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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掌上明珠的逆襲之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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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珠再次遇到藍湘,是她在人才交流中心招聘新人的時候。那已經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她想把周居平留下的家族企業做大規模,深入研究一番,發現缺乏足夠的管理人才,故而親自坐鎮招聘會。

然後趙明珠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發現了藍湘。藍湘身量頗高,有著如白天鵝般纖細修長的頸部,在人群中很是紮眼。就連趙明珠這等見慣世面的人也忍不住為她的扮相喝幾聲彩:藍湘剪短了頭發,不再長發飄飄,卻凸顯出成熟幹練的氣質;身上穿著剪裁合體的小西裝,棕色的半高跟鞋低調而舒適……只是藍湘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聽說這裏在招聘人力資源部的主管,這是我的簡歷。”趙明珠正在詫異間,藍湘已經微笑著走到她的面前,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簡歷,雙手遞給她。

以趙明珠的閱歷,也驚詫了幾秒:“你辭職了?為什麽?”她深知國人對體制內工作的追捧程度,藍湘出身名校,起點高,已經成為體制內的小領導,仕途方面大有可為,又怎麽會毅然辭去體制內的工作,跑來當一個家族企業的管理人員?要知道,所謂人力資源部的主管,聽起來還算高大上,但是周家工廠裏的所謂人力資源部,根本還沒有籌建起來呢。

“體制內的工作很穩定,對我而言,也並非沒有晉升空間。只是我想做回自己。”藍湘輕聲說道,她眼睛定定地望著趙明珠,眼神堅定,“我想跟著你學習歷練。”

那一瞬間趙明珠考慮了諸多可能。最終她莞爾一笑:“你應該知道,我們企業的規模不是很大,所以暫時來說,待遇可能很有限……”

“我不怕。”藍湘連忙說道,“我有我的人生理想。實現人生價值,才是最大的財富,不是嗎?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等到你真正認可我以後,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一個問題。”

以趙明珠對藍湘的熟悉,她甚至不用看那份簡歷,也知道藍湘這樣的人才,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多麽的難能可貴:名校畢業、高學歷、有豐富的管理經驗、善於和體制打交道。所以她只遲疑了一秒。“好。歡迎你,我的人力資源總監。”她伸出手,同藍湘的手相握,用這種方式,完成兩個女人之間的和解和新的契約。

對於藍湘莫名其妙的投奔歸順,周圍所有人都不能理解。連一向最傻白甜的沈亞娟都小心提醒女兒:“當心她別有用心。”

趙明珠只是微微一笑,笑容篤定。她獨自一個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近十年,被譽為最不可思議的商業奇跡,對於人性的光明和陰暗面,她也並非一無所知。

只是,她自信哪怕藍湘別有用心,也從她這裏拿不到什麽。男人嗎?她很忙,對這個世界的異性壓根都不感興趣,藍湘若是想借她的光來接近某個男人,她樂意之至;財富嗎?藍湘從她手中賺走的每一分工資,都是她應得的。至於商業間諜什麽的,一來她相信藍湘的職業操守,二來她也相信她一手打造的公司制度,而一個成熟的公司制度,足以將員工背叛的風險降低到最低。

事實上,藍湘也沒有辜負趙明珠對她的信心。整整三年時間過去了,周居平留下的家族工廠逐漸發展成為當地最大的制造公司,藍湘作為最資深的人力資源總監,越來越受到趙明珠倚重,為公司悉心培養了大批人才。

“公司正在籌備上市。你是公司的元老,功不可沒。按照公司制度,你可以分得百分之一的幹股。”在公司緊鑼密鼓申請上市的前夕,趙明珠對藍湘說。

而藍湘只是露出淺淺的笑容,好像對這筆令許多人為之瘋狂的財富並不在意。她原本就出身富裕的家庭,從來都不曾為了金錢發愁過,無論是選擇體制內的工作,還是辭職後應聘趙明珠的人力資源部主管,都不是純粹基於金錢方面的選擇。

“這些年裏,許多人提醒我,說怕你來意不善。我也曾對你的來意有所保留。但無論如何,都謝謝你這幾年裏的付出,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若非你這幾年全心全意,我們公司發展的速度不可能有現在這麽快。”趙明珠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希望我認真回答你一個問題。那麽,現在可以問了嗎?”

藍湘一楞,看著趙明珠沈吟了片刻,露出了解脫般的笑容。

“其實,在起初應聘的時候,我的確來意不善。”時過境遷,藍湘對她曾經的情敵和盤托出,娓娓道來,她們之間的氣氛,不像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明爭暗鬥,而像極了一對擁有一定高度的摯友在促膝長談。

“還記得前幾年一直瘋狂追求你的張子明嗎?他是我前夫,我以前很愛他。但是他卻追你追得那麽緊。還有劉世清,從前那麽迷戀我的一個人,隔三差五地求著要與你覆婚。那時候我一直在想,你身上究竟有什麽魔力,能把這些優秀的男人迷成這個樣子?我甚至懷疑,也許你暗中做了很多事,或者有什麽妖法,或許是暗地裏請人給他們下了降頭……”藍湘說起自己從前的偏激和幼稚,自嘲般地一笑。

“現在你總該知道,我其實什麽也沒做。”趙明珠說。

“是的。你什麽都沒做。而且我總感覺,你甚至還有些鄙視他們,厭煩他們。可是他們仍然為你的魅力所折服。你知道不知道,我曾經暗中嫉妒你嫉妒到發狂……可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身上有很多女人包括我在內都缺少的東西——自我。很多女人在愛上男人以後一切以對方為大,圍繞著男人們團團轉,她們迷戀於男人的可靠,放棄了自己身為一個獨立人的尊嚴……男人們不會為此感動,只會覺得厭煩。我曾經,也是這群女人之中的一員……”藍湘嘆息著說。想起從前的張狂和愚蠢無知,藍湘簡直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男人也是人,能力有限,一味依賴他們,肯定是不行的。女人總要有獨立的本事才好。”趙明珠想起被寵得什麽也不會幹、原著裏周居平死後生活淒慘的沈亞娟,嘆息著說道,“不過你一向做得很好。據我所知公司裏甚至有許多男同事偷偷暗戀著你。”

“我只是他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你才是他們心目裏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他們連提都不敢提,因為覺得那是一種褻瀆。“藍湘目光誠摯地說道。幾年前,她還是趙明珠情敵的身份,處心積慮以打壓趙明珠為樂事,如今她卻成為趙明珠忠心耿耿的下屬,說起各種讚美歌頌的話來眼睛眨也不眨,再肉麻的話都不覺得那有什麽違和。

“我不知道為什麽你總是對男人不屑一顧,但是我有一個請求。”藍湘小心翼翼地說道,“我願意用我百分之一的股份來換。”

“到底是什麽,讓你這麽看重?”趙明珠很奇怪。

“我知道迄今為止,張子明對你仍然心存愛慕,他對你的話很是敬重。所以,你是否能幫我說些好話,請他原諒我那些年的愚蠢和不懂事?”藍湘說。

趙明珠驚詫於藍湘提出的請求,許久沒有說話。她很奇怪藍湘在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後,仍然對前夫張子明心存眷戀;也很奇怪藍湘竟然能夠毫不在意地懇求張子明愛慕的女人為她拉皮條,從中說項。

不過沈亞娟對此事倒是另外有一番見解:“她如果跟張子明覆婚,將來能分得張子明一半的家產。是張子明的一半家產多,還是你給的百分之一股份多?你也不用感嘆她被愛情沖昏了頭,她心裏精著呢,雖然張子明現在一心想追你,但是你明顯對張子明無意,她受你推薦,只要上位,日子細水長流地過起來,漸漸不就把男人的心收攏住了嗎?唉,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張子明有什麽不好,偏偏你看不上。”

可見這些年沈亞娟也不是白活的,她的人生閱歷和前幾年不可同日而語,在這方面看得頗為透徹。對她的話,趙明珠一時竟然覺得反駁不得。不過也幸虧沈亞娟這幾年的進益,趙明珠才沒有被持續逼婚。雖然她不乏張子明、劉世清等人通過丈母娘路線殷勤追求,但是在顯示了自己在經營方面的能力,和沈亞娟表明了不會輕易結婚的態度後,沈亞娟也就沒再強迫她嫁給不想嫁的人。

“我家珍珠?她主意大著呢,她不想嫁,我這個當媽的也只能由著她了。”沈亞娟耐心地和親戚們解釋,“擔心她將來無依無靠?她一直是我的依靠,我相信憑她的能力,哪怕不依靠別人,也能一輩子生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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