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舞翻著桌面上的臺歷，它在一點點變薄，上面一個個小圓圈是其舞上班的日子，由最開始的稀疏變成現在的密集，存折裏的錢在一點點累積，卻也只是剛夠生活費。

把一年最後一個月的上班天數統計出來，算出可能的工資範圍，其舞的心裏才稍稍踏實一點。

“其舞，陪我去洗手間吧？”趙夢嫻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還沒有睡下的其舞，“自打昨天搬進來後，我都沒敢上洗手間。”

其舞從書桌前起身，“為什麽？”

“這校園裏的宿舍樓哪裏都好，就是洗手間坑多的可怕，洗漱池也大的滲人。”趙夢嫻小聲嘟囔著，直到出了寢室，“你都不害怕嗎？”

其舞滿頭黑線，“還好。”

從洗手間的洗漱池進到裏間的衛生間，趙夢嫻沖到前面，見喜歡紫色的姚伊汐在，開口問：“要知道你在，我就不把其舞從寢室拎出來了。”

“我這是剛回來，”姚伊汐對著隔壁的趙夢嫻解釋，見其舞要往裏走，趕忙阻止道：“其舞，你別進去，裏面的坑不是壞了，就是臟的。我剛開了一溜遍，好嘛，給我惡心的，晚飯都快吐出來了。”

其舞一聽趕緊止步，“那我等你們誰完事了再上。”

“你著急嗎？要不我先起來，我是大號，不急。”趙夢嫻擡頭問。

其舞趕緊擺手，“沒事兒，我不急。”

“我馬上完事，等我收個尾。”姚伊汐趕緊說。

其舞楞了一下，“噗嗤，你是等那最後的噓噓嗎？”

“是啊！沒有那麽一下，感覺沒完事，一會兒還得來，”姚伊汐感嘆，“啊，好了。”

就在其舞和姚伊汐交錯而過的時候，趙夢嫻在隔壁忽然開口：“那句話怎麽說的？與漂亮的異性坐著聊天，兩小時猶如一分鐘；炎夏坐在火爐邊，一分鐘就像兩小時。說等著拉屎再合適不過。”

姚伊汐做了個汗的表情，“那叫相對論。”

“應該這麽說，屎到屁股門，一秒鐘比一萬年長；蹲在坑上，一萬年就像一秒鐘眨眼即過。”其舞蹲下後，感慨。

姚伊汐聽了，“受不了你倆，要不要等你們。”

“呃……紫色，你等等，我這門上有字，上面寫的超逗。”趙夢嫻忽然開口。

“寫的什麽？”姚伊汐和其舞異口同聲的問。

“請同學們上廁所時，’瞄準’坑再上！！廁所那麽臟不惡心嗎？哎，上面還有一坨粑粑～粑粑旁邊還用語言符號，寫著我要回家……”趙夢嫻盡力用語言表達，但似乎少了效果，“你們還是來看看，字體寫的不錯，還是設計體。”

“這絕對是咱們這幫學設計的人幹得！”姚伊汐仔細看了看，等我問問咱班上的同學，誰寫的。

說話間，姚伊汐就邁進了隔壁的寢室，沒兩分鐘又出來了，“咱班三層的何嬋泠寫的，今兒中午她在咱們六層玩，上廁所被嚇到了。”

“好可愛！”其舞看著捏著煙，讚嘆。

趙夢嫻看了眼其舞手上的煙問：“其舞，我還真沒想到你也是煙民，什麽時候開始的？”

“最近開始的，之前在畫室的時候，別人教過我，但一直沒碰。”其舞三言兩語就解釋了個通透。

何嬋泠對著其舞認真的說：“其舞啊，你這張臉真的不像會吸煙的，怎麽看都是一副乖乖女。”

“可我也有煩的不成的時候，總要給自己透口氣的機會啊！”其舞哀嘆。

何嬋泠不解：“你愁什麽啊！學習也不差，我今兒聽劉冰心說，馬上公布的好幾項獎學金名單上都有你。”

“真的假的？”其舞不可置信，她好像沒申請到這些啊。

“應該是真的，劉冰心也是聽輔導員他們說的。”何嬋泠頓了一下，“她不是對學生會、入黨特別積極嘛，老在那個辦公室，聽到也不是不可能。”

其舞的心情有些浮動，想高興，卻怕空歡喜，於是強壓下情緒，“這樣啊，要是真的，就不用發愁學費了。”

“說起學費，我怎麽記得聽誰提過：咱們班下學期要換班主任啊？說咱們現在的班主任主教大學數學，跟咱們的專業不搭調？”趙夢嫻問：“你倆聽說過嗎？”

姚伊汐想了想，“好像聽說新老師姓仲？有這個姓嗎？”

“好像有，仲夏之夜的仲？”其舞猜測。

趙夢嫻懶得在想，“別想了，到時候再說唄！就跟咱們搬到這個校內宿舍一樣，因為那一場火，咱們因禍得福，現在每個人都有書桌、衣櫃、鞋櫃，不也挺好。想那麽多都累。”

“也是。”其舞讚同。

自打聽說自己有可能獲得獎學金，其舞就多了一個習慣：到公告欄看看，去到第二次時，果不其然，看見兩份獎學金名單上有著自己的名字。雖然不知道金額能有多少，但其舞多少松了一口，肩上的壓力也少了一些，用一年的時間打工出第二年的學費，似乎也沒那麽困難了。

似乎生活給了其舞一個喘氣的機會，不再是各種煩心事。除去日常兼職、上課的時間，其舞終於有精力繼續自己泡書店的愛好。

高中時，其舞每天都會和小小去東圖看書。哪怕是學畫的周末，她也會擠出兩三個小時，或者在三聯書店站上那麽一天，只為了看一看書。

如今，再有這樣閑暇的時光可以揮霍，感覺那是相當不錯。其舞在三聯書店地下一層的設計區閱覽了一個小時的平面設計方面的書，因為這門功課她還沒找到竅門。

臨近正午的時刻，其舞走出了書店，準備在對面的小餐館中解決中午飯。餐館很小，帶個二層，其舞到的時候一層已滿，在前臺點了餐，結完賬後，就拿著號牌上樓了。

其舞喜歡帶有中式風格的裝修，而這家小餐館不僅涼面遠近聞名、實惠量大，就連裝修也很風雅。窄小的樓梯是木質的臺階，朱紅色的木質欄桿，配合店內的朱紅色桌椅和紅燈籠，顯得相得益彰。

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其舞便挑了一個在門口的雙人桌，等待自己的涼面送上來。等候的功夫也不過五、六分鐘，可就這麽幾分鐘的功夫，二層也已經坐滿了人。

老板娘端著餐盤走上樓，見到其舞就在樓梯口，忙轉身對著身後的人說：“你看，我就說樓上應該正好有一個座吧！還在樓梯口。”然後，把其舞的涼面和一杯白開水擺在了桌子上，解釋：“這店裏沒地方了，勞您二位一桌，餐點隨後就到。”

其舞看著桌上的白開水有些不解，忙叫住老板娘：“您等等，我沒點白開水啊！”

“是這位先生拜托的，他和您拼一桌。”老板娘解釋。

其舞擡頭看了一眼桌上的人，然後對著老板娘說：“好的，謝謝您。”

因為和陌生人同桌，其舞有些別扭，擰開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飲料瓶，喝了一口後，才準備取筷子，可放筷子的架子偏偏挨著那邊的人。

其舞伸長了胳膊想取出一雙筷子，怎料不小心碰到了水杯，杯中的水晃蕩了一下，雖然被水杯的主人扶穩了，卻依舊濺出了不少在其舞這邊，更不巧的是其舞的手機也在被濺濕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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