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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執念[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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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初九現在心裏的想法。

珍珍消失後,笑容也從蘇特的臉上消失了,看著蘇特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初九猶豫著應該怎麽安慰他好。

“你說跟著我的那個鬼就是珍珍嗎?”

初九沒有想到蘇特這個時候問她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點點頭算是回答了蘇特。

“你們……”初九想試著問蘇特關於那個女鬼,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看女鬼跟蘇特剛才的樣子,他兩似乎挺熟的。

“我告訴你吧。”蘇特說著重新坐回椅子上,緩緩開始講起珍珍的故事。

一年前。

醫院的急診燒傷科收到了一名病人,當時蘇特剛好值班,經過一系列搶救,病人雖然還在昏迷,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由於全身嚴重燒傷,所以病人從頭到尾都裹滿了厚厚的繃帶。

“真是可憐啊,一個女孩子被燒成這樣,今後可怎麽辦呀。”共同參與搶救的一名護士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惋惜道。

“好了,今晚大家都很累了,去休息下吧。”剛換掉手術服的蘇特走出來剛好聽到護士的話。

勸其他醫護人員去休息後,蘇特看了眼加護病房裏的病人,然後也跟著去休息了。

原本一個醫生一個病人,兩個人的關系僅限於治療和被治療上,原本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卻因為一次意外的撞見而硬是交織了。

那是手術後一個月的某一天,蘇特照例巡視著病房,當路過珍珍病房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咒罵聲以及哀求聲。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們明天就結婚了。”

“結婚?呵……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們還怎麽結婚?”

“我……”珍珍瞬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滿是疤痕的雙手輕輕捧住自己依舊纏著繃帶的臉。

“我們就這樣吧,你好好養病,結婚的事不要想了,我想我們應該不合適吧,今後,你就好好照顧自己,忘了我吧。”男子看著眼前的珍珍卻沒有絲毫的憐憫與疼惜,說出口的話一字好比一把利刃深深的紮在珍珍的心口上。

沒等珍珍回話,男生便扭頭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很安靜,只有珍珍一個人,原本的安靜卻被越來越頻繁的一聲聲抽泣聲打破了。

珍珍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是一個怪物,她知道自己臉毀了,自從醒來以後到現在她根本不敢去照鏡子,她多少次擔心過未婚夫會不會因此拋棄她離她而去,她也多少次幻想過未婚夫對她的愛會支持他守在她身邊等她好起來,可是她卻從未想到過,曾經如此甜蜜的他今天會對她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紙巾。

順著遞來的紙巾,珍珍看到了她的主治醫師蘇特。

珍珍很意外蘇特醫生這個時候居然會出現在她面前,她有些不適的撇過頭去,不想讓一個外人看到她哭泣的臉龐。

“對不起,剛剛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蘇特很誠摯的道歉。

他聽到了!

珍珍一時間又氣又羞,蘇特醫生怎麽可以隨意偷聽別人講話呢?她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可轉念一想,剛才他們的聲音似乎挺大的而且病房門也沒關,蘇特醫生應該不是故意偷聽的吧。

“沒關系。”珍珍別扭的說道。

然後伸手奪過蘇特遞過來的紙巾轉過身去,背對著蘇特擦拭自己臉上的淚水。

紙巾觸碰自己受傷的臉時,傳來一陣陣隱隱的痛楚,這一下下的痛楚似乎是在不斷提醒她剛才未婚夫在她心上紮下的痛楚,明明是在擦眼淚的卻不想這淚水越擦越多。

蘇特看著抽泣的越來越厲害的背影,很想說些什麽安慰一下病人的,可是好幾次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給吞了回去,他不知道此刻究竟要用什麽話才能安慰她,或許讓她痛哭一場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

自從那次撞見後,蘇特一有時間就跑去找珍珍談心,安慰她。

蘇特的目的很單純,他只是希望能盡自己所能幫助自己的病人能盡快好起來,擺脫心裏的陰影,讓心情愉悅起來。

可是,蘇特沒想到的是,在珍珍的心裏卻有另一番體會。

在經歷了渣男悔婚後,面對日漸熟悉,又帥氣,又溫柔,又體貼的蘇特,珍珍心裏難免會慢慢的生出愛意,那愛意就像一粒小小的種子,不經意間掉落在心口的土壤裏,慢慢的生根,慢慢的發芽了。

或許是出於同為女生的敏感,珍珍的這一小心思,蘇特並未察覺到,反倒被負責這一區病房的幾個小護士察覺了。

這樣一來,珍珍原本美好的暗戀竟變成了幾個小護士茶餘飯後之間閑聊的話題了。

“我跟你們說啊,45床的那個女的我打賭她一定喜歡蘇醫生。”

“45床?就那個因為氣爆全身燒傷那個嗎?”

“是啊,就是她。”

“不會吧,她喜歡蘇醫生?”

“你們沒有看出來嗎?我去給她打針換點滴的時候好幾次遇到蘇醫生也在,她那個樣子啊,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喜歡蘇醫生嘛。”

“她燒成那個樣子了,不會吧,我聽說啊她原本都要結婚了,就是因為燒成這樣,連未婚夫都不要她了。”

“換我,我也不要啊,這世上美女這麽多,隨便找個都比她強啊。”

“哈哈,那你們說蘇醫生會看上她嗎?”

“你不要搞笑了好不好,蘇醫生的條件要什麽姑娘沒有,會看上她?”

珍珍原本想去蘇特辦公室找蘇特的,但是在路過護士站的時候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讓她難堪的話。

生怕被人看到自己此刻就在這裏,珍珍扭頭逃似的跑回了自己病房。

可是,剛才幾個護士的對話就好像魔咒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腦海中盤旋、回放,她們說錯了嗎?沒有!她們沒說錯啊,現在的她連相戀5年的未婚夫都離她而去了,蘇醫生那麽優秀她又有什麽資格去做夢呢?

心裏那個萌發的新芽似乎開始一點點枯萎了。

蘇特的關懷就好比一抹溫暖的陽光照映在她冰冷的心上,讓她那顆幾乎快冷掉的心慢慢有了感覺慢慢開始融化了,而意外聽到的那一席話卻在一瞬間又將她的心拉回了那個只有自己,暗無天日的冰窖裏。

最後送珍珍走上不歸路的,還是未婚夫的絕情。

那天,家裏送來了許多換洗的衣服,珍珍正在收拾,卻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是他未婚夫結婚了。

那一刻,珍珍感覺自己仿佛從世界上脫離了,看不到眼前的一切,聽不到耳邊的一切,腦海中只有那句:他結婚了。

等珍珍回過神來,才從朋友口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她的未婚,那個相戀5年,說會一輩子對她好,只愛她一個的男人,一直有另一個女的,那個女的她也見過,各項條件都沒她好,她一直知道那個女的對她未婚夫有意思,但是未婚夫也一直持拒絕態度的,但她卻沒想到,在她出事後沒幾天,那個男人竟然轉頭去擁抱自己一直拒絕的女人。

珍珍的目光落在一件紅裙上。

那是他向她求婚後的第二天帶她去買的,她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求婚那天的情景,以及他陪她買裙子時說的話。

他說,這件裙子除了她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合適了,她穿上就好比待嫁的新嬌娘,而他很慶幸自己是那個娶嬌娘的男人。

昔日的甜言蜜語在此刻就好比一個個笑話,在嘲諷珍珍的傻。

那天晚上,珍珍換上了那件紅裙,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慢慢拆下了臉上的繃帶,看著鏡子中面目全非的自己,她很想哭,但卻發現自己的淚水已經流幹了,拿起洗手臺邊的水果刀,閉上眼一刀刀用力劃向自己的手腕。

刀劃過的地方,很疼,很疼,但珍珍卻感覺有些麻木,看著鮮血從自己的身體裏緩緩流出染紅了整個洗手臺,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她解脫了吧。

她死了。

看著自己的肉體倒在洗手間,然後被人發現,然後搶救,然後蓋上純白的布,然後送往火葬場,這一切她都在一邊看著,而她的視線始終跟著一個人——蘇特。

她放不下,她很意外自己對蘇特的喜歡竟然到了她自己都吃驚的地步,她也好恨,沒有看到那個男人死她怎麽都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

她不允許任何人接近蘇特,蘇特的溫柔,蘇特的體貼只能屬於她一個人的。

所以,從那天開始,凡是蘇特治療的女病人,她都會從中插手讓她們的病情變得嚴重,甚至警告她們換主治醫師,否則就只有死。

但她卻不敢靠蘇特太近,她知道自己是鬼,如果靠太近自己身上的陰氣會傷害到蘇特的,她怎麽忍心傷害他呢?

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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