南點點頭,“叫吧。順便報個警。”

孟開更糊塗了,“報、報警?”

即使以易南在陸辰良手底下豐富工作經驗來看,雲芳菲鬧出來的這出,也是根本無解的。倒不如幹脆報警把她給抓起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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