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樂極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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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其舞拿著自己的零用錢，一口氣花了一百多塊錢，買了十多只熒光水性筆，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這時候，她突然就覺得媽媽說的那句話真不錯，有錢能使鬼推磨。
可不是嘛，因為錢，她可以安靜的、平安的度過午休的那個時間，連班主任都對她另眼相待呢！
然而，一進家門，滿室漆黑。
門，沒有鎖，所以家裏應該是有人的。
打開燈，媽媽就坐在電話旁的椅子上發呆。
“媽媽……”其舞沒有說‘我回來了’；沒有問‘出什麽事了嗎’；更沒有說那一句最重要的‘五舅怎麽樣了？’
可是，她知道，不論結果好壞，媽媽都會說，只是自己有沒有資格獨自聆聽。倘若她還沒資格聽，就只能等爸爸回家，當媽媽告訴爸爸的時候，她就能順道兒知曉了。
時間在時鐘裏滴滴答答的行走，良久的時光轉瞬即逝。終於，“你，五舅她，走了。”
“啪嗒。”當其舞看見聲音的那一刻，才知道桌面上的那一滴水，是淚，而她只滴了一滴淚，滿腔的情緒卻憋在心口，難以疏解。
“聽說，昨晚你外婆告訴她：今天會給她做手術……她很,高興。”高興，這個詞，好像被咬的很重，“然後，今天早上，就發現她走了……醫生檢查說：她是太高興，結果心臟受不了……‘樂極生悲’。”
*2000年初春細雨
樂極生悲！這個詞原來是這個意思嗎？為什麽這麽殘酷？
我可以用這最簡單的四個字，卻不能真切的描述它的殘酷和悲慘，這一份最簡單的痛苦，卻難以用一個詞、一個成語、一句話去展現。可是我，寧可一輩子也不要用這樣的方法去了解它的含義。
還記得五舅的名字：付欣，後來查起這個字：欣，喜也。果然是這個意思嗎，不論是《爾雅》、《史記》，還是生活，沒有什麽可以更改它的屬性。
常言道：人的名字就是他一生的展現，可為什麽五舅不是呢？為什麽我覺得五舅和她的名字是南轅北轍的呢！難道真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嗎？
還記得那次洗澡時，我問過一句話：人為什麽要活著呢？
而五舅很長時間之後，只說：‘活著，就是為了等死。’這句話，也許是對的，至少我現在無法去反駁它。
聽說，心臟是一座有兩間臥室的房子，一間住著快樂，一間住著痛苦。人不可以笑得太響，否則笑聲會吵醒隔壁的痛苦。五舅，我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從不曾想到這句話是如此的現實和一針見血。
如果，早知道……我一定要告訴外婆：讓她最後再告訴你‘換心臟的消息’。可是，此時的我卻有一種錯覺：如果終究只是如果，它只是自欺欺人的托詞，殘忍的傷口鹽。
雖然，我沒有哭，可是上天在為你哭泣，為你惋惜。五舅，我很想你，你會想我，來看我嗎？
*無舛
其舞偷偷的、快速的寫了幾行字在一個新本子裏，然後把本子和一支一次性的水性筆放到一處，藏在了書櫃中的中間，被眾多的書籍掩蓋。
翌日清晨，渾渾噩噩的發下獎品，直到‘說新聞’的時間到來，她也沒有回過神。然而，教室裏已經開始了新一代的說新聞模式，不再是單純的覆述。
“我今天要說的新聞是‘泊車’一詞的由來。”原本的說新聞，不過是簡單的闡述新聞提要，如今卻要談及看法……“請勿泊車，相信不少同學有所耳聞，這個詞是外來詞，有停車的意思。”
從自己座位上站起的女孩子，文文靜靜的聲線，帶著顫音，緊張程度可見一斑。柔軟的短發服帖的環繞在耳際，淺咖色的發絲就像她的人一樣，纖細而柔弱。
煞是惹人憐愛的女生，相對其舞如野草一般的性情，她則是一個極為認真而審慎的女孩子，可面對如今的說新聞活動，也有些措手不及。
女孩子顯然是羞於表達的一類人，其舞卻恰恰是無所畏懼。
“‘泊’的廣東話發音跟英文的park接近，起源於香港的‘park車’，屬於一半英語一半中文組成。但有一說‘泊’這個漢字有停留的意思，主要是指水上交通工具的停留。比如：停泊，就是指船只停在港口之類的地方。”
顫抖的嗓音，陌生的詞義，引起了其舞的註意，她的視線也如眾多的同學一樣落在了女孩程錦的身上。
“不過，現在沿海一帶的人們把這個詞引用到了停車上來。”新聞終究短暫，品評卻要開始，程錦這個纖弱的女孩子到底不善辭令，“那，那麽，大家對這則新聞內容有沒有什麽見解呢？”
原本的引導，她沒有帶出，只是簡單的覆述，於是相對於即將要評論的人而言，就要求高很多：發表評論的人，起碼要才思敏捷、應變力強、有脫口而出的實力。而這樣的小學生畢竟不多，於是場面瞬間冷下來，沒有舉手發言的人。
那麽，局勢回到程錦的手裏，新聞不能砸在自己的手裏。她便四下環顧，身邊同學的視線紛紛回避，只有其舞這個坐在程錦斜後桌的同學，還沒來得及反應。於是，“文其舞。”
“哈？”
“你有什麽看法嗎？”
“沒有。”場面冷冽，黑板上，文其舞的名字被用白色粉筆書寫。
看著自己的名字是被扣分的標記，這甚至要連累她所在的小組，方擡頭就看見組長那大大的眼睛瞪向自己，其舞真心覺得好愧疚、好無奈。
想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被批評一頓是絕對免不了的。其舞的腦海中充斥著‘要怎麽辦？’的自問，雖然很不想拖累自己這組的組員，可是她並不擅長思考和分析。
“我今天要說的新聞，和大家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不過一句話，其舞就被康森的新聞所吸引，“相信大家都愛吃銀耳，可大家知道怎麽挑銀耳嗎？”
男孩子的聲音頓了頓，很滿意班上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給大家個選擇，一種是米黃色的，一種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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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突然就覺得媽媽說的那句話真不錯，有錢能使鬼推磨。
可不是嘛，因為錢，她可以安靜的、平安的度過午休的那個時間，連班主任都對她另眼相待呢！
然而，一進家門，滿室漆黑。
門，沒有鎖，所以家裏應該是有人的。
打開燈，媽媽就坐在電話旁的椅子上發呆。
“媽媽……”其舞沒有說‘我回來了’；沒有問‘出什麽事了嗎’；更沒有說那一句最重要的‘五舅怎麽樣了？’
可是，她知道，不論結果好壞，媽媽都會說，只是自己有沒有資格獨自聆聽。倘若她還沒資格聽，就只能等爸爸回家，當媽媽告訴爸爸的時候，她就能順道兒知曉了。
時間在時鐘裏滴滴答答的行走，良久的時光轉瞬即逝。終於，“你，五舅她，走了。”
“啪嗒。”當其舞看見聲音的那一刻，才知道桌面上的那一滴水，是淚，而她只滴了一滴淚，滿腔的情緒卻憋在心口，難以疏解。
“聽說，昨晚你外婆告訴她：今天會給她做手術……她很,高興。”高興，這個詞，好像被咬的很重，“然後，今天早上，就發現她走了……醫生檢查說：她是太高興，結果心臟受不了……‘樂極生悲’。”
*2000年初春細雨
樂極生悲！這個詞原來是這個意思嗎？為什麽這麽殘酷？
我可以用這最簡單的四個字，卻不能真切的描述它的殘酷和悲慘，這一份最簡單的痛苦，卻難以用一個詞、一個成語、一句話去展現。可是我，寧可一輩子也不要用這樣的方法去了解它的含義。
還記得五舅的名字：付欣，後來查起這個字：欣，喜也。果然是這個意思嗎，不論是《爾雅》、《史記》，還是生活，沒有什麽可以更改它的屬性。
常言道：人的名字就是他一生的展現，可為什麽五舅不是呢？為什麽我覺得五舅和她的名字是南轅北轍的呢！難道真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嗎？
還記得那次洗澡時，我問過一句話：人為什麽要活著呢？
而五舅很長時間之後，只說：‘活著，就是為了等死。’這句話，也許是對的，至少我現在無法去反駁它。
聽說，心臟是一座有兩間臥室的房子，一間住著快樂，一間住著痛苦。人不可以笑得太響，否則笑聲會吵醒隔壁的痛苦。五舅，我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從不曾想到這句話是如此的現實和一針見血。
如果，早知道……我一定要告訴外婆：讓她最後再告訴你‘換心臟的消息’。可是，此時的我卻有一種錯覺：如果終究只是如果，它只是自欺欺人的托詞，殘忍的傷口鹽。
雖然，我沒有哭，可是上天在為你哭泣，為你惋惜。五舅，我很想你，你會想我，來看我嗎？
*無舛
其舞偷偷的、快速的寫了幾行字在一個新本子裏，然後把本子和一支一次性的水性筆放到一處，藏在了書櫃中的中間，被眾多的書籍掩蓋。
翌日清晨，渾渾噩噩的發下獎品，直到‘說新聞’的時間到來，她也沒有回過神。然而，教室裏已經開始了新一代的說新聞模式，不再是單純的覆述。
“我今天要說的新聞是‘泊車’一詞的由來。”原本的說新聞，不過是簡單的闡述新聞提要，如今卻要談及看法……“請勿泊車，相信不少同學有所耳聞，這個詞是外來詞，有停車的意思。”
從自己座位上站起的女孩子，文文靜靜的聲線，帶著顫音，緊張程度可見一斑。柔軟的短發服帖的環繞在耳際，淺咖色的發絲就像她的人一樣，纖細而柔弱。
煞是惹人憐愛的女生，相對其舞如野草一般的性情，她則是一個極為認真而審慎的女孩子，可面對如今的說新聞活動，也有些措手不及。
女孩子顯然是羞於表達的一類人，其舞卻恰恰是無所畏懼。
“‘泊’的廣東話發音跟英文的park接近，起源於香港的‘park車’，屬於一半英語一半中文組成。但有一說‘泊’這個漢字有停留的意思，主要是指水上交通工具的停留。比如：停泊，就是指船只停在港口之類的地方。”
顫抖的嗓音，陌生的詞義，引起了其舞的註意，她的視線也如眾多的同學一樣落在了女孩程錦的身上。
“不過，現在沿海一帶的人們把這個詞引用到了停車上來。”新聞終究短暫，品評卻要開始，程錦這個纖弱的女孩子到底不善辭令，“那，那麽，大家對這則新聞內容有沒有什麽見解呢？”
原本的引導，她沒有帶出，只是簡單的覆述，於是相對於即將要評論的人而言，就要求高很多：發表評論的人，起碼要才思敏捷、應變力強、有脫口而出的實力。而這樣的小學生畢竟不多，於是場面瞬間冷下來，沒有舉手發言的人。
那麽，局勢回到程錦的手裏，新聞不能砸在自己的手裏。她便四下環顧，身邊同學的視線紛紛回避，只有其舞這個坐在程錦斜後桌的同學，還沒來得及反應。於是，“文其舞。”
“哈？”
“你有什麽看法嗎？”
“沒有。”場面冷冽，黑板上，文其舞的名字被用白色粉筆書寫。
看著自己的名字是被扣分的標記，這甚至要連累她所在的小組，方擡頭就看見組長那大大的眼睛瞪向自己，其舞真心覺得好愧疚、好無奈。
想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被批評一頓是絕對免不了的。其舞的腦海中充斥著‘要怎麽辦？’的自問，雖然很不想拖累自己這組的組員，可是她並不擅長思考和分析。
“我今天要說的新聞，和大家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不過一句話，其舞就被康森的新聞所吸引，“相信大家都愛吃銀耳，可大家知道怎麽挑銀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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